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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许我非得冒次险不可,因为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把这件宇航服和转播装置留下来。如果不能让您完全信服,我只好冒这个险。对我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毁灭,然而如果我这样做了,也许您会把鲁尔维克放掉。他与此事毫无关系……”
“放到哪里去?”我喊起来:“难道我抓了你们?您对我胡扯些什么?如果你们想走的话,早就走了,给我讲真话,箱子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有什么东西?您一再唠叨你们是外星人,而我认为你们更像盗窃贵重装置的外国特务组织的匪帮……”
“不,”摩西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们的电站毁了,只有奥拉弗能修复它。他是这个电站的机器人检查员,懂吗?当然,我们早就想走了,但是能到哪里去呢?没有奥拉弗,我们完全孤立无援,而奥拉弗被切断了电源,您又不肯交出电池!”
“又胡扯了!”我说,“要知道摩西夫人也是机器人,这我很清楚!我还知道她也要电池……”
他闭起眼睛摇头,下巴也抖动起来,他说:“奥丽加是一个简单的工作机器人。她是搬运工,挖土工和保留……啊!难道您不知道同一种燃料不总是用在——这我也不懂——用在不同的机器上,例如笨重的拖拉机,还有飞机……因为它们是不同的系统……”
“您对这一切都有一个现成的答案,”我冷漠地说,“可我不是签定专家,我只是普通警察。没有人授权我同坏蛋和外星人谈判。不过,我有责任把你们交给法律,就这些。您既然待在我国领土上,就得由我国管辖。”我站起来,“从现在起您可以认为自己已经被捕了,摩西。我不打算把您锁起来,我猜想这毫无意义。但是如果您试图逃跑,我就开枪打死您。同时我要提醒您,从现在起您说的这一切,也许在法庭上会对您不利。”
“是这样。”他沉默了片刻说:“您对我已经这样判决了,那就听其自然吧?”他从杯子里喝了一口说,“不过,鲁尔维克又有什么罪呢?您没有理由整他……请您把我关起来,把箱子交给他,至少让他逃生吧……”
我又坐了下来。
“逃生……他目前就在这里,为什么要逃生?您为什么如此相信钦皮翁会赶到你们这里?也许他早就埋在山崩下面了……也许他已经被捕……就是飞机,要搞到它也不那么容易……如果您真的没有犯罪,那为什么要这样惊慌失措?再等24小时吧!等警察一到,我就把您交给当局,当局会召集鉴定专家……”
摩西厚厚的嘴唇又抖动起来。他说,“糟了,不行。首先我们无权参加有组织的接触。我在这里只不过是一名观察员。我有许多错误,然而这都是可以弥补的错误……一次条件不成熟的接触,对你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都会造成最可怕的后果……但眼下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探长。我为鲁尔维克担心。他无法适应你们的环境,无论如何你们不能要求他在你们的星球呆24小时以上……他的宇航服也坏了,您已经看到,他没有手……他已经受到毒害……他衰竭的程度与时俱增。”
实际上,我这里说的法律只要求对付摩西夫妇。鲁尔维克在形式上是清白的,尽管他可能也是同谋,但这点我可以闭眼不管。真正的刑事犯任何时候都不会提议由自己充当的人质。但摩西要这样做。那好……要不要把仪器交给鲁尔维克呢?我对那个仪表能知道什么?不过就是摩西说的那些。不错,摩西的话听起来都合乎情理。但是,如果这是假情况的诡辩呢?法律要求我拘留这些人,直到弄清情况为止。这是一件事实,而另一种事实就是这些人想走。就这两件事实,它们绝对没有调和的余地。
“您早先同钦皮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冷淡地问。
