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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不知,我且说于你听,让文蔷和玖儿做个公道,若是夫君错怪于你,我当向你赔礼!你口口声声夷女,分明是心存歧念,大商人和东夷人无不是炎黄子……”
张紫星忽然想起,在现在的年代里这种喊法绝对有误,东夷可是正宗的蚩尤族人,而蚩尤是炎帝之子的传闻也不知道真假,赶紧改口道:“人类始祖诞生之时,哪有大商东夷之分?我们和东夷都是同一祖先,况且东夷今已为东齐,尽归大商,俱是寡人的子民,何来分别?若是按你那种说法,皇后娘娘是东鲁之人,那么她的祖先也有夷人血脉之嫌?”
黄飞燕看了姜文蔷一眼,露出羞愧之色,低头不语,泪珠缓缓从脸颊上滑落。张紫星硬起心肠,接着说道:“月姬对我的情意,并不逊于你们,当日我曾有意带她回朝歌,但她却选择留在东齐,一来是怕你们对她有所偏见,二来是为我分忧,治理东齐之地。飞燕,你扪心自问,若是将你孤零零地留在蛮荒边境,一年到头难见夫君一面,你会如何?如今看来,好在月姬没有随我回来,否则当不知要受多少冷眼!”
黄飞燕自知要是如月姬一样和张紫星如此分开,绝对无法忍受寂寞之苦,脸上愧色不由更浓,哭道:“飞燕知错了!飞燕愿同夫君一起前去东齐,亲向月姬姐姐赔罪!”
姜文蔷也叹道:“月姬妹妹文武双全,为夫君大业甘愿牺牲幸福,镇守东齐,真有母辛之风,夫君改日若临东齐,定要带文蔷和玖儿一同前往,让我见见这位可敬的妹妹。”
“母辛”是指商高宗武丁的妻子妇好,商朝的武功以商高宗武丁时代最盛。武丁通过一连串战争将商朝的版图扩大了数倍,而为武丁带兵东征西讨的统帅居然就是他的皇后妇好,妇好立下无数战功,还是大商最重要的祭司,有自己单独的封地,被后人尊称为“母辛”。
“文蔷放心,将来我会带你们一起去东齐看望月姬,”张紫星点了点头,将黄飞燕搀起,见她哭得凄切,心中一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飞燕,知错能改,就是我的好妻子。纳妃一事,我自有打算,他日若遇缘分,当会随缘而为,你们休要再为此操心。”
“陛下既有此心,文蔷也不再赘言,”姜文蔷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有再对沩媛的事情多劝,说道:“陛下记得多纳几位姐妹入宫,以免世人道我这皇后善妒,不能容人……”
“谨遵娘娘懿旨!”张紫星故意露出恭敬之色,让三女都笑了起来,气氛渐渐恢复了先前的融洽。其实听到皇后的这番话语,某人心中也是大为得意,因为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娶几个美女了,谁让咱是“奉旨泡妞”呢?
在中大夫沩府的书房,沩樊听着沩媛的述说,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沩媛咬着嘴唇,低声说道:“父亲大人,女儿自问姿容不亚皇后诸妃,为何陛下始终如此漠视?”
沩樊沉思良久,摇了摇头,说道:“媛儿,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沩媛没有言语,默默地走了出去,樱唇已被咬出血来。
沩樊看着女儿的背影,长叹了一声,目光落在书房中的铜鼎上时,又变得冷厉起来。
第四十七章 秋风辞
时值初秋,既无晚春之潮湿,亦无盛夏之烈日,走在朝歌南郊的镜湖旁,感受着阵阵吹来的凉风,好不惬意。
镜湖的上空中正悬浮着一只奇怪的大鸢,大鸢尾部有一段长长的绳索通向地面,绳索的终端被一位少女牵在手中。这位少女身穿翠衫,相貌十分美丽,肌肤雪白如玉,正高兴地拉着绳索,一边在镜湖畔奔跑,一边控制着天上的纸鸢。
“小贼,这风筝果然好玩!”这少女正是邓婵玉,虽然已经和张紫星尽释前嫌,但“小贼”两个字喊得甚是顺口,任凭青儿如何劝说,都不愿更改。
青儿依然是一身素衣,以纱蒙面,对身旁的张紫星赞道:“先生果然是奇思妙想,这风筝利用风之推力悬浮飞翔,若能进而用于战事,必能收奇效。”
张紫星微笑道:“小姐果然才思敏捷,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奥妙,不过今日出游,只求娱乐,不谈其他,这风筝也仅是游乐之物,何不放开怀抱,尽兴欢乐一回?”
