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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胡诌身份
不多时,省言上仙仆仆赶来,礼数周全一番后,丹熙上神道:“省言君不必多礼,本神将君请来是想问问,这西昆仑来的上仙居哪处宫所?”
省言向我扫来,眸色冷冷只看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顿,却壮胆直视他。
省言又一揖,声色不顿:“青云上仙现居于嵩山阁。”
我心中一松,想这省言上仙仗义相助,是个好仙君。
他转头又道:“竹枝小仙也时常探望,今日比试,不知结果如何?”
容华诧异,问道:“省言君昨日见了……青云上仙,怎不招呼?”
“呵……”省言轻笑:“足下不知青云上仙意欲何为,不敢多言。”
“那……”容华欲细问,却被锦裂打断。
“本君公务繁忙,无他事便告辞了。”锦裂扬手:“青云上仙,多日未曾允见甚是失礼。此番便与我入上清,我与上仙可好好问候一番。”
“是。”我颔首允。
“帝君,可允我一同前去吗?”丹熙上神笑道。
“不可。”锦裂冷冷道。
丹熙一愣,面上险些挂不住,双手紧握看向别处。
“那竹枝之事……”容华不依不饶。
“君是缺弟子吗?”锦裂冷声,颇不耐烦。
“不敢。”容华见此不再多说。
“竹枝,随你姐姐一同上来吧。”锦裂又道。
“是。”竹枝如释重负一般,朗声道。我回头看他,见他满头大汗,面色紧张气愤。
锦裂又化作一道金光直跃九天,我恭敬行礼转身离开,听闻容华在背后恻恻道:“女君好手段。”
我不解,回头看向他,他哼声负手,面色不屑。丹熙上神目光幽幽望向我。我心中冷哼,仙道气度,便是如此?我纵是去刻意魅惑帝君,也不容他置喙。
我待回声,不料竹枝大声道:“不知是谁昨日一副轻佻模样看着姐姐,怎的,讨好不成便出言中伤么?”
飒沓台人还未散尽,竹枝这话大声了些,引得那边之人竞相引颈。容华脸上半红半白,咬牙拱手离去。
丹熙缓缓行至我身边,目光如锥。她靠近,在我耳畔说着:“女君莫要仗着自己姿容不错,便忘了分寸。帝君身侧,可不是旁人轻易站得稳的。”
我颔首一笑:“与上神共勉。”
丹熙薄唇一挑,也化作红焰飞上。
省言上仙面色依旧冷峻无波,遥遥拱手一礼。我也恭敬回礼,对他的相助,实在感谢。而后他转身离去,只剩我与竹枝二人。
“姑……姑娘,帝君对你这样好,为何却不能表明你的身份?”竹枝急切问道。
“身份?哪有什么身份?”我叹气摇摇头:“六界之内除了神仙道,又有何人堪与他们提身份二字?”
竹枝似懂非懂,却眉头紧皱。我轻巧一笑,抚开他眉心川字。
“走吧。”
我上了三清境,遣竹枝先行回家,而自己直入上清寻锦裂。本是心下烦躁,一路虎虎生风进了禹余宫。
入了门,只见他负手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听闻门声,忙转过头来。
“素染,丹熙之事本就是谣传,我因未曾听师父提起,故不知如何说明,才瞒着你。”
我点点头,向内走去。
“师父闭关,再过几日便会出来,到时我一定与他说清楚。”
我脚步一顿,仍旧向里走去,缓坐椅上,些许劳累。
“对不住,是我的错。”他随我过来,在我面前蹲下,握住我的手。我心绪乱极了,张口道:
“锦裂,我如何才能成为神仙?”
锦裂手一紧,目光一顿,轻声道:“怎会想起这个?”
我微微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我一日不是神仙道,这里便一日不会接纳我,对么?”
他不置可否,目光颇有犹疑:“他们又有何重要?是我要娶你,又不是他们。”
“可社稷二字,无君君臣臣不可。你娶我何其容易,可神族的帝君娶帝后,却是件慎行繁琐之事。若他们不赞成,你待如何自处?”
