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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了?程峰心里暗暗纳闷,以他对嘉逸初浅的了解,虽然当时自己撵走了她,不让她跟着查案,这或许会让那姑娘气上一阵子,不过依她的性格,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消瘦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别有原因才是。
又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卞局长把嘉逸留在重案组,自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他对程峰说:“保障好嘉逸的安全,这是公事,也是我的个人嘱托。另外……给她找些事,让她忙一些,你们几个年轻人,平时就气氛活跃,挺好。”
程峰感到,卞局长的话里似乎有别一层含义。
“嘉逸!欢迎欢迎啊!”田阳兴高采烈的朝嘉逸伸出手:“我们盼着你回归已经很久啦!”
嘉逸又回到这里,感受到了重案组三活宝一贯的轻松氛围,也抿嘴一笑,与田阳握握手:“同志们辛苦啦!”
程峰对嘉逸点点头:“欢迎。”
嘉逸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其他三人笑着说:“我这回可是带着介绍信来的!你们别当我走后门哦!”
三个人嘿嘿讪笑,纷纷偷眼瞄向一旁的程峰。
程峰怎么会听不出嘉逸在讽刺自己,他没做声,默默的回办公室里整理好了东西后折回身来招呼其余几人:“中午了,走,出去吃饭,当是欢迎嘉逸吧。”
“不用了,”不同于其他几人的欣然接受,嘉逸淡淡的开口,拒绝了程峰的好意:“我知道你们现在手头有个大案,非常忙,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你们正常工作,还是一切照旧吧,平时你们怎么解决午饭,我和你们一样就是了!”
程峰沉默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好,长埔,订5个盒饭。”
嘉逸不是不知道程峰有意缓和之前的冷场,也不是不知道田阳他们三个一片好意想要给自己接个风,但是眼下,她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或许,程峰会觉得她是在耍女孩的小性子,在为上次自己被轰回去的事而执拗。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是想快点忙碌起来,快点让自己脑子里充满了需要琢磨的案情,最好一刻都不闲。
之所以会主动提出来重案组,或许多多少少有点与程峰怄气的成分,但是更多的是对这里和谐融洽的气氛感到想念。她需要这样一个环境,忙碌又温暖。
忙碌,温暖。这两样东西,都是她现在迫切渴求的。
草草的吃过盒饭,嘉逸拿出记事本,认认真真的听程峰等人把手头这个案子的案情和进展说给她听。
越听,嘉逸的双眉就皱的越紧。
“这么说来,这个案子就是样样都有可能,但又样样没有线索喽?”听到最后,她总结道。
程峰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的确如此,基本上,侵财、仇杀、情杀的可能性都存在,但是,我们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那一种可能性更大。”
嘉逸把自己汇总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
冰冻女尸,碎脸,赤身裸体,财物失窃,没有指纹痕迹,没有搏斗伤痕……
思索良久,嘉逸抬头对程峰说:“这个案件的性质,我有一个初步的猜想。”
第五章 资深风尘女
思索良久,嘉逸抬头对程峰说:“这个案件的性质,我有一个初步的猜想。”
“说说看。”
“我认为,此案仇杀的可能性偏重。”
“哦?理由呢?”大家都来了兴致。
“第一,”嘉逸竖起一根手指:“死者在被击打后脑导致死亡之后,又被人将面部完全砸碎,这个行为本身对杀死死者并没有意义,若不是对死者怀有强烈的仇恨心理,犯罪人不会选择这种纯粹泄愤手段。根据以往的研究数据表明,破坏尸体面部的缘由,绝大多数源于对被害人深深的仇恨情绪。第二,在没有性侵害的情况下,死者呈现赤裸状态,除犯罪人担心衣着暴露死者身份的可能性外,结合碎脸这一条,更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归咎于仇恨,让死者赤身裸体,相当于一种羞辱。第三,家中财物的失窃,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掩护,试图制造劫财杀人的假象,可是凶手用这样的方式处理尸体,让这个假设有点牵强,所以就可能是第二种,凶手顺手牵羊将死者的财物一并掠走。”
“情杀呢?”安长埔提出疑问:“情杀的可能性不大么?”
