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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经过来时曾经顺路造访过的药店前面时,店主似乎注意到了新闻社的旗子;他穿着白大褂跑了出来,大声叫住茅野的车子。茅野让车停了下来,把吟子留在车里,然后下车一路跑向药店。药剂师也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最后两人在红色邮筒前相遇。
“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我自己也多方做了调查。”药剂师说:
“那个人在半夜把我喊醒买安眠药,我往瓶子里灌了水给他,还有他给了张一千圆的纸币,这些都是事实。但是,他来的时候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晚上,而是前一天的晚上。”
“前一天晚上……”
茅野无精打采地重复了一遁,感觉像是对方所说的话,传达到大脑需要点时间。畏惧卧轨自杀的槙,为了买安眠药去了药房。但是,事实上他是在前一天晚上光顾药店的。那么,那个晚上,他把吟子一个人丢在那儿,自己去了哪里?不用说,一定是去杀了和田仓大辅。
茅野意识到情况的重要性。脸上终于恢复了红润。
“麻烦一下,药店的……”
站在药店前面的渔民老婆,扯着尖锐的嗓音朝这边喊。
“马上就来。请稍等一下!”
回头这么说后,药剂师突然加快了语速。
“我好好地思考了一下,因为是内人返乡的晚上,所以不会错的。也就是说,把我叫起来是在九月三日凌晨一点,而不是你说的九月四日的凌晨一点。那我就告辞了……”
目送他的白大褂飘扬着返回药店,茅野也摇晃着脑袋回到车上。
利用药剂师记忆的误差,看起来像是成功了的欺瞒。但药剂师偶然因为妻子返乡记准了时间,欺瞒便被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但是,这个阴谋的被破解,可能也在槙的估计之中。毕竟,只要在二之宫殉情所产生的假不在场证明不被道破,就完全不需要担心。
车已经开动,茅野还在不停地思考。可是不管怎么想,槙是如何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往返一段一百公里的距离的?这个谜团一点也无法破解。槙所构筑的假不在场证明,已经在他的理解能力极限之外了。
05
槙说要去看电影,走出了宿舍。在转角处,他想起忘记带手帕了,正要回去取时,抬眼一看,发现一个肥胖的小个子男人笨拙地尾随着他,看他停了下来,也匆匆止步,一边抬头望着林荫树,一边用卷在一起的周刊杂志挠着下巴。槙很想耸肩大笑,不过还是假装没注意到,朝车站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他在车站前穿过马路,站在对面的洋品店前,假装看领带,实际上是在窥视着映在玻璃上的情况。“啤酒桶”站在相反方向的人行道上,提着巴拿马裤,频繁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看起来像是鲸鱼喷水那样汗如雨下。肩膀频频起伏,好像都听得到“呼呼呼”的喘气声。槙动了动鼻子;要甩掉这种动作迟缓的胖子,简直易如反掌。
槙耍了个小把戏,坐山手线时尽可能钻进拥挤的车厢,在第三个车站下车,却又要开车的时候上车。从开始移动的车窗侧视出去,肥胖的尾随者没能坐上车,懊悔地东张西望着。活该!没法爆发吧!槙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
在涩谷下车又坐上东横线,经过菊名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垂,横滨站的霓虹灯正绚丽地闪耀着。接下来又换乘横须贺线,在第一站的保土谷下了车。穿过小商店一家挨一家的街道,路分叉成两条。槙毫不犹豫地拐向右边。
他走的路线是朝西北方向,穿过东海道线,接着朝西南方拐个直角,走上与铁路平行延伸的道路。因为左手边有连绵的小山坡,铁路从这边会被挡住看不见。往右边看,则可以看见远处人家星星点点的灯火。这条道路会经过相模原,最终出现在八王子。
大概走了五百公尺的时候,他开始注意到右边排列的电线杆。昏黄的路灯照射着电线杆用油漆粉刷的广告。槙一个个看过去,有药品广告,有天妇罗用油的广告,有外科医院的广告,有产科医院的广告,终于在第五根杆子上发现了当铺名字。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旁人后,往左拐,开始爬上小丘的斜坡。
若被人撞见的话就糟了,所以他没带照明用具工具。挂在电线杆上的街灯,微弱地照着脚下,但是越爬越高,人就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找到想要的枯荻草花费了将近十分钟。黑暗,多多少少有点出入的记忆,再加上焦急,出乎意料地费时。槙跪在那儿,用小铲子挖它的根部。由于昨天的雨,泥土还很潮湿,就连用来包裹的塑料袋也湿乎乎的。
槙把它紧握在左手之中,刚刚感到“成功了!太好了!”,突然两条交叉的光束,撕裂黑暗,照了过来,槙不由自主地把这个重要的包裹丢掉了。
“喂,槙,真让我们费尽周折啊。终于在现场逮到你了。”
一个男人嘶哑的说话声,出乎意料地从自己身边传来。模无语地抱着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06
“我们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蠢!”
