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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微笑得十分好看,自我介绍道:“我姓唐,叫唐研。”
“楚恬”猛地变了脸色:“你是——”
“嗯。”唐研微笑,他并没有动,几滴黑色的液体从他黑色指甲的指缝中流出,滴落在地上。那滴液体在地上爬行,很快从气孔侵入观察室内,在这过程中液体一直保持着圆形露珠的形状。很快,那滴黑色露珠贴上“楚恬”的身体,宛如种子发芽,在“楚恬”身上蔓延出万千根须模样的黑色丝线,紧紧勒入肉中。无菌观察室里的“楚恬”发出一声尖叫,一条九节肉节、青灰色表皮、带着黑色斑点的巨大虫状物从“楚恬”口中蹿了出来,在地上挣扎翻滚,那虫体如此沉重,挣扎的时候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在树根模样的黑色丝状物缠绕下,偌大躯体没过一会儿便化为一小滩焦黑的死物。
而当虫状物死去之后,那些黑色丝状物仍然凝聚成露珠状,一路向着唐研游了回来。
当它邀功一般游到唐研脚下的时候,唐研却看也不看,一脚将那黑色露珠踩成了稀泥。
随后他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楚恬,眼里不知是什么神色。
她被寄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内脏不但有伤、受到挤压,还有寄生蚴的毒素,能不能活,很难说。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啪”的一声,医院的监控探头冒起一阵轻烟,坏了。
唐研那双黑得快要滴出墨来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将第二滴从监控探头那游回来的黑色水滴踩死在脚下,慢慢地转身走了出去。
他离开之前,按响了紧急求助铃。
Chapter5 夜行·蓝薇森林
那是一扇打开的门。
门在走廊的尽头,门外阳光熠熠生辉。
门内露出一条漆黑的缝隙,屋里没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
他转过头去,是因为听见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
一个彩色的陶杯从那条门缝里轻轻地滚了出来,钟亚震弯腰拾起滚到身前的陶杯,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房里没有开灯,并不是不通电源,房卡就插在取电槽上,只是没有插紧。他咳嗽了一声,问:“有人在吗?”
屋里没有人回答。
他按下那个房卡,屋里亮了起来。
屋里很整齐,这是个酒店的标准间,和他住的房间一样,两张床铺没有一丝褶皱,每个角都压得很扎实,所有的用具都摆放得很利落,如果没有那张房卡,屋里就像没有人住过。
屋里如果没有人,房门是怎么开的?钟亚震的目光落在床边的一个小小的碟子上,那是一个甜品碟,碟子底有一点食物留下的乳白色痕迹,但现在是空的。他抬起眼,一只身体柔韧的黑色波斯猫静静地躺在窗帘下,窥视着钟亚震。
它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刚才大概就是它推开了房门,弄翻了那个杯子。
但那个杯子又是哪里来的?
钟亚震是个生意人,住过许多酒店,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酒店里养猫。他带着高考完的儿子到山区旅游,儿子未成年,刚和隔壁的女生出去爬山,他一点也不想在安全方面出什么意外,眼前的房间透着古怪,他用客房里的座机给总台打了个电话,问这个房间是不是有住人?总机回复说这个房间已经预订出去了,但客人还没有入住,应该是下午入住。钟亚震问那房间里的房卡是谁的?猫又是谁养的?总台说立刻派服务生过来看一下。钟亚震放下电话,出门旅游的心情从放松完全变成了压抑。
这里有古怪。他想,这里一定有古怪。
下午四点钟,预订房间的客人到了。客人是两个大学生,都是男生,也是到东翼县旅游的,听说房间里有房卡,还有猫,都觉得非常奇怪。现在蓝薇山庄——也就是钟亚震入住的这所度假村的客服人员和钟亚震,还有新来的客人坐在一起,讨论客房的问题。
钟亚震发现的那张房卡写着“绿野103”,客服人员说那张卡并不是这个房间的门卡,钟亚震住的这个别墅叫“木色”,叫“绿野”的是隔壁别墅。至于那只猫,客服人员说曾经看到有个北京来的客人带着这只猫住进山庄,但是客人已经走了,猫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下来了,至于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里,客服也不清楚,他们都是新上岗的客服,对以前的事不太了解。新来的客人一个叫萧安,一个叫唐研,叫萧安的那个男生比较腼腆,不太说话;叫唐研的男生态度要从容得多,只问了一个问题——难道客服人员打扫房间的时候从来没发现那只猫和房卡?
