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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默里斯退场。小默里斯被勒死,然后丢到了地窖里。对吗?刘易斯,为什么不接受这些事实呢?
为什么胡扯那些细枝末节的废话——啊!忘掉吧!”
刘易斯走了出去,故意重重地关上身后的门。
他已经受够了,如果是为了远离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那么立刻从警察局辞职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他走到餐厅,要了一杯咖啡。如果莫尔斯想静静地坐着——好吧,就让这条可怜虫这么做去吧!在这里,午餐时间不会有人去打扰他。至少刘易斯不会去。他读了《每日镜报》,又喝了一杯咖啡。他看了《太阳报》,喝了第三杯咖啡。
然后他决定开车去基德灵顿。
天空中泛出几片蔚蓝色,昨天夜里积留在人行道上的雨水基本干了。他沿着班布里路开,驶过林顿路,驶过贝尔布劳顿路,樱桃树——还有杏树绽放出粉红色和白色的花朵,精细修剪的草坪边缘上盛开着水仙花和风信子。早春的牛津北部是可爱的地方,刘易斯到达基德灵顿的时候,感到生活还是相当愉快的。
迪克森很可能在餐厅里。迪克森基本上一直都在餐厅里。
“我听说你今天早晨被臭骂了一顿。”刘易斯小心地说。
“上帝啊!你应该听听他是怎么骂的。”
“我听到了。”刘易斯承认。
“我只是代班。我们这里缺人手,他们就让我去接电话。然后就发生了这件事!见鬼,我怎么知道她是谁?不管怎样,她已经改了名字,而且,他们说她只是可能在基德灵顿住过。唉!生活有时候真是不公平,警探。”
“他真是个蠢货,不是吗?”
“谁?”
“莫尔斯。我说他真是个——”
“不,其实他不是。”迪克森好像一点也不沮丧,他咬了一大口心爱的果酱甜甜圈。
“你还没去警督的办公室吧?”
“他不是真的要我去。”
“听着,迪克森。你在警察局,你知道——不是在戏剧学校。如果莫尔斯说——”
“真的不是。半个小时以后他又打给我了,说他很抱歉,叫我不要在意。”
“他没有打!”
“他确实打了,警探。最后我们还友好地聊了一会儿,真的。我问他我能不能帮什么忙,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说他只是希望我能向什鲁斯伯里的刑事侦查科查明一下这个女人是不是星期五遇害的。就是这样。说他不在乎她是被捅死的还是扼死的之类,只要她是星期五遇害的就行。
奇怪的家伙,不是吗?总是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你永远想不到他会问什么。不过,他很聪明。上帝啊!”
刘易斯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不是一桩奸杀案,警探。”
“哦?”
“他们说她很漂亮,但有点老了,不过好像不少医生都想和她上床。还有,我一直认为黑丝袜很性感——你觉得呢,警探?”
“她穿着黑丝袜吗?”
迪克森吞下最后一口甜甜圈,然后在黑裤子上擦了擦手。“她们不都穿着——”
但是刘易斯没有听完。他又觉得受到了轻视,非常恼火。不管怎样,应该是谁去帮助莫尔斯?
他还是迪克森?啊!
上午十一点三刻,刘易斯回到圣阿尔代路的警察局,走进贝尔的办公室。莫尔斯还坐在椅子上,但是现在他把头伏在办公桌上,枕着弯曲的左臂。
他已经睡着了。
28下午一点五分,鲁思还没有回家,罗林森夫人开始感到不安。她怀疑——其实她知道——鲁思在午饭时间去兰道夫酒店已经成为常态,而现在是她提醒自己的女儿好好尽孝道的时候了。不过最后还是单纯的母性本能占上风;一点十分,电台新闻结束、她的女儿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这种本能更加强烈了。一点一刻,屋里的沉寂被一阵刺耳而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罗林森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拿过话筒,听到来电者表明身份之后,她的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罗林森夫人?我是莫尔斯高级探长。”
哦,上帝啊!“什么事?”她不假思索地问,“出了什么事?”
“您还好吧,罗林森夫人?”