只要喝下一杯威士忌马上就会脸红的,负责案件的宝积寺警部说道。
“我们把祖父江当作嫌疑犯逮捕了,但是也相同程度地怀疑着你。如果你是罪犯,那么从和田仓家偷来的钱应该藏在途中的什么地方。所以当你从二之宫医院出院以后,就一直跟踪着你。”
槙被逮捕的第二天,宝积寺警部来到东京的警视厅感谢协助。茅野等到他回去时,邀请了他和提供了间接援助的鬼贯去银座的‘大马士革’,就是吟子上班的那间酒吧去喝一杯。虽然打着慰劳的名义,但内心深处是想听他解说“槙究竟是如何在二十分钟内往返二之宫和横滨?”这个秘密的。酒吧里还没有客人进来,正是听故事的好时机。
“他以为把我甩掉就高枕无忧了,一点都没发现还有一位刑警一直紧盯着他。像我们这种职业警察,怎么可能被那种人给甩掉嘛!”
肥胖的宝积寺警部扭了扭身子笑道,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威士忌。吟子马上给他换了杯新的。
“我马上往总部打电话,把刑警叫到横滨车站。”
“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伪造的?短短二十分钟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往返横滨的呀。”
于是,对付不了剩余的cacaofizz(注:一种用巧克力和香草调味的气泡酒。)的鬼贯,轻轻地放下杯子,说:
“如果把秘密揭露的话,就知道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东海道线路中,旅客线路和货物线路分开的只有东京——平冢之间。你好像已经知道了。以汐留为起点的货物线只是最初一段跟旅客线路并行,但是一出品川站就分开了,绕大崎一圈后,在鹤见站又再次跟旅客线路并行。然后在平冢站稍微前方一点的地方,跟旅客线路汇合成一条。但是为了容易理解,我们就当两条线路在平冢以东是各自分开的,然后在平冢以西汇合。槙利用了这位吟子小姐做证人,只要吟子小姐的证言说只有两条铁路,那么两人吞安眠药的地点就变成了平冢以西。可是茅野君,看了列车时刻表没察觉出什么吗?是四二一列车那一栏。”
鬼贯从口袋里取出一本小时刻表,翻开东海道主干道下行路线那一页给茅野看。
四二一列车是二十三点四十分从东京发往大阪的普通列车,同时也是那一天东京站发车的最后一辆旅客列车。茅野从时刻表得到的信息仅此而已。
“再说点提示好了。这趟列车出茅之崎站是〇点五十二分,出平冢站是一点〇七分,之间有十五分钟时间。”
“这只是小学生的算术嘛。”茅野在吟子面前不服输地说道。
鬼贯那看似温柔的眼睛周围露出了微笑,接着说:
“看看比这趟四二一列车早十分钟出东京站,开往小田原的八六五电车吧,离开茅之崎站是〇点三十一分,从平冢站发车是〇点三十七分。时间差难道不是只有六分钟而已吗?”
听鬼贯这么说,茅野也头一次注意到了,一班是差六分钟,于此相对的另一班车却有十五分钟这么大的差距。
“要是看惯了时刻表,马上就会注意到这种事情的。以前我也是从这样的观点出发,并有过重大发现的。那么,根据这次的情况,你是如何看待八六五电车在这两站间行驶的时间,四二一列车却要花上将近三倍的时间来行驶这件事情的呢?”
