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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系上出了差错,只好单独一人继续执行计划……私奔一途因此无法完成。”
“但其实那也只能算是离家出走,因为听说是那男的受不了家里人唠唠叨叨个没完,所以就干脆离开村子、远走他乡。”
记得椿先生在说话时,荒木在一旁叹了一声:“听了让人难过!”的确是很难过。
“人就是会犯错。别看大人可以成就一些大场面,有时就是会犯下小孩才会犯的错。”
“是呀!不过,两个当事人都不认为自己犯了错。晃子说:‘我没错,而且还特地到附近的灯笼察看了一遍。’而男方则坚信表示:‘我依言放置信件,是她慌慌张张搞错了!’至今真相永远成谜。”
无数类似这样的小谜团,散落于世界各角落。只要人与人有互动关系,就会不断发生这种无解之谜,我们不就是在这样的无解之谜大海中泅泳吗?
“对了,”忽然想到,“刚才提到说村子东北角,不就在通往玉塚家的小径附近?”
“没错,昨天和今天都走过那儿。但与十一年前相比,样貌应该改变不少。”
“果然如此!依望月的说法,可以想像晃子小姐在暗夜中偷偷抬起灯笼的情景,但当时大批警方搜查员不也在现场?”
“不,她避开众人耳目时,搜查员都撤离了,椿先生不是也这么说?他说当时夜里现场没有人。”
“喔……但另外不是有纵火引起的骚动吗?为何会发生,我也不明白。”
“怎么会不清楚?那是嫌犯意图湮灭证据呀!”
“什么证据?”
“我怎么知道?搞不好是要湮灭遗留下来的指纹。”
“就算当天搜查人员有多不足,应该也已经采集证物了吧!”
“警方调查时要格外注意的地方在于,嫌犯是否因焦躁而随手碰了一下天花板,也许还会有其他微物证据,例如隐形镜片、不经意随口吐的唾液,或者因紧张而扯下衬衫扣子之类的……”
“如果真有此类物证,警方应该会发现。”
“那为什么工作间会烧起来?听说并未发现有隐藏的门扇或密道。”
“这我也不知道呀!”
往窗外一看,已起了一层薄雾,而我们依然围困在这座〈城堡〉内,视线非常不好。
“那起事件也让弘冈和青田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当时两人都还只是九岁的小孩,警方应该不会怀疑他们:然而……
“因为会进出命案现场,所以隔天采集到他们的指纹。于是警方告知:‘不采集非关系人的指纹的话,就无法区别谁是关系人,因此请你们配合调查。’小孩一听员警这么说,当然是吓坏了。因为接受调查,所以其他小孩与大人的十根手指指纹都由警方人员采样纪录。其中包括了天之川旅馆的人、吹雪奈央、由良比吕子、丸尾拳、稻越草介、佐佐木昌晴——还有野坂公子小姐。也许玉塚真通或他的双亲照顾过幼时的野坂,因此她也曾在工作间出入。”
难道野坂公子只是去了一下小屋,手指就必须沾上油墨采指纹吗?若是在现在,这么做大概就成了对(女王陛下)的无礼举止。
“吹雪、由良、稻越、丸尾以及其他当地居民,都对该案件并无所悉。”
“佐佐木医生也是本地人,只是听说案发当时他在福井县执医。人类协会的重要干部多为神仓出身是众所皆知的事,但他的情况却不一样。先加入会员的是他那位东京出身的夫人,后来受夫人影响也跟着入会而妇唱夫随,类似这种情况的例子好像不少,而且夫妻同是会员者,多半是由另一半相邀入会:至于会员之间几乎是很少结婚的——”
望月停止说话,朝浴室的方向看去,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还真的洗很久呀!看来吹干头发也要花不少时间了。”
虽然比不上江神,但望月也会经因为懒散和节省理发费用,留了很长的头发。上个月开始,却给人不一样的印象。
“望月,剪短了不少嘛!”
“是呀,为了参加就业活动。”
“你说要回老家,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准备要考公务员吧?”
他老家在和歌山县的南部,是一个面向纪伊水道的小镇,素以梅林出名,没有大企业。老家是个杂货店,由母亲一人照顾生意。还是一回生时,除了当时尚未加入会员的麻里亚之外,我和其他会员会旅行到过他老家去,他母亲既贴心又美丽。
“在机关里上班不算是工作,我打算充分发挥经营手腕,把我们家的店发展成为日本第一超市,这样的目标可与人类协会并驾齐驱了。你不是想当作家吗?在撰写推理小说期间,是不是可以帮我写写传记啊?”
