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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性的证明-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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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他们把你……”
   “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就是那种人嘛。”
   前田让司在陈述中流露出父子关系早已断绝的冷漠和绝望。从他目前的居住环境来看,完全不象同得势的民友党首脑的“管家”有缘份。
   千岅义典同前田父子延续了两代的关系已经查明。前田良春把千岅当作自己野心的培养基,为了扫除实现野心的障碍,他不择一切手段时的心理状态也已暴露。前田罪行的轮廓已经很清楚,但要证实它,绳之以法,仍然缺少关键性的武器。
   “您什么时候开始到此居住的?”栋居变了询问的矛头。
   “退役后我孤身生活在纽约州龙谷闲兰多的巴比伦村。以后上了年纪,更加怀念祖国。几年前回到了日本,先在良春身边住了一个时期,两年之前搬到这里。现在住的公寓是亡妻的亲戚经营的呐。看上去旧,但比儿子家舒心得多,嗬哦、嗬哦……”
   前田开口笑了,他的嘴没有牙齿,象一个洞。笑声里带着一种寂寞,一种孤身老人遭儿子嫌弃后的寂寞。
   “您经常到这个神社来吗?”
   “说起来真是一个巧合,这个神社是731部队从满洲撤回后的临时藏身之地。”
   “‘731’的藏身地!第一次听到呢。”又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我也是最近才听宫司说的,起初我也觉得挺新鲜呢。我住的公寓边上不是有个消防分团的器材库吗?”
   “是呀。”栋居眼前出现那座同白云庄形成绝妙对照的器材库。
   “那座器材库是最近改建的,听说改建前的房子是‘731’的物资存放所。详细情况宫司知道,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问他。”
   栋居觉得要向前田了解的都差不多了,决定再同宮司谈谈。
 
 
第二十七章 牵动往事的纤维
第一节
   “话都谈完了吗?”宫司回到里屋,爽朗地问。
   “正好上茶,喝点吗?还有咖啡。”宫司问。看来棋局已告一个段落。
   “听说停战后731部队曾一度把这个神社当作据点。”前田一边冲茶水一边问。
   “啊,那种军队呀,只在我的神社住了一个月。”宫司回想起往事来。
   野间神社的延山邦磨宫司陈述了以下内容——
   那是一支奇怪的部队,说是要借宿,住了一个月。大概是停战那年的八月二十五日到九月二十日之间的事。我记着日记、到仓房里找出来一查就知道正确的日期了。借宿的人说:“金泽市内到处都是曲曲弯弯的,借宿的房子一间也没有,能让我们寄宿在神社里吗,一共才二十个人,都是部队总部的。”说话的是个军官,很沉着,一副学者的风度。我自作主张让他们住了进来。他好象是队长,别人叫他“石井”。还有一个干部也叫“石井”,两人好象是兄弟。
   这支部队带着大量物资。用卡车装了几趟才运来。有很多米、酱、酱油、袋装葡萄糖。还有没有解开的行李、大量的药品(消毒药)、几十台缝纫机头,都是新的。麻绳堆得象山一样高。
   现在消防分团的器材库地皮上,当年有一间青年团体的房子,长六间①、宽四间。他们把房子撤空,把这些物资搬进去当仓库使用。他们带的酒有几百瓶之多。
注:间:日本长度单位,一间等于六尺(1。818米)。一译者注
   这些部队带的不仅是粮食和物资之类,还有四尺长三尺宽的铁制橱柜,搬进了神社的二楼。有一次,我老婆看到石井队长开铁箱,使她大吃一惊。铁箱里一包包东西装得满满的。好象是有什么原因才藏在铁箱里的。一包包的很多,但是不知道包的是什么东西。这批神秘的包裹肯定是一大笔资金。
