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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研想了想,回答说:“钱。”他指示萧安去给关崎也买一杯咖啡,“蒋云深手上有很多钱,都是非法集资来的,除了投入企业和还利率之外,他把相当的钱都变成了现金。谁都知道非法集资和高利贷不是什么长远的行当,他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携款潜逃。”他指了指身后的鹰馆,“中庭左一有一间装满了保险柜的房间,那大概就是蒋云深藏钱的地方。昨天我去看过了,钱已经没有了,如果他死了,那些钱自然是到了凶手手上。你可以先打个电话查一查服务生的账户在最近一两个星期内有没有存入大额资金。”
关崎真的打了个电话,并且摆好了姿势,说:“我等你将整个经过讲给我听,包括昨天晚上未经允许私自闯入鹰馆。”
“可以。”唐研微笑得很善意,语气轻描淡写,“事情是这样的。李明死了,死得很奇怪,找不到原因。他死的地方旁边有个地洞,地洞旁边还有一摊水。如果这不是条柏油马路而是片海滩,我们会很自然地想,有个洞——哦,不是螃蟹挖的,就是气泡冒上来了,这很正常。而在柏油马路上我们对这个洞却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路面太硬了。”
关崎不耐烦地说:“它不可能是螃蟹挖的,也不可能是气泡冒上来,最有可能就是地层塌陷。”
“先不说地洞是怎么出现的,李明当晚显然看到了地洞。”唐研说,“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在凌晨看到奇怪的事,应该被吓坏,然后立刻回家,不可能在现场停留那么长时间……”
关崎说:“他是回家了,他的邻居说李明曾经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又走了。”
唐研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他的钥匙掉了。还记得吗?警官曾经在那个地洞里找到钥匙。李明看到地洞以后,惊慌失措地赶回家,发现钥匙不见了,犹豫再三只能折回现场去找。一来一回的时间加起来,就到了凌晨四点那个关键的时间。”
“你是说——他本来不该死,但是他折回现场找钥匙,撞到了不该看见的事,所以才死了?”关崎若有所思,“他看到了什么?”
唐研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另起了个话题:“鹰馆的咖啡变了味,蒋云深不见了,他的钱也不见了,却没有人报警。在他曾经藏钱的保险柜里,我发现了二十六把带血的餐刀。”
关崎震动了一下:“哦?”
“鹰馆的服务生正好是二十六个人,”唐研说,“厨房里有名单。二十六把餐刀和二十六个人,不能算是个巧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会不会是一种团体行为——同时也是在建立联盟和分担风险。比如说,蒋云深即将出逃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有些人作了计划,一起行动,抓住了蒋云深,得到了保险柜的密码,拿到了现金,并且在最后杀人的时刻,为了均摊责任,他们选择一人一刀,共同杀死了蒋云深。最后,把大家杀人的证据——那些餐刀收集起来,藏匿在某个地方,作为互相监督的法宝。关警官,这有没有可能?”
“有。”关崎说,“但是有待查证。”
唐研微微一笑,继续说:“他们杀了蒋云深,把他扔进了花园里的那口古井,古井很深,里面没有水,上面放着石板,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如果事情顺利,金钱到账,他们也就可以慢慢辞职,逐一消失。但是事情却没有这样发展。”他又指了指鹰馆,“这是个古怪的地方,在古井所在的位置,空气含氧量很低,这是不自然的现象。井下氧气含量很低,说明下面有什么生物一直在剧烈消耗着氧气,需求比别的地方多得多。他们把蒋云深的尸体扔进了古井,尸体掉进了那些生物所在的地方,意外就发生了。”
关崎似有所悟,唐研浅浅地笑:“你想到了什么?”
“李明。”关崎说。
“对!”唐研把喝完的咖啡放到萧安手上,示意他拿去扔掉,继续说,“蒋云深身上发生了什么,看李明就知道。根据你的调查,蒋云深已经失踪一个星期,按照我说的故事,他应该早就惨死在鹰馆花园的那口古井下面,怎么会在三天前从监控面前经过呢?难道他死而复生了?而李明已经死了三天,已经被解剖完毕,怎么可能从验尸房走掉了呢?死而复生的关键,在哪里?”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鹰馆,“这是多漂亮的建筑,人来人往,但那古井下面剧烈消耗着氧气的东西是什么呢?鹰馆的前身是费家古宅,费家的第一任主人跳井自尽,后来家里发生瘟疫——或许蒋云深的意外并不是第一例,在很久以前,相同的意外就发生过。”
关崎哑然,问道:“以前费家发生的是瘟疫,可是蒋云深如果从井里爬起来,会做什么?”