青儿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些脸红,但她是一点就透的聪明女子,当下点了点头,朝邓婵玉追去。
张紫星看着两女嬉笑玩乐,心情也开朗起来,邓婵玉香汗淋漓地跑过来,大剌剌地就在他身旁的草地坐下,口中调笑道:“小贼,你不是文采出众吗?来吟诗一首,若是好听,本小姐自有重赏!”
“你不仅没有将聚雷瓶给我,昨日反而侵吞了我两百三十四颗水晶珠,还好意思说“重赏”二字?”张紫星故意一阵唉声叹气:“还是先将那水晶珠的酬劳付清吧!”
“你倒记得那般清楚啊!什么侵吞?本小姐只是借用而已!那聚雷瓶你不是有了吗?为什么还要劳烦本小姐不远千里去麻烦师尊?”
邓婵玉赫然就是一副“我侵吞了你又怎么样”的表情,反过来训斥他:“俗语有云,大丈夫施恩不望报,哪如你这般小肚鸡肠的懒人,又不肯入朝为官,一天到晚只顾追讨蝇头小利!”
“妹妹又欺负先生了?”青儿拉着风筝,笑着走了过来,“先生可不是贪利之人,妹妹难道不记得,我将朝中重赏转赠先生,先生坚决不受吗?”
“沽名钓誉、惺惺作态、别有用心”邓婵玉一连用了三个词语,想想还是形容还是不够恰当,索性又加了一句:“这小贼反正不是好人!”
“刁蛮任性、巧取豪夺、恃武凌人!”哪知立刻就被张紫星大笑着反击了回来:“你也不是好人,哈哈!”
“本小姐不是好人?”邓婵玉见张紫星那可恶的模样,刚想拿出五光石敲人,却被“恃武凌人”四个字所憋,待要说几句狠话,又知口才斗不过这小贼,最后只得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原来,几天前首相商容在朝上向天子进上奇物“算盘”及口诀,称是偶然发现的仙人遗宝,张紫星心下偷笑,重赏了商容,并下令在全国推广算盘。商容把赏赐全给了女儿,让她转赠给那位不愿扬名的奇士。
张紫星在草堂遇到青儿时,不仅坚决拒绝了那些赏赐,而且还带来了许多皇家工坊秘制的玻璃珠,说是有朋友送了聚雷瓶,成功制造出的“水晶”。邓婵玉一看这些玻璃珠,两眼直放光,因为她修炼的暗器五光石正是需要将本身力量注入水晶石中伤敌,水晶石越纯净越好。她以前用的那些水晶石大多有杂质,或是有其他的力量,反而会对功法运行有碍,大大影响威力。如今这些“水晶珠”几乎没有丝毫杂质或其他干扰,正是她最需要的。
邓婵玉尝试着以本门秘法施放“水晶珠”,威力竟然比以前要强大数倍,顿时欣喜若狂,不由分说地将所有水晶珠全部“征用”。张紫星本来对玻璃冒充水晶还有些忐忑,不料这鱼目混珠反而歪打正着,也是暗暗高兴。
青儿见两人又要争执起来,笑着将风筝递给张紫星,打圆场道:“先生休要戏弄妹妹了,青儿也等着聆听先生的佳作呢!”
张紫星遥望远空的大雁,心中有感,随口吟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这是汉武帝刘彻的《秋风辞》的前两句,青儿轻声念诵,只觉清远流丽,意境非凡,令人沉迷其中。邓婵玉也被这句绝唱所震,没有再与他争闹。
“先生此句妙绝,青儿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赞誉之词,”青儿感叹道:“只是青儿感觉似乎意犹未尽,先生是否还有下文?”
张紫星脸上闪过黯然之色,因为这首《秋风辞》是亡妻雨仙当年最喜欢的几首诗词之一,平时背得极熟,今天随口念出,脑中不由浮现出雨仙的模样,方才想到,原来他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已经五年多了。
一念至此,原本高昂的情绪陡然低落了下来,青儿并不知道此节,又请他说出下文,张紫星轻叹一声,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这一句缠绵悱恻,乃是全诗的精华,青儿细细品味着诗中的意境,身子忽然微微一晃,颤声问道:“先生,可是想起了某位……心上人?”