   部队叫什么名称也不告诉我。从肩膀上朝下吊着首~槍的士兵,不分昼夜地轮流在放铁箱的屋子入口处站岗,戒备得很严。
   此外,部队里还有化装了的专家,戴着粗架子眼镜,穿着西装,完全是一副老百姓的打扮,白天到外面随便闲逛。他们是出去探听消息的。
   探子回到神社就向军宫汇报,我听到汇报的都是同美军动向有关的情报,如“美军今天好象在厚木和横滨登陆”,“下周星期一将占领古尾飞机场”等等。好象这支军队很怕美军。
   有一天,探子慌慌张张回来报告:“估计美军今天上午十一时占领小松。”部队顿时骚然。但这个消息是误报。他们没有撤退,仍然住在神社里。
   晌午,他们悄悄地来到神社的院子里,遮上一块帷幕布,里面作炊事房,用巨大的、直径三尺的蒸气锅做饭。这些人甚至神经过敏地担心冒起的炊烟会不会从空中暴露目标。
   为了防止同当地居民发生摩擦,有时他们从“仓库”拿出粮食和葡萄糖分发给村民。那时候正缺糖吃,村民们排成长长的队伍领取这些“配给”物。
   当时,第七连队驻扎在金泽医大,卡车遮着被单往返于医大和本神社以及舞鹤和本神社之间。
   该部队里还有做西装的缝纫兵。整日踏着缝纫机做帽子和工作服,把新军装改成一般衣服,交给军官以及总部工作人员。每天都有同该部队有关的人员来访,这些来访者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其中有个名叫篠崎的军官是中尉会计,围棋下得很好。一到晚上便拿着酒来邀我下棋。我俩关系很融洽,但是,部队在神社住多少天,部队的性质是什么,他一句也不说。(昭和二十年)九月十七、十八日,是神社的祭祀日。石井送给神社许多酒,并代表部队恭恭敬敬地到神社像前拜神拍手。
   但是,祭祀日以后,市民们开始议论纷纷,对这支奇怪的部队长时间驻在神社感到不安,不少人忧虑地劝我说,搞不好也会被问战犯罪,不要自找麻烦。我感到很难开口,我对石井说:
   “这里是神社,常有市民来敬神,长期提供别人住宿有些不方便,请贵军逐步撤离本社。”
   石井点点头,用平静的口气说:“知道了。”几天后,率领部队撤走了。
   我记得这是九月二十日的事。
   部队撤走后,不断有自称是该部队的复員军人来访。这些人都诉说:“我有部队接济的钱和物品,要是没有这些东西,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在这期间,复員局(县设)的人曾问我:“窝藏过部队吗?”此外,设在金泽的师团司令部也问我:“部队到哪儿去啦?”我想,这支部队肯定有什么秘密。不过,直到今天,我还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军队。
第二节
   没料到宫司提到的人中有篠畸中尉,说不定还有其他曾在侦察中认识的原队员呢。
   听着前田老人和宫司的回忆,不知不觉地日落西山,一片暮色昏沉。
   “已经很晚了,请吃晚饭,您就住在这里吧。”宫司同栋居初次见面就热情相邀,但栋居不好意思受此盛情。有一班夜车,明晨到达上野,现在离这班车的发车时间还有十分钟。
   “什么?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宫司听栋居说没有空,愠怒地说。
   “我也不想再坐啦,鲁邦还饿着肚子在等我呢。”
   前田老人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栋居恍然大悟,开头在白云庄遇到的那条同人撒娇的狗原来是前田老人养的。
   “我送你到汽车站吧。”前田老人对同他一道辞别宮司的栋居说。
   雨已经停了,夜空漆黑如墨。从大海方向吹来刺骨的冷风。栋居一阵寒战,颤抖着说:
   “您快去给鲁邦喂食吧,到神社之前我去过白云庄,它显得很饿。”
   “啊——?您去过白云庄?给它喂了狗食品,可是鲁邦这家伙耍脾气,不是热饭它不吃,要同我吃得一样,以后就养成了习惯,同人吃一样的东西啦。我外出的时候,怕它钻到别人家去,不得不把它关在狗窝里,夜里和它一起睡的呢。”
   “这家伙真可爱。”
   “就象家里人一样,狗决不会背叛人。其实这条狗是同我一起被赶出来的。”
   “被赶出来的?”
