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腴的身子,一边媚笑着朝他招手,分开玉腿,露出那无边春色……
一团炽烈欲火轰然灌顶,刹那间烧得他血脉贲张,真气岔乱。心随着那笙音魔律剧烈地跳动着,几乎便要蹦出嗓子眼来。
他口干舌燥,欲念如焚,忍不住一步步地朝张寡妇走去,恨不能立即将那妖冶妇人扑倒在地,大加挞伐。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尖声惨叫,楚易蓦地大凛,急忙意守丹田,将那汹汹邪念从心底驱除出去。
耳目顿时清明,凝神扫望,只见空中人影纷乱,惨呼迭起,不断有人或被魔音诱得发狂,或被那乐声节奏激得心力衰竭,从半空坠落横死。
余下众人大骇,纷纷堵住耳朵,鼓起护体真气,对抗魔音。
远远望去,成百上千的彩色光罩在星穹下缤纷闪耀,光怪陆离,蔚为壮观。
就在这片刻之间,萧太真早已驭剑飞行,穿掠秦岭群峰,杳渺不可察辨。
楚易极目远眺,再难瞧见她的身影,又惊又急:“这妖女被我整得众叛亲离,功亏一篑,早已对我恨之入骨。倘若再不赶紧追上,她将怨恨发泄于仙妹之身,岂不……岂不……”
念头未已,后方一道杀气凌厉彻骨,激得他寒毛直乍,逍遥大帝的笑声森然炸响:“小子,受死吧!”
“叮!”天地一亮,群山皆白。
眼角扫处,银芒滚滚,龙吟不绝,六道剑光如南斗横空,呼啸电射而来。
“南斗神兵!”
楚易心下大凛,逍遥大帝的“南斗”在“魔门十大神兵”中位列第五。由六柄上古金族、水族的神剑组成,藏在逍遥扇骨内,离合变化,无坚不摧,与传说中的“北斗神兵”并称“十三天兵”,威名极着。
一旦被“南斗”刺中,则周身血液顷刻冻结,僵寒而死。因此素有“南斗横斜天下寒”之谚。
适才逍遥大帝在一旁觊觎了许久,此时眼见楚易怔怔发愣,立刻乘隙偷袭,毕全力于一击。
楚易灵光飞闪,蓦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柄青铜骨伞,凝神聚气,喝道:“移星换斗,颠倒阴阳,疾!”
“仆!”
青铜伞陡然张开,银光飞旋怒爆,将楚易二人包拢其中。
魔门群妖中有人眼尖,失声叫道:“阴阳九合伞!”
此伞是太古大荒时代,金族第六高手“天犬黄姖”的神器,收合时锐不可当,张开时坚不可摧。一旦被收入伞中,不仅元神封印,肢体也会立时被伞内的阴阳二气绞碎,化为骨浆血水。
说时迟,那时快,剑光如星河飞泻,接二连三地激撞在铜伞银光上,如密雨骤响。
只听“轰”地一声,光芒刺目,气浪鼓舞,青铜伞陡地一收,六道剑光冲天反射。
楚易虎口酥痹,背心如被重锤所击,“哇”地喷出一口淤血,气息翻涌,蜷身抱伞,如离弦怒箭,朝前方推送急冲。
却听怀中萧晚晴“啊”地低吟一声,那温暖绵软的身子突然变得冰冷僵硬起来,簌簌颤抖。
楚易一凛,低头望去,只见她花容惨白,樱唇青紫,左边肩窝赫然多了一个暗紫色的伤口,急剧地扩张、收缩,冰雪般肌肤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显得越发晶莹剔透……
原来适才这六剑重击,仍有一剑洞穿了铜伞,将她击伤。
萧晚晴眼圈微红,痴痴地凝视着楚易,嘴角勾起一丝凄楚而又温柔的微笑,蚊吟似的颤声道:“楚……楚公子,我快要死啦……我不是成心骗……骗你的,你……你别记恨我……好不好?”
楚易又惊又怒,心中竟莫名地一阵刀剜似的剧痛,喝道:“龟息闭气,别再说话!”
左手一翻,扣住她的肩膀,将真气绵绵输入。触手冰寒刺骨,蓦地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起抖来。
“妙极妙极,这小子已经被逍遥帝尊打伤啦!”
“他奶奶的,大家伙儿全力杀了这小子,夺回轩辕五宝!”
群魔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呐喊,人影憧憧,汹汹围攻而来。
火曜天尊、李玄、司马鲸波等巨凶也纷纷纵声怪啸,全力以赴。
紫微星盘、南斗、幻魔珠……各种神兵破空呼啸,交错纵横。一时间,漫天绚光乱舞,晃得楚易眼都花了。
火曜天尊紫衣鼓舞,率先冲到,双手紧握一个七尺来长的巨角,呜呜吹奏。
“呼!”
