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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像点名那样一个个叫吧?那样感觉不太好;好像很……嗯……市侩。大概刘湘也这么想吧。〃
〃是啊。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她产生什么认知上的错误;也许根本没机会得到纠正。〃
〃什么意思?〃
〃名字大讨论的时候;她聊得太高兴了吧;脱口而出叫了'擎岳';这是为什么?〃
〃我当时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念。她说方擎岳这名字女性化;所以省掉姓让我听得更明白。〃
〃我觉得不是。类比一下;刘湘能叫你妹妹'琳琳';而我要叫她'许琳';什么原因?〃
〃因为……刘湘和我妹妹同学很久了;你才认识她没几天……你是说;刘湘和方擎岳以前早就认识?〃
杜公子往后一仰;头撞在墙上;〃咚〃地一声我都听见了。他揉着后脑说:
〃我的意思是;刘湘和你妹妹都是女的;而我是男的。同性之间叫得多亲热都没有关系;何况刘湘当时只是和你说;又没有外人听见。其实;她认为方擎岳是女人。〃
〃这不可能呀!〃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我们眼里它对应着一张张脸;而刘湘心中的是一个个不同的声音。除了你以外;她听到一个老头的声音;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嗓子粗嘎的中年人;声调尖利的妇女;童音;温雅的女声;年轻男声。她知道都有哪些人;只是把名字安错了位置。她以为那个年轻女孩叫方擎岳;而中医叫田静。这就是为什么她心里明白知道凶手是个懂中药的人;却写下田静的名字;不是留错言;根本是认错人。事实上;我说她看不见;虽然提出之后有很多小细节证实;但单知道细节是不太能想到她失明的。就是因为错认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才会往眼睛上想。这是明眼人不可能犯的错误。〃
〃如果认错;名字讨论时;我应该听出不对呀。〃
〃按照她的说法;你觉得'田静'这名字不错;'方擎岳'--'晴月'很女性化。可是刘湘心目中;一个女孩叫'方晴月';当然很有气质;男的叫'田敬';读音上和'静'相像;所以很女性化。她还会想'田敬--景天--景天三七';一个中医的名字能和中药挂钩;当然很合适。你后来说方擎岳心有所属;她以为是那女孩对中医也有好感。〃
〃可是……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要说;她的第一印象是哪里来的。当时她让你介绍旅馆里的人;你说'田静;我要去打招呼';在她心里;当然认为下一个出现的声音就是'田静'。而你走了两步;遇到了方擎岳;你们说起话来。而她看不见你是中途遇到他;以为他就是你要招呼的田静。然后你向刘湘介绍时;并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可能是你知道;所以没想过她还不知道。而且之前为了看登记簿;你大声说'田静我认识';你又和刘湘说在火车站曾见过这位中医;她就更肯定这个人必定是'田静'无疑。你和她说过两个家庭的人都叫什么;搜查时把所有人的名字点过一遍;她利用排除法;认为剩下的一个叫'方擎岳'的;一定是那个女孩。〃
〃这……太愚蠢了!就因为我;她才会被杀;还留言错误?〃
〃不管她有没有误认;知道了凶手的秘密;都会被杀。而认错了人;反而有好处;应该感谢你呢。〃
〃怎么说?〃
〃被杀害时;她一直在挣扎;虽然没有机会大声叫;但她认出了凶手的声音;可能用力说过'田静;是你'!凶手当时一定很惊讶;他不知道这种错误是怎么造成的;但当他看到留言时;灵机一动;他知道她留言指示的一定是田静;所以放着它;并刻意保持旅馆的密室状态;把嫌疑圈定在几个人范围内;以陷害田静。如果刘湘没有认错;留言会直指方擎岳;早已经被破坏掉;我们根本没机会看到;更别说推理到现在了。〃
〃如果凶手是他;那么……〃
〃那么应该从他的角度串一下整个案子。光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分析;恐怕不太清楚。〃
〃先说大厅里下毒的事吧。就算是有毒;我也看不出蓄意。从头至尾;参与的就是田静、江汨、刘湘三个人;没他什么事儿呀。他是怎么指使……等等;他为什么要害田静呢?情杀?〃
