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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按摩师收起工作台和各种按摩油。斯特林把围在腰部的大毛巾扯掉,穿上厚毛巾布浴衣。他往窗边的低背安乐椅上一躺,把脚放在软垫搁脚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宾馆免费赠送的香槟酒。斯特林可是波士顿里茨·卡尔登宾馆的常客啊。女按摩师出门时向他道别,斯特林再次表示感谢,他决定下次要问她的姓名。斯特林的客户已逐渐习惯在付给他的费用之外再加上定期按摩的钱。
有时候有些客户也会抱怨,但是斯特林会毫不犹豫地说,要么接受他的条件,要么另请高明。这么一说,他们毫无例外会接受他的条件,因为他是实业情报刺探行业的佼佼者,他的效率是有口皆碑的。
对于斯特林这一行还有比较好听的叫法,例如贸易顾问或商业顾问,但是斯特林宁可直言不讳,刺探实业情报就是刺探实业情报,当然,为了合乎时下的风尚,他在名片上没有言明,只写了“顾问”二字。他没有用“实业顾问”这个名称,因为他总觉得“实业”只限于制造业。斯特林对所有实业都感兴趣。
斯特林呷了一口香槟,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像通常一样,宾馆给他安排的房间正好能俯瞰迷人的波士顿公园。随着光线越来越暗,公园中弯弯曲曲小径的路灯闪闪发光,照亮了天鹅船以及湖上的微型吊桥。尽管已进入3月,最近几天的寒潮又使湖水结冰。平滑如镜的湖面上点缀着滑冰者的身影。
斯特林把电话拉到桌子边,想在尽情享用晚餐前把这一天的工作结束掉。他并不把工作看作负担,刚好相反,他非常喜欢目前的工作。其实,他现在即使不工作,也一辈子享用不尽。他从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工程系毕业后为一家大公司工作了几年,然后自己创办一家相当成功的计算机集成块公司,那时他还不到30岁。他35岁时厌倦了这种缺乏满足感的生活、不理想的婚姻以及单调乏味的日常管理工作。他先办了离婚手续,然后,他的公司公开招股。他发了一笔财。接着,他把公司卖掉,又发了一笔大财。到了40岁时,他拥有的财富足以把加利福尼亚州一大片的土地全买下来。
整整一年时间,他过着奢侈无度的生活,因为他觉得他要弥补已经失去的青春期。最终,他对这种生活也彻底厌倦了。正好在那时,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问他能否为他调查一件私人事件。自此以后,斯特林全身心投入这个新职业,因为他认为这项工作富于刺激,毫无单调乏味感,能够充分发挥他的工程知识、商业敏感、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善解人意的天赋。
斯特林给伦道夫·梅森家中挂电话。梅森大夫从书房里接电话。
“我不能肯定你是否认为我打听到的是好消息,”斯特林说。
“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吧,”梅森大夫回答说。
“这个年轻的肖恩·墨菲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斯特林说。“他还在马萨诸塞理工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就创办了一个叫免疫治疗的生物技术公司。公司生产各种诊断包,几乎一开始就赢利。”“那么以后呢?”“这家公司一直是个赢家,”斯特林说。“他们在一年前把公司卖掉了。”“真的吗?”梅森大夫说。他似乎看到了一缕阳光。“那么肖恩·墨菲得到什么好处?”“他和他的朋友赚了一大笔钱,”斯特林说。“如果同他们当初的投资相比,简直可以说发了一笔财。”“那就是说肖恩已同那家公司无关了?”梅森大夫问。“他完全洗手不干了,”斯特林说。