嘉逸想了想:“如果是因爱生恨而转化的杀人动机,那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那就要看死者是否对凶手有过严重的感情伤害,能让凶手感到被羞辱,以至于不如此对待死者的尸体就不能泄愤的地步。”
程峰之前也有着这样的推测,这回嘉逸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让他感到了一次不谋而合:“嘉逸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现在要尽快搞清楚蒋忠红的身份,她的生活环境、社交人群。”
程峰果断的分配工作,马春雷负责寻找蒋忠红的儿子徐洪刚的联络方式,田阳和安长埔负责根据蒋忠红身份证上的登记地,联络她老家的亲人。
而程峰则到南坪小区去从小区住户那里收集蒋忠红平日的信息。
分工完毕,大家都各自散开准备着手忙碌,程峰也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嘉逸追了上来。
程峰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下来:“那就一起去吧。”
坐上车,程峰驾轻就熟的朝南坪小区驶去,而嘉逸则一路都静静的望着窗外,不吭声。车里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在响,气氛非常沉闷。
程峰伸手按开收音机,里面正播着午后的点歌节目。
歌声弥漫在车子里,两个人依旧默默无语,边开车,边听歌。
“夜深时有没有人为你点亮一盏灯,
在你如梦后有没有人为你把手放平,
在你伤心时有没人为你擦干眼泪,
在你失落后,有没人把你拥入怀中。
……”
嘉逸突然伸手迅速的关掉收音机,动作之快,让专心开车的程峰吓了一跳。他刚刚想问她怎么了,侧眼一看却见嘉逸眼角湿润,并且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显得有些慌乱。
“你,还好吧?”程峰小心翼翼的问,他感到,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嘉逸不会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而她之所以会消瘦、憔悴,或许正因为内心中隐忍着很大的苦楚。
嘉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的赶快抹掉脸上的泪痕:“没事,没什么,我……刚才走神儿了,抱歉,吓到你了。”
程峰深深的看了嘉逸一眼,没有再去追问,只是摸出一张CD放进播放器里,不一会儿,强劲的节奏宣泄而出。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听这个,很畅快。”他对嘉逸笑笑。
嘉逸没答话,可是那一刻,心里突然感到一热。
她已经默默的一个人隐忍了近两个月了,虽然身边的人,诸如舅舅,还有闺蜜陆伶都纷纷追问,但是她都硬是扛着什么都不说,那种辛苦和辛酸,无处倾诉,可是现在,身边这个原本三句话就要开始呛声的黑面神,突然之间的一个细微举动,却好像在她伪装的外壳上敲出一个裂痕一样,使得她差一点点当场决堤。
好在程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伴着节奏强烈的音乐一路疾驰,很快,南坪小区到了。
然而,又一个难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小区里对蒋忠红面熟的人不少,但是说起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却大都一问三不知。
正当两个人两个人心中暗暗焦急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凑了过来,神秘兮兮的问:“你们俩是来调查蒋忠红的?”
“是的。”
那女人似乎对于警察来调查蒋忠红的行为感到非常兴奋:“同志,她是诈骗被抓啦,还是做肉皮生意被抓的呀?”
看样子,她并不知道蒋忠红已经成了一具碎脸女尸的事情。
“你认识蒋忠红?熟悉么?”程峰没有理会女人的八卦打探,而是反问她。
中年女人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开玩笑!我可是好人家出身,怎么会和那种女人熟悉!”
“哪种女人?”
“同志,你告诉我吧,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啦?”女人不依不饶的继续打听:“是不是进去啦?”
“不是进去了,”程峰答她:“是死了。”
“死啦?!”中年女人吃惊的瞪大眼睛:“我的妈呀!我这才出门几天啊,啥时候出的事儿啊!我就知道她早晚得惹祸上身!”
“你对蒋忠红了解多少?”程峰觉得这个女人虽然长舌了一点,但在蒋忠红的身份上却是个知情人,值得挖掘:“现在涉及到重大刑事案件,你要配合警方工作!”
女人脸上闻言,脸上呈现出后悔的神色,似乎在怨自己干嘛那么多嘴多舌,惹了这么份差事。
“那,警察同志,我也没跟公安打过啥交到,但是吧,我看那个香港电视剧,外国电影啥的,是不是像我这样给提供线索,警察会给点儿那个叫啥,哦,线人费啊?”吞吞吐吐了半天,中年女人突然冒出这样的要求来。
“对不起,那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程峰果断的否决了。
“啊?!”女人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那敢情还是人家国外好啊,现在不是信息社会么,信息不就是财富么!”
