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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一起。甬道两旁栽满了用来美化环境的树木花草,只是在这个季节,早已都花谢枝枯,生机不在了。只剩下那满地的枯枝败叶,和一排排光秃秃的孑干孤枝,依然在寒风瑟瑟中,随风摇曳……
舒牧拾级而上。
他今天是来做定期治疗的——他那几颗早已坏死腐烂的龋齿,已经累得他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他每天也只能靠着稀饭泡膜,来维持正常的生理需要了。
幸好,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再做一下基本的清理,医生就可以为他补料上夹,以后就再也用不着为吃饭而犯愁了。那份因此而激荡在他心底的喜悦,溢于言表。
他几乎是小跑着登上了台阶,然后直奔大厅里的挂号处。
其实,本来他是不用再挂号的——凭着前几次复诊的病例,医生是会为他诊治的。而且,前几次他也是这么做的。
但是今天,他却忽然心血来潮般的决定,排队挂号。
或许是因为终于可以获得解脱了吧?那种愉悦的心情,令他忽然觉得今天所发生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下午他去请假的时候,本来以为班主任还是会像上几次那样,先是跟他唠叨一通要以学习为重之类的大道理,然后再艰难地求得他的首肯,最后才能从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早已签好了字的请假条。
但是今天,舒牧没想到班主任竟然会一反常态,二话没说就把那张早已准备好了的假条递到了他的手里。当然,舒牧又是免不了的一场违心的信誓旦旦。
从学校到医院要经过三个比较拥挤的交叉路口,舒牧每次都要因为等红灯而浪费掉很多的时间。有一次还因此错过了医院的下班时间,只得第二天又早早地去了一趟,才总算没有把治疗给拉下。
但今天,舒牧却是一溜绿灯,畅行无阻地来到了医院。
他正沉浸在这种无比的畅快当中,却又轮到他了。
他把早已准备好了的三块钱从那扇小小的窗口递了进去。
舒牧,牙科。
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那张挂号单,舒牧面带微笑的向着牙科诊室走去。从这间门厅右拐,然后顺着楼梯上到二楼,迎着面的就是牙科门诊部了。舒牧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他刚要右拐,忽然听到身后门口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其中却又不乏踉跄。
他想,可能又有患了急症的病人,听那脚步声就能知道一定是要急需诊治的了。这下,急诊医生可又有的忙了。
他随即又自嘲般的一笑,也为自己的迂腐感到多余——医生的天职本来就是济世救人的,有人患病他们当然有责任去为他们解除病痛了。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的刹那,门口进来的那个满脸是血的人,令他的心头猛然间一紧!
阮哲!
前段时间苏子林让展鹏找他的时候,在那间烟雾弥漫的房子里,舒牧第一次见到了阮哲。是他首先从桌上拿起那包烟,递到了舒牧的手里。虽然当时舒牧并没有接那支烟,但阮哲那矮胖的身子,以及他那双掩藏在那幅蓝色无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那道深邃的目光,令他至今难忘。他当时就想,这个人,肯定是个狠角色。
在以后的几次接触,以及从别人零星的传闻耳语当中,舒牧更加证实了自己当初的判断。
但是今天,他不知道阮哲为什么会被弄成这个样子。不过,毫无疑问,这肯定跟他的身份有关!
阮哲被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扶着,右手紧紧地捂在头上,鲜红的血却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流淌着。他的整条手臂,和半边身子早已被染得血红!
舒牧眉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阮哲那软软的倾向前来的身子,阮哲?真的是你?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阮哲缓缓地抬起头来,表情极其痛苦地看了舒牧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却又随即无力地垂了下去。
舒牧用力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阮哲,又奋力把他背了起来,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阮哲趴在他的背上,吃力地点了一下头。却终因失血过多,一头下去,晕倒在了他的肩上。
舒牧心头一震,急忙转头冲向跟在一旁气喘吁吁的那个中等个子,看样子他今天是要住在这儿了!你快去住院处办理住院手续,我们先送他去急诊室!
好的!
刚跑几步,他忽然又转身折了回来,可是我现在身上没带多少钱啊!
舒牧使劲把牙一咬,却早已经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了——
我这里还有些钱,基本的一些手续费应该够了,你赶紧拿了去办!其他的我再去想办法!
