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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将手机仍在一边，又将身子倒回床上，这一次我已经毫无睡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突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我吓得“啊”一声尖叫起来。
是小溪！她正惊魂未定地坐在床边。
“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快吓死我了！”她怒气冲冲地道。
“你还说呢，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我也怨气冲天。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大白天的，是不是真撞见鬼了？”
“没有呀！”我矢口否认。
“那你跟付冲是怎么回事呀？”
我一愣：“什么……怎么……回事呀？”
“哼！”小溪怒目圆睁，“你还不承认？我早就听出来了，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呀？”我还是尽量表现得一脸茫然。
“那个‘是祸躲不过’是怎么回事呀？”
我一惊：她果然在偷听我跟付冲的电话，再加上她“见风就是雨”的敏感劲儿，心里还指不定能整出朵什么云彩呢！
我忙搜肠刮肚地寻找理由搪塞她：“真的没事，我们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小溪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对呀，科长不是退了吗？我们猜测会不会由付冲接任……”
“真是这样？”
“那当然！”看到小溪由质疑变为狐疑的表情，我松了口气。
“那你说，陈露与老K的死会不会与付冲有关？”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0）
我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你说什么呐？这怎么会与付冲有关？当然了，陈露是付冲的老婆，这算是有关吗？”
小溪吐了吐舌头，嗔怪道：“人家只是随便说说，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是觉得你的想法太不靠谱！”我余怒未消。
“怎么就不靠谱了？我只是觉得，不是说你们科长退休的话就有老K或者付冲来接替他的位子吗？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会不会形成竞争？”
“形成竞争，然后付冲就把老K干掉，是这样吗？”我简直要崩溃了。
“哎呀，你别生气嘛，人家只是觉得能够与老K和陈露都能扯上关系的也就他了，所以才这么想的，再说，我也就在你面前说，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小溪不停的嘟哝着。
“为了能当上规划科长，把竞争对手杀掉，为了掩人耳目，再把自己的老婆杀掉，有这种可能吗？你认为规划科长是什么？黄袍加身？再说了，即便黄袍加身有这么做的吗？哼！”
小溪吐着舌头，吞吞吐吐地道：“是……挺不合逻辑的，不过，凶手到现在抓不到，人家不也是急吗？”
看到小溪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的心也软下来，我拍着她的头道：“你着急属正常，我们谁不着急呀？但着急也不能丧失理智胡乱猜呀？要是让外人听到了可不得了！”
小溪听话地点点头，像个知错就改的小学生。
我继续道：“再说了，现在很多人都忙着呢，相信凶手也快活不了多久了！”
“很多人？都谁呀？”
“啊？”我一愣，“当然是……警察局了……”
“那你们会不会也在秘密行动呀？”小溪忽闪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看得我心虚。
我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当然没有了！我说你可别见风就是雨，我跟付冲真的没什么秘密行动，我们就是为了科长退休的事……”
“没有干嘛那么紧张？”小溪噘着嘴。
“我……紧张了吗？”
“还没紧张呀？这都汗流满面了！”小溪嘟哝着走回客厅，同时丢给我一句话，“快出来吃东西！”
我松了口气，果然发现自己正“汗流浃背”，与小溪的对话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知道这都是给她那双“透视眼”弄的！
我吃完东西走回客厅，发现沙发上的小溪眼睛并不在电视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里含着笑。这是一种我熟悉的眼神，它通常在小溪对我有所求的时候才出现，难道小溪有什么事要求我？不会是她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开始发毛。
“苏谦，过来坐！”她热情洋溢地招呼我。