“是的。哦,是的。我——我刚才想……”
“我向您保证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担心吗?)“我只是想和您女儿说两句话,麻烦您了。”
“她——恐怕她现在不在家。她——”然后罗林森夫人听到了钥匙插进前门的声音,“等一下,探长。”
鲁思出现在门口,精神饱满地微笑着。
“喏!你的电话。”鲁思的母亲说道,把话筒推到她手里,然后靠回到轮椅里,一脸责怪的表情。
“您好?”
“罗林森小姐?我是莫尔斯。只是例行调查,真的。我们正在尝试把一些小线索拼起来。我希望您好好想一想,如果您还记得,劳森牧师戴不戴眼镜?”
“是的,他戴。怎么——”
“他在看书的时候才戴还是一直戴?”
“他一直都戴眼镜。至少我看到他的时候都是。是金边眼镜。”
“非常有趣。您——呃——您记不记得一个流浪汉?您知道,以前经常去你们教堂的那个?”
“是的,我记得他。”鲁思慢慢说道。
“他戴眼镜吗?”
“不,我觉得他不戴。”
“我也是这样想的。很好。啊,我想就是这些。
呃——顺便问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哦,很好。很好,谢谢。”
“你还在做你的——呃——慈善工作?我是说,在教堂里?”
“是的。”
“星期一和星期三,是吗?”
“是——的。”这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她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现在他会问她通常什么时候去那里——她知道会问的。这就好像听到电台的重播一样。
“通常都是十点左右,是吗?”
“是的,没错。为什么问这个?”而她又为什么突然感到这样害怕?
“其实没什么。我只是——呃——我只是想,你知道,我可能哪天再去看看你。”
“好的,也许哪天。”
“那么,照顾好自己。”
他为什么不能照顾她?“好,我会的。”她听到自己这么说。
“再见。”莫尔斯说。他挂上电话,心不在焉地盯着窗户外面的柏油天井看了好一会儿。她为什么总是对他这样吝啬?她为什么不能偶尔和他调调情?
“您问了一些非常奇怪的问题。”刘易斯说。
“也是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莫尔斯颇为傲慢地答道,“你明白,他们发现劳森的时候,他的眼镜在大衣口袋里——一副金边眼镜。完好无缺。”他拍了拍自己面前桌上的莱昂内尔·劳森牧师死亡案的卷宗,“而且罗林森小姐说他一直戴着眼镜。很有趣,嗯?”
“ 您 是 说 —— 您 是 说 莱 昂 内 尔· 劳 森 不是——”
“恰恰相反,刘易斯。我是说从塔楼上跳下来的就是莱昂内尔·劳森。我对此非常肯定。”
“我就是不明白。”
“是吗?好吧,是这样的。跳楼的近视眼都会在跳下去之前把眼镜拿下来,放在口袋里。因此,自杀者脸上任何玻璃的划痕都可以表明这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但是您怎么知道劳森是近视眼?他可能是——”
“近视眼,远视眼——没什么区别!道理都是一样的。”
“您说这些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了。这就像人们在洗澡之前拿下助听器,睡觉之前摘掉假牙一样。”
“但是我老婆睡觉之前从来不拿掉,长官。”
“她戴假牙干吗?”
刘易斯正要抗议这种幼稚逻辑的不公正,但是他看到莫尔斯在朝他微笑。“不管怎样,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自杀的事情?”
莫尔斯好像沉思了几秒钟。“我记不得了。
我想是在火柴盒背面读到的。”
“而且这可以作为依据?”
“有点价值,不是吗?我们面对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刘易斯。但我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谋杀了劳森,然后非常小心地摘下他的眼镜,放回眼镜盒里。你明白吗?”
不,刘易斯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我们在这个案子上有什么进展吗,长官?”
