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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主任招呼唐泽良雄坐下。对方坐到椅子上之后,他却一直埋着头翻阅档案。过不了多久,大多数的受审者都会对主任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感到不耐烦,从而表现出心焦、急躁的样子,眼神里也会流露出对他的傲慢态度表示不满的情绪。主任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这是他的心理战术。因为主任清楚地知道,人的心情一旦不平静,就容易说漏嘴。
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唐泽开始表现出不耐烦了。好像衣服领子不舒服似的,他开始时不时地左右摇头,还神经质似的抠鼻子。主任觉得开始审问的时机到了。
“你认识三田稔吧?”
“我没见过他。赶去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你去大阪干什么?”
“一方面是去看望田边绢子小姐,同时也是去和三田进行交涉。三田对田边小姐的找碴,让她非常痛苦。我身为田边小姐的未婚夫,想要代替她去和三田进行交涉。”
他似乎放松了些,回答得很镇定。
“你去宝莱庄公寓时,被封锁现场的警官给挡了回来,当时是下午一点刚过;不过,那是你那天第二次去宝莱庄公寓吧?”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之前曾去过宝莱庄公寓。三田被杀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左右……哎,直截了当地说吧,就是大阪那边的警察怀疑是你杀了三田。”
“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
唐泽挑起了眉毛,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于我们警察来说,罪犯一定会再次返回犯罪现场已经成了一种常识。有时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驱使着罪犯鬼使神差地跑回去。不过,你的情况不属于这一种。你是想回去拿走放在三田房间里的烟灰缸里的烟头吧。大阪警署是这么认为的。”
主任在“大阪警署”这几个字上稍微加重了点语气。是想要向对方表明,我们还没有断定你是清白或是有罪的,但同时也是在向对方施加压力,让他知道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是决不会放过他的。接着,由于刚才提到了抽烟,突然就想要吸两口,因此主任就拿出和平牌香烟,同时也递给对了方一支。
“那我就不客气了,抽支烟可以定定神。”
他毫不客气地点火抽了起来。
“你平时都抽什么烟呢?”
“和平牌的。”
“和平牌的啊……”
主任皱起眉头、眯着眼睛严肃地说。
“三田房间里留下的烟头也是和平牌的,并且唾液反应实验证明和你的唾液类型相同。”
“那大概是三田自己抽的吧!我对犯罪心理学没有兴趣,也没有唾液类型方面的知识,但三田的唾液也有可能是烟头上的那个类型啊?”
“不可能是三田吸过的烟头。因为血型完全不一样。”
主任冷冷地回答道。听到这句话,唐泽的眼神突然显得有些慌乱,情绪也开始有些不稳定了。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手指也开始不停的颤动。
他在答话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请您再说一遍。三田是什么时候被杀害的?”
“上午九点半。”
“你确定?”
“当然。隔壁的主妇当时在煮豆子,突然听到了三田房间里传来了响声。”
主任一边回答,一边翻看着审讯笔录。然后又订正说,
“不对,不是煮豆子,而是在煮牛奶。她当时正在热牛奶给小孩子喝,九点半给孩子喂牛奶是她每天都要做的必修课。”
“我知道了。”
果园老板将双手放在桌子上,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用高昂的声音说着:
“这样的话,我就不可能是凶手了。”
“为什么?”
