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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日本公司愿意提供这么多钱。显然,日本人指望有一天他们的投资能得到报偿,当然是越早越好啰。”“太糟糕了,”珍妮特说,她是针对自己处境发出的感叹,与肖恩的科研前途毫不相关。她千方百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佛罗里达,思想上毫无走回头路的准备。
“还有一个问题,”肖恩说。“对我最冷若冰霜的刚巧是研究室主任。
而她又是我的顶头上司。”珍妮特发出叹息声。她已经在考虑怎样才能挽回由于大动干戈来福布斯中心造成的影响。看来回波士顿纪念医院后最好做夜班,至少要做一段日子。
她从深深陷下去的单人沙发中挣扎着站起来,漫无目标地朝滑门方向走去。
在波士顿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来佛罗里达是上策。现在看来,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所干的最大的蠢事。
珍妮特突然转过身去。“等一下!”她说。“也许我有了个主意。”“什么?”
当珍妮特又保持沉默时,肖恩问。
“我还在想,”她说,并示意肖恩不要开口。
肖恩打量她的脸,刚才她脸上还是乌云密布。现在一下子云开日出了,一双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好啦,我的主意是这样的,”她说。“让我们留在这里,一起搞成神经管细胞瘤项目。我们两人作为一个课题小组。”“你在说些什么呀?”肖恩觉得莫名其妙。
“这很简单,”珍妮特说。“你刚才说这个项目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那就没问题了。我要在病房值班。我能够了解到治疗的全过程,包括用药时间、剂量、疗效。你待在实验室里做你那部分事情。单细胞那东西用不了你全部时间。”
肖恩咬紧嘴唇,认真地考虑珍妮特的建议。他事实上也考虑过偷偷地搞成神经管细胞瘤研究。他最大的障碍正好是珍妮特所处地位能帮助他克服的,即向他提供临床数据和资料。
“你得向我提供病历卡,”肖恩说。他不得不对此表示怀疑,因为珍妮特一向是医院规章制度的模范遵守者,事实上,她从不违反任何规章制度。
“只要找得到一台复印机,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她说。“我还需要所有药物的样本,”肖恩说。
“很可能由我自己给病人发药,”她说。
他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未知数,看上去那么渺茫。”“拿出点精神来,”珍妮特说。“今天怎么啦?换角色啦?平时总是你说我过着庇护的生活,说我从来不敢冒险。而突然之间,我变得富于冒险精神,而你却婆婆妈妈起来。
你那一向引以自豪的叛逆精神到哪里去了?”肖恩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同我谈话的这位女士是何许样人?”他故意半文不白地说。他畅怀大笑。“好啦,你说得对。我是个不试就打退堂鼓的懦夫。让我们试一试吧。”珍妮特用双手搂住肖恩,肖恩也拥抱她。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睛,亲热地接吻了。
“既然我俩的密谋已大功告成,就让我们上床吧,”肖恩说。
“再忍耐一下,”珍妮特说。“如果你是指一起睡觉的话,现在还不到时候。
等我们认真商量两人的关系以后再说。”“噢,别这样,珍妮特,”肖恩发出哀求声。
“你有你的房间,我有我的房间,”珍妮特说着拧了一下肖恩的鼻子。
“一定要先认真商量,我不是说着玩的。”“我累得没精神再同你争论了,”肖恩说。
“那好,”珍妮特说。“我要的是商量,而不是争论。”晚上11点半,福布斯研究大楼里除了值班的警卫,只有弘熙一个人还留在那里。他怀疑入口处的那个警卫已经在岗位上睡着了。弘熙是9点钟戴维·洛温斯坦离开后来这里的。他呆在这里不是为了搞研究,而是等一份传真。他知道东京目前正好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半。通常,他的顶头上司要到午饭后才能接到老板关于他的报告所作的指示。
就在这个时候,传真机的接受信号亮了。弘熙迫不及待地撕下电文。他战战兢兢地坐下去,读电文上的指示。
