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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肖恩问。
“你非得这样引人注目吗?你就不能再坐5分钟,装出随便交谈的样子?”他坐了下来。“没有人在注意我们,”他说。
“我们能不能谈一些高兴的事?”珍妮特说。
“你想谈什么呢?”“我们星期天的计划,”珍妮特说。“我需要离开医院,摆脱一下紧张气氛。我想放松一下,乐一乐。”“好吧,我们就这样约好了,”肖恩答应她。“现在,我得赶回实验室去。如果我现在离开,还会引人注目吗?”
“滚!”珍妮特以命令的口气说。“真拿你没办法。”“待会儿在你的海滩房子再见,”肖恩说。他快步离开,以免她说出不邀请他之类的话。他走出餐厅时回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行天桥,手伸到口袋里摸着两个瓶。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分析。多亏了珍妮特,他又感受到了当初作出来福布斯癌症中心的兴奋,那种要揭开谜底的兴奋。
罗伯特·哈里斯把一纸箱人事档案搬到他那间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里。
他在办公桌前坐定,打开纸箱,开始审阅这些非专业人员的档案。这些都是有机会接触病人的非专业人员,包括送菜单、接受订菜、送饭、收餐具的膳食人员,进病房检修的维修工,还有打扫病房的勤杂工。
哈里斯打算先把这50多份档案粗看一遍,有疑点的抽出来作进一步调查。哈里斯尽管不是心理分析专家,但是他知道干这种杀病人勾当的疯子一定有反常的经历。
他看了一份又一份,都没有看到异常的情况,就把它们扔到地板上,他终于看到一份有疑点的档案。这是一个名叫加里·沃纳梅克的膳食人员。他曾经在纽约一家监狱的食堂里工作过5年。从身份照片上看,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哈里斯把这份档案放在办公桌角上。
再翻过5份档案,又有一份引起他注意。汤姆·威迪库姆是个勤杂工。
哈里斯从档案中发现此人受过医护急救培训,有这样学历的人来干勤杂工是异乎寻常的。哈里斯再一看照片,此人也是一头棕发。哈里斯把威迪库姆的档案放在沃纳梅克的上面。
哈里斯再翻阅几份后,又发现一份有前科的档案。拉尔夫·西弗是维修工。他在印第安那因强奸罪服过刑。这明明写在档案里!哈里斯不禁大摇其头。他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收获。相比之下,专业人员的档案相当枯燥乏味。
而非专业人员的档案,他仅仅翻阅了四分之一,却已发现了三份值得进一步调查的档案。
珍妮特在下午休息时间没有坐下来喝咖啡,她到二楼的重点护理组去。
她很佩服在那里工作的护士。她永远无法理解她们怎么经受得住这种无间断的高度紧张。珍妮特毕业后也到重点护理组去试过。她发现这项工作对于专业知识的增加是很有利的,但试了几个星期后,她决定打退堂鼓。那里太紧张了,又没有同病人交流的机会,因为那里的病人大多数处于昏迷状态。
珍妮特走到格洛丽亚的病床边,低头俯视着她,她还处在昏迷之中,尽管不用仪器帮助,已能自己呼吸。她那放大的瞳孔没有收缩,对光也没有反应。最糟糕的是,脑电图中几乎显示不出脑子的活动。
一个探望者在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她30岁左右,外表同格洛丽亚很相像。
“你是格洛丽亚的护士吗?”那人问。
珍妮特点点头。她看得出那女人已经哭过。
“我叫玛丽,”她说。“是格洛丽亚的姐姐。”“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珍妮特说。
“唉,”玛丽叹了口气,“也许这样对她来说更好。她用不到再受罪了。”珍妮特强忍眼泪,回到四楼去。她马上全身心投入工作,以便用这个办法来排解烦恼。
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法并不十分奏效,格洛丽亚的面容一直在她脑际闪现。但是很快她就不必再借助这种手法。不亚于格洛丽亚事件的新悲剧出现了,弄得她手足无措,无暇顾及其他。