“唉！”我点点头，挨着她坐下，极力地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她一把搂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道：“我想让你答应我件事！”
“说，什么事？”我对她保持一定的警惕。
“哎呀，你先答应人家嘛！”她嗔怒地晃着我的胳膊。
在给我提出足够让我跌破眼镜的要求之前给我塞“糖衣炮弹”是她一贯的“伎俩”，我通常会被她一番肉麻的言行搞得丧失立场、有求必应，但这一次我决定坚持立场。 。。 。。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1）
“什么事？”
“你先答应嘛！”她晃着我的胳膊央求道。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意识出现了些松动：“好吧！不过你得保证与付冲没有关系！”
“好，我保证！”她举起手做发誓状，而且表情很快活。
我彻底地松弛了下来：“那你说吧！”
“我想去4号门诊楼！”
我摇晃着身子差点从沙发上栽到地下！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抓狂地道，“你想去4号门诊楼？你还问我怎么了？是我得问你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4号门诊楼我就不能去了？”
“你当然不能去了！”
“为什么？”
8
“这还用说？哪里是个送命的地方，难道你不想活了？”
“谁说了只要去了就送命？去的人多着呢，不都活着回来了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谁去谁送命！”
“那你们怎么活着回来了？”
我一愣，道：“你说什么？”
小溪一脸的愤怒：“你不要以为我就猜不出来，你们昨天一定是去4号门诊楼了，哼！”
我们的行踪正式宣布完全暴露！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可小溪要去那里，我还得坚决阻止。我和付冲昨天的经历已经充分说明我们周围已经危险重重，我绝对不能再让小溪卷进来。
“小溪，你听着，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们昨天的确去那里了，事实证明，那里危机四伏，绝对不是我们一两个人的力量所能对付得了的，你的加入只能拖我们的后腿，造成更大的伤亡！”
“你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谁说我们不怕？”
“怎么，你们也怕？”小溪一脸的不屑。
“那当然！”
“那你说说，都有什么可怕的？”
我简直忍无可忍了，但我知道，小溪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越是这样我越得保证足够的耐心，否则绝无“拿下”的可能。为了能够“打动”她，我决定对她实话实说。
“我们在4号门诊楼里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小溪吸了口气，脸色也随之大变。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影子，白色的，没有腿脚，也没有任何声音，反正那感觉是人又不像人，像一缕轻烟，无声无息，但又飘不走，就那么直愣愣地在那儿站着……”
“在哪儿？”
“在4号门诊楼六楼的楼道里！”
“男的女的？”
“不知道！”
“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的杀人凶手？”
“不好说！”
“那你们呢？吓跑了？”
“不是，我开枪了，但没打到它！”
“啊？它会飞？”
“不知道，枪响之后它就不见了！”
“这么玄？”
“嗯，我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它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感觉也应该是！”
“那你怕不怕？”
“当然怕了！”
“那还去不去？”
“去！”
我差点栽倒在地。
“小溪，我说你怎么就……”
“你说你去不去？”小溪一脸的威严，像个等着最后命令随之准备前赴后继、死而后已的战士。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2）
“不去！”我也说得义正词严。
“你不去我去！”说着小溪便往门外冲。我忙上去将她一把抱住，央求道：“我说，你就别胡闹了！”
“谁胡闹了？放开我，告诉你，我决定要去，你是怎么样也拦不住我的！”
小溪的表情告诉我：她的确是认真的，不可更改的！
我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陪你去！”
我的话让小溪立刻转怒为喜，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凑过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嬉皮笑脸地道：“这才是我的好苏谦，奖励一个！”
我摇摇头，表情严肃地道：“不过你得答应我……”
“什么？”
“到那里之后完全听我的指挥，不能随便乱跑！”