第一部分不出他所料。须下公司的老板对哈佛研究生突然出现感到不安。他们认为这违背了同福布斯中心达成的协议的精神。指示中强调,公司认为癌症的诊断和治疗将是二十一世纪生物技术和药物学方面的最大成果。
他们认为此举的经济利益将远远超过二十世纪抗菌素的发明。
电文的第二部分使弘熙大失所望。电文说老板不想冒险,要弘熙打电话给田中,让田中去调查肖恩·墨菲的情况并采取相应行动。如果确认墨菲已构成威胁,就马上把他带到东京来。
弘熙把传真电文纸拿到水池烧掉,然后放水把纸灰全部冲掉。他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弘熙原指望东京的指示能使他平静下来,结果却适得其反,他反而变得更加焦虑不安。上司觉得他弘熙已无能力处理这个局面,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尽管没有明说,但是命令他打电话给田中,就再清楚不过了。这意味着弘熙在处理重大事件中已不被信任,失去上司的信任。他想在须下公司得到提升自然就成为问题。至少从弘熙角度看,他已经丢了面子。
尽管内心焦虑不安,弘熙还是不折不扣执行上司的命令。他拿出一年前到福布斯中心前上司交给他的紧急电话号码簿,找到了田中的号码。他拨好号码后,觉得自己越来越憎恨那个哈佛医科学生。如果这个年轻的医生候选人不来福布斯中心的话,他的上司决不会对他的素质表示怀疑。
电话铃响后是一段用日语讲得很快的录音,请对方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弘熙在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后还加了一句,他将坐等回电。挂上电话后,弘熙想起田中这个人。他对田中了解不多,但是仅有的了解却令人非常不安。
田中经常为各种各样日本公司刺探工业情报。使弘熙深感忧虑的是,有传说说田中同日本的黑手党有密切关系。
几分钟后电话铃响了,弘熙听到第一声铃响就拿起听筒。弘熙打招呼时讲得太快,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对方回答的声音尖厉刺耳,像一把匕首一样。这就是田中。
白衣怪圈 正文 第4章(一)
章节字数:9840 更新时间:080103 21:49
3月3日星期三上午8时30分
肖恩眼睛一睁开已经8点半,他马上惊醒过来。他抓起手表仔细校对一下时间,暗暗责备自己睡过了头。他原来打算今天一早就去实验室。如果要把珍妮特提出的计划付诸实施,他必须加倍努力。
他穿上平脚短裤,沿着阳台走去,轻轻敲了珍妮特房间的滑门。她的窗帘还没拉开。他重重敲了两下,她那张睡眼惺忪的脸才从玻璃滑门后闪现出来。
“想我吗?”珍妮特拉开滑门时肖恩跟她开玩笑。
“几点啦?”珍妮特问。室外的亮光使她睁不开眼睛。
“快9点了,”肖恩说。“我一刻钟以后就走。坐我的车去吗?”“我还是自己开车去好,”珍妮特说。“我还得去找住房。他们只答应我在这儿住几个晚上。”
“那么今天下午见,”肖恩说着要回自己房间去。
“肖恩!”珍妮特高声叫他。
肖恩转过头去。
“祝你好运!”珍妮特说。
“也祝你好运!”肖恩说。
肖恩匆忙穿好衣服,就驾车去福布斯中心,把车直接停在研究大楼前。
他走进大门时刚过9点半。罗伯特·哈里斯警觉地挺直身子。他正在向门口值班的警卫交代任务。他的脸部表情处于怒容满面和阴阳怪气之间。显而易见,此人的心情永远不佳。
“你是按银行上班的时间吗?”哈里斯一开口就带有挑衅的口吻。
“我最喜欢的海军陆战队员,”肖恩说。“你是成功地保护了梅森太太,还是她穷极无聊只好带你上幸运夫人号去转一圈?”罗伯特·哈里斯怒气冲冲地看着肖恩在旋转栅门前向值班警卫出示身份证。哈里斯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予以反驳。警卫让肖恩通过了栅门。
肖恩不知怎样开始这一天的工作,先乘电梯到克莱尔在七楼的办公室。
由于昨天分手时的尴尬场面,他并不急于同她见面。但是他想解释一下,消除误会。
克莱尔同她上司合用一个办公室,两张办公桌贴对面放着。肖恩走进办公室,看到只有克莱尔一个人在。“早上好!”肖恩乐呵呵地说。
克莱尔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我相信你昨天一定睡得很美,”她冷嘲热讽地说。
