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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尖叫,有人哭泣,大多数人感到恶心。当枪声响时,肖恩、珍妮特和布赖恩的视线都不敢朝前看。礼堂里一片混乱,人人都显得手足无措。甚至于连医生护士也愣住了,很显然,抢救已变得徒劳无益。
看到讲台后面的墙上溅满了血迹,肖恩觉得嗓子发干,连口水也吞不下去。珍妮特已热泪盈眶。
布赖恩自言自语地说:“圣母玛利亚!”人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情感上也已精疲力尽。礼堂里几乎没人讲话。几个知心朋友,包括斯特林·龙鲍尔,鼓足勇气上台去察看梅森大夫的尸体。
大多数人都在原地不动,只有一个女人站起身来,朝出口处挤去。肖恩看到她接二连三把惊愕的人群推开,快步朝外走。他认出她来了。
“那是利维大夫,”肖恩说着站起身来。“应该有人阻止她。我敢打赌她在计
划逃离这个国家。”布赖恩一把攥住肖恩的手臂,不让他追上去。“此时此地,你不要再逞英雄了。让她走吧。”肖恩看到利维大夫从一个出口处消失了。他低头看着布赖恩。“谜底就要揭开了。”“也许是,”布赖恩含糊其辞地说。他那个法律头脑现在关心的是这一自杀事件是否有可能在公众中赢取同情。
渐渐地人群开始散去。“来吧,”布赖恩说。“我们也走。”布赖恩、珍妮特和肖恩拖着沉重的脚步,默默无声地穿过聚集在医院门口的人群,朝布赖恩的汽车走去。每个人都在努力设法理解刚才不幸目击的悲剧的含义。肖恩第一个发表意见。“我说这可是充满戏剧性的认罪办法,”他说。“他这一枪打得不偏不倚,我想我们至少要把他作为神枪手予以嘉奖。”“肖恩,别那么粗鲁,”布赖恩说。
“黑色幽默不配我的胃口。”“谢谢你,”珍妮特对布赖恩说。然后她对肖恩说:“人已经死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海伦·卡伯特也死了,”肖恩说。“她的死更使我感到不安。”“你应该对两起死亡都感到不安,”布赖恩说。“归根到底,由于你使福布斯中心名誉扫地,梅森大夫才会走上自杀的道路。他的情绪一落千丈是有道理的。他的自杀并非一定是认罪的表现。”“等一下,”肖恩说,让其他两人也停下步来。“你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后,仍然对于我关于成神经管细胞瘤事件的分析表示怀疑吗?”“我是个律师,”布赖恩说。“这个职业要求我有特殊的思维方式。我考虑的是如何为你辩护。”“暂时忘掉你是个律师吧,”肖恩说。“作为一个普通的人,你是怎样想的?”“好吧,”布赖恩的语气变得温和了。“我得承认,这是一种明显的自认有罪的行为。”
白衣怪圈 正文 尾声
章节字数:5535 更新时间:080118 22:04
5月21日星期五下午1时50分
大型喷气式客机侧着机身转了一个弧度,向波士顿的机场飞去。肖恩坐在靠窗的位子,把波士顿的城市风光尽收眼底。布赖恩坐在他旁边,正在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法律杂志。他们飞越了肯尼迪图书馆以及波士顿南端沿岸一排排富有特色的三层楼房子。
肖恩接着看到市中心高耸入云的高层建筑群以及相得益彰的如明珠般的内河港。
就在飞机着陆前一刹那,他瞥见了童年时的故乡查尔斯顿。
肖恩如释重负似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回家了。
两个人都没有托运行李,所以一下飞机就直接坐出租车走了。他们先到布赖恩的办公室,让出租车在外面等他们。
兄弟俩在来波士顿的航行途中很少说话,主要是因为过去三天中两人神情高度紧张,有那么多事要商量,把话都说完了。他们两人是去迈阿密在大陪审团面前为佛罗里达州诉福布斯癌症中心案件作证。
肖恩打量着他的哥哥。尽管他们观点不同经常争论,他突然意识到他是很爱他哥哥的。他把手伸出去,布赖恩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两人握了很长时间,肖恩觉得意犹未尽,把手抽出来后又把布赖恩搂得紧紧的。两人拥抱了很久才松开,一刹那间显得有些尴尬。他们很少用这种感情冲动的体语。他们平时最多不过拍拍对方的肩或背。
“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肖恩说。
“同你为福布斯中心潜在的受害者所作的贡献相比,我所做的算不了什么,”布赖恩说。