“杀人。”唐研说。
关崎大吃一惊:“什么?”
萧安扔了垃圾、买了薯片回来,插嘴说:“仓储室里都是尸体,他们服务生自己的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经过了一个晚上,他已经适应了昨晚恐怖的经历。
“啊?”关崎差点被咖啡呛死,“咳咳咳……”
“蒋云深掉进了井底,发生了异变。”唐研说,“那口古井井口的石板已经碎了,没有相当的力量不可能碎,蒋云深死而复生,从井底爬了起来。他被不明的生物寄生,可是没有忘记杀死他的凶手。他回到鹰馆,开始对服务生进行逐一报复,所以鹰馆的冰柜里塞满了尸体。”
“蒋云深是怎么复仇的?”关崎紧紧皱眉,账户的调查回馈来了,沈小梦短信通知他,每个服务生都有了巨额资金入账。
“我不知道,”唐研说,“我只看到了尸体,每具尸体都像是被融化了一大部分,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部分。”想了想,他看了正在发毛的萧安一眼,很善意地改口,“……被消化了一大部分……”
关崎立刻想起了地洞旁的那摊液体,技术人员说,那像是某一种消化液。
“如果说蒋云深的事只是谋杀和复仇,那李明呢?”关崎皱眉,“李明到底看到了什么?”
“李明看到了复仇以后的事。”唐研回答,“他折回这里找钥匙,看到了蒋云深从地道里爬了出来。”
关崎哑然,追问:“然后?”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蒋云深袭击了他,把他变成了第二个蒋云深。井下的生物只需要接触就可以寄生,按道理,所有被袭击的人都应该被传染,但死去的服务生却没有。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尸体被迅速塞进了冷柜,异生物在冰冷环境里会休眠或死亡。”唐研说,“但李明却没有被塞进冷柜,所以当我们发现李明尸体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完成了从被腐蚀到与异细胞融合自我修复的过程,所以迅速苏醒了。”
“最后?”关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他还记得是谁袭击了他吗?”
唐研耸了耸肩,说:“根据蒋云深的表现,李明应该记得。”
“所以说,如果李明回来了,他应该会找到蒋云深,然后两个怪物进行一场大战,进行复仇?”关崎怪叫一声,“那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看奥特曼大战小怪兽吗?”
“不是叫你带了冰块来了吗?”唐研似笑非笑,“把鹰馆里的人叫出来,然后往古井和通道里倒冰块吧!”
半个小时以后,鹰馆剩余的服务生被关崎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了出来,关崎和唐研开始往古井和门口的地洞两个方向一起往下倒冰块。
倒了三十几袋冰块以后,地表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颤动,随即有几个地方突然被顶开,一些液体像喷泉一样地涌出来。关崎吓了一跳,一包碎冰就这么砸了过去,那些液体接触到冰块,很快凝固,变成了水晶样的结晶。喷出了几股以后,地下再也没有动静,唐研把所有的结晶塞进了密封罐,扔进了关崎的车,说:“李明和蒋云深没有出现,怎么办?”
关崎看着那些结晶,毛骨悚然,说:“他们不会冻死在下面了吧?”
唐研看了看萧安,又看了看关崎,问:“挖吗?”
关崎一拍大腿,说:“挖!”
关崎调来挖掘机,在鹰馆的花园里挖了大半个下午,却没有挖到蒋云深和李明。只在地下深处挖到一处崭新的洞穴,以及洞穴里两堆晶簇模样的大片结晶。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关崎看向唐研,异生物能寄生在人类身上,但它们毕竟还是异生物,无论蒋云深和李明有多像人,他们的真身只是一堆晶簇。
而唐研呢?
他也是一种寄生在人类身上的异生物吗?
