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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三叔说,房间的颜色是按照您的指点更改的。”古奕在坐椅上客气地欠了欠身。
“在我国古代,将颜色看得很重要,即使在今天,风水师也将它当成一项重要的设计思想。”侯教授啜了一口茶,声音平静地说,“墙壁的颜色不仅能使房间暖或冷,更影响着室内的风水。例如,房间的主人如属旺火,他就不宜住在红色或暖色调装饰的房间内,关键是要创造一个平衡的环境。”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人,对于玄学和风水学都很有研究,可惜他后来去了国外。”古奕回忆道,“他就和我说过,一个好的建筑师,也应该是一个好的风水师。”
“建筑师设计建筑物,目的在于建筑构件支撑有力,各个房间连接完好,室内空间富于生气,确保循环有效。”侯教授泰然自若地说,“而风水师在设计建筑过程中,除了达到建筑师的目的外,还要遵循一些风水原则,确保房间与自然之间气的协调。”
“什么叫做气的协调?”古石不解地问。
“气对于人体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气代表着活力与生机,没有气,大地就无法供养生命,人也就会走向死亡。” 侯教授解释道,“一般来说,哪里阴阳平衡,哪里就有生气;哪里失去平衡,哪里便充斥死气。生气,生机勃勃,不断产生活力;死气,则阴霾沉沉,阻止生长。”
“自从上次听完您的讲解后,我特地请人从外地捎回一本关于建筑风水的书。”古石说着,起身从书架上取过一本书。
侯教授把书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这本《鲁班经》可以说是风水学的代表作之一。”
“鲁班是春秋时代鲁国的巧匠,在建筑工艺上有十分突出的成就。”古奕插话道,“后世的土木工匠一直都非常崇拜鲁班,尊崇他为一代宗师,把他看作是中国建筑的神明,《鲁班经》相传是他遗留下来的著作,甚受重视。”
“我认为看书主要是看内容是否言之成理,而不要只看作者是谁。”侯教授的声音沉缓有力,“风水其实是术数的一种,很多江湖术士以此作为谋生的小道,以致历代均是师徒口头传授,但往往在传授过程中出现差错,即使有人把心得笔录下来,大多也是文理欠通顺,而其中又颇多错误、矛盾之处。”
侯教授略顿了一顿,进一步说明:“现在有些风水学的书,说是赖布衣、刘基所著,但从文体及内容看,我认为是后人伪托之作,目的是引人注意,产生怀古崇源的心理。”
“这本《鲁班经》该不会也是假的吧?”古石踌躇道。
“这本书中常出现七言诗句,而七言诗体是唐代才确立的,鲁班所处的春秋时代,根本写不出这种文体。”侯教授微微一笑,把书翻开,指着上面的文字说,“又如这句‘桂叶藏于斗中,主发科甲’,更是明显的漏洞,因为科举考试至迟是在他死后数百年的唐代才开始,所以鲁班的书中不可能有‘科甲’这个名词的出现。”
“唉。”古石叹息道,“教授,什么时候你写本这方面的书就好了。”
侯教授把书合上,笑着递给古石说:“虽然《鲁班经》不是鲁班的遗著,但我认为这本书仍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绝不是全属无稽之言。”
“我们部门有好几位同事,现在都去南方发展了。”古奕离开座位,将茶壶重新续满了水,“教授既然已经退休了,为什么不愿去南方,和你的孩子一起生活呢?”