“要不是你从法律角度穷追不舍,”肖恩说,“福布斯中心可能仍然逍遥法外,继续坑害人呢。”“事情还没有结束,”布赖恩告诫道。“这仅仅是第一步。”
“管它呢,”肖恩说。“让我们全力以赴搞我们的致癌基因公司。福布斯案件已由佛罗里达州检察官和美国地方检察官处理。你看最后由哪一家提起公诉?”“也许他们会联合起诉,”布赖恩说。“既然这一案件已成为新闻热点,这两家显然都意识到潜在的政治因素。”肖恩点点头。“就这样,我会同你联系的,”肖恩在坐上出租车时说。
布赖恩在肖恩有机会关门以前已把车门把手握住。“我不喜欢让你觉得我老在找你的岔,”布赖恩说。“但是,作为你的哥哥,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些忠告。如果你把无法无天的个性改一改,你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我并不是说要你彻底改变,哪怕你把你那小市民习气改掉一点也好。你的旧习气太根深蒂固了。”“哟,算了吧,”肖恩说,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想些轻松愉快的事吧,布赖恩。”“我是认真的,”布赖恩说。“你把不如你聪明的人都视为敌人,遗憾的是,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如你聪明。”“这样转弯抹角的表扬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肖恩说。
“可惜,这并不是对你的表扬,”布赖恩说。“你像一个傻得可怜的天才。在某些方面你智力过人,而在另外一些方面例如待人接物方面,你的智力又特别迟钝。要么你不了解周围人的感情,要么你根本不予理会。不管是哪种情况,其后果都是一样的。”“你太激动了!”肖恩笑呵呵地说。
“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弟弟,”布赖恩说。他在肖恩的肩部友好地捅了一下。
肖恩要司机把他送到波士顿纪念医院。快下午3点了,肖恩急于在珍妮特下班前赶到那里。他靠在座位上,想着布赖恩刚才说的话。他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像他哥哥这样精明的律师,有时候竟然会表现得这样婆婆妈妈。
到了医院后,肖恩直冲珍妮特工作的护士室。那里的人告诉他珍妮特还在503病房给默文太太用药。肖恩急忙赶到病房,看到珍妮特正往默文太太的输液中注射抗菌素。“你好,陌生人,”珍妮特看到肖恩时说。尽管她忙得不可开交,她还是很高兴能见到他。她向默文太太作了介绍,说肖恩是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学生。
“我就是喜欢你们这些男学生,”默文太太说。她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但脸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你可以随时来看我,”她笑着说。
珍妮特朝肖恩眨眼示意。“默文太太正在好起来。”“我看得出,”肖恩附和她说。
珍妮特在一张卡片上作了记录,放回口袋中。她拿起药盘,向默文太太告别,叮嘱她有事尽管按铃。
到了走廊里,肖恩紧赶了几步才跟上珍妮特的步伐。“我急于想同你谈一谈,”肖恩说。
“我也想,”珍妮特说,“但是我实在很忙。交接班马上就要开始,我还要给几个病人用药。”“大陪审团决定对福布斯中心起诉,”肖恩说。珍妮特停住脚步,朝肖恩递去会心的欢笑。
“太好了!”她说。“我真高兴。我为你感到骄傲。你一定有正义得到伸张的感觉。”“正如布赖恩所说的,这只是重要的第一步,”肖恩说。“被起诉的人中还有利维大夫,但是自从梅森以死谢罪的记者招待会后,没有人看到过她,也没有她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被起诉的还有两个临床医生和护理部主任玛格丽特·里士满。”“我至今仍觉得这一切令人难以置信,”珍妮特说。
“但是一旦你了解了福布斯中心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的感激心情,你就会相信了,”肖恩说。“在我们揭露真相以前这些受害者已感激涕零地捐了六千多万元。”
“医院怎么样了?”珍妮特问,眼睛在看手表。
