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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言先生啊,你们回来了?哎呀呀,辛苦啊!你们没有顺便去趟海兴马骝山?对,我问过了,耿星在村里!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再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沈小姐呢?”
妻子在旁边朝我使劲儿摆手。
我赶紧回答道:“哦,她累了,睡觉呢,等她醒了我叫她给您回过去。”
我挂了电话,妻子不满的说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我查案还是他查案?哈哈,他不是着急么?我偏偏等两天再去海兴。”
“你以往不是这样的啊?做事是做事,从来不带个人情绪的?”我担心的说。
“我就没有情绪啦?我就不许有情绪啦?”妻子半开玩笑的冲我嚷道,“反了你了!来挑我的错!”
“可是案子——”
“反正是我接的私活,查的又是中世纪的事情哈哈。就算有凶手,估计也不会跳出来再杀人了,何况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凶手,你没有听到罗宁说么,除非从地道的通气孔离钓鱼的地方很近,但是很难爬出去的。或许是尚霄霄因为戴茉的死精神压力很大产生的错觉也说不准呢。”
“可是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有好多矛盾的地方……”
“是啊,呵呵,我喜欢这种矛盾,没有疑点的案子才是真正的难办呢!有疑点呢,就有纰漏,我先休息两天,好好的理出一个头绪来,这样我就知道该弄清什么不该弄清什么啦!”
我耸耸肩:“你看着办吧,别给我丢脸啊!”
“德行!”
不过说实在话,妻子这两天并没有闲着,她出去了两次,都没有带我,回家问她也不说。这个家伙,又开始她的神秘主义路线了。
我也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下他们几个人陈述的录音,并记下了如下前后矛盾的地方:
第一,丰岭说尚霄霄转学之后就再没有联系过,他们是大学偶遇并且结婚的,而西春山和罗宁和丰岭一直在一个中学,他们言之凿凿的确认丰岭那时候经常和尚霄霄通信。他们说的孰正孰非?难道正是像西春山所说的,丰岭是总是如此说谎,连自己也被麻醉了么?
第二,他们虽然都对戴茉有好感,但是丰岭说自己对她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出西春山和罗宁都很喜欢她,而西春山和余婵却指出丰岭曾经对戴茉献过殷勤。余婵为什么一开始说讨厌戴茉,但是后来又说喜欢她?耿星和罗静,这两个在丰岭的叙述中都同戴茉攻击过的人,为什么余婵说他们其实也喜欢戴茉?究竟谁在说谎?
第三,丰岭说自己一直喜欢尚霄霄,但是西春山却说尚霄霄喜欢罗宁,不喜欢丰岭。余婵也说罗宁喜欢尚霄霄,但是尚霄霄却是一个不喜欢任何人,喜欢搞平衡的女生。可是到了罗宁嘴里,他又矢口否认喜欢过尚,喜欢她的是班里的其他男生包括丰岭,真是一团乱麻!我记得自己上小学时根本没有男女生那种朦胧的感觉,看来情商开发的晚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四,西春山说自己早早就去金沙岭挖土鳖了,根本不知道戴茉被毒虫蜇的事情,可为什么丰岭却说是西春山和罗宁一起把毒虫抛到水里去的?丰岭说余婵在地道外面挖地黄,可为什么余婵说她和其他人一起去玩的捉迷藏?
第五,依照罗宁的说法,要通过地道的一个通气孔看到柳树汊钓鱼的戴茉是可能的,但是那个通气孔很难爬上去,难道尚霄霄真的爬出来看到戴茉了么?如果这样的话,那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地道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爬出去,偷偷跑到戴茉身后将她加害,挖土鳖的西春山也是,余婵无论是挖地黄还是玩捉迷藏都可以进行谋害。还有,耿星也被西春山看见没有离开山脚,更何况还有一个一贯仇视戴茉的沙爷也在山畔放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走到戴茉身后(即使被发现戴茉也不会怀疑他们的),轻轻推上一把,惨剧就可能发生。那么?真的有这个凶手么?如果有的话,又是谁呢?