“因为我乘坐的快车‘出云’号是九点二十二分到达大阪站的。然后走出月台,穿过剪票口,再到出租车停靠点去拦车,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就是本地人也要十分钟左右吧。更何况我是一个不喜欢出门的人,对旅途生活也不习惯,又是第一次来大阪。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杀害三田。”
他就像鬼魂附体似的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串。他的精神也突然好了起来,长得略为分开的双目中也有了神采。
主任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他默不作声地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份列车时刻表。这是他上个月经八高线去桐生时买的一份新列车时刻表。
从列车时刻表上看,唐泽乘坐的“出云”号是晚上八点半从东京站发车、前往滨田和大社的快车。一股来说,开往岛根、鸟取方向的列车在过了京都之后都会经二条、龟冈、绫部等地沿着日本海海岸线行驶。但“出云”号不一样,它不走京都,而是途经大阪,再从尼崎上福知山线,然后走山阴线。正如唐泽所说,它到达大阪站的时间正是九点二十二分,然后停留十八分钟,于九点四十分驶出大阪站。
“出云”号在大阪站停靠的是三号月台,所以离出租车乘车点比较近。但即便是如此,从月台上走下来、再穿过剪票口坐上出租车也至少要花五到十分钟时间。这一点,唐泽说的也没错。再说,在大阪站下车的旅客也很多,坐出租车的时候还得排成队依次等候。这样一来,恐怕就需要更多的时间了。
主任对案发现场的瓦屋町不熟悉。但据他大致估计,从大阪站搭车去那里应该需要二十至三十分钟。所以,就算唐泽非常顺利地拦到出租车,也不可能在九点半之前赶到宝莱庄公寓,还在那里舒舒服服地抽上一支烟后再慢条斯理地把三田杀掉。
不过,等一下。自称乘坐“出云”号的唐泽要是乘坐早于“出云”号三十分钟从东京站发车的“曙光”号,情况会怎么样呢?“曙光”号到达大阪站的时间是八点四十六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有十二分钟的作案时间。想到这里,主任就问了一个不得不问的问题。
“有人能证明你乘坐了‘出云’号快车吗?”
“空知胜彦可以证明。他是我妹夫,在日本桥做旅游接待工作。我这次出门,就是他帮我买票、送我上车的。”
“是空知胜彦先生吗?”
主任在记事本上记下空知胜彦的名字和他的办公室地址之后,又抬起头来对唐泽说:“你妹夫的证词可信度不高,还有没有其它证人可以作证?”
被问到这个问题之后,唐泽立即低下了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桌子看。他那扇贝形的耳朵都快挨着主任的鼻尖了。
“我的位子旁边还有三位乘客。可我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所以基本上没和他们说过话。不,应该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如果碰了面的话,也许对方还能认出我来。但茫茫人海中,如何能知道他们在哪里,是何许人呢?”
“要找的话,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
主任含含糊糊地回答说。他既没想出什么好主意,也不肯相信唐泽说的就是事实。
“你的座位大概在什么位置?”
“从车厢前面的入口上车,朝着与列车行进相反的方向走,我的座位就位于通道右侧的第二个包厢座里。”
“另外三个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有一个男的,两个女的。那个男的穿着西服,看起来像个公司职员。
他在京都下车后,又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坐在那个位置上。至于另外那两个女的是什么职业,我就无法判断了。”
主任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然后又问:
“你坐的是几号车厢?”
“您的意思是……?”
“所有火车的座位上都有座位编号啊,你不知道?”
自称不习惯旅行的唐泽显出一副很茫然的样子,好像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似的。但也有可能是他为了掩盖事实在故意装胡涂。
主任打开了手上那份列车时刻表的附录,并将《主要客运列车的编组表》摆到了唐泽的面前。图表上各条线路、各趟快车的编组情况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就以“出云”号为例来说吧,车头后面是一节行李车厢,之后是十四节旅客车厢。
“这就是‘出云’号的编组图,你乘坐的车厢大概是那一节呢?”
被主任这么一问,唐泽只好把目光集中在图表上,并用铅笔在图表描了描。一会,他就非常果断地说:
“是这里,十一号车厢。”
“你确定是这里吗?”
主任在笔记本上记了一半又停下来再次询问道。
“由于我平时很少出门,空知,也就是我妹夫有些不放心,他特地在我上车之前告诉过我车厢号。他说我的位置在从一等车厢开始往后数的第五节车厢里,当时还叮嘱我千万别忘了。因为他担心我中途走下车厢到月台上休息的时候,可能会一不留神就找不到自己所在的车厢了。其实,还真有人出过这样的事情。”
真不愧是搞旅游接待的人啊,想得可真周到。
“你说的一等车厢是指哪个一等车厢呢?”
