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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嘿嘿……」楚陶醉过头了,被骂后不怒反乐,笑嘻嘻道:「我如果不是白痴,也不会喜欢那个混蛋,大混蛋,嗷……」
头一仰似乎要吐,阿丑吓得连忙松手,还好楚陶只是干呕了两声,被捉弄了,阿丑气得揪起他将他带到隔壁的寝室,楚陶被弄痛了,嘟囔挣扎,阿丑却不理睬,顺手将他摔到床榻上。
「痛……」腰部在碰撞下触发了原有的隐痛,楚陶发出惨呼。
被阿丑这么一折腾,楚陶醉意稍醒,睁开眼,见他就在床边,便道:「腰痛死了,膝盖也好痛,阿丑,你再帮我揉揉。」
他随手卷起裤管,膝盖上的确淤了一大块,不过夜已深了,阿丑懒得再伺候他,于是从怀里掏出跌打伤药,坐到床边,替他敷在膝上。
药剂清凉润湿,很快就将突痛镇了下去,楚陶满意地叹了口气,问:「这是什么药,好像很灵验。」
这是江湖百草门独家秘制的外伤灵药,一小盒就近百两,今天看这个小皇子太倒霉,就便宜了他吧。
谁知楚陶得寸进尺,膝盖擦好药后,他翻了个身,把上衣也撩起来,道:「还有后腰。」
后腰上淤青更重,显然当时硌得很厉害,这是阿丑始料不及的,其实他最初只是想捉弄一下楚陶,谁知他会倒霉的跌在刀柄上。
衣衫半撩,跳跃烛光在楚陶身上映出淡淡光泽,肌肤细润,是属于常年养尊处优的身躯,阿丑心微微一动,鬼使神差的,抹了药敷在他身上,然后轻轻搓揉。
常年练武的关系,楚陶肌肤柔韧健硕,没有纨绔子弟的松怠,他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是与欢场小倌那种甜腻气味完全不同的感觉。
阿丑的前任主子聂瑶少年风流,经常流连风月场所,他也相应的习惯了在那种地方找乐子,在那里,没人会计较相貌俊丑,只要钱花到,一样可以伺候他舒服,不过看起来眼前这位主子味道比那些小倌好得多,光这柔嫩肌肤就透着处子的香气。
被揉得舒服,楚陶发出轻微哼声,那酒醉后慵懒轻吟在阿丑听来比丝竹曲乐更诱人了几分,抬眼看他,眉眼柔和,凤目半眯,脸盘透出淡淡酡红,魅惑中还带着属于少年的青涩,风月场中是见不到此等尤物的,阿丑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痒,按揉楚陶腰背的手劲略加大了些,手指渐往上滑,带着轻佻的勾引。
胸腹被搓揉挑逗,楚陶果然有些受不住了,秀眉微皱,发出相应的轻喘,看得阿丑很想就此把他吃下去,不过想想此时的身份,为免日后麻烦,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放弃了,只在心中暗下决心,在离开前一定要跟这小皇子好好玩一场。
楚陶那晚醉得不轻,对于阿丑的过分举动没有半点儿记忆,醒来后当发现腰腿淤痛好了很多后,还连连称赞阿丑按摩手法高超,听得他很想吐血,十二分的后悔昨晚没趁机多占占便宜,反正这家伙醉倒后发生过什么根本就记不起来。
身上有伤,楚陶难得的在府里安安静静待了一天,傍晚掌灯时分,何云带了几名侍卫领兵过来拜见,说请他去酒楼会宴。
昨天楚陶受伤后又被罚跪太庙的事何云一早就知道了,怕他受了委屈心生烦闷,于是今天轮完班职后,特意来请他去喝酒,他知道楚陶最喜欢凑热闹,一定不会拒绝。
谁知听了他的提议,楚陶想了想道:「去酒楼喝酒多没趣,我们去花坊找乐子去!」
「花坊?」何云脸一青,他知道这位小皇子虽然从小喜欢胡闹,却从不涉足风月场所,今天突然主动提出去游玩,着实诡异,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那记拳头擂得太厉害,把他擂迷糊了。
偷眼看看还挂在楚陶脸上的那个漂亮青印,何云小声问:「你怎么突然想去那种地方?」
「想去自然就去了,何大哥,我要点头牌,你不许跟我争!」
看来十一皇子不是被自己打坏脑子了,就是被霍缜气坏脑子了,也许后者更有可能,楚陶跟霍缜的事满朝上下没有不知道的,被甩一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何云自作聪明地推算完后,笑道:「自然不会争,这花销算我的,王爷尽管享乐就好。」
两下说好后,楚陶带上阿丑随何云等人来到京城最繁华的风月花坊。
何云在官场十几年,对于游玩交际游刃有余,在花坊落座后,点了头牌为楚陶作陪,大家又轮流给他敬酒,楚陶左拥右抱,看美女品美酒,再欣赏着舞妓献艺,没片刻就醉意涌上,把昨天经历的不快都抛到了脑后。
见楚陶很快就面现桃红,凤眸中水波流转,阿丑就知道他又醉了,这副醉酒后的可爱模样他可不想让别人看到,于是悄悄拉了下楚陶的衣袖,小声道:「主子,夜已深了,我们回府吧?」
「今晚不回去了,阿丑,你看中哪个,我请你,别跟我客气。」
我想要的是你,你同意吗?