〃不是;灭口。咱们乘的那趟火车出事;重要的证人死了……〃
我急着插嘴:
〃你说是凶手谋杀吕良时;被田静看见了?可是;当天警察询问过所有人;她并没有说什么呀。〃
〃她确实没看见;但是;凶手以为她看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回想一下田静的证词;她在凶案发生前;正好看到那盲人乞丐要打一个孩子。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她大叫起来。而几乎是立刻的;她身后也有人叫。两个叫声挨得这么近;第二声是因为铁轨旁边的人看见吕良跌下去了;说明那时凶手刚刚得手;那么;前一刻的第一声时;凶手在干什么?〃
〃正在下手?〃我眼睛瞪直。
〃是。凶手正把手伸向吕良时;忽然听到田静的叫声;非常尖锐刺耳。他当时正精神紧张;一定吓了一跳;心里一颤;胳膊大概也哆嗦了一下。虽然没有影响结果;但是他很害怕;收回手立刻往发声的方向看。这时;他身边的其他人目睹惨剧;跟着叫起来。田静听见;正往他这边看。他们打了个照面;对他而言;又是一个大惊吓。〃
〃你不是说田静没看见……〃
〃那时的情况就像……〃杜公子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挡住一只眼睛;闭起露在外面的另一只;〃就像这样。〃
〃什么?〃
〃我可以透过指缝;看到完整的你;你却只能看见我半边脸;和指缝里模糊不清的一些残余。我的手相当于一块有缝隙的隔板。因为光是直线传播的;〃他一笑;好像在为不得不用到物理学表示歉意;〃所以;离隔板近的一方;视野几乎不受影响;而远的那个;想要看到板对面的东西;可就难了。〃
他放下手:
〃每次看见火车来;接站的人都会拥向铁轨。正因为这样;把人推下去这种方法才安全;不容易被目击。采用这种手法的凶手;也通常是谨慎而多疑的。他的这种个性非常重要;几乎主导了案情后面的发展。〃
杜公子停下看着我;似乎在等待回答。我应了句〃我会时刻记住的〃;他才点头接着说:
〃案发时;凶手四周应该聚拢了一圈人。通过那些人的缝隙;他清楚地瞧见站得较远的田静。田静看到的;却只是紧凑的一堆人而已。〃
〃是这样……〃
〃他看着田静的眼睛;自以为他们是在对视;而她是一直盯着他的。田静叫的那声'不要';他不觉得是巧合;反而会认为:她一定是看见我推他;所以才叫的。做贼心虚;凶手们的通病。从心理上讲;他肯定不敢一直看着她;会躲躲闪闪;隐没在人群中;离开案发地点;一边想着对策。等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时;再找她;已经不见人影。然后就碰到了咱们……〃
〃就是那时?〃
〃对。他说他在找人;找田静;倒没有撒谎;但不是因为关心她;而是想杀了她。他和你说的;'一开始看见一眼;然后就找不到了';是事实;只是把凶案省略掉了。其实;如果目击者是别的人;可能没什么关系;因为办案人员不一定会和他接触。可死者住的旅店一定会被调查;同住的人包括田静当然都要叫去问话。要是不想让她说出点什么来;必须赶在那之前;把她……〃
〃我说呢;他急着去杀人;居然还有心情帮你诊断?这么一想就明白了。大概因为我当时心情不好;有点不依不饶。他怕真吵起来;耽误他的大计;所以要尽快把咱们打发走。我说得对吧?〃
〃应该对。我们往医院来时;他留在那里继续找她。过了一段时间;依然没有结果;就想到她可能已经回旅馆了。他也赶回去;决定改用毒杀的方式。大家在那里可以一起吃饭;要下毒非常容易。所以中途先去准备必须的毒药。这就是为什么;你送我来这里;再折回去;耽搁这么久;还是比他先到。〃
〃因为他利用这段时间做太多事了。难怪他一进门就盯着田静;是在寻找机会呀。〃
〃通过观察;他发现田静的态度毫无异常;不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他或许明白了些;但他不敢相信。警察也来得太快;在午饭之前就到了。田静还没吃东西;他也逮不到可乘之机。再说;还另有一个不利条件;那就是你。〃
〃我?〃
〃他不会料到你正好在那个旅馆投宿。如果没有你;他就可以一口咬定;案发时根本不在火车站。即使田静真说她看到什么;他也可以坚持是她看错了。〃
〃他在旅馆见到我;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在火车站不愿意和我吵;除了时间上的顾虑外;是不是也怕造成影响?真把工作人员招来干涉;证明他当时在场的人可就太多了。〃