“我为昨天晚上的事向你道歉,”肖恩主动说。“我知道大家都很尴尬,很不愉快。我很抱歉昨天晚上搞得不欢而散。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一点儿不知道珍妮特会来。”“我相信你的话,”克莱尔冷冰冰地说。
“请别这样,”肖恩哀求她。“千万别冷落我。你是这里少数几个待我好的人。
我向你道歉。还能做些什么呢?”“你说得有理,”克莱尔说,态度终于软化下来。
“昨晚的事就算过去了。今天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想我得同利维大夫面谈一次,”肖恩说。“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她吗?”“利用无线寻呼机,”克莱尔说。“所有专业人员都配备一只BB机。你也应该去领一个。”她拿起电话请总机接线员寻呼利维大夫。
克莱尔刚来得及问肖恩介绍去哪个部门领BB机,电话铃就响了。一个行政秘书在电话里告诉克莱尔利维大夫在她自己办公室里。
利维大夫的办公室离开克莱尔的办公室只有几步路远。两分钟以后,肖恩就找到利维大夫的办公室。敲门时,肖恩暗暗思忖不知今天会受到怎样的接待。肖恩听到利维大夫“请进”的声音时,叮嘱自己一定要注意礼貌,不管利维大夫的态度如何。
利维大夫的办公室是中心中唯一具有学术气氛的办公室。到处散放着期刊和书籍,有一台双筒显微镜,分门别类的显微镜用玻璃片,显微照片,彩色幻灯片,锥形烧瓶,培养皿,组织培养试管,还有试验室记录簿。
“多好的天气,”肖恩说,希望今天的气氛比昨天好。
“当我听到你在楼上时,我已通知马克·哈尔彭来,”利维大夫说,不理睬肖恩轻松的开场白。“他是我们的实验室主任,也是目前仅有的实验室技师。他会帮助你熟悉这里的实验室工作。他还会订购那些你需要,而我们没有的试剂和其他实验用品,当然我们的贮藏还是很丰富的。不过每一笔请购单都要经过我批准。”她从桌子上把一个小瓶推给肖恩。“这就是糖蛋白。我告诉你不准把它带出这幢大楼,我相信你是能够理解的。我昨天的话还是算数的:只许做分配给你的工作。这项工作已够你忙的啦。祝你走运,我希望你像梅森大夫所相信的那样听话。”“如果我们的态度都友好一些,大家不是都会舒服一些吗?”肖恩问。
他伸手拿起那个小瓶。
利维大夫把额前几绺散乱的黑发推开。“我欣赏你的直率,”她稍微停顿一下后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将取决于你的表现。如果你工作努力,我们的关系会相处得好的。”就在这时,马克·哈尔彭走进了办公室。在利维大夫介绍他和肖恩相互认识时,肖恩打量着他,猜想他大概30岁左右。他比肖恩高一些,穿着上一丝不苟。他在西服外面套着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色工作服,他看上去与其说像一个实验室技师,不如说像一个在百货公司化妆品柜台推销商品的售货员。
接下去半个小时,马克帮助肖恩在五楼空旷的大实验室里安顿下来,作好开始工作的准备。等马克离开时,肖恩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已相当满意,美中不足的是,他不是在搞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肖恩拿起利维大夫给他的小瓶,拧开盖子,看到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他闻了一下,没有气味。他把凳子移近工作台,开始他的工作。在专心致志工作了一个小时以后,肖恩从眼角里隐约看到什么东西在动。他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地板一直延伸到通向楼梯井的门。肖恩停下他的工作。他听到的唯一声音是冰箱压缩机的嗡嗡声。他怀疑是否是不习惯的清静孤寂使他产生了幻觉。
肖恩坐在房间的中央,他把手中的试管放下,从实验室一头走向另一头,检查了每一个走道。他越检查越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什么东西。他走到通向楼梯井的门,用力把门拉开,一步跨出门去,想检查一下楼梯上下。他实际上并没预料会看到什么东西,所以当他开门出去的突然性动作使他面对一个潜伏在门外的人时,他确实吓得气也喘不过来。
肖恩很快就认出站在他面前的是日本人弘熙,对方也吓得六神无主。肖恩还记得在昨天参观时克莱尔向他介绍过这个人。
“很对不起,”弘熙的笑容并不能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