锦裂忽的肃然起来,朗声道:“为君者,以德服人为先,以能服人次之,以礼服人最末。我若是德行与能力不足以服众,这个帝君,当了怕是还有辱先祖之名。”
对于他说的,我心头一震,也很是感动,可我明白这并非齿舌相触这样简单。想魔尊百岁幼龄登位,掌魔界已有四百余年,身侧从未有过什么红粉知己。魔族不若神仙刻板守礼,平日还听闻权贵肱股不少想将家中女眷送至尊上身侧,尊上因其中利害关系并未应允。一族之中尚且如此,又何况外族之人?魔族中人对神族的痛恨不下于神族对魔族的不耻,臆想若是尊上执意娶一名神女,恐怕这尊位定不好保了。锦裂才袭位不久,根基尚浅,纵是自上古承袭下的帝君一脉只余他一人,这些神道仙道也定要讨檄一番,辩驳数年。其中曲曲折折,怕是难以解决。
我不忍他为此事受折腾,长舒一口气,淡淡道:“丹熙之事,我信你。你的思量,我不能不懂。若能保这日子太平,我做一世青云上仙又如何?”
锦裂似有痛色,却直直看着我的眼睛:“若你为了我,将自己的身份姓名一同抹去,那我又有何颜面夸口照顾你一世?再等些时日,素染,你可信我?”
我看着他,他缩在我膝前,扯住我的双手,往日的持重,冷傲全都消弭无形,这样的他竟让我想起他百年之前与我分别时的场景,和那泫然神色。他那时说:“素染,等我回来找你,一定。”
而后他真的来找我了,只身入魔境,甚是孤勇。我问他为何敢来,他说:“答应了你的事,必会做到。”
而今他目光诚恳,与那时他的神色渐渐重合。我无意间点了点头,他将我抱紧。
我这样相信他,便像日头东升西落,再自然不过。
年关岁末,他一直忙碌,我不好打扰,便独自回了玉清。还没进院门,便听见竹枝与桃叶交谈之声,欢喜吵闹,不失为一种热情。
我踏进院门,朗声道:“我回了。”
桃叶此时正坐在秋千架上,竹枝席地而坐,二人都是圆圆的眸子,齐齐向我投来,我面上带笑走过去,他们二人连忙起身。桃叶扯着竹枝袖口道:“还不快谢谢姑娘的栽培。”
竹枝一揖,正声道:“多谢姑娘栽培指点,竹枝永不敢忘。”
我连忙揉揉他的发顶,笑道:“这才哪到哪便谢了起来?不过举手之劳。你们与我同住数月,照料我衣食起居,此番帮助便权当报答了。”
桃叶连忙回道:“小仙侍奉姑娘是帝君交待,是应当的,姑娘太过客气,可折煞我二人了。”
“是你们太过客气了。”我摇摇头:“我喜欢对你们好。不瞒你们说,我自小便无亲少友,在这三十六天除了认识锦裂,便与你们最熟了。你们实在太过客套,殊不知日后要麻烦你们的事多着呢,你们先行道谢要我日后如何开口?”
“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小仙定会竭尽全力办的。”桃叶恭敬回道。
“我也会的。”竹枝也恭敬说着。
我看他们这客套疏远的样子很不自在,不过也不强求了,转而拉过桃叶,狡黠道:“现下就有件事着你去办。”
“何事?”桃叶一脸视死如归,我噗嗤一笑。
“此次能化险为夷,省言上仙可帮了我不少,你明日做些拿手糕饼,给他送去。”
桃叶双颊蓦地一红,低声道:“不知以什么名目?”
我看她的样子,心中调笑意味正浓:“他帮了我与竹枝这么大的忙,还需要什么刻板条目?你自去便好。”
“是。”桃叶嘴角微微一翘,被我看在眼里。
“还有啊,万万不要提及我,只说是你感谢便好。”
“为何?”竹枝倒是不解,问道。
我向他挤眉弄眼,他终是恍然大悟,连忙说着:“对,姐姐,姑娘身份不好说,你道了谢,省言上仙便明白了。”
“嗯。”桃叶终是抬起了头,掩住眉间喜色,连忙答应。
“桃叶,你脸怎么有点红啊?”我乘胜追击,不依不饶。
“姑……姑娘,此处偏热,我去准备晚膳了。”桃叶脸更红了,说罢转身遁走。
“竹枝,你喜欢省言上仙吗?”我挑眉看着竹枝。
“嗯,现在还谈不上喜欢,只很尊敬就是了。”竹枝老神在在,颇为有趣:“不过或许他成了我姐夫,便会喜欢了吧。”
“嗯。”我点点头。心里默想,这二人啊,有戏。
☆、第十章 人间团圆
那日之后,我细观桃叶神色,虽刻意板得与往日一般,却还是能看出她眼角眉梢的羞喜。
少女怀春,让我不禁觉得年轻真好,时时都有明媚山色,处处俱是潋滟波光。
明日便是岁除,这天桃叶正忙里忙外清扫着,我也帮着忙,待忙完,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桃叶,烧些水来沐浴吧。”
桃叶正有此意,忙去烧水了。我在院中踱步,无所事事,便看向那棵老梨树。
腊月仍是枝繁叶茂,前些日子落了花却不见结果,看来这老树精还真是任性。不过我喜欢的紧,毕竟不循常理之事,在天上可没几人敢做得。
我摩挲摩挲它树干上的纹理,与它示好,它倒是没什么反应,爱理不理,我一时哭笑不得。
“姑娘,水好了。”桃叶遥遥唤着。
“来了。”
被微烫的水包裹,我放松了全身的经络,悠然靠在桶壁上,在氤氲雾气中看着正帮我添水的桃叶。
“桃叶,人间好还是天上好?”