〃嗯。那时;警察已经来了;要杀田静也来不及了。如果她说出什么;加上有你在;他无从辩驳;很可能就这么完了;如果她不说;他就有运气渡过这个难关。可她不说表示她什么都没看见;也就没有杀她的必要。他脑子里想着这些;思路非常混乱;也非常矛盾。生死在此一举;一种赌徒的最后一搏的心理油然而生。他要机灵一点;也许能侥幸逃过这一次。只要他还有机会;为了保险起见;就一定不能让她活着。不过;方法一定要隐蔽;要神不知鬼不觉;怎么都查不到他身上;或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证据。〃
他说得有点快;咳了两声:
〃他想到了田静每天要看着江汨练字;那个时候偏偏有喝一听可乐的习惯--从老板的话'又要可乐呀'就可以听出来--于是;一个计划形成了。〃
〃噢?〃
〃还记得搜查时;他管江家借墨水吗?他那时吸水;吸了几下呢?〃
〃好像……好像是两下。〃
〃墨水瓶颜色比较深;不可能看清钢笔在里面是什么状态;笔尖在液面以上还是以下。如果悬空;挤压笔囊就是在注入;以前钢笔的液体;就和墨水混合了。〃
〃你是说;他事先在自己的笔里灌上毒;第一下挤到墨水瓶里?第二下才是吸水?〃
〃然后在纸上写字;作出试笔的样子;掩人耳目嘛。人们只会觉得瓶子里少了点液体;而想不到其实多加些东西。到这里;下一次谋杀的前期准备工作算做完了。〃
〃我想想;在那之后……是警察的调查;田静说出了她的经历。他已经知道她构不成威胁;完全可以停手的。为什么还……〃
〃他要杀她;从性质上说;是灭口。但从感情上讲;却应该算仇杀。〃
〃什么意思?〃
〃你以为听了田静的证词;他就安心了吗?接受询问时;所有人都在旁边;他会想:她不说;是因为当着我她不敢说;背地里就不会去找警察翻供吗?或者是时间太紧;她没反应过来;也许过两天就觉得;当时人群里怎么有个人那么像他?但如果说她真的就知道什么;也不一定。她的说辞很现实也很完美;不由得他不信。可是火车站的经历又太根深蒂固;他就反复琢磨:难道她是真的没有看到我吗?她到底看到我没有呢?这种疑惑;已经成为他心里一个打不开的死结。每次看到田静;都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明知道想不出结果;却还要拼命去想;在脑子里一次次回顾那时的过程;当然也包括那让人心有余悸的叫声;以及刚杀完人后;回头从人缝看到的那双眼睛。这些回忆不能摆脱都是她造成的;她已经成为他生存的障碍;他不能忍受继续看到她。〃
〃我明白了;可以体会。〃
〃本来;他可能想当天解决的。但那时由于凶案的影响;常规打乱了;江汨并没有照常练字;他也就没事做;很早回到二楼洗漱;也就碰到了你。第二天;江汨的课业恢复。和凶手平时观察的一样;得磨蹭且磨蹭;而写字前从瓶子里吸墨水;是最光明正大的;可以让他晚动笔两分钟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做?所以他的笔里一定有毒了。然后;田静要了可乐;他紧跟着要了矿泉水;然后发表不喜欢可乐的言论。最关键的就是那句话;'可乐和墨汁一个颜色'。听在江汨耳朵里;会有什么效果?他用的是碳素墨水;黑颜色;和墨汁一样;也就和可乐一样。他是那么一个喜爱恶作剧的孩子;当时正在枯燥地写字;穷极无聊;精神不集中;一定注意看着听着;找点什么新鲜事好分心。再加上一直和田静有些小别扭;甚至为此不遗余力地说她杀人。如果有整她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所以;一切按凶手的计划进行。〃
〃通过往墨水里下毒;再暗示别人把毒转移到饮料里?这……太不保险了吧?〃
〃可他成功了;是吧?〃他苦笑;〃在效果上;确实不能保证一定得逞;但说到安全;已经可靠到极点了。即使失败;江汨被人抓个现行;也不过是打断一场恶作剧;没人会想到有什么内幕。如果没有刘湘的阻止;彻底得手;田静死了;调查会怎么样呢?查出可乐里有毒;没关系;他没有接触过那易拉罐。再检验出有墨水的成分;江汨承认恶作剧。这种说法可能不被采信;江汨因为年龄;倒不会被怀疑;但别人会认为是他父母授意。继而确认墨水瓶里有毒;但那孩子练字一向是在公众的地方;瓶子就在旁边;谁都有下手的机会。只要他把自己那枝内胆有毒的钢笔处理掉;就万无一失。〃
〃那天他问我'膏肓'怎么写时;手里拿的就是圆珠笔;想必已经毁灭证据了。〃
〃其实;就算怀疑到他身上又怎么样?就算证明确实是他又怎么样?他只是把毒加在墨水里;而不是饮料里。真正下毒的是江汨;但毕竟是自发行为;他并没有明确教唆;就算闹上法庭;可能也定不了罪。〃
〃真是太小心了。〃
〃还不止这些呢。搜查时;他会故意把钢笔放在危险的地方让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