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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谁也不可能想到她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原来是为了去美国的一个中国劳工。
于是,那些曾经慕名罗秀云却屡遭拒绝的嫖客纷至沓来,一求在“醉香苑”和罗秀云共进温柔乡。罗秀云艺名叫秋月,嫖客们一边嘴里叫着秋月!秋月!一边把罗秀云揽入怀中。而罗秀云呢,除了泪水汪汪往肚子里流外,她还能怎样?她是多么的不情愿。她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听任客人的摆布,她在心里喊着:“不要呀!不要!你们饶了我,放过我吧!”但是她没喊出来,她知道,她喊不得的。她必须赚钱把自己给赎出来,那时,苏文清就可以从美国回来,不再因为她在美国受苦受罪了。
罗秀云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个胡大人了。那胡大人是什么人?是当地衙门里的一个品官,罗秀云从来没见过他穿过官服,但青楼里的姐妹们都说,胡大人穿起官服可威风了。胡大人是个大官。其实,胡大人的官服补子上绣的只是一只彪而已。按照清朝官服的规定,文官绣鸟,武官绣兽,一品,文仙鹤、武麒麟;二品,文锦鸡、武狮;三品,文孔雀、武豹;四品,文云雁、武虎;五品,文白鹇、武熊;六品,文鹭鸶、武彪;七品,文■■、武彪;八品,文鹌鹑、武犀牛;九品,文练雀、武海马。照这样算来,胡大人满打满算,充其量不过一个六七品的武官了。
胡大人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却喜欢眠花宿柳,醉心青楼。在青楼的那些*里,胡大人最喜欢的就是罗秀云。罗秀云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是青楼里的一朵花。让胡大人伤透心的是,他心中的秋月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胡大人大小也是个官儿,青楼里的*们巴结还来不及呢,秋月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一回。有几次,胡大人已经点了秋月的牌,秋月却都以种种理由拒绝了,什么头疼脑热呀,身体不好呀,什么亲姑姑来了,不方便呀什么的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只要能推就推。秋月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葡萄,让胡大人光有流口水的份,却没有吃的份,每回让他眼巴巴看着“醉香苑”徒自感叹。他想不到秋月会那样绝情,更想不到一个身份低贱的青楼女子居然会不把他一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呢?
第十二章(3)
一天,胡大人特意穿了一身官服来到青楼,为的是想震慑一下秋月,想让秋月知道他的来头和身份。秋月看见胡大人穿着官服来到青楼,心里实实有些好笑,那是怎样的一种装扮:一件长可及踝的马褂,在肩膀处宽阔,在手腕处逐渐收成马蹄形,并盖着双手。马褂内是一件深蓝色的丝质长袍,缀满绣边。外面还穿着一件及膝的丝质外套。脚上穿着一双无跟的黑绸官靴,领上挂一串长长的珊瑚朝珠,胸口“补子”确实绣的是一只彪,表明他确实是一个六品武官。胡大人以为自己穿了官服就可以吓了秋月,让秋月变得听话起来,这时,他抓住了秋月的手,对她说,“秋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你都快想疯了!你要多少金子银子?你说,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秋月把他的手轻轻拨开,有点鄙夷,心里想,男人真是可怜,他们骗女人怎么说来说去就那些话,一点也没有新的什么内容。她说,“这话是你说的?我要多少金子银子你真的就能给我多少?我要一座银山,你有吗?我要一座金矿,你也有吗?我可听说胡大人每月的薪俸却只有十多个银元,又如何来得金山银山呢?听说补子上绣有白鹤的是一品大官,什么时候胡大人你也当上一品大官了,秋月就是你的了!”
秋月说着,朗声笑起,一转身把胡大人给撇下了,倒把胡大人搞得非常尴尬。笑也不是,生气也不是。秋月越是那样,胡大人就越是想吃到秋月那颗葡萄,他一点也不管那颗葡萄究竟是甜的还是酸的,就是想吃。越早吃到越好。
秋月对胡大人态度的转变是突然的,这让胡大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天,秋月迎住了胡大人热辣辣的目光,胡大人便从秋月的目光中得到了某种暗示,他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但他仍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故意装作糊涂,好像没事一样要从秋月的身边走过。
却听秋月在身后说:“胡大人,这么说是我秋月自作多情了?”
