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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晚上睡觉时的一番辛苦,也就不必提了,遭罪。云南气候炎热,加之我们身处的地方植被繁多茂密,因此这儿的虫子个头儿可比以往我所见的都大的多,好些还是带毒的,松爷白天蹲着方便的时候一边儿哼歌一边儿挥手驱赶飞虫蚊子,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一只大蝎子,朝着松爷屁股就狠狠来了一下,疼的他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提着裤子蹦起老高。幸好我们此行之前请教了明白人,光各种药品便装了大半包,取了点合用的给松爷治过,才算慢慢的止住疼痛。
果真也就如庞老二所说,这一夜平安的很,除了各人啪啪拍打蚊子,没一点别的动静。因此吃过早饭,依照原计划,我们收拾了临时营地,打点好行装,庞老二看准方向,带着大伙儿一路直奔恶鬼沟而去。
韩慕亭所给的大本资料里详细画出了扎郎山附近的地图,这条蜿蜒崎岖的小山谷恰好将包括扎郎山在内的几座山峰绕着圈儿围了起来,无论从那个方向到类傣族遗址去,都必须经过环型山谷,无疑是一道自然屏障,不明就里的人绝难越过雷池一步,类傣族人当年肯定清楚其它安全的密道或是破解之法,才能来去自如。不过在这方面,资料上没有一个字的说明,想来也是,韩老头儿若是知道其中奥秘,还轮的着我们来替他寻找九龙樽换取墨玉?经过当阳地宫里的种种波折,大伙儿早就对这些不明真相的东西收了轻视之心,不说别人,反正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庞老二一向足智多谋,但此间他也是头次到来,想必还没有谋划出可行之计,不过事在人为,不管怎么说,做事有他在身边,多少都叫人心里有个底。
我们一行人加着小心,对照地图,终于摸到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鬼沟。老土说的不错,这条山谷其实地势平常,我们这些人任谁都能穿越自如。这时候距着韩慕亭和老土的描述已过了十多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眼见类傣族的遗址就在山谷那边的群山中,我们不由个个心神向往。
恶鬼沟底的植被远没有地面上茂盛,稀稀拉拉几棵小草小树间到处可见惨白的动物骨骼。庞老二的意思是先围着整个山谷转上一圈,把周近地形摸清楚,虽说手里有地图,但那毕竟是韩老头这个半吊子所绘,大体位置不错,细节上估计多少都有出入。走出去最多二百米,庞老二在前面挥手示意大伙儿停步,然后手指着沟底说道:“看看吧。”
我顺着庞老二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沟底散落着几堆白骨,心想这有什么希奇的?韩老头和老土都说了,整条沟到处都是骨头。但看了一会儿,我就心里发憷,原来这几堆骨头虽然失了原形,但要细看还能看得出来:是人的骨架。我拍了拍身旁的铁柱,问道:“这是不是韩老头那三个伙计的遗骨?”
“这谁能知道?”铁柱撇撇嘴说:“我又不是半仙儿。”
先前不论听人说的多邪乎,毕竟那只是耳闻,眼前见了货真价实的死人骨头,浑身上下不自在。我干笑两声说道:“还是铁柱你见这种东西见的多,我不问你能问谁?要说起来,这几堆骨头跟你从前见识过的那些玩意儿一比,算是水灵灵的新鲜货,你就不能凭经验看出点什么?”
“能,确实能看出点东西。”
“快说说。”
“这几位老兄都缺钙,你瞧那骨头,白里透灰,色泽不正,常去菜市场的大婶子都知道,但凡这样的骨头,熬的汤准不好喝。”
众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倒把先前那股紧张劲儿冲淡不少,就只庞老二默不做声,低头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回头止住众人的笑闹声,说道:“办正事要紧,等扎营休息的时候你们再闹。”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在场众人谁不知道庞老二的身手分量?俨然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当家人,因此各自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一个挨一个的朝前行进。
地图终归是个样子,巴掌大的一片纸上能画下百里千里的区域,瞧着只是一巴掌长的地方,真走起来能累死人。听庞老二嘴上轻轻松松说先转一圈儿,不想一直走到吃过午饭,庞老二取地图大致一看,随口淡淡说道:“今天是头一天来这儿,所以没敢走快,咱们眼下已经把这地方走了十分之一,下午就得加快步子了,兄弟们吃饱喝足好赶路。”
“什么?二哥?不就是条山沟沟么?怎么这么长?”松爷一边吃一边问。
“吃你的吧。”铁柱朝松爷后脑勺儿拍了一巴掌,“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在地宫里都折腾了那么些日子,在这荒山野岭的就更别提了。我说你还是少吃点儿,别等攒了一肚子粪去方便的时候再让蝎子蛰屁股。”
吃饱喝足,众人仍旧跟着庞老二上路。这样的鬼天气热的人穿不上衣服,刚一沾身就得让汗水浸透,若不是有东西勾着我的魂,真想撂摊子撒手不干。
好容易挨到太阳西沉,庞老二吩咐就地休息,虽然没听老土他们说恶鬼沟上面有什么蹊跷,但打死我我也不敢睡在沟边儿,旁人也都是这般心思,有意把营地扎在离山谷远远的地方。大伙儿吃过饭,各自抹了些驱虫的药水,凑在一块儿抽烟聊天。庞老二坐的端端正正,对众人说道:“今天走了一天,大伙儿谁瞧出沟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交头接耳,说实话,我就只在刚到时用心看了一会儿,因为到处死气沉沉的,连个活物都不见,所以没心多看。大伙儿议论了一会儿,说道:“这条沟本身就不对劲嘛,活人活牲口进去就不明不白被放倒了,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不对的?”