“医院处于破产在管状态,”肖恩说。“但是研究所已关门。也许你会感兴趣的,日本人也被愚弄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梅森等人的阴谋诡计,当然也没有插手。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日本人就趁损失不大,拍拍屁股走了。”“我为医院感到难过,”
珍妮特说。“我个人认为这是一家很好的医院。
我希望它能够得救。”“还有一个消息,”肖恩说。“你还记得那个在海滩上把我们吓得半死的疯子吗?他叫汤姆·威迪库姆,是个疯得无法形容的家伙。他把他妈妈的尸体藏在家中的冷藏柜里。他产生一种幻觉,以为他妈妈叫他用琥珀酰胆碱让所有的晚期乳房癌病人长眠不起。他妈妈生前也患这种癌。”“天哪!”珍妮特说。“那样说来,格洛丽亚·达马拉格利奥就是这样死的?”“一点不错,”肖恩说。“还有其他一些病人。”“我现在甚至记起了这个汤姆·威迪库姆,”珍妮特说。
“他当时是勤杂工,老是让马乔里烦恼。”“显而易见,你也让他感到烦恼了,”肖恩说。“他那不正常的神经认定你是派去阻止他的,所以他到处追逐你。他们认为在福布斯招待所浴室里袭击你的就是他,一直跟踪我们到迈阿密总医院停尸室的当然也是他。”“天哪!”珍妮特尖叫起来。一想到一个精神错乱的人到处跟踪她,这确实使她不寒而栗。
“威迪库姆将受到审判,”肖恩继续说。“他当然会以精神失常作为免负法律责任的理由。但是如果让他那在冷藏柜里的母亲出来作证的话,他肯定没有问题的。”肖恩笑出声来。
“不用说,正是因为他,医院才处于破产在管状态。已经死亡的乳房癌病人的家属都提起诉讼。”“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没有起诉吗?”珍妮特问。
“他们不起诉医院,”肖恩说。“医院和研究中心是两个实体。成神经管细胞瘤病人将对研究中心起诉。不管怎么说,他们的病是在医院治好的。”“除了海伦·卡伯特以外,”珍妮特说。
“不错,”肖恩表示同意。
珍妮特又看了一下手表,不由自主地连连摇头。“我现在真的要赶不上了,”她说。“肖恩,我得赶快去了。我们能不能留到晚上谈,也许可以在一起吃晚饭时谈,你看怎样?”“今天晚上不行,”肖恩说。“今天正好是星期五。”“噢,这当然!”珍妮特用冷漠的口气说。她用手掌根捶自己的头。“我真傻,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给忘了。好吧,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来个电话吧。”珍妮特朝前走去。
肖恩紧追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朝前走。“等一下!”他说道,对她突然中断讲话的方式感到惊讶。“你怎么不问我对我们两人定了什么罪?”“并不是我不感兴趣,”珍妮特说。“只是你来得不是时候,再说,你今天晚上当然很忙。”“只耽搁你一会儿,”他气急败坏地说。“我和布赖恩在昨天同州检察官争论了将近一个晚上。最后,他答应全部撤消对你的指控。至于我呢,除了出庭作证以外,我只要承认犯有扰乱治安和故意损害他人财产罪。你以为怎样?”“我认为这个结局太理想了,”珍妮特说。“现在请让我走。”她想挣脱他的手,但是肖恩不让她走。
“我还有话说,”肖恩说。“福布斯事件结束后我想了很多。”肖恩不敢正视珍妮特,局促不安地变换着身体的重心。“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记得你到佛罗里达后说过要同我谈谈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为此作出承诺之类的话。是这样的,我想我愿意这样做。当然咯,如果你现在的想法同当时一样的话。”珍妮特听到这番话大吃一惊,她直瞪瞪地看着肖恩那双湛蓝的眼睛。他不好意思地把头别过去。
珍妮特伸手揪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来正视自己。“你这些含糊其词的话是不是想谈我们的婚事?”“喏,是的,有这样的意思,”肖恩仍然躲躲闪闪地说。他的头挣脱珍妮特的手,两眼看着地上。他不敢朝她看。他手势频频,好像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真不理解你,”珍妮特说,脸上泛起红晕。“想想看有多少次我想同你谈,你就是不谈。现在你却在此时此地提出了这个话题!好吧,让我告诉你我心里的话,肖恩·墨菲。我无法肯定是否能处理好同你之间的关系,除非你愿意洗心革面,而这一点,坦率地说,我认为你是做不到的。经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