下午2时刚过,珍妮特给在走廊顶端那间病房的病人作肌肉注射。回护士室的路上,她决定去察看一下海伦·卡伯特的病情。
今天上午珍妮特在给海伦的静脉输液中加入那种有标号的药后一小时曾去看过她,海伦说她感到头痛。珍妮特担心她的病情,把这个情况用电话向梅森大夫作了汇报。梅森大夫建议给她服一种口服止痛药,并且说如果情况恶化马上通知他。
海伦服了止痛药后,头痛没有消失,但也没有加剧。不管怎样,珍妮特不时去询问她的感觉,至少一个小时一次。
现在差不多2时15分,珍妮特又进入海伦的病房。她看到海伦的头垂在一边,没有靠在枕头上,不禁大惊失色。她冲到床前。注意到她的心律不齐,更加忧心忡忡。她的脉律表明她的神经机能严重不良。珍妮特把电话挂到护士室,要蒂姆让马乔里来接电话。
“海伦·卡伯特出现潮式呼吸现象,”珍妮特对马乔里说。
“天哪!”马乔里大叫一声。“我马上通知神经科医生和梅森大夫。”珍妮特把枕头拿掉,把海伦的头放平。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小手电筒,照海伦的瞳孔。其中一只瞳孔已放大,对光线毫无反应。珍妮特感到一阵颤动。
很快,其他人开始赶到。先是马乔里和其他几个护士。接着是神经科医生伯特·阿瑟顿大夫和麻醉师卡尔·塞伯特大夫,医生厉声喊叫,采取措施降低海伦头部的压力。梅森大夫也赶来了,由于从科研大楼一路奔过来,他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喘着粗气。
珍妮特尽管同他在电话中讲过话,从未见到过他本人。海伦名义上是梅森大夫的病人,但是出现这种神经危象,只得求助于阿瑟顿大夫。
遗憾的是,各种急救措施无一奏效,海伦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医生们商量最后决定对海伦施行脑手术抢救。珍妮特感到大惑不解的是,他们要把海伦转到迈阿密总医院。
“为什么要把她转出去?”珍妮特问马乔里。
“我们是专科医院,”马乔里解释道。“我们没有神经外科设施。”大家飞快地做各项准备工作。珍妮特帮忙把海伦从病床移到轮床上,当轮床被推到电梯去时,珍妮特高举静脉输液瓶跟在旁边。
在电梯里,海伦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原来不齐的呼吸竟然完全停止了。
她那张苍白的脸很快变得发青。
这是一天中第二次,珍妮特对病人作口对口人工呼吸。电梯一到一楼,塞伯特大夫马上命人去取气管导管和救护袋。塞伯特大夫把珍妮特推开,动作利落地把气管导管插入。接上救护袋后,他开始直接向肺部送气。海伦发青的脸变成半透明的苍白颜色。
“好啦,我们走吧,”塞伯特大夫叫嚷道。
他们把轮床折起来,推进救护车内。塞伯特大夫随车,负责保持海伦的呼吸状态。
随着警灯闪烁和警笛长啸,救护车轰鸣着驶出停车台,飞快地消失在建筑物后面。
等人群从救护车停车台消失后,珍妮特一个人站在那里。她喜欢一个人呆着。
草地上一切是那样宁静。温暖潮湿的热带和风轻拂着她的脸。怡人的情景中夹杂着不协调的警笛声。对珍妮特来说,这渐渐逝去的忽高忽低的警笛声听上去像是海伦·卡伯特的丧钟。
汤姆·威迪库姆感到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就向主管去请假。主管说他脸色苍白,同意他请假。
“你有整个周末可以休息,”主管说。“好好睡一觉。你很可能患了流感。”
所以汤姆已回到家中,但是他无法安下心来休息。问题还是出在珍妮特·里尔登身上。他刚刚设法让格洛丽亚安睡,突然传来她的敲门声,他吓得魂不附体。他心急慌忙之中潜入浴室,心想这一下可完蛋了。他已绝望到把枪握在手里的地步。
以后病房里一阵忙乱,使他有机会脱身。他从浴室出来时,没有人注意他。他赶忙提着水桶溜到走廊里。
问题是格洛丽亚还活着。珍妮特·里尔登把她抢救过来,但是她还在受罪。格洛丽亚现在在重点护理组,汤姆是不准许到那里去的。
由于这一切,艾丽斯仍然不愿意同他说话。汤姆一直苦苦哀求,但毫无结果。
艾丽斯知道,只有当格洛丽亚从重点护理组转回到私人病房时,汤姆才能接触她。
现在只剩下珍妮特·里尔登。对汤姆来说,她好像是专门派来破坏他和他母亲创立的生活的魔鬼。他知道他必须把她干掉。只是现在他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的名字已从招待所客房一览表上消失,因为她已搬出去了。