“好问题。”莫尔斯说,“就像我的一个老同学以前说的,‘直截了当地面对这个问题之后,现在让我们跳过去。’我们该吃点午饭了。”
两个人走出牛津警察局总部的三层石质大楼,走过基督教堂,穿过卡尔法克斯,走到黄金十字酒吧——莫尔斯认定,至少对他来说,必须喝一点酒提神。他一直相信自己的头脑在几杯啤酒下肚之后会更加敏捷,今天他再次习惯性地臆想起来。他明白,他应该立刻去什鲁斯伯里,但是那些向医院门房、护士、医生询问时间、地点、事件、动机之类的事情让他感到反胃。不管怎样,牛津还有一大堆日常工作要处理。
刘易斯喝了一杯就离开了,莫尔斯继续坐在那里沉思。他头脑里织布机上的梭子正在飞快地编织某种图案,这些图案形成了不同的形状和构图,但是最后都被丢弃。喝完第三杯之后,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活动,只能接受苦涩的现实:他那些奇妙的理论毫无意义,他绞尽脑汁,但是毫无结果。然而他非常确信,在某个地方,只要他能想到是在什么地方,他遗漏了某件东西——这件东西会把迷宫的钥匙交给他。是的,那就是他要做的:钥匙——不过他有教堂的钥匙。是不是就在那里,就在教堂里面,他忽视了某个简单的、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不是直到现在还等待着他去发现?
29莫尔斯重新锁上北侧门廊的门,他知道自己必须尝试用某种不同的眼光看待教堂内部。以前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座位,思绪都随着焚香浓郁的气味和彩色玻璃窗令人压抑的厚重感飘到了某些更高级的东西那里。现在不能这样了。他翻了翻整齐地放在门左边架子上的六七本祷告册;又翻了翻一捆传单,这是给那些希望在选民登记册上登记的人填写的;他掀开圣水池后面的门帘,看见那里放着一只水桶、一把小刷子和两把扫帚。
这样好多了——他能从骨子里感觉到!他看了一眼明信片(每张六便士),上面印着从几个角度拍摄的教堂外景,著名的圣水池的特写(好像所有人都赞不绝口,除了莫尔斯),还有塔楼上龇牙咧嘴的怪兽滴水嘴的正面照(这到底是怎么拍到的?);然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一沓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观光手册(每本十便士),还有一沓教区日志(每份两便士),上面详细列明了这个月的活动;接着他又注意到在西墙下面堆着一沓暗红色封面的祷告手册,还有一沓圣歌手册,这些——他忽然停了下来,某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坚信自己已经忽视了一直寻找的某个关键线索。他刚刚看到的某样东西?刚刚听到的某个声音?刚刚闻到的某种气味?他走回门边,顺着原路在门廊里走动,然后尽量完全复制刚才走进教堂之后的所有动作。但是毫无用处。不管那是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仍然在逃避他的控制。令人心烦。他慢慢地走到中间的通道,静静地站在那里。昨天晚祷的圣歌手册还在那里,他身旁两侧的唱诗布告板上贴着印着红色数字的白色卡片。
奇怪!这些为什么还没有摘下来?那是鲁思·罗林森的工作之一吗?水桶和刷子好像刚刚才被用过,几乎肯定是当天早晨鲁思用过的。她是不是忘了唱诗布告板?或者那是牧师的工作?唱诗班成员的工作?某个兼职助手的工作?肯定有人负责这件事。想想看,肯定有人要整理圣歌、赞美诗、祈祷书、使徒书、福音书这些东西。莫尔斯对这些一无所知,但是他推测这一切都应该明确列在某本圣书里面供神职人员参考。肯定是的。
就像那些圣日和其他宗教节日一样。没有人能记得这么多东西。还有,有人要记录每星期的所有礼拜——肯定是的!——特别是当你有这么多礼拜,就像——就是这样!他快步走回北侧的门廊,拿起一份教区日志,饶有兴趣地盯着首页:牛津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礼拜星期日弥撒和圣餐 上午八点十点三十分(高级)下午五点三十分晚祷 下午六点工作日 弥撒星期二和星期五上午七点三十分宗教节日 早晚七点三十分(庄重)忏悔星期二、星期五和星期六,均在中午。
或者与神职人员预约。
神职人员K。D。 米克尔约翰牧师(教区牧师),圣弗里德斯维德牧师寓所。
尼尔·阿米蒂奇牧师(助理牧师),河港草滩十九号。
四月一日 复活节假期三日 复活节后的星期日。讲道 上午十点三十分。
布莱顿主教。年度教区会议晚上六点十五分。
三日 奇切斯特的圣理查德 1。
1 奇切斯特的圣理查德(St Richard of Chichester,11961253),奇切斯特主教,天主教和圣公会的圣人,某些圣公弥撒 上午八点和晚上七点三十分。
四日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