庞老二微微一笑,说道:“说的不错,活物进去就被放倒,再也出不来。可眼下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们都没发现么?”庞老二缓缓说道:“沟底那些东西,不管是人是野兽,全都没有脑袋!”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不过稳住心神仔细回想回想,似乎确实象庞老二说的那样,那些骨架,身子胳膊腿,什么都不缺,惟独少了脑袋!
雾海迷城 第四节 第二天
更新时间:20101030 14:04:59 本章字数:3095
要是一具两具人兽尸体上失缺了头颅,那也说的过去,但今天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程,途中沟底的尸体不知道有几百具,这些人兽显然不是同一时间一起死亡的,如果真如庞老二所说,这些尸体的头颅会到那里去?虽然这时气温不低,我们又都是老爷们儿,可想想那些不翼而飞的脑袋时还是禁不住脊背发冷。
松爷皱着眉头苦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有了!大伙儿想想,这深山老林里头,少不得豺狼虎豹,沟底下那些个现成的东西要让它们瞧见了,能不下去大吃一顿?对了对了,肯定是叫山里的野狼吃了,柱子,我说的在理么?”
“屁!”铁柱笑骂道:“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条理。先不说山里有没有狼,老土的话你没听懂么?只要是活物,就在恶鬼沟里呆不住,有命下去,没命上来。即便是被吃了,骨头呢?一块嚼了?”
“嘿嘿,我就是随口瞎说,当不得真,这个这个,嘿嘿。”松爷摸摸脑袋,咧嘴一笑。
松爷就这脑仁儿,大伙儿见怪不怪,哄笑两声作罢。庞老二拔起一根小草,在手中来回搓*揉,说道:“卫兄弟,小陈,当初是咱们三个一起登门求见的韩慕亭,日子也不算长,他说的话,想必你们还都记得。”
“恩,确实记得。”我接口说道:“要是二哥你看的没错,那韩老头可没对咱们提过这一节。”
“不错,韩慕亭没有提到这一节。他给我们复述十多年前初探恶鬼沟的时候,说三个伙计失手坏在了沟底,自己急的不得了,却又没办法营救,还沿着这条沟走出去好远。以他的眼力见识,不会察觉不到其中的异状,老头有意对咱们隐瞒了这一节。”庞老二悠悠说道。
我和卫攀对望一眼,均在心中想道:韩老头儿身为六大家其中一股,身手自然不弱,当时他的三个伙计已经失陷在沟中,韩老头儿绕沟查探的时候肯定会将重心放在沟底,按说,他绝对应该和庞老二一样,发现尸体失缺头颅,但老家伙为什么要把这一点掩盖过去?想到这儿,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我们虽然是为墨玉而远涉云南,但也算是给韩慕亭做事,他连实情都不肯说透,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们对类傣族遗址的认识,全都来自他给的那本资料,若是资料再有问题。。。。。。
我既能想到这一点,庞老二当然不会遗漏,他沉吟片刻说道:“咱们这一遭怕是走的不会太顺。”
卫攀咬咬牙说道:“用不用先停了这边儿的活儿,折回武陵去找姓韩的问问清楚?咱们诚心诚意,韩老头在这种事上还打马虎眼儿,忒不地道了!”