“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上一次是董事长亲自来检查的,什么也没发现。”专管这栋别墅清洁的服务生说。
“我要求立刻换房间。”钟亚震觉得这很荒唐,隔壁那间房间一定有什么古怪,等儿子钟棋回来,他一定要从这里搬走。
蓝薇山庄的客服人员允诺一定给他们换房间,但几个人坐在屋里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钟棋回来。
钟棋一直没有回来。
不但钟棋没有回来,那两个女大学生也没有回来。
度假村清点了所有游客,发现除了钟棋和那两个女生,“绿野”别墅里还有一个登记名字叫“胡伟”的老年人也没有回来,并且这个胡伟已经两天没有回来了。
事情显然有点不寻常,大家都变得焦躁起来,萧安陪着钟亚震去找钟棋,唐研在房里整理行李。
他眯着眼睛看那只躺在窗帘底下姿态慵懒的猫。
那只猫被他看了一阵,突然站了起来,蹿进了柜子里。就在唐研看着猫蹿进柜子里的时候,目光掠过窗户,一辆京牌的SUV越野车正驶过花园,窗外的世界是那么平淡,阳光普照。
唐研打开衣柜,衣柜里挂着两件干净的浴袍,放着空衣架和洗衣袋,非常普通。他的目光落在衣柜里的保险箱上。星级酒店的衣柜里往往藏着小型保险箱,这个房间也不例外,一般来说,保险箱是开着的,密码为空白,方便客人自己设定。
但这个保险箱是锁着的,显示密码的液晶屏有数字。
它被人用过了,并且还没有被解锁。
那只猫很熟练地缩进了衣柜里放拖鞋的篮子里。唐研看了一眼房门号,尝试按下了“103”这三个数字,“咯啦”一声,保险箱的锁居然开了。
显然它原先的主人对箱子里的东西也没有多上心,仅仅使用了房号作为密码。
唐研伸出手打开盖子,他的皮肤很白,但没什么血色,映衬在铁色表皮和深紫色绒布里衬的保险箱上有一种奇异的华丽感。
但躺在深紫色绒布深处的,并不是珠宝玉石,而是一罐吃掉了一大半的沙拉酱,还有一些用干净的餐巾纸包好的奇形怪状的肉干。
蓝薇山庄周围的森林是货真价实的原始森林,蓝薇山庄到这里修建度假村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森林里修了条小路。这条小路环绕蓝薇山庄一圈,并且能通向距离山庄最近一个景点:七公湖。七公湖是个温泉湖,也是蓝薇山庄最大的卖点。
钟亚震和萧安沿着森林的小路往七公湖方向赶去;突然钟亚震大叫一声:“哦,天啊!哦!见鬼!”
萧安全身的细胞瞬时紧绷,猛回头向钟亚震那儿看去,只见在钟亚震面前的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草丛里一团形状古怪的东西中间,闪烁着一点鲜活的绿光。
那是翡翠的绿光。
萧安倒抽了一口气,钟亚震比他更早认出那是首饰的反光。
为什么在深山的草丛里会有首饰在发光?两个人悄悄地向那地方靠了过去。
一具狰狞的焦尸盘曲在那里,绝大部分已经被烤焦,却还能看得出尸体颈部挂着的翡翠在黑夜中闪光。萧安扶住全身僵硬的钟亚震,说:“钟叔叔,这不是钟棋,我们快回去报警,这是个女孩。”
“那个不是钟棋?”钟亚震大声问。
萧安连忙回答:“不是不是,她……她显然是个女孩子。”钟亚震平静了一点,像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居然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萧安拿出手机要报警,这地方临近横断山脉,信号不良,电话始终拨不出去。两个人匆匆往蓝薇山庄赶,但就这么一条笔直的小路,两个人快步走了近两个小时,放眼望去依然是一片森林。
用来照明的手机已经快没电了,蓝薇山庄却不见了踪影。
萧安往前望去,是一片森林;往后望去,仍然是一片森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迷路了?或者是蓝薇山庄——消失了?