“这消息有用吗?”“我想是有用的,”梅森大夫说。“我可以利用这个小伙子在单细胞研究方面的经验,但是,如果他自己有个生产单位,那就太冒险了。”“他仍然可以出卖资料和信息,”斯特林说。“或者,他也可能受雇于其他人。”“你能调查清楚吗?”“问题不大,”斯特林说。“你要我继续调查吗?”“当然咯,”梅森大夫说。“我想利用这小伙子,但是不希望他是个工业间谍。”“我还了解到一个情况,”斯特林边说边往杯子里倒香槟酒。“还有一个人也在调查肖恩·墨菲。他的名字叫田中。”梅森大夫感到胃里的食物在翻江倒海。
“你听到过这个名字吗?”斯特林问。
“没有,”梅森大夫说。他尽管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对于一个日本名字的含意,他是一清二楚的。
“我的推测是,他是为须下公司服务的,”斯特林说。“我也知道他已经了解肖恩·墨菲创办了那家免疫治疗公司。这是肖恩的母亲告诉他的。”“他已经去看过肖恩的母亲?”梅森大夫警觉地问。“就像我也去过一样,”斯特林说。
“这样一来。肖恩就知道有人在调查他,”梅森大夫气急败坏地说。
“这没什么大不了,”斯特林说。“如果肖恩是个工业间谍,这会使他住手不干。如果不是,这可以解释为出于好奇,最坏也不过是使他恼火。你不用担心肖恩的反应。你应该担心的是那个叫田中的人。”“这话怎么理解?”“我从没碰到过田中,”斯特林说。“由于我们是竞争对手,我听到过许多有关他的传闻。他好多年以前来美国念大学。他是日本一个富裕家族的长子,我记得他们家族是搞重型机械的。问题是他不顾家族的荣誉,很快就与美国生活方式同流合污。拿日本的标准来衡量,美国化使他的个人主义太突出。他的家族决定不再接纳他,就提供资金让他在这里过富裕的生活。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流放,但此人很精明,他也干起我这一行来增加收入,当然他的服务对象是在美国的日本公司。但是,他好像是个双重间谍,既为日本公司服务又为一合法机构工作。此人精明能干,冷酷无情,并且效率很高。把他请出来这一事实本身说明你在须下公司的朋友是当真的。”“你认为他同我们两个研究人员失踪和被绑架到日本有关?”“我一点不感到意外,”斯特林说。
“我可承担不起这个哈佛学生失踪的责任,”梅森大夫说。“这必然会在新闻界引起轰动,使福布斯中心名誉扫地。”“我认为目前还不必担心这一点,”斯特林说。“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田中还在波士顿。由于他也像我一样有许多消息来源,他肯定怀疑肖恩·墨菲还参与了其他勾当。”“比方说什么勾当?”梅森大夫问。
“我也说不上,”斯特林说。“我还没调查清楚他们出售公司所获巨额款项的去处。肖恩和他的朋友身边都没什么钱,也没看到他们买昂贵的汽车和有其他什么高消费。我想他们一定另有打算,而田中也一定会这样想的。”“天哪!”梅森大夫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我该把肖恩打发回去。”“如果你认为肖恩能帮你搞你提到的蛋白项目,”斯特林说,“那么就不要放他。我相信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由于我在这儿有许多关系,我的消息很灵通。你只要告诉我需要继续调查,并且继续支付一切必要的费用。”“继续调查下去,”梅森大夫说。“并且随时向我提供消息。”
白衣怪圈 正文 第5章(一)
章节字数:14942 更新时间:080103 21:50
3月4日星期四上午6时30分
珍妮特已经起身,穿上白色制服,走出房间去上班,因为日班工作时间从7时至下午3时。早上这个时间州际公路上很少有车辆,尤其是朝北的方向。她和肖恩曾经考虑过合坐一辆车上班,后来决定还是每人开自己的车。
珍妮特一踏进福布斯医院大楼就有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这不是通常在新单位第一天上班时所有的那种紧张。一想到要违反规章制度,她就坐立不安,神情紧张。
她已经有一种负罪感,因为她有犯罪的意图。
珍妮特到四楼后离上班还有一点时间。她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开始熟悉一下环境,特别是楼面护士工作需要接触的病历卡存放处、小药房和用品间。
当她坐定下来与夜班护士进行交接班时,她的情绪已经比刚到时稳定得多了。
马乔里那无时不在的喜悦心情也感染了她,使她镇静下来。