嘉逸从钱包里拿出100元,塞进女人手中:“你说的对,有效信息就是财富,你能帮我们提供一下关于蒋忠红的情况么?”
程峰不赞同嘉逸的行为,刚要开口,却被嘉逸早有预料的使了个眼色,只好忍下没有发作。
“哎,行,帮警察也是市民的义务嘛,”拿到了所谓的线人费,中年女人的神情舒展了很多,话也滔滔不绝起来。
“我姓顾,你们叫我顾大嫂就行。我家原本就是这儿的,这不,改造了之后,搬到楼房里头了。原本也不认识那个姓蒋的,后来小区里头有几个年纪相仿的,没事儿就喜欢凑一起摸个麻将打个牌,哎哎,先说清楚啊,我们就是打着玩儿,可不是聚赌啊!”顾大嫂说着,生怕自己透露了打麻将的事情会被警察以赌博之名抓去一样,赶忙解释:“我就是这么认识的蒋忠红。”
“你对她的情况了解多少?”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吧,”顾大嫂舔舔嘴唇,显然,能说别人的八卦,还有钱赚,这让她很亢奋:“蒋忠红在牌桌上没少聊自己的事,那女人挺不是个东西的!”
“具体点说。”
“她啊!”顾大嫂贼溜溜的瞄下四周:“是个老鸡头!”
第六章 生活是个烂泥潭
听到“老鸡头”三个字,程峰和嘉逸差点没忍住噗出来。
“顾大嫂,你这话怎么说啊?”嘉逸强忍着笑,明知故问道。
顾大嫂似乎也觉得眼前这姑娘长的挺机灵,怎么脑子跟榆木疙瘩一样,这么浅显的事都不明白:“这还不懂?!就是做那行的!”
“就是不良职业者?”
“对,就是那个!我可不爱说那文邹邹的词儿!据说她年轻的时候啊,16岁就跑出去做那一行了!后来认识了她前夫,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行当的人,反正俩人就好上了,结婚生了孩子,但是后来那男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断了腿,起不来了。你猜怎么着?这女人心够狠的!直接就跟他离婚,带着孩子跑了。”
程峰对顾大嫂这种陈年旧账感到很不耐烦,但又不得不忍着,他打断对方絮絮叨叨的流水账讲述,直接点明中心:“你就说一下蒋忠红搬来这里之后的情况吧。”
“搬来这里之后啊,”顾大嫂想了想:“她傍了个老头子,一开始的时候,可招摇啦,在小区里呀恨不得像螃蟹那样横着走,跟一起打牌的老姐妹说,那是她老公,是个政府楼里的大官儿!那老头子给她买的房,还给她钱花,所以她天天啥也不用操心,就打牌玩乐就行。结果呢!有一天要不是人家那男人家里正房老婆的亲戚找上门算账了,我们都还以为是真的呢,弄了半天,她是个二奶!真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三儿!大摇大摆的在这里装大老婆呢,结果人家亲戚找上门来算账啦,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最后一次见到蒋忠红是什么时候?”
“打从正月十五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她了!知道她是个二奶,我们这些正经人家的女人就不爱找她打牌了,传出去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就是春节那阵子看她出入的挺勤,还有个男的帮她提东西,我们还说呢,难道是甩了老头子,又勾搭上一个?后来就很少露面了。”
“你知道蒋忠红有个儿子么?”
“知道,不就是那个小流氓!这个小区里,不认识他的人可不多!”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那小子,游神一样,谁都抓不到影儿,就是听他妈以前打牌的时候说过,那小子不听她的话,娘俩儿总吵,一闹翻了,她儿子就往她前夫那里跑!”
“那你有他的联络方式么?”
“这个我可没有!”
“你是说,蒋忠红说,这个房子是与她在一起的男人买给她的,是么?”程峰最后又对房子的问题确认似的问。
顾大嫂点点头:“千真万确!这是蒋忠红自己告诉我们的!说是那老头子给她一次性付的全款!财大气粗啊!”
该问的也问差不多了,程峰和嘉逸果断的告别了还意犹未尽的顾大嫂。
“我觉得应该查查这个男人。”嘉逸若有所思:“刚刚顾大嫂说春节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