谁想胡大人听了这句话就像听到某种命令,他连忙站住,对秋月说:“是秋月姑娘在叫我?真是稀罕,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秋月说:“我曾经好像听胡大人说过,你很喜欢秋月,这话我没说错吧?”
胡大人愣了愣,说:“是呀,我说过,我是说过。怎么?秋月姑娘的意思呢?”
秋月说:“秋月能有什么意思,秋月只是觉得,这些年来秋月拂了大人的心意,秋月对不起大人了,秋月打算从今往后要好好伺候大人。”
这句话是胡大人连做梦都在想的,心里早已翻腾起一股滚烫的激情,他盼这一天的到来是盼得有点太久了,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他确实花了太多的心血。他随秋月进了“醉香苑”,他心急火燎,像一个被饿坏了的孩子,想马上一口吃了眼前的这颗葡萄。秋月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的,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但为了苏文清,她只能听从胡大人的摆布。胡大人虽然也觉得她像个死人,一点也不投入,但他总算已经得到她了,心里也很满足。事毕,秋月坐在梳妆台前,面前是一面小镜子,她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头发,她的头发特别黑,特别长,几乎要拖到腰那里去了。秋月梳着,梳着,眼圈已经红了起来,胡大人说:“你哭了?”
秋月有些慌乱,她说:“没呢,我为什么要哭?”
胡大人托住她的下巴,说:“你不说实话,你明明是哭了。”
秋月把胡大人的手轻轻推开,她说:“你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你可以走了。”
胡大人心里明白,从肉体上说,他虽然得到了眼前这个女人,但女人的用情他早已经看出来了,她完全是在应付自己,或者说只是看重他袋子里的银子,他说:“我是得到你了,但是我还没得到你的心。你的心你还没交给我。”
秋月见胡大人这样说,心里觉得胡大人有点可笑,她一根一根往头上插着发扣和簪子,嘴上说:“一个*的心能值什么钱,你得到她的身子就行了,你要她的心干什么?”
秋月没有说错,按照常理,嫖客和*之间的关系纯粹就是一种金钱和肉体的交易,你钱给我,我的身体给你,公平合理,谁也不欠谁的,谁也没有占了谁的便宜。至于嫖客和*之间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大都是一些无聊文人胡编乱造出来骗人的,没有事实根据和故事出处。胡大人当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秋月的“真心”,这一点他心里是太有数了,但他知道秋月对自己的突然转变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就很想知道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他问秋月说她的“真心”是不是被哪个小男人给偷去了?能不能够给收回来,送给他好了。秋月在心里哼了一句说,你配吗?你永远也不会得到我的真心的。她本来打算敷衍一下胡大人就行了,没想胡大人却认真了起来,又问着:“说呀,你那心是不是让哪个男人给偷去了?”
秋月经不住他的纠缠,想了想还是说了,她幽幽地说:“是,当然是让人给偷去了。”
胡大人说:“他是谁呀?”
秋月说:“他是谁有什么重要?反正我的心已经让他给偷走了就是了,你何必要去管那么多?”
胡大人说:“你等着,我要把你那颗被偷去的心给抢回来!”