我独自一人在家,面对着这些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妻子说得对,各司其职,我或许天生就不是做侦探的料吧。想到这里我踏实了许多,这几天的颠簸奔走也够累了,我倚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把我吵醒,接起来一听,是丰岭的声音。
“喂,是言先生么?我妻子现在情绪恢复了许多,她想见见你们。”
我赶紧应允,挂上电话便拨通了妻子的手机。
我们在城郊的一个疗养院里见到了尚霄霄,她脸色苍白,眼圈乌黑,双目无神的坐在一张躺椅上。
丰岭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地给她递上所需的东西。
尽管外面已经有初冬的含意,但是这间屋子里面还是暖暖的,阳光从宽大的窗子外充分的照过来。屋子里面摆放着许多花草,还有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尚霄霄看到我们来,主动站起身,对我们说:“真不好意思,丰岭也是为我好,结果劳烦你们两位东奔西走的,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弄清事实是我的兴趣和责任。”妻子边扶她坐下边说。
尚霄霄一阵急剧的咳嗽,丰岭赶紧过来给她轻轻的捶背。
保姆给我们端来清香的茶水,尚霄霄抬起眼睛,看了我们一眼,说:“沈小姐,我听丰岭讲了,你是一个能干的人,什么事情在您手里都会迎刃而解的。”
“我也曾经遇到过两件不能彻底解决的事情。”妻子微笑着回答说。
“那么这一件事情呢?过去了二十多年了,我们这些当事人,哎,都从小毛孩子变成了大人——沈小姐,你有把握么?”
妻子笑着点点头,说:“我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就会努力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尚霄霄咳嗽几声,丰岭急忙把水递了过来,她喝了一口,喘喘气道,“或许是我先生听了我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嚷过什么话,他就相信我心里有什么潜意识,他是为了去除我的病根,是好意,我知道。可是我根本就不记得有人谋害戴茉啊,的确,这件事情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疤,因为是我,不是别人,那天下午领着他们出去疯玩的;是我,不是别人,为了自己玩得开心而把戴茉一个人丢在了那里!这件事情对我打击太大了,我是班长,我之前从来都把事情弄的非常妥帖,我从来就被别人信任,被别人尊重。可是,当看到戴茉的尸体的时候,我觉得我毁了,我对不起朋友,对不起那个快乐、开朗的好朋友,我也对不起我自己,我——”
她忍不住呜咽了起来,丰岭赶紧把她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尚霄霄才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可能情绪有些激动了,大夫一直嘱咐我保持自己情绪稳定。言先生,沈小姐,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这出悲剧,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想无论是我,还是任何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不愿意把心底的那些苦楚再搅淆上来,我想这也是你这几天四处寻访所体会到的。”
“可惜我知道这件事情晚了,我现在已经跟我先生说了,戴茉的死没有什么其它的所谓的秘密,如果有责任的话,也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所以,我想请你们停止调查,该付多少酬劳,我会加倍偿付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意下如何?”
我看了妻子一眼,只见她轻轻笑了一下,说:“尚小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或许你说的晚了。这件事情我既然已经着手,好多人,正如你所说的,他们心底沉淀的苦楚已经被搅拌了起来,我想,唯一让苦楚很快安宁的方法,就是尽快查清真相。请相信我,尚小姐,这样对你也是一件好事。我想说的话说完了,钱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真理,是保证善良的人的安全。谢谢你的好意,尚小姐,我们该走了,再见!”
我看到尚霄霄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
丰岭送我们出来,很不好意思地说:“沈小姐,我想我妻子的意思您也明白了。或许是我为了她的健康,做的比较操之过急了些。您如果继续再查下去的话,我也会继续配合的。但是,没有被打搅过的人,就留给他们一些安静吧!”
妻子大方的微笑了一下:“谢谢你,丰先生,对这个案子,我想我的心里面已经有数了。”
七、苍老的耿星
虽然丰岭夫妇不再赞成我们在继续查这个案子,但是他们的撤销委托更激起了我弄清真相的欲望。妻子第二天又出去一天,我依旧在家抱着那几个问题胡思乱想。
妻子很晚才回来,疲惫掩盖不了她一脸的兴奋。看我还坐在沙发上发呆,她一把抢过我写着问题的那张纸来,哈哈笑道:“让我看看你的脑力劳动成果!乖乖,你很聪明嘛,把矛盾点都找出来!”