他皱起眉头看了我一眼,脸部不停地抽搐,然后他垂下眼睛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大概两个月前,有足够理由向官方人士掩盖自己工作和自己存在的摩西先生,开始觉察到自己已经有了惹人注意的迹象。他尝试着变换地址,然而这毫无用处,他试图甩掉跟踪者,但也无济于事。后来,就像通常发生的情况那样,跟踪者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向他提议做一笔双方都能满意的交易——要他在抢劫国家第二银行一事上大力协助,而他们将用不泄露秘密这点来作为对他的报酬。不用说他们要他相信这种拉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照例,他拒绝了,照例,他们坚决地要求,照例,他终于同意了。
摩西肯定地说,他没有其他方法。死亡对他这样的人并不可怕,他们那边的人都会克服对死亡的恐惧心理。他在这个阶段甚至可以不特别担心别人会揭发自己:因为他缩减了自己的实验时间,没费什么周折就直接扮成富有的二流子。更何况钦皮翁爪牙关于同机器人接触和作案的供词也未必会被人认真接受。但是,又是死亡,又是揭发,毕竟会使一项巨大的事业有长期停顿的危险,而这项几年前就开始的事业又几乎进行得如此顺利。简单地说,他冒险向钦皮翁屈服了,至于给国家第二银行造成的损失,他可以用纯金来加以补偿。
这笔交易很快就做成了,而且钦皮翁也真的从地平线上消失了。其实,这前后总共是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钦皮翁又来了。这一次的话题是抢劫装运黄金的装甲汽车。然而现在的谈判有了实质性的变化。狡诈的钦皮翁向这个倒霉的受害者出示了8个证人的证词,这些证词排除了摩西不在现场的任何可能性。他还拿出了电影胶卷,里面形象地记录了抢劫银行的全过程,不仅有三、四个为一笔不小酬金准备坐一段时间牢的暴徒,还有把保险箱夹在腋下的奥丽加,摩西本人也拿着一种加大功率的发生器。当摩西拒绝的时候,他受到了威胁已经不再是让廉价报纸来公布耸人听闻的消息。现在威胁他的是正式的司法上的追究,就是说要完全揭露他的秘密。也就是说让摩西在自己一方完全不利的条件下过早地同人类接触。摩西也像其他许多讹诈下的牺牲者那样,他第一次屈服于钦皮翁时,怎么也没有料到会种下现在的这些苦果。
情况非常糟糕。拒绝意味着对自己的星球犯罪;同意也丝毫改变不了困境,因为现在他才明白,有一只扶手已经卡住了自己的喉咙。逃到别的城市和别的国家都没有意义;他深信钦皮翁的手不只是快手,而且还伸得很长。立即从地球上逃走也不可能,因为运输的准备工作需要10到11个地球日,这个时候他已经同自己人进行了联系并要求在最短期内撤走。不错,他还被迫干过第二次犯罪勾当,但现在这不过意味着增加一笔债务,即追加335公斤黄金,这就是他必须延期撤离的代价。当期限临近时,他骗过了钦皮翁的爪牙,逃脱了。他知道自己的后面有追踪者,也知道欣库斯一伙迟早会发现他的踪迹,因此他只希望能赶在他们的前面。
“您对我的话可以相信或者不信,探长。”摩西结束了自己的叙述,“但是我希望您明白:现在有两种可能。或者是您把电池交出来,我们还能想法逃出去。再说一遍,在这种情况下,您的同胞所受的一切损失将全部得到赔偿。或者是……”他又从杯子里喝了一口,“请尽量理解这一切,探长,我无权以一个活着的人落到官方手中,您要明白,这是我的天职。我不能用我们两个世界的前景去冒险。这个前景只不过才开始。我失败了,但我是在你们地球上的第一个观察员(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这点您能理解吗?探长。”
我理解的只有一点,我办的这件案子真是糟透了。
“说实在的,您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问。
摩西把头摇摇:“我不能告诉您,探长。我在研究同地球接触的可能性,我为接触作准备。具体地说……是的,这讲起来极其复杂,探长,要知道您不是专家。”
“您走吧!”我说,“请把鲁尔维克叫来。”
库西拙笨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用胳膊撑在桌上抱着头想。相信还是不相信。这是问题的关键。鬼才知道我相信了什么。
我不是第一年参加工作,我能感觉人在什么时候会讲真话。因为人毕竟是人!但如果我相信摩西,那就有可能上当,因为他们对我来说并不是人!
是的,我没有权力相信。相信就是自投罗网!就是把这个无权承祖的责任拉到自己的身上,这个责任我不想承担,不想,不想……
得啦!欣库斯这个家伙不管怎样我是抓定了。对摩西我也不会放过。让国家第二银行遭劫的真相,让装运黄金的装甲车遭劫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吧!就这样。如果这里面涉及到星际之间的政策方针,那就让制订这种方针政策的人去处理吧!