“这里可是块宝地呀,我这把老骨头就打算葬在这里了。”侯教授忽然叹了口气道,“同其他人我只说是故土难离,其实我是在盼望有一天龙能飞回来呀。”
“龙!”古奕吃了一惊,半晌才试探着说:“在风水学中,将一座高低起伏、四环曲折的山或丘陵看作是条龙。”
侯教授点了点头,似乎感到很满意,做了一个手势,让古奕继续说下去。
“最初,我在学习风水术时,认为良好的风水提供的不过是一种机会,是一个人可望从生元之气中受益,并利用这种活力去达到目标,从而获得成功和健康。”古奕重新坐下,认真地说,“但后来我又发现,不同的形体可以产生不同的能量,即风水不离阳阴五行,金圆木直水曲火尖土方,方圆曲直尖代表了土金水木火五种本原的能量,风水其实就是这五种力量的生克制化。”
“不错,圆的山属金,曲的山属水,正是以形状决定能量的本质。”侯教授不住点头道,“这种能量进入一定的环境后,就成为环境场,因为人体有生物磁场,当二者相遇后,环境场就对人产生了或好或坏的作用。”
“不过后来我遇到了一些事情,发现用科学的方法,很难解释得通。”古奕低头想了想说,“古人建都建城,历来都将风水放首位,例如,北京城的建设就是按照天上的星相来建造的,紫禁城正对着紫薇星。这里是爱新觉罗氏的龙兴之地,我一直弄不明白,龙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石在一旁望着古奕,大感惊讶。
“本地的故宫,原名盛京宫阙,后称奉天行宫。”侯教授徐徐道,“其实所谓的龙脉,就是一块极好的风水之地,除了要生机盎然,具有波涛起伏的地势和龙的气势外,还必须有从红到黄一系列的土质。”
“民间有个传说,说努尔哈赤深信‘传统风水’。”古石接口道,“当年,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大军挺进辽东后,将都城也从赫图阿拉迁到了辽阳。然而没住几年,他却又突然提出要迁都盛京,虽然诸亲王、臣子强烈反对,但他坚持自己的主张。据说,努尔哈赤仓促迁都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听从了风水先生的指点。”
“噢!风水先生是如何指点的?”古奕好奇地问。
“当时,努尔哈赤为了保住龙脉王气,分别在东京城的西南角修建娘娘庙,在东门里修建弥陀寺,在风岭山下修建千佛寺,是想用三座庙压住神龙。”古石讲解道,“但是,三座庙宇只压住了龙头、龙爪和龙尾,城里的龙脊并没被压住,龙只要一拱腰,就会飞腾到浑河北岸,于是他又在龙潜之地再修造新城池,并将此城命名为‘奉天’。”
侯教授补充道:“浑河古称沈水,在风水术中,河的北岸为阳,所以才会又称‘沈阳’。”
侯教授顿了一顿,又继续说:“按‘传统风水’的说法,龙脉之地不仅对人将来的运势有很大的影响,从国运大势上说,谁占据了这里,谁就能当皇帝。像当年的‘东北王’张作霖,率奉军入关,打败各路军阀后,登上了当时最高国家元首——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的宝座。后来,因为日本人占据了东北,之后近乎占领了整个中国……”
古奕忍不住打断了侯教授的说话,不解地问:“据我所知,如先人的墓穴位于所谓的龙脉风水之地,会对其子孙后代大有裨益,日本不过是入侵的蛮夷,又怎么会……”
“不错,那是因为日本沾染了龙的王气。”侯教授沉声道,“不然的话,中国怕是有亡国之险了。”
古奕点头道:“在随后三年的解放战争中,也是因为共产党首先占领了东北,所以最终一统江山。”
“可惜那是一条游龙。”侯教授挥了一下手,讲话有些急促起来,“建国后,因为诸多原因,龙脉遭到了人为的破坏,这条龙一飞而去,使这里一度竟成为全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
“游龙!”古奕蓦然心惊,“它是哪一年飞走的?”