一团炎风螺旋飞转,青碧、紫红、炽白……各种颜色的火焰从那巨角里怒爆飞舞,化作万千凶兽妖禽形状,四面八方咆哮扑来。
楚易鼻息一窒,被那热浪拍得呼吸不得,心中大凛,知道此时不走,只怕再难脱身了。但眼下群魔乱舞,寡众悬殊,怎么才能全身而退呢?
楚易灵机一动,蓦地想起乾坤袋中的“巽风雷火轮”,探手抓出两只赤金环轮,哈哈大笑道:“来得正好!天寒地冻,正愁没人给朕煽风点火呢!”
默念法诀,丹田内太乙元真鼎、乾坤元炁壶彼此逆向飞转,体内真气顿时滚滚涡旋,直冲掌心双轮。
“轰”地一声,四周那五彩缤纷的火海炎浪突然一下冲入他掌心的双轮,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众人惊呼声中,楚易纵声长笑,右手挥舞,那两只赤金环轮蓦地破空飞转,赤光怒爆吞吐,掀起两道紫红色的炎风火浪,顿时将四面围涌而上的妖人打得狼狈溃退。
“风生雷火,驾雾腾云,疾!”楚易大喝声中,抄身踩踏其上,周身真气滔滔冲向脚底“涌泉穴”。
“呼!”
双轮紫火熊熊,风雷激吼,载着他破空飞起,瞬间直冲出千丈之外,风驰电掣地朝着萧太真消逝的方向急追而去。
“巽风雷火轮”乃是太古金族神器,是大荒第一名匠巧倕用三十六种神铁铸造而成,一旦受强猛真气、或烈火激化,立即产生无与伦比的超强动力。踩着它可以御风飞行,瞬息千里,即便是苍龙凤鸟也难追及。
群妖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直破云霄,消失在天地之间,一时目瞪口呆,惊骇狂怒,连话也说不出来。
火曜天尊想到自己全力猛击的火浪,竟反成了帮助他逃之夭夭的动力,更是气得黑脸涨紫,双目凸出,几欲爆炸开来。
惟有李玄凝空而立,衣袂鼓舞,星盘飞转,眼中光芒闪烁,嘴角露出一丝淡不可察的森冷微笑。
狂风扑面,天旋地转,星辰迷乱地闪烁,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到。
楚易回头望去,大地苍茫,群山杳杳,哪里还看得见半个人影?心中方自长舒了口气,突然感到怀中佳人的身体越来越冰冷,顿时一凛,低头望去。
只见萧晚晴容颜苍白如雪,肌肤上的冰霜越结越厚,就连发丝、眉梢、睫毛上也都沾着晶莹的冰屑,不住地簌簌发抖。
那双妖媚的秋波迷离涣散,仿佛在凝视着他,又仿佛在看着上方的星穹,嘴角还凝固着那丝凄凉温柔的笑意,春葱似的玉手紧紧地抓握着他手臂,似乎一刻也不愿分离。
霎时间,楚易的心仿佛也被她那只素手紧紧揪住,痛得无法呼吸。炽烈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烈火似的在他心里熊熊燃烧着,这一刻,他突然明白,原来自己竟是这么地在乎这三番五次欺骗过自己的妖女……
他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那张纯真而又妖娆的脸颜,突然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那雪肩上的伤口。
寒气凌厉如刀,轰然贯入咽喉,在他肚内翻江倒海地乱窜,所到之处,冰寒彻骨,割痛难当。饶是他真气如此强沛,也冻得四肢麻木,牙关格格乱撞。
不知过了多久,萧晚晴的身子渐渐变得温热起来,冰水消融,顺着她脖颈丝丝缕缕地滑下,流入乳沟。
那苍白的胸脯也变得莹润起来,急促地起伏着。睫毛轻轻一颤,秋水明眸逐渐恢复了澄澈。
“楚公子……”
她惊呼一声,奋力将他奋力推开,摇头颤声道:“不可如此!南斗剑气天下至寒,就算……就算你能全部吸出,你……你自己的五脏六腑也会深受重创……”
“住口!你……”楚易怒喝一声,冷冷地瞪着她,蓦地低头继续吸吮寒气。
这道理他何尝不知?只是眼下又有什么法子?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冻为冰人,香消玉殒么?