“真的假的?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要继承家业。”把杂货店转型成超市?“怎么有逃避现实的感觉?”
“话说得真尖酸刻薄呀!……但似乎被你说中了,我说了可别告诉其他人。其实最近我失恋了,而且发生了一堆事,让我很迷惘。”
听完,让我哑口无言,一切的发言都交由舌头决定。
“你是怎么了?都已经是四回生的春天了(译注:春天为毕业季)。等到签妥就业劳动契约之后再慢慢处理失恋一事较妥吧!反正已是最糟的状况了。推理必须依靠逻辑,但事实上是最没有计划的。虽然望月学长是我敬爱的前辈,但这件事我还是直说不讳比较好。”
“你这是在鞭尸吗?如果不同情我这个前辈,只要把我的亲身经验当作教训,那我就很感谢了。我会诚实面对自己的感受,绝不会放掉任何机会。明白吗?”
他的眼神很认真,我也只能回应:“嗯!”
3
如果洗完澡来一罐啤酒,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但人类协会的服务里并没有这一项。只见江神穿着一套运动服,一口饮尽水杯里装满的自来水。
“想来一根烟吗?竟然突如其来地来了一道禁烟令!”
部长一脸的凉爽舒适。
“没办法。”
“为什么禁烟?”
“应该是这几栋建筑设置了火灾警报器,而且直接连线到消防队,万一有人恶作剧,也无法解除警报。”
“这……我们的敌人连这个都清楚?”
臼井的处世精明是显而易见的。
“信长呢?”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还没回来。
“可能在哪儿被逮到,没挨骂就算万幸了!但应该不会是独自脱逃吧?”
“这我不清楚。”江神靠向沙发椅背,“搞不好真的会趁着监视空档冲出去,结果一个人逃掉了。最好是像巴士底狱那样,逃出后带领群众解放我们!”
“不可能。这座城堡之外并非巴黎,而是幽浮崇拜者集结的〈街村〉。如果向不谙世事的人求助,对方很可能就会将此讯息通报协会……一想到这点,就觉得恐怖。”
“关于这一点,他应该也有所警觉。按理,他会返回旅馆,然后开车逃离神仓。”
就算不这么做,至少也会向旅馆借电话拨打一一〇吧!协会该不会连电话线都剪断才是。若他们做出过度的反社会行为,这次的事件解决后,大概还是会出问题。
“你和望月说了什么?”
“另一起在神仓发生的案件。”
我便把刚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江神默不作声聆听,看不出来他是否感兴趣。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期也往前推了一天。杀人事件已是昨日发生的案子了。
“针对十一年前的事件玩起推理游戏,我们大概也没办法解决吧!”部长终于开口,“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脱离眼前的严峻困境。”
“信长会说,为达目的不惜引发大暴动。”
“我方有七个人,团结一致抵抗的话,应该就可以控制馆内某具电话一分钟左右,但这种靠蛮力的事,恐怕又做不来,恐怕会受伤。”
“我们不怕受伤!”
“很有气魄,但别说大话。”暴动太鼓、滑雪跳跃又来了。“若要说什么早知当初,应该是从我来到这个地方就开始了,我可不能让你们受到一点皮肉之伤。”
“如此贴心,实在是很感激。毕竟昨天的杀人事件与江神学长无关,请勿把责任扛在肩上,或者——”
难道土肥宪作之死与江神到访神仓有关?一虑及此,我露出或许有关的苦笑。
“别担心,我不是杀人犯。”
“我当然知道不是,从头到尾我们都一起行动。我想问的是:…江神学长抵达此地时,协会内部是否发生了任何变化?因为学长刚刚说:‘应该是从我来到这个地方就开始了。’这句话有很深的意涵。”
只见学长玩弄着垂在肩上濡湿的长发尾端,视线落在桌上的一角。
“毫无眉目。但就像你说的,我来到协会这里时,带给协会的影响也并非是零。到底是什么地方、以何种方式产生影响并不清楚,毕竟因果关系是无色透明的,肉眼看不出来。”
“我们是否问过江神学长为何来此的目的?”