“遵命！”小溪快活地立正身体给我行了个军礼，不过手举反了！
当我们在四路公共汽车的最后一站——凤凰公墓站——下车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一刻！
又是这么个时间！
我懊恼地抬头看看西边的天空，尽管太阳还在，但热度和亮度都已经严重不足了，像个垂暮的老人，随时准备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凤凰公墓里已经没有祭扫的人了，门卫室里出来一位老人提着卫生工具开始进行日落前的最后一遍清扫。
“天可够晚的了！”我故意叹了口气，幻想着或许小溪能够突然改变主意。
“那不更好呀！”小溪还是之前一脸的兴奋。
“为什么？”
“这多刺激呀！”
“刺激？”我真恨不得冲小溪脸上狠狠地拧一把解气。
“哦，不是！”她慌忙改口，显然是感觉用词不当，“我是说，或许只有晚上那东西才出来，我们白天来了还见不到呢！”
我倒吸了口凉气：“看来你是铁定为见那东西来的了？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怕？”
“哎呀，别啰嗦了！”小溪一把拉起我下了公路，“还没见到呢，我怎么知道怕不怕，再说了，我们是两个人，你手里还有枪，有什么可怕的？”
我无话可说。但不论小溪的理由多么充分，我心里的恐慌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而小溪果真看不出丝毫的慌张，不禁让我在心里暗暗称奇。
而且接下来还有更让我惊奇的，是小溪翻越医院后门的铁栅栏门时的矫健劲儿，这与我印象当中身体柔弱的小溪形象完全不吻合，简直就是“飞贼”一个，而且是那种“专业飞贼”！所以当小溪双脚点地燕子一般落到我面前时，我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是不是看走眼了？”
“怎么会呢？”小溪一脸的骄傲。
“你还会这一手？跟谁偷着学的？”
“哪里呀？我只是一想到陈露姐的冤死就浑身来劲儿，化悲伤为力量嘛！再就是，门又不高，也不算个事呀？”
说完她直奔4号门诊楼而去。
9
望着她披着红霞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陈露的冤死”这几个字就像一把小锤不住地敲打我的心房，看来小溪之所以对此行热情高涨、乐此不疲，其实她心里一直充斥着陈露的死去带来的巨大悲伤，她果真是“化悲痛为力量”！这是何等的伟大与不易呀！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4号门诊楼里的白色魅影（13）
想到这里，我心里原本由此行造成的抵触情绪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小溪的敬佩和行动的自信心！
4号门诊楼像一只巨大的怪物横亘在我们面前，里面不可知的一切就像这只怪兽的腿脚一样随时会伸到我们面前，将我们把玩于股掌之中，而我和小溪伏在它脚下渺小得像两只蚂蚁，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液，登时一股寒意布满全身。
“你说，它今天会出现吗？”小溪死盯着六楼黑洞洞的窗口问我，看来她的自信心也开始消退了。
我摇摇头：“说不准！”然后问她，“怕吗？”
小溪瞪了我一眼：“现在还说这个？你想当逃兵呀？”
我被她的话噎得干咳了两声，道：“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干嘛？你只负责小心地跟在我后面，别让枪走火就行！”
“跟在你后面？不会吧？我是来保护你的！”
“哼！”小溪冷笑一声，“你来保护我？得了吧？看把你吓得！”说着她低头瞥了一眼我的下身。
我低头一看，我靠！我的双腿正在处于规则性震动状态！我忙伸手将腿按住，然后尴尬地冲小溪笑笑。
小溪没有理会我，低声道：“上去！”
半分钟后，我们来到了4号门诊楼底层的宽阔的大厅里。
我们弓着身体躲在门厅一侧的墙根里，小溪在前我在后，这让我突然回忆起昨天与付冲来时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付冲换成了小溪。
小溪探出头去看看两侧，然后缩回来，道：“我们得分开，你从右边上，我从左边上！两面包抄！”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溪的战略竟与昨天付冲的一模一样！难道英雄所见略同？想到这里我倒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嗯！”我点点头，不放心地道，“你不害怕吗？”
“只要你不害怕就行！”
小溪一脸的坚定神态，倒真看不出丝毫的惊慌之感，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便学着昨天付冲的样子从腰间掏出手枪递给小溪，道：“拿上这个！”
结果小溪的回答让我大跌眼镜：“不用，你拿着就行，我有这个！”说着她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几乎跟付冲拿的那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