汤姆看了一下表。他知道她下午3时下班。当然他也知道护士还要留一些时间交接班。他得在她下班出来时等在停车场。这样,他可以尾随她回家,然后用枪把她干掉。如果他这一次能够成功,他相信艾丽斯会打破沉默,同他讲话。
“海伦·卡伯特死了!”珍妮特重复着这句话,眼眶里闪着泪花。作为专业医护人员,她一般不会因为病人死亡而哭泣,但是同一天发生两起惨剧,实在使她的神经受不了。此外,肖恩的反应也使她很不好受。他对海伦的死反应平平,却很关心她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她死了,”肖恩用抚慰的口气说。“我不想给你冷酷无情的印象。我这样反应的部分原因是想掩盖我内心的痛苦。她是个很好的人,太可惜了。尤其是想到她父亲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电脑软件公司之一。”“这有什么区别?”珍妮特仍然气呼呼地说。她用食指关节抹了一下即将淌下的眼泪。
“没什么大的区别,”肖恩承认道。“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哪怕你拥有世界上所有的财富,也没什么区别。”“你一下子变成哲学家了,”珍妮特挖苦他说。
“我们爱尔兰人都是哲学家,”肖恩说。“这就是我们处理生活中悲剧的办法。”
他们坐在餐厅里,是珍妮特打电话把他叫来的。她是在交接班结束,回家以前给他打电话的。她说她需要找人谈谈心里话。她把海伦·卡伯特的死讯告诉他。
“我不是有意要使你生气,”肖恩说。“我确实想知道海伦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是在我们这里吗?”珍妮特的眼睛骨碌碌打转。“不,不在这里,”她说。“我真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我猜想在迈阿密总医院。”“怎么会在那里呢?”肖恩问。他俯身向前。
珍妮特把事件的经过向他作了介绍。“我们听说她死在迈阿密总医院的急诊室内,”她说。
“你和我开车到那里去一次,怎么样?”肖恩建议道。“我想找到她。”珍妮特以为肖恩在逗她。她转动着眼睛,等待肖恩说出什么损人的笑话。
“我是认真的,”肖恩说。“他们有可能要作尸体解剖。我想要一份肿瘤样本,因此我需要一些血液和脑脊髓液。”珍妮特听到这里不寒而栗。
“听着,”肖恩说。“记住,我们是在一条船上的。我真的为她的死感到难过,这你也知道。现在,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们应该集中精力搞我们的科学研究。你穿着护士制服,我穿着白大衣,我们在那里可以横冲直撞。当然,我们还是带好针筒,以备不时之需。”要么肖恩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推销员,要么珍妮特已神经紧张过度,她不再表示异议。15分钟以后,她发现自己坐在肖恩身边,看着他驾驶五十铃车朝一个陌生的医院驶去,目的在于获取她的一个刚死去的病人的脑组织标本。
“那就是他。”斯特林从挡风玻璃里指着肖恩·墨菲给韦恩·爱德华看。
韦恩是个外表使人望而生畏的黑人,斯特林在南佛罗里达办事时总请他帮忙。
韦恩当过兵,做过警察,还在保安公司供过事。他现在像斯特林一样,充分利用过去的各种经验干侦探工作。他是个私人侦探,尽管他的专长是家庭纠纷方面的调查工作,但是他在其他领域也同样能干。斯特林是在几年以前认识他的,那次他们碰巧同时为迈阿密一个巨商所雇用。
“他看上去身体很棒,”韦恩说。他为自己能迅速作出评价感到自豪。
“你的判断不错,”斯特林说,“他曾经是哈佛大学明星冰球队队员,如果他喜欢的话,他完全可以做职业球员。”“那个小姐是谁?”韦恩问。
“显然是个护士,”斯特林说。“我对他女朋友的事没有了解过。”“她真是个美人儿,”韦恩说。“那么田中呢?你最近看到过他吗?”“没有,”斯特林说。
“不过我想我会看到他的。我在联邦航空局的关系告诉我须下公司的飞机刚才已重新申请来迈阿密的航线。”“看来要行动了,”韦恩说。
“在某种意义上,我希望如此,”斯特林说。“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完成我们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