那人从舒牧口袋里掏出了钱,踉跄着向住院处跑去……
第六节 所谓
6
司一凡独自一人走在那条安静的人行甬道上,思绪涌动。
昨天下午在自己那儿简单地吃了点东西,舒牧就拉着他一起,急匆匆地赶回学校了。虽然他表面上只说是为了赶着去跟班主任解释一下,但司一凡心里明白,舒牧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为了前一晚和江小艺的失约。
其实,对于这次失约,司一凡不是不明白舒牧的真正用意。只不过,这关系到个人的感情问题,即使俩人兄弟情分再好,自己也是不便插手的了。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江小艺不仅早早地就去了,而且竟然还一直等到礼堂关门,才不得不作罢离开!当然,这和她一向倔强的性格有关,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又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要知道,她是从来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约会,而如此地守时赴约,就更别说什么苦苦地等候了两个多钟头了。
这对舒牧来说更是始料未及,着实突然的令他感到措手不及了。
抛开江小艺因此而大动肝火不讲,单就她那晚如此反常的举动,舒牧就应该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绝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于江小艺,舒牧也不是没有仔细地考虑过。他曾经不只一次地反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放弃那些自己一直坚持的所谓原则,去珍惜现在拥有的这一切美好的多西。包括这份唾手可得的爱情。
每次当他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都会叫上自己一起,去到四楼的那个小角落里,默默地抽上一支烟,然后对着窗外那棵苍老的大树,凄苦的一笑了事。
司一凡明白,其实在舒牧的内心深处,还是一直放不下丁怡洁的。但是,江小艺的出现,却又无疑激起了舒牧心底那份掩藏已久的对于爱情的渴望。这让他很是矛盾——一边是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想恋着的人,并且一直都幻想着有一天她会最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而另一边,却又是一个让自己重新燃起了心底那团炽烈的激情之火的人,一个值得自己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尤其现在,舒牧的心情更是复杂了。他原本以为,之于江小艺的这份感情,只不过是自己单方面的一个想法罢了。而且,之于这种情感,舒牧也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奢侈的愿望来看待。但是,他没有想到,江小艺竟会如此地重视这次普通的约会。
很明显,对于这份感情,已经不仅仅是舒牧自己一个人的所谓奢求了。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舒牧原本没有料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当时定这个约会的时候,舒牧并没有想到江小艺真的会来,所以也就故意定在了晚上,而且还是在那个空荡荡的大礼堂里。之后,舒牧便和展鹏他们一起,去了事先早已约好了的“天食园”。
本来,舒牧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之后,他和江小艺之间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至于阮哲基于此的一番良苦用心,也就只好以后再另找机会报答了。顶多陪些好话,再找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了。从此以后便各走各的,打死不相往来。至于激荡在心中的那份激情,也就只好让它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淡忘消褪了罢。而且,最重要的,舒牧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不可能再装下另外一个女人了,他真的不希望最终江小艺会因此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他告诉自己,快乐是可以分享的,但痛苦,还是留给自己越多的越好。
但之后的事情,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发生了……
司一凡独自一人走在这条大街上。在为舒牧的这些事情感到头痛的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地反问着自己,爱情?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为了她而如此地身心疲惫,甚至寝食难安么?爱情真的有舒牧看得那么神圣,那么视同生命么?爱情,到底是一种精神享受,还是另一种的生命负累?何以有那么多的人都可以为了这另一种的希冀而甘愿牺牲一切,哪怕最终得到的只是那一脸的清泪?或者,一世的悔恨……
司一凡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或许,这本身就没有答案。也或许,这答案,就是自己每天独自面对着的那套空洞洞的房子。以及,那张被镶嵌在一个精美的相框里,早已发了黄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那三个人曾经那么幸福甜美的笑容……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节 心伤
司一凡目光平静地看着马路两旁那排整齐的照明灯。
现在——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已经没有多少车辆经过这一路段了。有的也只是偶尔几辆跑长途的大货车,还有那么几个零星的骑着摩托车或者自行车匆匆赶去工厂加夜班,或是下了晚班急着往家赶的人。
但是,它们却依旧如此恪尽职守地亮着,散射着那昏黄的灯光,一直延伸向前方无尽的黑暗当中……
司一凡忽然想,是啊!不管是刮风下雨,无论何时何地,总还是有那么一些人,会希望在这寂冷的漫漫黑夜当中,可以感受到这份光亮所带给他们的那份淡淡的温暖。
他低下头,看着脚下这条铺着方砖和鹅卵石的路。这是从学校直通向他家的唯一的一条路。从前面那个路口左拐进去,第一幢楼第二单元三层就是他的家了。
每次走到这个路口,他都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目光随之转移到自己家三层的那个窗户上,幻想着会从里面透出一丝温暖的光亮,哪怕只是一丝微微的亮光。
可结果每次都会令他不忍心再去多看一眼。
今天也不例外。
他慢步走上台阶,惨淡的月光从那扇安装在楼梯拐角处的铝合金窗子里透射进来,伴着一阵阵刺骨的寒风。那漆黑的楼洞却也并没有因此而亮堂多少,反而因着那月光,更显阴暗了。
他却也早已习惯了这种阴暗。
不知是因为他的脚步声太大,还是因为这夜太过沉静,吊装在楼梯顶部的那盏声控灯,忽然毫无声息的亮了。他疑惑地停在了那盏灯下,这束并不怎么强烈的灯光,此时却重重地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立时感觉两只眼睛瑟瑟的,伴着一股滚烫的液体,在里面急速地打着转,随时准备着要夺眶而出。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一阵剧痛之后,他看到了映在对面墙壁上自己那高挑的身影。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自己的影子。
灯,却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他无比失望地重又把手收了回来,转身打开了房门。
正冲着门口的那间客厅的桌子上,昨晚那副碗筷依旧静静地摆在上面,碗底却已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黄白的鸡蛋碎儿,一起冰附在碗壁的四周,横放在碗口的那双筷子,依旧油光点点……
司一凡重重的坐了下去,靠在那副冰冷的沙发坐背上。这突然的重压,使那张米黄色的沙发,发出了一阵短促的“沙沙”声。
无尽的寒冷充斥着整个房间,笼罩在司一凡的四周。他本来想起身把旁边的那盏灯打开,缓和一下这种寒意,但却懒得再动一下了。
虽然,那盏壁灯就嵌装在他的左手边,那面触手可及的墙上。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靠在那张沙发上。
终于,两行清澈的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慢慢地,直至浸湿了他两颊的鬓角,一直滑落至他的耳根。
开始,只是伴着一阵时断时续的低低的啜泣,慢慢地,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直至后来毫无顾忌的抱头痛哭……
他在心里反复地问着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在司一凡的记忆里,打从他记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跟着自己年迈的姥姥相依为命了。但是,好景不长,就在他上初一的那一年,唯一一个曾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