“大约是在53年至58年之间吧,这条龙飞离了东北。”侯教授缓缓吸了一口气,“好像近代我军有位由东北起家的大将军,尽管他的老家不是东北,但若非飞龙远游,他也不会因为出逃蒙古,导致机毁人亡。”
侯教授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在随后的20年,这条龙始终游走不定,在78年至98年间,或许是它感觉累了,所以暂时安定了下来,那段时期也就是我国改革开放,人民安居乐业的20年。”
侯教授的一番话,直把古石和古奕听得目瞪口呆。
“可惜当今社会有太多的真相被掩盖……”侯教授的声音有些干涩,顿了顿后又道:“98年之后,这条龙再次飞升。”
“它现在落在哪里了?”古石和古奕几乎同时追问道。
侯教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目前,这条龙正盘桓在我国的江浙一带。”
“您认为这条龙还会飞回来吗?”古奕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侯教授默然半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但愿。”
古石见古奕始终不提娃娃的事,实在忍不住了,面呈难色道:“教授,其实这次请您来,除了请教房间的风水,另外还有一件难解的事。”
“从我一进房间,我就感觉到了。”侯教授略略点了点头。
古奕默默地站起身,将娃娃取过来,轻轻地放到侯教授面前的桌上。
一看到那娃娃,侯教授就陡地一呆,刹那之间,整个人忽地静止下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娃娃,纹丝不动。古石、古奕见侯教授一副严肃的面孔,也大为吃惊。三人静了相当久,极度的静止。
侯教授闭了闭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古奕似乎看到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灵光。
“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侯教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
“就是上次我提到的墙体坍塌事故,那位大难不死的同事送给我的。”古石紧张地回答。
侯教授将目光转向古奕,沉吟半晌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很困惑?”
“我在想,人的灵魂能不能进入一个娃娃的身体。”古奕轻声道。
侯教授在座位中挺了挺身子,语气一转道:“中国的建筑设计源远流长,精湛的建筑艺术,令外国人都为之惊叹。我国的古人相信,山水树木,步步有神灵,因为在很久以前,人们在兴建一些楼宇时,常常会无故倒塌,不仅财物受到损失,更导致了大量工人的伤亡……”
古石、古奕屏息凝听。
“按‘传统风水’的说法,修建建筑物,势必就要动土,而破土动工就会破坏原来土地的风水,可能会因此冒犯到地下的冤魂或精灵,它们会藉此来找替身进行投胎,让人们在施工过程中出现意外或怪事。”侯教授一字一句地说,“故此,凡大型的工程施工前,会将一至两名小童活埋在地基下,用以镇邪,古人认为这样就不会发生意外了,能使工程顺利地进行。”
“我听说过这个建筑习俗,后世人称此为‘打生桩’。”古石接口道,“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原来真有这种事。”
“那个女孩怎么会进入娃娃的身体呢?”古奕望着茶杯里的热气缓缓冒起,自语着,“她还说等了我很多年……”
“你说的事情已经超过出了风水学研究的范畴。”侯教授望着古奕,想了想说,“佛教讲因果和六道轮回,认为这个世界是因缘聚合而成的,既有善缘和恶缘,也有人缘和鬼缘。”
古奕收回目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侯教授。
“有些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体会。”侯教授缓缓地说,“由业因到果报,由果报到业因,人生的苦乐,世运的盛衰,都是业力所招感。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不虚弃,果无浪得,生灭流转,轮回不息。”
“世间真的有佛陀所说的果报吗?”古奕将目光转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堆起了大堆的阴云,风雨就要来临。
“因果规律并不是佛陀所规定或制造的,而是客观存在的规律,佛陀只不过把它揭示出来罢了。”侯教授沉声道,“像《涅槃经》中说的,‘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诸佛菩萨尚不能超出因果之外,何况我们凡夫。”
“难道人们注定都要受因果规律的制约吗!”古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像我们研究风水,帮人趋吉避凶,在佛教看来,都是舍本逐末。”侯教授垂下眼帘,“佛教不教人去算命、看相、求签、问卜,因为按因缘的道理解释,人的身体是由果报所生,是来受善恶业报的,所以又叫做‘报身’,只有从根本上改变现在的‘因’,才能转变未来的‘果’。”
“转变!”古石茫然道,“要如何转变呢?”
“佛教认为一切唯心造,关键是自己的心念。”侯教授缓缓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心既能造业,也能转业,如是只是知命、安命,还是消极的、无益的,必须改造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未来,才是积极的、有益的。佛家有句话叫‘境随心转’,是说人要保持善心、行好事、做好人,就算居住的环境不好,它也能变好。相反,如果一个人不存好心,即便有个很好的风水,它也会变坏。”
凉凉的风从窗外吹过,潮冷的云在空中不断堆积。
古奕站起身,眺望了一眼故宫的方向,黯然道:“是不是每座古老建筑的下面,都葬着一名小孩?”
侯教授轻轻一叹,微微摇头道:“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