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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他又到了窗边,望远镜张望下,张相平的车还在。
又过了半个小时,到了九点,他再次回到窗边张望,张相平的车还在。
徐策心中有了一丝小激动,看来张相平今晚会走得挺晚。但他决定还是再等等。
等待是件很痛苦的事,尤其是守株待兔的猎人。在长久的等待后,看到有兔子靠近,猎人总是容易心中激动。但最后守株待兔能否成功,关键只看一点——耐性。
当兔子还没跑进陷阱中,你就急于捕获,暴露了自己,那么前面所作的长久的守株待兔工作,都将付之东流。
只有最充分的耐性,直到兔子真正踏入陷阱的那一刻,你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手,这时候的猎物,才归你。
徐策说服了自己,不要着急,再等等。现在虽然已经九点了,如果张相平没过几分钟就走了呢?那这个时间点下手,依然不是好时机。
最好是在十点以后下手,那时凤栖路上的人车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不会被人看到。
所以,宁可让张相平活得更久一点,也不能让自己暴露出来。就算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还可以捕捉下一次杀他的机会。但一旦自己暴露了,那再也没有机会进行计划了。
时间依旧在静静流逝。
徐策这一次抬起手表,时间指到了九点四十分。朝外面张望,车子还在。
徐策暗自点点头,好吧,就是现在。
他脱下有些笨拙的羽绒服,换了件轻便的米黄色外套,动手时手脚一定要灵活,挎了那个包,下了电梯,来到酒店楼下的广场,这个停车广场很大,除了车辆出入广场的门口外,没有其他的监控探头,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否则他还需要找辆车子做掩体来进行工作。
他观察一番,停车场上没人站着,便悄悄走到了张相平所在的奥迪车的右侧,他装作俯下身系鞋带,用极快的速度把一块铁板子放到右侧前胎的底下,这块铁板子上有一排的扎胎钉。他把铁板稍微往轮胎里压了压,使车子一开动后,轮胎一定会压上扎胎钉。随后,他又用同样的手法,把扎胎钉的铁板放在了右侧的后胎下。
由于扎胎钉放在了轮胎底下的偏里位置,所以站在车旁从视觉上是看不出异样的。
整个过程最多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
徐策准备妥当,站起身,离开了广场,准备用那个同样的手法,避开监控,来到凤栖路的预备地点守候。
第三十一章
凤栖路南段的一处地方,离上次李爱国遇害大约隔了两百米。
这是必要的,虽然离李爱国遇害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如果选择和李爱国遇害的点动手,难免不引起张相平心理上一种潜在的警觉。
徐策站在一旁的树后,拿着望远镜静静地朝着南面观察。
离他不远处,右车道上洒落着一地的大块啤酒瓶碎片,过来几米后的左车道上,也撒了一地的啤酒瓶碎片。
张相平独自开着奥迪车,从沿海南路拐进了凤栖路,准备回凤栖小区里睡觉。
今晚酒喝的不多,打了一晚上的“十三张”,在满是香烟味的地方呆久了,有点困乏。他空调开着大风,整个车厢内暖洋洋的。
这时,他看到前方车道上撒了一地的啤酒瓶碎片,他咒骂一句,哪个傻比发神经,酒瓶乱扔。
他只好踩下刹车,方向往左打,从左车道过去。
刚把方向打到左边,就看到左车道前同样是一堆啤酒瓶。
一定是超载货车掉下来的。妈的!
他只能再踩刹车,小心地把车绕到右车道,这时,他看清前方不远处走着的一个拿着个挎包的人,咦,这不是高栋的老同学,副县长的朋友徐老板吗?
他本没打算开窗打招呼,想直接开过去,却发现这徐老板正大幅度向自己挥手,他停下车,摇落车窗,道:“徐总,你怎么在这儿啊?”
徐策表情有些惊讶,道:“咦,怎么是张局你?我刚从这小区拜访朋友出来,我看你这车子轮胎破了,所以叫住你,没想到是张局!”
“我轮胎破了?”张相平有些意外,他第一反应是被前面的玻璃扎破了?但一想,玻璃扎破了,哪有破这么快的。
徐策走到车旁,道:“你看,你这右面前后两个胎全瘪了,车子都斜着,你还不知道?”