夜班的汇报中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海伦·卡伯特的病情恶化。她在一个晚上发作了好几次,医生说她的颅内压在上升。
“他们认为这同昨天进行的活组织检查有关吗?”马乔里问。
“没有,”夜班主管护士华尼塔·蒙哥马利说。“当她清晨3点再次发作时,梅森大夫也来了,他说问题可能同治疗有关。”“她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吗?”珍妮特问。
“没错,”华尼塔说。“治疗是星期二开始的,就是她到的那天晚上。”“可是她昨天才做活组织检查,”珍妮特说。
“活组织检查是为细胞部分治疗作准备,”马乔里插嘴道。
“而肿瘤部分的治疗她一来就开始了。”“他们用甘露醇使她的颅内压降下来,”华尼塔补充说。
“看上去效果不错,她没有再发作。但是,不管怎样,对她必须仔细观察。”
交接班一结束,睡眼惺忪的夜班护士离开后,日班正式开始工作。珍妮特忙个不停,一个楼面上那么多病人患的是各种不同的癌症,几乎每个病人都有单独的治疗方案。
一直到上午休息时,珍妮特才有喘息的机会。大部分护士都到护士办公室旁边的杂用间去喝咖啡,松弛一下筋骨。珍妮特决定利用这段时间向蒂姆·卡岑伯格请教怎样使用福布斯中心的电脑。每个病人都有一份传统的病历卡和一份计算机档案。
珍妮特在学院时辅修过电脑。因此一般性操作难不倒她。但是,一开始有个熟悉福布斯中心电脑系统的人给予指点总是有好处的。
当蒂姆在按电话时,珍妮特在电脑中把海伦·卡伯特的档案调了出来。
由于海伦来了不到48小时,电脑储存的档案内容并不多。电脑图表上显示出她的三个肿瘤中哪一个做了活组织检查以及在右耳上方环锯的部位。对活组织标本也作了粗略描写。在治疗部分,电脑中记录了已在使用代号为MB300C和MB303C的药以及用药的剂量和时间。
珍妮特从眼角中看到蒂姆仍在专心致志听电话。她马上用笔记下有关治疗的数据,还记下了电脑中成神经管细胞瘤的分类代号。用分类代号从电脑中找出目前福布斯中心收治的全部成神经管细胞瘤患者的名字。全院目前有五个病人,其中三个在四楼病房。另外两个是三楼病房的玛格丽特·德马斯和五楼儿科病房的8岁的卢克·金斯曼。珍妮特把名字都记在纸上。
“有什么困难吗?”蒂姆问珍妮特。
“没什么困难,”珍妮特说。她马上把屏幕清除,不让蒂姆看到她感兴趣的内容。她决不能在上班第一天就引起人家怀疑。
“我要把这些实验室送来的数值输入电脑,”蒂姆告诉她。“要不了一分钟。”
当蒂姆忙于输入数值时,珍妮特扫视了放病历卡的架子,只见卡伯特、马丁和沙伦伯格三人的病历卡都不在,这不免使她大失所望。
马乔里一阵风似地飘然进了护士室,从小药房内取一些麻醉药。“现在是你休息喝咖啡的时间,”她对珍妮特说。
“我知道,”珍妮特说着拿起一只塑料杯。她看到其他人都用自己带来的杯子,她暗暗提醒自己明天上班时也带一个杯子来。
“你的勤快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马乔里开着玩笑说。“你不必在休息时间也工作。去放松一下,姑娘。”珍妮特笑着说,等她完全熟悉病房的运转和她本人的工作后,她也会要休息的。等蒂姆输入完毕后,珍妮特问他这三个病人的病历卡在哪里。
“这三份病历卡都在二楼,”蒂姆说。“卡伯特在作血液透析治疗,其他两人在作活组织检查,病历卡自然跟着病人。”这太不巧了,她竟然看不到他们的病历卡。她隐隐感觉到她自告奋勇承担的临床间谍工作也许并不像她当初向肖恩提出的那样简单。
暂时只能把病历卡的事搁一搁。珍妮特趁人不注意时溜进了小药房。每个病人都有一格专门放给他开的药,药是从一楼总药房配来的。
珍妮特找到海伦那一格,里面有控制发作的药、镇静剂、止恶心药丸和非麻醉剂的止痛药。但是没有标有MB300C或MB303C的药瓶。“这种药是不是会同麻醉剂放在一起呢?”珍妮特暗暗思忖。她检查了专门放麻醉剂的药柜,也没有看到。
珍妮特再去看放路易斯·马丁用的药的格子。他那一格很低,快接近地板,珍妮特不得不蹲下来看。像海伦的药格一样,也没有任何标有MB代号的药瓶。
“天哪,你把我吓了一大跳,”护士多洛雷斯·霍奇斯匆匆走进药房,差点被蹲在地上的珍妮特绊倒。“很对不起,”多洛雷斯说。“我没有想到有人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