阿丑悻悻想,表面上却恭谨道:「谢王爷厚爱,不过小人对烟花女子并无兴趣。」这倒是实话,昨晚看了楚陶醉酒后的那番春情,他只觉得,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人可爱,如果可以,他非常希望把这位小皇子拐上床。
楚陶误会了阿丑的意思,看他的眼里多了些赞许,颌首心想:不贪美色,果然忠诚可嘉。
又推杯换盏了一会儿,夜色更沉,何云对楚陶笑道:「如此良辰如此夜,今晚王爷不如在此歇了吧?」
楚陶其实只是赌气来胡闹,对这些烟花女子并无兴趣,又想到自己的皇室身份,觉得有些不妥,沉吟了一下,问何云,「那你们呢?」
「我们自然也宿在这里,大好春光,哪能让美人独守空房?」何云等人非朝中官员,对这种夜宿风月之事朝廷管得并不太严厉。
见楚陶仍在犹豫,一名领兵笑道:「王爷是怕被谏官弹劾吗?」
「奶奶的,老子才不会怕!」被激到,楚陶那点儿犹豫瞬间消失无踪,很豪爽地拍了下桌案,大声道。
「出言粗俗,成何体统!」
低沉声音传来,打断了众人的笑声,珠帘卷起,一位青年男子缓步走进,锦衣金带,贵雅雍容,男子年纪并不很大,眉宇间却英气勃勃,带着刚毅霸气,见到他,众人顿时收起狎玩嬉笑,面露肃然。
何云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不知霍大人今晚也来游玩,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阿丑冷眼旁观,见众侍卫个个正襟危坐,楚陶神情诧异复杂,便知此人一定就是兵部侍郎霍缜,看他内息浑厚,气势不凡,有将士之风,年纪轻轻就能担任侍郎一职,看来并非全靠家世提携。
霍缜没理会何云的行礼,只冷眼打量楚陶,在他眼角那块乌青上注视良久,又转看他搂抱着的美姬,脸色沉了下来。
四目相对,楚陶愣了愣,下意识地推开了身旁的女子,缓缓站起身。
自从霍缜提出分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此时相见却是在烟花之地,现实有些讥讽,也有些哀伤。
霍缜跟往常一样傲气沉冷,墨瞳深邃,让他看不到里面的情感,也许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没有看明白这个人,神思似乎回到多年前那场围场狩猎,霍缜替自己斩杀饿虎的英姿,楚陶心神恍了恍,继而心房剧跳起来,隐隐企盼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霍缜避开了楚陶投来的热切目光,转头看何云,冷冷道:「何大人,你身为大内统领,不严谨自肃,反而带王爷来眠花宿柳,不觉有失皇职吗?」
「不关何大哥的事,是我要来玩的!」见何云被斥责,楚陶急了,忙冲上前解释。
走得太急,昨天被撞伤的腰眼有些作痛,他嘶了口气,伸手抚住腰,看到他这个小动作,霍缜脸色更阴,哼道:「王爷,您如此说,是觉得您有理吗?身为一朝皇子,来这种烟花之地胡闹,您置皇室颜面于何处?请您自重身份,莫失了体统!」
咄咄逼人的口吻,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把楚陶的怦动喜悦全浇散了,他气白了脸,叫道:「我知道自己有多重,不用你来提醒!」
没理会楚陶的胡言乱语,霍缜对何云道:「不想被弹劾,就速带王爷离开。」
「为什么我们要离开?你霍大人身为兵部侍郎,不也来这种场所享乐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敢弹劾何大哥,我就去皇兄那里弹劾你!」分手后形同陌路也就罢了,还如此嚣张跋扈,简直欺人太甚,投靠摄政王就很了不起吗?他今天就偏偏不信邪!