“她……已经故去多年了……”张紫星说了一句,也不管手中风筝,默默朝前走去。
青儿望着张紫星的背影,默念着方才的诗句,一时不由得痴了。邓婵玉走上来,轻声说道:“原来他爱人已经故去,姐姐与他如此相得,正好没了顾虑,不如……”
“我与他家世差别太过悬殊,其中必定有莫大险阻,况且我也不知他心意究竟如何,不如随缘吧。”青儿低叹了一声,默默跟了上去。
“姐姐!事关终身,你怎可如此犹豫不决?待我来替你问个明白!”邓蝉玉赶了上去,大声问道:“小贼!我且问你,你现在可否婚配?”
张紫星此时并没有游戏或玩笑的心情,据实答道:“不瞒小姐,我乃有妇之夫,成婚已有十余年了……”
青儿如遭雷殛,娇躯一震,明眸顿时变得黯淡无光。邓蝉玉面色大变,喝问道:“该死的小贼,为何不早说!”
张紫星心情不好,并未如平常那样容让,反斥道:“我是否婚娶与你何干?”
邓蝉玉柳眉倒竖,怒道:“难道你想让姐姐……”
“妹妹休要胡言!”青儿忽然一反常态地尖叫了一声,打断了邓蝉玉的话,虽然她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张紫星依然从那微颤的声音中听出了她内心的失落和痛苦。
“先生,婵玉年少,言语突兀,请先生勿以为意。请先生放心,青儿绝非……量窄之人,无论如何,你我……至交之情不变。”青儿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袖中的手指却紧紧地掐进了肉里。
张紫星看着她眼眶中强忍的泪水,心中不忍,叹道:“你我既是知己好友,此事迟早须让你知晓。当年我爱人逝去后,我心灰意冷,宛若枯木草灰。后来不得已奉父母之命成婚,整日浪荡浮行,醉生梦死,不知身在何处。直至五年前大梦初醒,只觉恍若隔世,自此方才痛改前非,钻研正道。此番伤痛一直深藏我内心之中,平时不愿提起,并非刻意隐瞒,还请小姐谅解。”
这段话倒并非谎言,只不过是把二十四世纪和这个世界的遭遇综合了起来,却也十分契合。
青儿第一次听他如此倾吐往事,眼前仿佛看到这个平日意气风发的男子当年那消沉至极的憔悴模样,芳心中的剧痛顿时减弱了不少,反而生起一股怜意,低声说道:“都是青儿不好,逼先生说出下句,让先生念起昔日伤痛。”
“无妨,长痛短痛,长短皆痛,迟说早说,迟早要说。”张紫星摇了摇头,跨上马徐徐前行而去。青儿想着心事,没有再言语,慢慢地跟在了后面。
一旁的邓蝉玉一阵愕然,没想到这凡事似不放在心上的小贼竟然有这样痛苦的经历,也涌起一阵同情。在路上,她多次想找些话题与他交谈甚至是争吵,张紫星却始终是兴味索然,心有所思的青儿也大反常态,两人都不太搭话,让她好生气闷。
邓婵玉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小贼,我这里有一件奇事。今早我在朝歌南门外遇到一人,自称是南郊宋家庄之主,名叫宋异人,在到处请道士捉什么鬼怪,如今正好顺路前往一观。你不是有些微末本事吗?可敢随我同去?”
“宋异人?”张紫星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连忙联系超脑,查阅宋异人的资料。原来,宋异人正是姜子牙的结义兄长,为人极重义气,姜子牙和他四十年不曾联系,来朝歌时也得了他无数的帮助。那鬼怪必定是书中宋家庄后花园的五个精怪,又称呼五路神。这五妖没什么本事,被姜子牙一发雷就吓倒了,后来也就作些搬运泥土,修建封神台的杂役活儿。
索性连这五个精怪一起收了,什么都不留给姜子牙!想到这里,张紫星精神一振,心情也好转了不少:“去!有何不敢?”
第四十八章 宋家庄捉鬼
邓婵玉还道自己激将法有用,得意地朝青儿眨了眨眼睛,邀她一起前去。
三人骑马来到宋家庄,当从人通报有“法师”求见时,年逾花甲的宋异人亲自出庄迎接:“请问法师尊号?”
张紫星答道:“在下逍遥散人,自幼随仙人学得异术,听闻庄主宅中闹鬼,特来相助。”
“多谢散人高义,快快请进!”宋异人年纪虽大,眼睛却亮得很,看出张紫星器宇轩昂,绝非等闲,心下大喜,又对邓蝉玉和青儿说道:“请两位夫人入内宅休息。”
“本小姐才不是他的夫人呢!”邓蝉玉脸上飞快抹过一丝红晕,促狭地指着青儿说道:“这位才……”
“妹妹休要胡闹!我们先去看看那闹鬼之处吧!”青儿苦笑一声,好在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上害羞的表情。其实宋异人早看出她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