   “本来是良春家养的,它也上年纪啦。毛脱掉了,经常遗便。良春的媳妇嫌它脏,蛮横地说,是动物,当然也会老的,要么扔掉,要么交给卫生局处理。于是我就把这条狗收下来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才好。就这样,老人和老狗就在一起相依为命了。”
   老人为自己的不幸身世悲伤。两人边谈边走,来到汽车站。车很多,其中不少是空车。栋居向前田老人行个礼,辞别而去。
第三节
   利用夜车从金泽赶回东京,身体果然可以适应。栋居打算早上到达上野后照常去上班,向侦察指挥部报告调查结果,然后再回家小憩片刻。
   栋居下了列车转乘电车。大都市一天蓬勃兴旺的工作已经开始了。虽然时候还早,但上班的人正在按一定的节奏渐渐增多。这个巨大的都市是个不夜城,从黑夜到白天,人们的活动一刻不停地持续着。后来的电车比前面的电车拥挤得多,它象城市的动脉,压力遂渐升高。
   栋居要乘的电车来了。最后两个下车的乘客是一对老年夫妇,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下电车,栋居一见这情形,马上想起了同老狗依偎在一起的前田老人。
   “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才好。”
   前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口气虽平淡,但饱含着孤身老人的凄凉。无论他们上哪儿,被遗弃者的孤独都是摆脱不掉的。老人将失去唯一的伴侣,不,是亲人。狗也会失去赖以生存的根基。
   想到这里,栋居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闪电带来强大的电压,使僵化的脑细胞麻痹。电击过后,新的能量又输进了大脑的每根神经,视野更加开阔了。栋居疏通了闭塞的思路,从一个新打开的窗户向外展望。
   栋居拨起了白云庄公用电话的号码,这个号码是栋居昨天记在备忘录上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接电话的人是公寓管理人,好象还没有睡醒,栋居请他传呼前田老人。好一会,前田老人才来接电话。栋居免去客套,直接询问前田收养鲁邦是在什么时候。
   得到预料的答复后,栋居挂上了电话,浑身的疲劳顿时消失了。
   发现奥山谨二郎尸体的时候,看到他的手指甲缝中有乱挠“榻榻咪”时嵌进的麦秸。裹在被褥中的尸首的手再长也够不到“榻榻咪”上的挠痕。他杀的疑问就是由此而来的。详细检查了指甲中的东西,除了麦秸,还发现一根动物质的纤维。将这根纤维同鲁邦沾在栋居身上的毛进行对照。结果表明,从髄质性质、色素沉着、毛小皮的纹理、截面的形状来判断,两者是属于同一条狗身上的毛。
   嵌在被害者指甲里的动物毛出自何处已经查明。狗毛的主人就是前田让司。狗是前田让司去年八月上旬从儿子良春家收养的。一定有什么人把这根毛从前田良春家带到奥山谨二郞的家里,而“搬运者”除了前田良春没有别人。前田良春曾经预约过大岩桐花,这也是一个旁证。侦察指挥部经过慎重讨论,决定先传讯前田进行审问。由于栋居始终在追查前田良春,所以主审由栋居担任,驹人警署的福田警官担任助审员。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啦。”栋居嘲讽似地进行重逢问候。
   “你们到底要想干什么?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被传讯的先例。中国女译员和奥山谨二郞的事同我毫不相干。要是以后证明你们弄错了的话,那就对不起啦。”
   前田良春依仗千岅威势,气焰嚣张。
   “只问几件事,不占您的时间。”
   “到底要问什么?我很忙,能不能简单扼要些。”
   “前田先生,去年八月五日您在团子坡的花店买了大岩桐花,然后把花送给了奥山谨二郎。”
   问话的锋芒使前田十分惊慌,但他竭力保持镇静。
   “会有这种事吗?”回答的口气很沉着。
   “这里有花店的预约传票。”栋居把从花店借来的预约传票放在前田面前。
   “有传票?那也许赠送过。”
   “你不是说战后千贩死了前妻,以后就同奥山谨二郞没有关系了吗?”
   栋居把矛头向深处捅了一下,他觉得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尾巴。栋居的说话声很平静,但有一种这次非制服对方不可的气势。
   “你……你就是栋居吧,你好象一点也不知道干事长秘书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哇。”
   “那就告诉你。要代替干事长妥善处理所有事务。从地方后援会上京人员的食膳、子弟就职的斡旋,直至党内事务,都要代替干事长处理。长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呢。如果说干事长是银座四段的话,我就好似站在那里的交通警。你要问我一年前某某行人是否到过某地,这怎么能回忆起来呢?说不定是干事长或别人叫我去的,反正记不清了。”
   “行人中有一个人死了,我想,你作为交通警,不能说没有一点责任吧。”
   “违反交通规则而死,我没有一点责任。”
   “你怎么知道违反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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