唐研仍然在“木色103”客房里。
他在客房里找到了一个沙拉酱罐子、一些碎肉干,屋里有一只黑猫、一个碟子。
食盆里没有猫粮,屋子里也没有。
房间的窗户没有开,那张“绿野103”的房卡被服务生收回去了,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拔起“木色103”的房卡,走到门外将门关上,然后用力一扭,门依然应手而开。
这个房间的电控房门坏了,所以任何人都能出入,而房间的卡槽里只要有卡就能取电,它无法分辨是哪个房间的门卡。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有猫留在里面,也能解释了“绿野103”的房卡为什么会在卡槽里。唐研蹲下来细看那个门锁,若有所思,这个门锁是怎么坏的?
在门锁的金属部件上有两点灰黑色的污渍,他用手蹭了蹭,擦不掉,像被高温焊头喷过的痕迹。这表示什么?这表示这个门锁发生过短路,因为短路,所以不需要房卡就能打开。这个短路一定发生在上一个房客离开之后到自己住进来之前的短短两天时间内。
而隔壁别墅有一个叫胡伟的老人也就在这两天内不见了,这会和“木色103”的门锁损坏有关吗?唐研插回门卡,屋里的灯重新亮了起来——门锁短路了,而门内的电路却没有。
疑似被遗弃的猫、失踪的老人、短路的门锁以及一个沙拉罐子和少许肉干。他有了一种不祥的想法,但还仅仅是猜测。
门外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两个穿着鲜艳衣裙的女生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进来,连蹦带跳地上了二楼。她们刚要走进自己的房间,就被一个倚在栏杆上的年轻人拦在了楼梯口。他对她们微微一笑:“两位好,听说钟棋和你们出去玩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说:“我们在山上就没在一起了,我们去泡温泉,他就说要回去了。怎么,他还没有回来?”
唐研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他还没有回来。”
两个女生显得很吃惊,有一个说他不会是在森林里迷路了吧,另一个说外面的森林很难走,他肯定是迷路了。唐研在这时候打了个电话给蓝薇山庄总台,说102房间的两个女生已经回来了。
萧安和钟亚震在森林里漫无方向地走着,手里的手机开着手电筒的强光,很快就没电了。钟亚震不停地叫钟棋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音,他不停地回想刚才那具古怪女尸的惨状,想得自己毛骨悚然,一身冷汗。
蓝薇森林深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在手机彻底没电之后,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了树林里有一片光亮。萧安和钟亚震小心翼翼地向光亮走去,光亮的发源地是一片烟雾缭绕的湖泊,它在黑暗中微微发着光,如梦似幻。钟亚震张大嘴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森林深处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湖边有一堆快要熄灭的篝火,篝火上撑着烧烤用的支架,篝火旁散落着野营用的东西,一些纸杯、饮料罐、烧烤用的叉子和调料,地上扔着一些吃剩的碎骨头,还有一些切碎的蔬菜和水果。钟亚震看了两眼,这个地方刚刚有人野营,篝火旁散落的食物还很新鲜,他不确定是不是钟棋,到处都没有看到和钟棋有关的东西。突然;他听到萧安说“等一下”。
他回过头来,看着萧安从那堆看起来很像沙拉的蔬菜水果里拣出一样东西,说:“这像不像一块肉?”
钟亚震心烦意乱,那本来就是一块肉,还是一块烤熟的肉,大概原来想用来拌沙拉、后来却没有切碎的肉块,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一块肉,怎么了?”
萧安提着那块肉向他走来,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钟亚震突然意识到他问的不是“这像不像一块肉?”而是“这像不像一块人肉?”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那块肉上,那是一块还没有巴掌大、切成长方体的肉块,看起来和猪肉没什么两样,但在肉的表皮上,也就是皮肤上清清楚楚地有一个刺青的图案。
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玫瑰。
钟亚震倒抽了一口凉气,连退三步,如果这是一块人肉,那么这一堆篝火、这一堆篝火……萧安已经说出口了:“如果这是一块人肉,刚才在这里烤肉的东西,吃的就是这种食物。”
“食物?”钟亚震对萧安居然能把人肉称为食物而感到一阵反胃,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变了脸色,“难道这里有食人魔?”
萧安把那块可怕的东西放回蔬菜沙拉里,用力踩着篝火旁的汽车轮胎印子:“他们有车,也许他们把快要吃完的食物载到我们第一次看到死尸的地方弃尸?”
“有可能。”钟亚震想着那个食物有可能是他的钟棋,从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凉,后悔没在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