当下一边默念前两日研习的火宗“炎风流火诀”,护住自己经脉肺腑,一边运转太乙元真鼎,将她体内的冰寒剑气尽量吸入鼎中,消融化解。
萧晚晴咬着唇,怔怔地凝视着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秋波忽然迷蒙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涌了出来,顺着那红晕浅泛的脸颊倏然滑落。接着嘴角一颤,漾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甜蜜、温柔而凄凉。
“你笑什么?”楚易恨恨道,双手忍不住在她肩头用力一箍。
她“啊”地一声,疼得柳眉轻蹙,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叹了口气,温柔地凝视着他,低声道:“楚郎,你放心,从今往后,晴儿绝不再骗你半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语音虽然轻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一丝转圜。说到最后一字时,眼圈又是一红,泪水盈盈欲滴。
楚易心中剧震,五味翻陈,蓦地一捏她的脸颊,狠狠地封住她的口唇。
萧晚晴嘤咛一声,周身瞬时瘫软,那冰冷的身体也仿佛突然变得火热起来,泪水忍不住扑簌簌地掉落,紧紧地抱住他,含含糊糊地哽咽叫道:“楚郎!楚郎!”
那一声声叫得如此温柔而痛切,在楚易的心底激起熊熊烈火,烧灼而疼痛。他辗转反复,暴虐地吸吮着那柔嫩甘香的唇瓣,恨不能要将她勒入体内,吸入腹中……
狂风呼啸,星汉无声。
轻烟流水般的月华里,两人紧紧相抱着,踏着紫光闪耀的风火轮,朝西边天际急速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稍稍分开,相视一笑,突然都有些尴尬忸怩,但更多的却是酸涩的温柔与甜蜜。
在这浩渺无边的月色里,一切变得如此虚幻而不真实。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分分合合……此刻想来,也都如月光般飘忽不定,恍如隔世。
“糟了!仙妹!”
楚易忽然回过神来,失声大叫。想到自己适才与萧晚晴重归于好后,爱恨交迸,忘我缠绵,竟将义妹生死安危一时抛到了脑后,不由耳根烧烫,大感惭愧歉疚。
“楚郎放心……”
萧晚晴双靥酡红如醉,抿嘴微微一笑,柔声道:“萧老妖婆还指望着拿晏妹妹换取轩辕五宝呢,怎敢伤她分毫?”
楚易心中一宽,忽然想起萧太真逃逸时说的那句话来。暗自默读了几遍,皱眉喃喃道:“红豆埋骨,雪莲花开,何日君再来?她说的‘老地方’究竟是哪里?”
萧晚晴沉吟道:“雪莲是天山独有的奇花,萧老妖婆又是以天山为巢穴,想必她是将晏妹妹掳回天山天仙宫去啦。”
楚易摇头道:“不对。魔门中人大都知道天仙宫的所在,倘若她真将仙妹掳回天山,又何必当着众人的面,将意思挑得这般明白?那不是自找麻烦么?我看她多半是声东击西,故意将魔门妖人引往天山。”
萧晚晴嫣然一笑,柔声道:“楚郎说得有道理。但若不在天山,又有什么地方产有雪莲呢?”
楚易心念一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而美丽的画面:万里碧天之下,雪峰皑皑,红岩嶙峋,一个翠衫女子回眸一笑,纤手握着一朵嫣红的雪莲。远处山脚,草甸连绵,花团锦簇,牛羊在溪流之间悠远地鸣叫……
“阿尼玛卿!”楚易心中大震,忽然脱口而出。
萧晚晴睁大妙目,奇道:“什么?”
楚易脑中电光石火,蓦地一一想起,叫道:“是了!是阿尼玛卿!也就是青海积石山!‘阿尼玛卿’是安多藏语,意思就是‘伟大的先祖’,是藏族的神山。那里是楚狂歌、萧太真从前初识的地方……”
萧晚晴又惊又奇,她与萧太真相处十八年,竟从未听说过此事。正待细问,楚易却已迫不及待地抱着她,折转西南,驾着风火轮急速飞去。
月光朗朗,万里河山历历分明,两人急速飞行,很快便进入了青海境内。
掠过青海湖,极目远眺,西南群山间草甸起伏,大河奔腾,暗红色的崇山峻岭顶着皑皑积雪,自西向东迤俪绵延。
雪峰巍巍,雄奇兀立,在月光下望去,犹如玉柱琼晶,纯净剔透,极为圣洁壮丽。
寒风凛冽,远远地传来雪鹫苍凉的叫声,伴着远处东南山脉下、那滔滔黄河的轰隆水声,更觉悲壮苍郁。
狂风扑面,阿尼玛卿山越来越近了。
雪峰崔巍,连绵突兀,四周都是险崖峭壁,乱石嶙峋,仿佛万千怪兽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带给两人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楚易御风急行,触目所及,只觉得每一处景物都是如此熟悉,心潮澎湃,许多“往事”纷乱地涌入心头,待要细想,却又飘渺不可追循。
他的心底忽然一阵莫名的好奇与悸动:在这片壮丽苍凉的雪山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
突然,西南方那片雪岭冰川之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笙音,清幽甜美,又带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