张相平一感觉,没错呀,经他一说,还真明显感觉车子向右侧倾斜了。
张相平忙停了车,拉上手刹,下了车,站车前一看,车子微微向右倾斜。
徐策接着道:“我刚在前走,看你这车要往右倒了,你右面的胎都软了,我以为车主不知道,所以叫住提醒下,没想到是张局您的车。”
张相平向他感谢一句,微微皱着眉,走到车子的右侧,前后两个胎瘪了一小半。
“这有点麻烦嘞,”张相平盯着轮胎,自语道,“我就一个备胎,看样子还要叫修车店运个轮胎过来了。”
徐策走到车子的右后轮胎处,蹲下身,看了几眼,道:“看起来破得挺厉害的。”
这时,一道强光灯打了过来,一辆车子从沿海南路拐进了凤栖路。
徐策暗叫一声,不好,看来今晚会遇到目击者了,如果实在没机会,只能再放过张相平了。但今天这条设计很久的计谋一旦错失,恐怕再想其他方法杀了张相平,就有点麻烦了。
现在才十点半,不是半夜。尽管是冬天,但出去玩到十点半回家也不算太晚。
徐策事前已经考虑过这点,一旦有目击者看见他的容貌,那么今晚的这次谋杀断然不能继续了。
徐策赶紧身体蹲得更矮,背向那辆车,装成检查轮胎的样子。
张相平站在旁边看了看过来的车子。
车子经过前面的啤酒瓶地带,同样降低速度,慢慢绕过来,到了他们旁边,这辆车停下来,车窗摇下,一人探出头:“嘿,张局,怎么回事?车子坏了?”
张相平无奈笑笑:“两个轮胎都爆掉了。”
那人道:“两个轮胎爆掉?前面这啤酒瓶扎的?”
张相平无法肯定,他虽然刚才没听到过任何的爆胎声音,但猜想也只有可能是刚才被大块玻璃扎的吧,便道:“大概是吧。”
那人道:“需要帮忙吗?”
张相平客气地摇手:“没事,两个轮胎坏了,我也没那么多轮胎拿来换,只能等明天找人修了。”
那人道:“哦,那我先回去了,要帮忙打我电话。”
“好的。”
那人车子踩了油门,朝前开去,很快拐了个弯,进了凤栖小区。
徐策哼了口气,看来行动可以继续。
他突然说了句:“张局,这轮胎好像被人扎的嘛。”
“啊!被人扎的!”张相平有些意外。
徐策微微站起身,弓着背,指着轮胎道:“轮胎上扎了个东西,我拿没拿出来,看起来是被人恶意扎的。”
“是吗?”张相平蹲下身,顺着他的指示,检查轮胎。
只不过,这次他蹲下身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第三十二章
凌晨零点半。
公安局协议酒店的标准间内,高栋正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手机响了。
他恼怒地拿过手机,看了眼显示屏,是陈队。他顿时睡意全消,因为他知道,陈队不可能半夜无缘无故打他电话,一定出了大事。
他谨慎地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低声问了句:“陈队,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最后,还是道:“高局,张局长死了。”
“张相平?”高栋眉头一皱。
“恩。”
“地点……好,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高栋心跳加速,手心冒出了丝丝冷汗,呼吸变得急促,眼眶里有些发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当然,他不是为了张相平而难过,他是为了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这次部里省里一定会问责了,他岳父能否保到他也不好说。
对于官场的生态环境,他很懂。
他深呼吸几口,平复下心绪,手指仍有些轻微颤抖,点起一支烟。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高栋站起身,打开门,看到张一昂等自己这帮手下已经换好了警服,等在门外。
高栋抿抿嘴,疲倦地挥手道:“你们先过去,我待会儿来,不用等我。”
他感觉嗓子有点沙哑,打发了他们,重新坐到床边,灭了烟,拿起手机,放在手里不停地捏放着,最后,下定决心,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爸,吵到你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高栋岳父粗厚的声音:“阿栋,出什么事了?”
高栋舔了下嘴唇,道:“张相平刚死。”
电话那头默默无言,过了十几秒钟,才道:“什么时候死的?”
“今晚,几个小时前,和李爱国死在同条路上。”
“好,你那边先稳住,不要慌,我跟你们局长先通个电话,再找省里朋友帮忙打听情况。你知道现在最要紧干嘛吗?”