“嗯……”
茅野挠挠头。对于平时就对对数表或时刻表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的茅野而言,冷不防地被这么一问,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怎么样?那么看看距离吧。茅之崎到平冢,两站之间的距离大约五公里少一点,用五分钟行驶可以说是常识了吧?所以,没有理由让去大阪的长途列车,特意放慢速度到三分之一来跑这段路程。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嗯……”
“因此,四二一列车一定也是跟其它的列车、电车一样,也是用五分钟跑完这段路程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很自然的得出答案了:四二一列车在平冢站有将近十分钟的停车时间,对吧?”
“原来如此……”
茅野像是没了气泡的啤酒一样低声喃喃道,然后一边顺着时刻表的数字一个个看下去,一边扳着手指计算。四二一列车是在〇点五十二分驶离茅之崎站的。用五分钟到达平冢的话,那时应该是〇点五十七分。假设它停车两分钟,那么发车时间就成了〇点五十九分。然而时刻表上标记的发车时间却是一点七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断定,相较于平常的停车时间,它在那里多停留了八分钟。这是为什么呢?
鬼贯说:“这种情况下能想到的是,为了让道给后头来的快车或者普快,让其先行而停下的。但是,四二一列车是末班列车,意思是,不可能有快车或者普快追上来。”
“不过呢,从平冢起货车和客运列车变成了共享同一轨道对吧?所以追上来的是货车,有这个可能吧?”茅野问道。
“货运列车的火车头为了增加牵引力,车轮的直径很小。用人的脚来形容的话,就是步幅不大,因此要追过四二一列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哦——”
“我对此相当感兴趣。”
“结果怎么样?”
“有趟神奇的列车哦。”
鬼贯意味深长地诡秘一笑。
“既不是客运列车,也不是货运列车。那是一班明明拖着货车,却被当作客运列车来对待的列车。”
“咦——还有这样的列车呀!真像鵺(注:日本人传说中神秘的合体怪兽。)啊!”
茅野随声附和着,心里头却绞尽脑汁在琢磨。鬼贯所说的话跟槙虚构的不在场证明究竟有什么关联呢?如果跟案件无关,只是鬼贯单纯想讨论列车的话,那不是离题了吗?
“详细说来,是比四二一列车晚五分钟,从东京车站发车开往九州岛鸟栖的,定期的专用货运车。刚刚我说过,货运列车车速不快,但是这个就另当别论了,它比普通列车都快。在东京出发时迟了五分钟,但是能提前三小时半到大阪车站。因为有如此高速的列车从后头追来,因此四二一列车就必须要在平冢站让道了。”
鬼贯抿了一口cacaofizz。转换了话题。
“我听了一下吟子小姐的证词,说是头上有飞机往北飞去,时间是在〇点十五分左右。但是茅野君,我询问了航空局,那个时段没有经过二之宫上空的飞机。”
“哦?”
“当天晚上,从南往北,与东海道干线成十字交叉状飞过的飞机只有一架。而且地点是在保土谷车站以西。也就是说,吟子小姐吞服安眠药的地点并不是二之宫,而是临近保土谷车站(注:保土谷车站位于平冢以东的横滨与大船之间。)的地方。”
茅野像是大吃一惊似地,僵硬地挪了挪上身。保土谷,那不是距离和田仓家所在的西区只有一步之遥吗!如此一来,当然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往返。
尽管这么想,但是茅野马上又迎面遇上疑问。暂且不讨论地点是否在平冢以西的问题,在保土谷一带,客运列车和货运列车应该是分道而驰的。这样的话,吟子看到的铁道应该一共有四条啊?可是她看到的是,上下行线路加起来两条铁道,而且“鸟羽号”和货运列车运行在同一条铁道上。关于这一点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他是无法同意鬼贯的说法的。
“关于这一点,倒也不是那么难想通的事情。如果在货运线路上盖上宽大的遮盖物的话,看到的不就只有客运线路了吗?”
鬼贯若无其事地说着。
“吟子小姐实际上没有注意到那遮盖物,因此只看到了客运线路。”
“所谓遮盖物是什么呢?”
鬼贯一边捋着他的四方下巴,一边故弄玄虚地看着这位记者,说:
“遮盖物,就是遮盖物嘛。现在手头没有地图,不过出户冢站往保土谷站,一直平行的客运线路和货运线路,要是在途中取一个大间距的话,刚好在横滨的市和郡的交界在线,它们各自钻入了不同的隧道。这个隧道的名字叫做清水谷户隧道。从小田原到东京之间,只有这一处隧道。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