主任又谨慎地问道。因为从图上看,有两节一等车厢。五号车厢是自由入座的一等车厢,六号车厢是对号入座的一等车厢。
“是这个。后面的那个一等车厢。是从这往后数的第五节,所以肯定是第十一号车厢。”
“好,我知道了。顺便问一下,你在大阪下车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去了鸣尾,去看了住院的未婚妻。”
主任立即做好了笔录。问完这个问题,这一次的审问也就宣告结束了。
03
之后又过了三天。今天,主任桌上花瓶里的鲜花换成了玫瑰。在这位五大三粗的警官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具有爱好插花的雅兴,因此,他桌上的鲜花可能是某位女警官插的吧。他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显得有些争强好胜的美女和一个接近退休年龄、脸上堆满了皱纹的男人。
唐泽良雄和妹夫空知胜彦一起走了进来,他在进门的那一瞬间显得有些犹豫,脚下的脚步也稍微停了一下,并惊讶地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请坐。”
主任对唐泽和空知说。待他俩都坐下后,主任又开口说道:
“多亏了报社和电台的协助,坐在十一号车厢第二个包厢座里的乘客中,有两位来到了这里接受我们的调查。”
主任的口气显得非常镇定和自信。而唐泽就不一样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烧坏了的博德人偶一样显得很僵硬。
主任用手指了指先于唐泽他们到达这里的一男一女。
“这位是若林竹子小姐,她旁边的那位是芝田顺先生,是位公司职员。这两位都在五月十日晚上乘坐了从东京站发车的‘出云’号前往关西旅行。确切地说,他们两位就坐在唐泽先生所说的相对于列车行进方向左边的第二个包厢座里。”
听到这里,空知职业性地点头致谢。那两位证人也略显慌乱地打了打招呼,算是对主任一番感谢之词的应答,之后很快就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本来面目。自从唐泽进来之后,他们俩一直都维持着十分正经的样子,并用非常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
“请问两位,你们对这位唐泽先生有印象吗?”
主任又恢复了审判者的原本面目,用严肃的声音询问道。
“没有。”
芝田顺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他回答得很冷漠,声音里充满了对卑劣、虚伪行径的蔑视和不可饶恕。他的眼睛很小,最适合做出这样的表情。
空知胜彦显得很惊讶,在一旁直眨眼睛。
“若林小姐,你呢?你对唐泽先生有印象吗?”
“我也没有!”
她也回答得很简短干脆,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她那红润的嘴唇。说话时,她的嘴唇扭曲得很厉害,一副对对方的欺骗感到深恶痛绝的样子。面对芝田他们愤怒的目光,唐泽良雄显得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低下头傻傻地发呆;空知也显得越来越吃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竖起眉毛一会看看证人,一会又看看主任。
“老实告诉你吧。你说的那个包厢座里的乘客除了这两位证人,还有两个人。本来就是四个人的位置,除了你自己之外应该还有三个人才对,可现在却有四个人说自己坐在那个包厢座里。”
唐泽像被打垮了似的张大了嘴巴。
“幸运的是,那四位旅客的住址我们都查到了。不巧,其中一位在两三天前去了欧洲,另外一位住在很远的地方,所以今天就没有来。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也会听一听他们俩的证词。”
“啊……”
唐泽抬起头来了无生气地回答道,他的表情也显得无精打采。
“这我就搞不懂了。我的确是坐在第十一号车厢的那个位置的,可当时旁边的乘客却不是在座的这两位。虽然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总觉得那个女的好像更漂亮、气质还要更好一点。”
若林竹子开口反驳了,边说着就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您在说什么呢!请您放尊重点好吗?”
若林竹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气势汹汹地大声骂道。她那细长的眉毛也向上挑了起来,冰淇淋般白嫩而有光泽的脸蛋也涨得通红。
主任抬起手来示意竹子小姐坐下,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空知。
“空知先生,我再问您一遍,唐泽先生的确是坐在十一号车厢吗?如果他坐的是十号车厢,是您一时记错了,就请照实说来。这样的话,我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