“罢了。”庞老二摆摆手说道:“他既然有意隐瞒,咱们再折回去兴师问罪也是白费。况且,路只走了一丁点儿,做这事,窥斑见豹可不成,等绕过一圈再说吧。大伙儿都上心瞧瞧,千万莫走了眼。”
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我是非常不爽,怎么六大家里的人全是这种货色?除过庞姓,其余姓金的姓梁的姓韩的,一个比一个阴沉,一个比一个毒辣,不过上天真真是报应不爽,金七爷一辈子不干好事,总归没得善终。直想到后半夜,我才感觉眼皮子发沉,渐渐睡了。
经过庞老二提醒,第二天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沟底的那些遗骸上,果然就如庞老二所说,数不清的遗骸虽然有的年代久远,有的只在最近,但统统只剩躯干,大到牛马,小到鼠兔,无一例外。活物入沟就亡已经叫人琢磨不透了,加上死后头颅消失,这个神秘灭亡的类傣族更让我们觉得可怖。
就在我们勾头观望恶鬼沟的独特“风光”时,身旁的草丛里突然一阵响动,没等大伙儿转头,猛然窜出个毛色发灰的小家伙,慌不择路,顺着松爷胯下便跳下了恶鬼沟。松爷没一点防备,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只是个小家伙时,咧嘴一乐,说道:“我当什么鸟玩意儿呢,太小,逮住了不够一口吃的。”
谁知道大伙儿刚松口气,马上就又把心提到嗓子眼儿,原来小东西刚刚窜进沟底,草丛中跟着爬出一条只比胳膊稍细些的大蛇。咱们北方蛇较南方要少的多,我只偶尔在野地里碰见过几条无毒的“菜花蛇”,但眼前这条蛇不但比我见过的都要大,最要命的是,它长着个三角脑袋!老辈人说过,但凡蛇只要长了三角脑袋,那实打实的必然有毒。我对这玩意儿原本就发憷,再遇见条带毒的,立即手脚发凉冒冷汗。
这条蛇背上长着三行镶黄白边儿的大圆斑,学名圆斑蝰,俗称八步蛇,性子凶猛,其实它纯为了追赶前面的小家伙,但露头之后猛然发现脸前多了这么些大家伙,马上停住身形,昂着三角脑袋不住的吞吐信子。我原以为就自己没出息,怕这东西,谁知道大伙儿全差不了多少,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铁柱都喉结一动,硬咽下口唾沫,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斜眼瞟瞟庞老二,从紧闭的嘴皮子中间露条缝儿,含含糊糊说道:“二。。。。。。二哥,你快。。。。。。快想想。。。。。。想法子把。。。。。。它弄走,我。。。。。。我怕这个。。。。。。”
松爷一点一点磨蹭着慢慢抽出一把开路用的锋利长刀,想抽冷子扑过去砍上一刀,但卫攀悄悄伸手拦住他。蛇这东西动作极为敏捷,象松爷这样的粗人,身子又壮,万一行动慢了被啃上一口,可不得了,我们虽备的有蛇药,但还没人用过,谁知道管用不管用,万一不顶用,这地方荒到了姥姥家,撒丫子跑也来不及救治。唯一可行的,出枪击毙,就算不中,也不至于有太大危险,我们中间数大宾枪法最好,不过他这人挺守规矩,眼下蛇离我们还远,并没有主动攻击的迹象,加之卫攀和庞老二都没放话,因此大宾握紧了手枪,只等领头的两人下令。我想起来过去听人说过的一个故事:有个人在自家院子里打死条蛇,浑没当回事儿,还准备剥了蛇皮尝尝鲜,他老母亲是个吃长斋的,见儿子打死了蛇,大惊失色,又念经又作揖,还叫儿子磕头赔罪。儿子没听,结果到了当天晚上,这家人的院子里猛乍乍冒出来一大片花花绿绿的大蛇小蛇。。。。。。由此可见,蛇的报复心极强,我咽了口唾沫说:“咱们把它熬走算了,万一打死一条再招来一堆。。。。。。”
我是打的和平共处的良善主意,那条蛇也挺识趣,见我们人多,吐了会信子便调头钻进草丛。等它走了没影儿了,铁柱长吁一口气,干笑道:“幸亏走了,再不走,我真他妈的要尿一裤子了。”
等蛇走了,大伙儿才想起先前窜进恶鬼沟的那个小家伙,急忙一看,见它已经直挺挺躺在沟底。
大伙儿又你一句我一句的乱说了一阵子就准备上路,卫攀突然叫住庞老二:“二哥,要不咱们在这儿停停,悄悄盯住这刚死的小家伙,瞧瞧它脑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