秋月听着哈哈大笑起来,心里说,就凭你那副熊样,你抢得走我的心吗?赶紧别在这里恶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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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铁路经过达奇弗赖特后,已经接近内华达的顶峰。1866年春天,在美国西部铁路工程开工三年以后,中央太平洋铁路到达了高山地带的第一个主要前哨地点——分水岭。这是一个扶壁状的岩石,在它底层的周围,阿美利加河咆哮着穿过一千英尺深的峡谷奔流而去。这里没有迂回道路可循,唯一的通道就是越过一个由大石块和角石构成的半圆形横梁,用箩筐把劳工一个个吊下岩去,他们悬空凿石、钻眼,然后顺着绳索赶紧攀登上来,炸药随后就在他们身子底下爆炸,没等硝烟散去,又继续下去凿石钻眼,准备下一轮的爆破。这样,他们一厘米一厘米地在悬崖边沿开辟出一条岩石道,使其宽度足以供人行走和火车通过,最后能够铺上八英尺宽的枕木。随着筑路队伍不断向前推进,工程列车紧紧跟随在后,车道极其狭窄,整台工程火车简直如在空中行驶了。由于这些工作都太危险了,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有死人,胆小爱命的白人是不敢去做的,但再危险的工作总得要有人去做,逃不掉的依然是中国的劳工。研究表明,金鱼的记忆能力是极差的,不到三秒钟,它几乎就把前面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中国劳工就像是一群没有记忆能力的金鱼,明明前方是死路一条,却前赴后继,甘愿一个个成了异乡鬼。
整个夏天,来自萨克门拉托的汽车和带篷的马车吱吱嘎嘎地穿过河谷,运来了更多的中国劳工,他们经过艰苦跋涉走到铁路的尽头,越过峡谷和花岗石悬岩,散布在方圆约四十英里的地方。夜里,中国劳工营地的篝火映照天空,白天燃烧树木的浓烟,和炸药的黑雾在高山区的蓝色天空中飘浮弥漫着。铁路公司四老板之一的查尔斯?克罗克在写给内华达州康斯托克?洛德的《金山新闻》的编辑的信中,非常乐观地说:“筑路工程正努力向前推进,在1867年秋,我将乘火车经过特鲁基草地和你相见,然后再去萨克拉门托,全程只要七小时。”
但是,克罗克的估计几乎推迟了一年才实现。因为筑路大军进入高山地区后,进展速度下降了,工程部的纪录表明,有时要用三百名工人花十天时间才能开辟和掘进一英里的路面,然后要填平路基。这项工程需要更大的施工队,而且要费几个星期甚至于几个月的时间。一码一码的泥土和岩石要用手挖下来,用箩筐和小车运走。八月间,克罗克把一部分劳动力移到唐纳峰上,开始开凿隧道。当时甘油炸药尚未发明,可用的炸药也无法对付眼前的工程,因为高山地区的花岗石非常坚硬,以致把火药从炮眼里迸回来。当时瑞典化学家诺贝尔才发明硝化甘油不久,还不太可靠,而且非常危险。但是这种药便宜,无烟,爆炸力强,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不久就指定一个人用全部的时间去配制这种新炸药。
年底,克罗克的筑路大军遭到十二月初第一场大雪的袭击。这也是近年来美国最为寒冷的一个冬天,公司的董事们原指望今年的冬天会同过去几年一样暖和,不料,一场北风过后,却带来了历年最寒冷的一个冬天。滚滚而来的暴风雪不断地从海洋袭来,北风呼啸地掠过花岗石斜坡,把积雪吹到山沟和洼地,掩盖了新填平的路基,铲雪机陷入了雪坑,不得不加派铲雪队来救援。一长列穿着棉袄和蓝布裤的个子瘦小的华工在一铲一铲地铲着雪,刚铲除过的地方,很快又被纷飞的大雪盖住了。大雪纷飞比他们铲雪的进度要快,所以根本无法铲尽。在这种情况下,筑路工作已不能继续进行,由于雪太大了,中国劳工李仓发明的“挡雪墙”此时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但是工程一刻也不能耽搁,西部铁路开工时,由西向东铺轨的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和由东向西铺轨的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两家公司都面临着两大问题,即资本短缺和缺少劳动力。考虑到西部铁路的重要性,美国国会采取以政府公债形式给予贷款,以及按设计的筑路权,沿铁路两侧直接授予公地,这就使得贷款必需的资金有了保证。但是第一个问题的解决,反而使第二个难题更加严重了,由于公债和授地是按铁路铺轨里程发放的,而国会法案又没有为铁路的东西两段规定会合地点,因此,两家铁路公司为了各自的利益,进行了一场没有任何命令的竞赛。铁路干线多往前掘进一公里,则意味着多拿到一份政府授予的公地和其他方面的补贴。而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工程进度的快慢,直接关系到对沿途路线的控制问题。这个问题具有压倒一切的重大意义,因为这条加利福尼亚州铁路必须在它境内选择比花岗岩山峰和渺无人烟的沙漠更好的地方,以便将来作为一项独立的、可盈利的企业来经营。但是,往东,距铁路最近的肥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