“怎么会没问过?都问了好几次呢!”
“收集毕业论文的资料,是真的吗?”
“你是说我和毕业论文无法连结?”
“我不是这个意思——学长毕业后有何打算?”
“唔……大概比你先一小步当小说家吧!”
听说部长正在着手一部推理大作‘赤死馆杀人事件’的撰写,但我连一字片语都没读过。我开始想,会是其他成员在吹牛吗?
“啊?小说家呀?”
“我当小说家太傲慢?对于想当作家的你来说,这就太失礼了。写写东西这样需要有耐性的工作,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适合我吧!”
也并非如此。江神这个人不仅给人优雅的印象,还带给人一股深不可测的强韧感觉。就算极其单调的作业,他仍然维持一脸悠哉的神色,更显现出那股强韧的毅力。这两样条件,我没有一样是具备的。
“想要像金田一耕助一样,闲晃到美国去——嗳,又来了!我的‘但是’似乎太多了。”
“战前或许办不到,但如今要想闲晃到美国应该是不可能吧?找个便宜的机票,一下就可飞到美国了。但最好是到陌生、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
“我想到西藏、尼泊尔、印度,或者是到中东、非洲,任由撒哈拉沙漠上的熟风吹袭。”
“会不会太夸张了?”
有时候随意说的话,江神很可能会让它们成员,因此不能再火上加油了。此刻,江神望向窗外。
“到了他方安定之后,我会写信给你们。信封上邮票的陌生文字,是你们都没见过的;拆开信封,从信封中掉落几粒沙子。”
“哇!诗人耶!你要到哪儿都无所谓,但至少每隔十年要回来一次,大家集合开同学会。”
“没问题,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到机场迎接我,但我说的日语会愈来愈怪,这一点还请原谅,搞不好还会用你们没听过的语言打招呼呢!”
“实在是很期待!那要麻烦学长留胡子,记得要留胡子。”
虽是开关玩笑,但现在总觉得比较安心些。江神一直被一句咒语所束缚,说他在三十岁之前会以学生的身分死去。而现在竟然约好了几十年后的事,实在很令人高兴;就算他脱口说溜了嘴,是在人们喜欢恶作剧的夜半时分,那也无所谓。
然而——我问他:“学长毕业后有何打算?”的意思是“要做什么?”而非“要去哪里?”结果他的回答却巧妙地岔开了我的问题。
4
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之际,织田回来了,他花了近一小时的时间在(城内)到处逛。完全看不出有脱逃失败、遭人殴打的迹象。大概是逛累了,一屁股就坐在我身旁。
“怎么了?”
“没什么好说的,但这里的戒备真是滴水不漏,连蚂蚁想钻出去的缝隙都没有;当然,蚂蚁也无法钻进来!这不妙吧?”
“钻进钻出都是一样的——出入大门都一直有人看守,翻围墙大概也不能吧!”
“没错,夜间当然如此,所有出入口都放下了铁卷门。丸尾拳像警备队长一样,站在后门看着我说:‘请各位访客早一点休息。’态度恭谨但语带恐吓。我们年纪差不多,却一副傲慢自大的模样,看了真不知该不该哭!”
望月走出浴室,气色显得更好了,两颊晕红晕红的。“终于回来了呀!”然后问了织田来龙去脉。
“就算正面硬闯,我看是行不通,到时候可能会节外生枝惹麻烦。最好是摆出完全降服、非常顺从的姿态,这才是聪明的选择,否则他们会更加强警戒。”
“到西翼去看了吗?”
“没办法。入口处有三个人看守,监视着避免让访客进入西半区。可以在东翼自由行动,但有电话的房间都锁上了,他们一点也不疏忽大意。”
“也就是说,要上西塔是不可能了?”
“上西塔干什么?有栖川?直接向野坂代表投诉?我看是白费功夫了,她可是狂热教派的首领呀!”
织田完全将人类协会视为邪教异派。
“刚才望月也说过,”此时受到定时发射的烟火干扰,“他的说法或许值得思考。为何协会干部不向警方报案?是想要再拖延两天吗?想想其中的理由,忽然想通了。望月是说,协会正在计划颠覆国家的恐怖行动,出乎意料地,与事实很接近。”
“喔?”
听了之后,提出此一说法的本人,也就是刚洗完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