霍缜很平静,瞅了眼气得跳脚的楚陶,淡淡道:「我在宴请邻国使节,在这里会宴皇上也是知道的,王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面圣确认呢?」
「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楚陶在被冷嘲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向霍缜脸上狠闷一拳,不过拳头没顺利挥出,阿丑上前及时拦住了他,道:「王爷,莫要跟个小人一般见识,没得失了您的身份。」
这话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霍缜听后,脸色一沉,喝道:「没规矩的奴才,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他不是奴才,他是我的新任情人!」楚陶大声道。
在所有人对霍缜的出现噤若寒蝉时,阿丑可以挺身而出,为他说这句话,光是这份义气就足让楚陶感动不已了,一激动,早忘了身份尊卑,对霍缜大声反驳。
室内有一瞬间的空静,看到众人一张张呆若木鸡的面孔,楚陶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过见霍缜在听了这话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心中又涌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再说一遍!」半晌,霍缜冷喝道,声线压得极低,跟方才的语调完全不同。
「你耳背吗?我说——他是我的情人!」
楚陶对霍缜一向是崇拜中带了些惧怕的,换了以前,见他恼怒,肯定不敢再多话,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形同陌路了,不仅形同陌路,根本就是冤家对头,身为皇子,他干嘛要怕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
太过愤慨,气走岔了路,楚陶觉得腰间抽痛,忍不住又伸手按住腰,看到他这个暧昧动作,霍缜脸色更阴,冷笑道:「呵,王爷您还真有眼光,连这种丑八怪都不嫌弃!」
他在生气……不,是嫉妒!
阿丑低着头,但霍缜渐乱的内息瞒不过他的耳力,他已失去了最初进来时的冷静,气息贲张,带着狠狠的杀机,是针对自己的。阿丑嘴角勾起微笑,他发现这位侍郎对楚陶并非毫无情意,那份冷漠藏不住他心中的真实情感,可惜迟钝的十一皇子看不出来。
看来这位侍郎是真信了楚陶的信口开河,把他当成了情敌,无妨,他正觉日子过得无聊,想找点儿事出来做做,既然楚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怎能拒绝?
楚陶冷笑道:「谁说我有眼光?我如果真有眼光,以前就不会喜欢上某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不过这次我不会选错了,他就算丑陋,也强过某人百倍!」
说完,拉过阿丑的手就走,见霍缜气得脸色铁青,阿丑心一动,故意揽住楚陶的腰,小声道:「王爷您慢点儿走,昨晚累了一夜,小心再伤着。」
楚陶已经气糊涂了,根本没注意阿丑说了些什么,霍缜却听得清清楚楚,眼见二人举止亲密,心里更信了几分,冷眼看他们走出去,忽然长袖一拂,摆在桌上的一个翠玉花瓶应声落到地上,脆瓷四溅,众人见他面色阴郁狠厉,只道他是受了顶撞,心生不忿,谁也不敢做声,眼睁睁看着他拂袖而去。
楚陶气冲冲的奔出青楼,一口气走出老远才放慢脚步,阿丑跟在他身旁,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楚陶忽然低低的声音道:「他曾说,他会一辈子待我好……」
那该是霍缜对他说过的最动听的情话了,那晚的月色就像今夜这般明亮,霍缜握住他的手,很肯定地对他这样说,心房瞬间悸跳的感觉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可是,一切都变了。
冷风拂过,吹乱了楚陶的心绪,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他有许多女人,我告诉自己那是官场里的应酬,推脱不了;他跟皇叔的人走得很近,我也能体谅他为官的难处,因为他要我信他,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信!」
可是信到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直到霍缜跟丞相小姐联姻的事定下了,他才从皇兄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他跑去质问霍缜,霍缜却只是轻淡淡地回覆他,他们之间完了,随后便不顾他的恳求,将他赶出了霍府。
五年积存下来的感情瞬间就崩塌了,再美的甜言蜜语都敌不过现实的残酷,霍缜的父亲是三朝老臣,霍缜又位居侍郎,再跟元丞相联姻,便成了摄政王的左膀右臂,霍缜背叛的不仅仅是他的那份情意,还有整个万煜皇朝,那时他才明白,所谓的英雄侠士,只不过是博取仁义之名的幌子罢了。
「我哪点儿不好?这些年我掏出心的待他,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