桃叶一愣,看了我一眼,笑道:“有竹枝的地方,都好。”
我也一愣,又点了点头:“是啊,有亲人在的地方,自然都好。可惜,我没有亲人。”
桃叶面色一顿,又眨眨眼道:“哪里,帝君不就是姑娘的亲人?帝君待姑娘好,姑娘也不愿离开帝君,不就是和亲人一样?”
我不置可否,低头撩着水:“你喜欢这儿么?”
桃叶杏眸一转:“在人间,每家每户总少不了求神拜佛,求神明庇佑,之前我总想着做神仙,定是件遥不可及,又极其好玩的事。刚来的时候,心中满是欢喜,想着怎么有如此宏伟的仙宫,如此浩渺的云海,如此奇美的珍花异兽。仙人凌空而立,踏云乘风,广阔天际,任尔遨游。可住得久了,只觉得寂寞。仙宫相隔遥遥,升上来的仙君自是人中之龙,遑论自上古承袭下的神族又多冷傲孤高,大家都是做惯了人尖尖,谁又懂得谦让示弱这一套?人间有句俗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以告诫世人,可真正到了这山外山天外天,又该如何自处?”
我心头一惊,一为桃叶之见,二为桃叶之见与我不谋而合,我连忙开口道:“桃叶,你可知我是哪里人?”
桃叶一脸疑惑:“不是西昆仑来的上仙吗?”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我苦笑摇摇头:“我是魔族,是在神仙之间见不得光的。”
桃叶巨震,却又调整神色,问道:“可见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嗜血如命,杀人如麻的魔族啊。”
“你眼中的魔族,是这样的?”我浅笑问道。
桃叶顿了顿:“我也是听其他上仙和仙童说的,并未亲眼见得。”
我勾唇一笑:“不论你们眼中如何,心中如何,可在我眼中,魔界是个好地方。”
桃叶来了兴致,坐在旁侧的桌前托腮问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那里呀,是个无所束缚,胜者为尊的地方。只要你下得苦工,便定会出人头地。只不过苦工很苦,高位也不如这里来的轻松。”
桃叶点点头:“那姑娘觉得,是神界好,还是魔界好?”
我心中一抖,皱了皱眉,继而轻声道:“你快去洗吧,水快凉了。”
桃叶不明所以,却马上站起身来,带了门。
还记得不久之前,我还是个没有避忌的人,而如今,每每提起,却如避瘟神。
不知怎的,我心头还是压抑,神界魔界,哪处更好?我回答不出,却已经做了选择。各有其乐,各有其苦,顺势行之,莫要留悔。
出了浴桶,我坐在水晶镜前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桃叶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才回过神,拿起布巾拭发。忽听门响,镜缘映出一张模糊的清朗面目。我看着镜中的他,并不说话,他也默默看着我,目光在镜缘的扭曲之中迷蒙不清。
终于,他举步向前,接过我手上的布巾,一寸寸的擦拭我的头发。我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湿漉漉的头发,不时蹭过我的头皮。思绪不禁回到孩提之时,他曾为我梳过辫子,笨手笨脚,却不愿意扯痛我。一根辫子,足足梳了一个上午。
那时候时间那么多,事情那么少。
“还会梳辫子吗?”我对着镜子中的他,莞尔一笑。
“这……”锦裂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