门吱呀响了一下,我全身一振。这不是鲁尔维克,进来的是西蒙纳和老板,老板在我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西蒙纳拿了一张椅子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喂,您拿定主意没有,探长?”西蒙纳问。
“鲁尔维克在哪里?我叫的是鲁尔维克。”
“鲁尔维克的情况很糟。摩西正在为他编制什么程序。”他不满地说,“您会断送他的,格列泼斯基,这是野蛮的行为。我看透您了,不错,总共只有两天时间,但我怎么也没有料到您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您饶了我吧!您一直多嘴多舌。亚力克关心的是自己的产业,而您,西蒙纳,不过是休假的书呆子。”
“可您呢?”西蒙纳说:“您关心什么?您关心的是制服上的肩章。”
“对。”我冷冷地说。“肩章,我喜欢肩章。”
“您是个小警察,”西蒙纳说,“老天隔多少世纪才给您一次机遇。这是您一生中的第一次机遇,也是最后一次机遇,是格列拨斯基探长一生最辉煌的时刻!最重要的决定要通过您的手来做出,而您的行为像一个最糟最蠢的……”
“住嘴!”我疲乏地说:“别在胡扯啦!哪怕您能考虑一分钟也好,让我们把摩西这个普通罪犯搁在一边。我看得出您对法律一窍不通。您好像认为:一种法律适用于人,而另一种适用于尸魔。让我们把这些问题也放在一边。就算他们是外星人吧!就算他们是讹诈的牺牲品吧!还有那个有重大意义的接触,”我迟疑地用拿枪的手挥了几下,“两个世界的友谊等等……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到我们的地球来?摩西已经承认他是观察员,但是他观察什么?他们为什么需要地球?您别冷笑,别……我同您在这里谈的都是属于幻想的东西,而我对幻想小说中的东西倒是记得不少。有些外星人在地球上搞间谍活动,准备入侵。依您之见,在这种形势下,我这个警官怎么行动?要不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但是您,西蒙纳,作为一个地球人,对自己的职责又考虑了哪些?”
西蒙纳不出声地冷笑,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老板走到窗口卷起了窗帘。我回过头来望着他。
“您为什么卷窗帘?”我问。
老板没有马上回答。他把脸贴在玻璃上对天空张望。“我在这里全看到了,彼得。”他缓慢地回答,但是没有转过身来。“我在这里候着呢!彼得,我候着呢……如果您让那个姑娘回自己的房间多好。她现在在那边的雪地里,简直就是匪徒的活靶子……我的话她又不听……”
我把手枪放到桌上,捧起杯子闭着眼睛喝了几大口。匪徒的活靶子!我们大家在这里全是活靶子!突然,我感到一双强有力的手从后面抓住我的胳膊。我睁开了眼睛,接着就是一阵痉挛。锁骨的疼痛使我差一点失去知觉。
“没关系,彼得,不要紧。”老板温和地说,“忍耐一下。”
西蒙纳带着忧郁和抱歉的表情,已经把我的手枪塞进了他的口袋。
“叛徒!……”我惊讶地说。
“不,不,彼得,”老板说,“可是您必须理智一些,人类的良知总不能只靠一个法律活着。”
西蒙纳小心地从侧面绕过来,拍了拍我的口袋,钥匙发出了声音。原先伤口被压迫的可怕的隐痛,这时在意料中发作了,我用尽力气挣扎,但毫无结果,就在我开始冷静的时刻,西蒙纳己拿着皮箱准备离开房间。老板还是按住我的胳膊不让动弹,他惊慌地对着西蒙纳的背影说,“快,西蒙纳,快点,他的情况不好……”
我想说句话,但是我的喉咙噎住了。老板担心地弯下身子瞧我。
“先生,彼得,”他喃喃地说,“您的脸色不对……”
“强盗,”我嘶哑着声音说,“我要逮捕你们。”
“是的,是的,这个当然。”他逢迎着我说:“您要把我们大家都抓起来,您做得对,不过您要稍微忍耐一下,不要大动……因为您痛得厉害,可是我,反正是暂时不放您走的……”
不错,他不会放我走的。我早就看出他是一头壮实的熊,但他用这么大劲按住我还是出乎意料。我朝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