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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她却突然回想起王水明生前在公园的那个微笑,在这一刻,那笑意背后若有似无的东西,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是恐惧。
即使王水明的尸体已经不在这里,她仍然感到那恐惧被留了下来,侵蚀了这里的一切。
第二章:束缚
夏月现在所站的位置,身后就是为搬运尸体而扩大的墙洞,这让她有点紧张,好像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当众揭开了。
但她知道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警察现在还完全不了解局势。看他们的意思,还在琢磨是谁把墙壁涂成这样的。而夏月知道他是谁,因为正是王水明本人。
除了这代表了他内心的恐惧之外,按姐姐的说法,这水泥还有另一层重要的含义。
姐姐当时的原话是:“王水明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在和王水明第一次碰面之后,她虽然也感到惶恐,但在当时,仍然完全不信他所讲的话。
什么“饕餮”、“自杀”、“线索”之类的,只让夏月怀疑是他脑子进水了。或者说,王水明就是这起恶作剧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他伪装成白痴来骗她。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除外。
第二天,他真的如他所说给她发来了新的邮件:
“夏月,你好,在跟你会面之后我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我的压力都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要承担这种非人的折磨。老实说,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连你这样漂亮的女孩也会被选中。坦率地讲,当时我的心理平衡多了。我是个将死之人,说话这么直接也请你见谅。从你被选中这件事上,我发觉了身边的任何人都存在同样的可能性,我只是其中之一的倒霉蛋而已。这就像被某种特殊的疾病给感染了,这样想让我好受了许多。此刻我正一边吃着KFC全家桶一边给你打这封邮件,我想反正我的灵魂上已经被写上了‘饕餮’,再贪吃也已经是身不由己的行为。如果被写的罪不是‘饕餮’,我仍然难逃一死,那索性还不如在死前吃个够呢。而我现在只想跟你说,如果这种悲剧真的发生,我想把那天定为下个月的七号。没有别的理由,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在这里祝你好运。”
邮件署名“王水明”。
读完之后,夏月体会到了一种从头到脚的冰凉,这个人究竟是在搞什么?!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这已经做到非常过分的程度,让她感到一种由衷的厌恶和排斥。
但下意识的,她还是用鼠标点开电脑的日期按钮,数了一下,离他说的日子只剩下最后十四天。
还有十四天,他就要去“试”一下了。他会死吗?
特地选在生日那天,是下意识地在企盼奇迹发生吗?
他没察觉到“十四”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吗,是“要死”的谐音呢。
越来越多的奇怪想法层出不穷,让夏月从心底感到抓狂。
第二天,新的邮件又悄然而至:
“我相信恶魔正在靠近,任何地方都不得安宁。我也许无法坚持到4月7号了,最近我发现了很多更恐怖的秘密。”
他看起来突然变得很悲观:
“原来我们不是第一批被选中的,竟然会有那样的事情!我马上就去买足够多的食物,足够多!这可以让我撑很久!我还要买很多水泥粉,我要做很多水泥,把整个房间都封死!全部封死!这样恶魔就无法靠近了!我不要像他们那样死掉!4月7号!4月7号!4月7号!……如果过了那一天,也就是在4月8号,我没有主动联系你的话,就请你赶快报警!这说明我已经死了!天晓得那些尸体警察为什么会没有发现!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怀疑,但请你务必相信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到时请你一定要帮我报警!说不定我还会有救!无论如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算什么?他们是谁?用水泥把整个房子封死?脑子有问题应该去看医生才对吧!
王水明的想法让夏月感到他已经接近崩溃。
如果真有什么恶魔,一堵水泥墙能抵挡住?在想嘲笑他的同时,她继而又觉察到自己竟然也能体会到那种感受。
正因为没有什么能抵挡住恶魔,他只是在寻求一种心理上的安慰罢了,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对王水明的这种理解,反而让夏月感到惶恐。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呢。”
王水明的话又响在耳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再也没收到王水明的邮件,而她却变得寝食难安。
这是一种灾难即将到来的预感。而自己却莫名其妙地成了那个人唯一的联络人,夏月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状况。
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要负法律责任吗?道德上呢?
不管怎样,这多少会增加她的负罪感。
而话又说回来,那个胖子究竟做错什么了呢?他只是喜欢吃东西,最多吃到脑子有问题罢了。一般情况下吃多了东西会变胖,但不应该脑瘫。但他看起来又不是脑瘫,谁来告诉她这一切有多么荒谬。
自从那次碰面以后,她再也没回复过他的邮件,也没想过要联系他等等。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也是和她的心虚有关。
她害怕和他讨论那些事,她害怕讨论到最后会让她多想,因为她也无法解释脑中时不时冒出来的龌龊念头,比如室友都猪狗不如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
她知道无论王水明是什么样的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不好的改变都是真实的,只是她没有像王水明那么离谱罢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试着在BBS上寻求帮助。而有一点是肯定的,王水明也收到了那封邮件。
难道王水明就是始作俑者?
这时,她想起王水明说到关于结局时,提到如果他死了,她就可以额外获得一条“线索”,并会知道真相有多恐怖。
究竟是什么样的“线索”呢?
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就轮到她变成疯子吗?