“那当然,”我得意地说,“我的智商本来就高!”
“高高高!”妻子倚在沙发上,把包一扔,叹口气道:“可把我累坏了!”
“你去哪里了?”我倒杯水给她,“我也累啊,这些矛盾点琢磨整整一天了,也没有个头绪!你说,戴茉的死如果是谋杀的话,仔细想想这些人都有动机的,何况是一些想问题很不周到的孩子。脑子里面闪过一个魔鬼念头,一气之下就去实施了,就算之后后悔也似乎来不及了。我觉得根据动机排除法来思考这些问题,太难了。”
“老先生,您的那些个问题,思考还不如不知道呢!你要是真的想那些东西,就真陷入泥坳了,那些个问题太具体了,你脑子也不升华点。我呀,我这几天去找林瑛了,哈哈!今天还偷偷让林瑛陪我秘密去了一趟尚霄霄所在的疗养院。”
我忿忿的说:“你不是说细节推出重点么?你每次都强调细节重要,这次看我总结出来了又嫉妒我。”
“哈哈,你的那些个问题,我早就理出头绪来了,现在我思考的是第二层次的问题。你留点脑子明天开车吧,我们要去马骝山了。”
“真的?”我激动地站了起来,“天天听到说马骝山马骝山的,总该去一次了!丰家两口子没有反对么?”
“我跟丰岭打电话说了,他默许了。”
“他昨天?……”
“放心,他不默许才怪,晚饭弄好了么?饿死了!”
马骝山,当地人也叫它小山,因为它真的很小。走到海兴县城,再往东走大约十公里,就会看见原本一马平川的沿海平原隆起一片高地,那就是马骝山。马骝山是沧州地区唯一的一座山,据说是很久之前火山喷发形成的。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大概是方圆几百里只有这样一座山吧,东汉质帝父亲的陵墓就建在了这里。由此许多名寺古刹也凭山而建,药王孙思邈也在此行医,所以说山虽然只有三十多米海拔,但名胜却一点不逊于大山。
我们辗转开到了那个我们这些天一直“魂牵梦绕”的故事发生地——山下村,这是一个有着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子,当我们把车开进村口的时候,看见一群孩子正在围在一个小卖部前头买冰糖葫芦。
“想想咱们所拜访的那几个人,他们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小孩子,你觉得孩子有善恶之分么?”
我哈哈笑道:“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挨欺负,那时候可是认为有的同学就是坏透了的。后来过来了,就觉得孩子没有善恶,大人们有善恶了,其实不都是一样。只不过我们心里,善恶的标准变了。”
妻子点点头,说:“你说的虽然乱,但是挺有哲理的。”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耿星的家,一个残破的院子,我们敲了敲那扇红漆剥落的大门。
“谁啊?”院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您好!我们是来找耿星的!”
“老耿!来找你了!估计是小丰昨天说的那个北京人!”
耿星出来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跟他叫老耿。尽管和我年龄相差不大,但是他的脸是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孔,深刻或细碎的皱纹爬满了面部,眼睛里面看不到什么光亮。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粗糙的手说:“你们——是北京来的吧?丰岭昨天打电话过来给邻居转告我的,不好意思,家里连个电话也没有,快点——请进吧,家里乱糟糟的!”
妻子指着那个高高大大的女人问道:“这是嫂子吧?”
耿星点点头,对他妻子说:“也不知道招呼客人!你们二位别在意啊,她也没有怎么见过世面。”
我们走进那间黑暗逼仄的屋子,看得出里面被仔细打扫过了,朴素的家具,简单的电器,一台十四寸的电视机端端正正的摆在炕对面的柜子上。
我和妻子坐在炕上,耿妻给我们一人递上一杯茶水,妻子用杯子焐着手说道:“呵呵,手这么一暖和,心里也就暖和了。耿先生——”
耿星挥挥手说:“庄稼人,哪有什么那么多先生小姐的,你就叫我老耿就行了。”
我笑着说:“那就简单了,你就叫我们小言、小沈就行了,我们听着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