高栋点头:“封锁消息。”
“好,马上去弄,注意着手机,随时接电话。”
“好,我这就去现场了。”
高栋挂了电话,握了握拳头,低语一句:“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站起身,以最快速度换上了制服,开门出去。
来到凤栖路,那里已停满了警车,很远处有五六个外表看上去是外地打工仔的人在望着热闹。
高栋下车,陈队、张一昂等一帮人忙围了上去。
高栋张望了几眼,对陈队道:“你们局长呢?”
“郭局长说他有点事要先处理下,等下就赶来。”
高栋心知肚明,郭鸿恩一定也是在联系人,打听情况,为问责处分做好退路了。
他冷哼一声,道:“马上封锁现场,那几个民工,对,就是那边站着的几个,全部赶走。陈队,立刻安排人整条凤栖路交通管制。”
他听到了远处的哭声,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在哭,旁边几个人拉着,道,“这是张相平老婆?”
“恩。”
“全部先带到局里再说,整条凤栖路上,除了公安以外,其他人一个都不许留!再传话下去,所有办案民警,今晚的事倘若敢对外透露、讨论半个字,直接革职查办,检查院再以泄密罪起诉,绝不是开玩笑!”
陈队看着高栋怒睁的双目,简直不敢对视,慌张地记住他的话,应承着。
高栋又道:“你再找你们局长或副局长转告县委宣传部的人,未来几天如果有哪家媒体登了今晚的事,市委领导会直接找县里宣传部算账的。还有,要是有人在你们当地网站上贴这事,马上找来约谈。知道吗?”
“恩,我一定马上安排。”
“好,咱们要赶紧现场勘查,”他抬手看了手表,“现在一点十五分,五点钟前结束勘查,早上太阳出来前,现场要全部清理完毕,都听明白了吧。好了,咱们动手吧。”
第三十三章
高栋戴了手套脚套,和陈法医及另几个年轻法医一起走进现场。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地上的两处啤酒瓶碎片。
哪搞的一地的碎啤酒瓶?感觉有点古怪。是运啤酒的小货车摔下来的?
他只是觉得地上碎啤酒瓶的排布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但无法断定是否和案件有关,便对一名工作人员道:“这块地上先拍几张照,等下再找人弄干净。”
走近前方,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右车道上,车灯依然大亮着,红色尾灯,车前打着强远光灯。车子向右侧倾斜着。
显然,右侧的轮胎此刻已经完全瘪了。
高栋走到车子的右侧,看了几眼轮胎,随后把目光盯向了张相平。
靠近路边的地上,张相平正一动不动仰天躺着,四肢摊开,睁着眼睛,心口处大量血液流了一地。
高栋微微眯了下眼睛,没有直接靠近尸体,而是先在旁边的地面上仔细搜寻着,看看是否有特别的发现。
“老大,你看。”陈法医手一指。
高栋盯了几眼,赫然睁大眼睛道:“脚印!”
路旁一行脚印,穿过泥地,如李爱国那回一般,一路延伸到远处的水沟。
唯一不同的地方,这次的脚印,是真实的,不再是大尺码的平底脚印了。
高栋道:“马上记录下来,回去实验。”
陈法医欣喜道:“老大,这回总算留下线索了,这行脚印深刻在泥地了,非常清晰,纹路分明,凶手的身高体重能比较精确地定出来了。”
高栋嗯了一声,心里想着这回凶手为什么没有清理现场,也没有套上铁鞋套,直接走了。
难道……
他眼睛一亮,最大的可能,凶手这次行凶,最后关头遇到了麻烦,他来不及清理现场,只能匆忙离去。
最有可能的情况,那时刚好有人过来了!
按照凶手的一贯做法,他会把现场清除得不留痕迹才对。
上一回,凶手杀了李爱国,不但车子看起来像是自然地停在路边,而且把车内外的指纹、脚印、皮肤组织全部清除了干净。所以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被人发现车里死了个人。
林啸的房子,同样被他整理得干干净净。
而这次,张相平的车就这样亮着灯停着,张相平就如此死在车外,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只要经过,立即就会觉得异常,马上会发现这出凶杀案,从而报警。警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警方来得越早,对凶手越不利。
如果凶手有足够时间,一定会把车灯全关了的,把张相平尸体移到背光处,如此,很可能到第二天才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