将鹰馆的地下翻遍以后,关崎回去审问那些服务生。基本上没怎么问,有一个叫杰克的男孩就承认,他们谋杀了蒋云深,将他扔进了古井。但蒋云深死而复生,袭击了六个人。
关崎这才知道蒋云深是怎么袭击人的——听说在袭击人的时候,蒋云深整个人会突然化成黑水喷射向被害者,往往只是一瞬间,被那些黑水沾上的人就化成了几块残尸。这大概就是蒋云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腐蚀了,只剩一圈金表的原因,也就是在地下没有挖到人体、只挖到两堆晶簇的原因——大概这也是李明能直接从验尸房消失而不需要开锁的原因。
鹰馆杀人事件已经大白,可关崎依然觉得很烦躁。
蒋云深从古井出来,一直停留在鹰馆附近,袭击了六个人,可是李明死亡的那天,蒋云深却是从外面回来的。蒋云深不但是出去又回来了,他还化成液体在鹰馆门口的地上开了一个地洞。
那个晚上,他去做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开那个地洞?那个地洞那么深,真的是蒋云深挖开的?李明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要返回现场,真的是为了找钥匙吗?
一个星期后,关崎拿着他在地洞里捡到的钥匙去开李明家的门。
咯的一声,门并没有打开——这不是李明家的钥匙。
所以唐研错了,李明并没有丢钥匙,他不是为了找钥匙回去现场的。
关崎莫名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些问题,在关崎这里将成为永远的谜。
十二月二十七日凌晨三点。
整个芸城市仍在安眠,灯火暗淡,树影摇晃。
一个男人在芸城的街道上走过,怀里抱着个睁着眼睛的小婴孩。
那个小小的婴孩没有眼白,一对杏眼都是墨一样的漆黑,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他走过某条小巷,怀里婴孩的视线上移,望向身旁的一栋居民楼。
男人唇角极慢地勾起一丝弧线,月光之下,他生着一张异常美丽的脸。
楼上,唐研蓦然从睡梦中惊醒,一瞬之间,他的眼瞳急剧扩大,眼白几乎消失,减退很久的黑色就像潮水一样瞬间遍布了他十个指甲。那浓烟一样的黑色顺着十指往上急剧蔓延,片刻间,唐研的手臂就布满了藤蔓模样的黑色花纹。
Chapter8 夜行·地道
1
最近芸城的人们都在关注《每日新闻》,除了例行的某领导又会见了某领导,或城市文明检查将近、各街巷总体保持了干净卫生、市民文明指数升高、失足妇女持续减少之外,大家主要在关注一条消息,就是燕尾街三十三号楼失窃案。
燕尾街三十三号是一间以收藏高品级古董而闻名的私人会所,人称“雀馆”,里面有不少罕见的古董,是芸城市富人喜欢的聚会点之一。但雀馆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倒不是它的古董,而是听说里面有别样的、只有小众人群喜欢的神秘消遣。这个传闻由来已久,为这个私人会所平添了几股妖气。但最近关于雀馆的新闻是它接连失窃了两件珍品,一件是从印度流传过来的用于盛放舍利子的金瓶,另一件是一只乾隆年间的翡翠镯子。东西价值不菲,丢的方式更是匪夷所思,金瓶放在雀馆“竹之岚”房间,镯子放在“白之象”房间,两个房间都在一楼,相隔近二十米。两个房间的地板都有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窃贼就是从地洞里出来,打坏监控和玻璃罩子,偷走了两件珍品。
按照常理,警方只需要追下地道,就应该能知道窃贼是从哪里开始打洞,最后又从哪里出去,这些信息一般都能透露窃贼的身份。但雀馆的这两条地道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为它们太长了。
警方曾经花费一天时间深入地道,爬行了近十公里都没有找到它的出口。地道的前方依然是地道,曲曲折折,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媒体和警方一起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他们以为这两条地道是窃贼为了盗窃珍宝特地挖掘的,但它们显然不是。长达十几公里的地道绝对不是几个人花费几个星期的时间能够完成的,如果有人要挖掘地道到雀馆偷窃东西,他应该在雀馆附近下手,而不是挖出一条盘旋曲折总长可能超过十公里的地道,更没有必要同时挖两条地道,并且也不该只盗走了两件珍宝。
雀馆地下出现的两条地道是做什么用的?窃贼盗窃了珍宝之后又去了哪里?地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长?匪夷所思的盗宝案让人议论纷纷,《芸城日报》的《每日新闻》版面也就一天一篇长篇大论,连续报道这起奇怪的案件。
关崎摸着下巴看完了今天的报道,今天的新闻分析“雀馆地道”之所以会有那么长,是因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