不管怎样,夏月明白了,现在这件事已经脱离了恶作剧的范畴。
如果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不好的事,那么结果都已经不是她能独自承担的了。
如果王水明死了,弄不好她真的会发疯。总之,她必须得找人来一起商量和面对这件事。她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她的堂姐——夏雪。她们俩小时候关系特别好,长大了也经常电话联系。堂姐总是给人一种临危不乱的女强人感觉。几经犹豫之后,她终于拨通了她的电话。
“呵,是小月啊?都多久没联系了,现在才想到有我这个老姐啦?”那头接起,她的声音在这关头显得尤为亲近。
“嗯……其实我找你有点事儿。”
“怎么,你终于要谈男朋友了?”
“不是。”夏月本想笑着反驳,却突然眼眶一红,终于把最近她所遇到的一切都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说那个人是叫王水明?”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后回道。
“是啊,我看他一定是疯掉了,你说我要现在报警吗?”
“小月。”电话那头似乎在犹豫,然后话锋一转,“这件事你听我说,我告诉你怎么做。你首先不能报警,也别阻止他,你必须要让他尝试一下,因为他说得没错,这样的确能让我们多一条线索。”
夏月的身子蓦地僵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反应不过来,而那头夏雪继续说了下去:“只要他去印证了,不管怎样,都会给我们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
“你究竟在说什么?!”
“直接地说,妹妹,你那封邮件是真的。现在你一定要相信我,要救自己,就必须要知道自己灵魂上被写下了什么罪。这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原有习惯发生了重大改变,比如原先对美食没兴趣,突然大快朵颐起来的,就是‘饕餮’。”说到这里,电话那头的夏雪叹了口气,“可是,如果没有这么幸运,无法根据自身的习惯变化来进行判定的话,能幸免于难的方法就只有最后一种了,也就是‘排除法’。简单地说,现在一共只有七宗罪,你要知道其他六个人各是什么罪,自己的也就清楚了。”
“怎么?你竟然相信那封邮件是真的?!”夏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
“当然。”夏雪的语气却很笃定,“小月,我爱你,不过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像我们这种有血缘关系的被一同选中,不是也很正常吗?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连我也被选中了。如果不快点想出办法,我们都会死。这就是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情况,没有谁能救我们,只有我们自己。”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搞笑了吧?看到封邮件就被选中了吗??”
“但事实就是这样,是很残酷,这种邮件本就不会被随意发送,请你别再怀疑了。你就当是被什么特殊的疾病给感染了好了。多亏我是你老姐才会好心提醒你。”夏雪在那边叹了一口气,“被选中的人多少都会有某种联系,现在加上你和王水明,就已经正好是七个人了。但我之前没想到会发生在你身上,对此我很难过。但现在情况紧急,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该想的不是别的,而是怎么活下去。再说得直接点,王水明真的可能会死在那天,而你也会步他的后尘,包括我。小月,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时候骗你吗?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我们不知道就不存在。或许到那一刻你就明白了。”
“那一刻”指的就是今天,夏月明白这一点。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的人呢。”
——这句话又在耳边回响,就像是一个令人讨厌的诅咒。
而她看到王水明尸体时的心情甚至比听到姐姐说出那番话时还要绝望,不是为了王水明,而是为了她自己。
现在,她跟在王峰身后再次穿过那个墙洞,就好像走进了寒冷的冰窖一般。她的整张脸看起来毫无血色。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只要线索足够多,我们就能活下去。”她想起姐姐的原话,也想起王水明说的“会让你多一条线索”,除此之外,她还要想办法删掉王水明电脑里的邮件,她希望那个警察能给她机会。
□
“对了,我和王水明同姓,你叫我王峰就行。”
这是王峰第一次向夏月做自我介绍,夏月轻轻地应了一声。
王峰虽是警察,却在努力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夏月甚至觉得他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刻意。她让自己保持镇定,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删除邮件。
“你看这。”这时王峰用手指了一下只剩下床板的木质双人床,上面的席梦思也已经被警方带回去做鉴定了,王峰用一种淡定的口吻向夏月说道,“我们进来时和你看到的一样,王水明被绑在上面。”
夏月点了点头,心想这不是废话嘛,让她印象深刻的是王水明的手指被砍了下来,被匕首刺在背上。那说不定是他拿取食物时惯用的手指。
如果王水明只是被“简单”地杀死在房间里,伴有入室抢劫迹象,夏月还不会如此紧张。而现在的状况说明凶手是一个特别残忍的人,甚至可能不是人做的。夏月现在只知道墙上的水泥是王水明亲自涂抹上去的,他把整个房间完全封闭了起来,想抵挡恶魔的入侵,但最后仍然被残忍地杀害了。如果接下来警察的调查陷入了死胡同,她一点也不会奇怪,因为凶手可能真的不是人类。
“他死得可真惨。”她心里所感受到的恐惧王峰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她嘴上也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的反应似乎让王峰着实有点失望,他搓了搓手说:“没想到王水明被折磨成这样,再加上他体型过大,搬到这床上也需要很大的力气,所以我们初步推测凶手是健硕男子,或者为多人犯案,你觉得呢?”
“可能是吧。”夏月敷衍地回道,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调查凶手是谁上。
王水明的死固然很惨,但对于面临同样危险的她和姐姐而言,现在只能把这看成是一条活下去的线索。这么想的确冷酷无情,但也没有办法,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替别人掉眼泪。
“其实本案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凶手是怎么从这里逃走的。”王峰看着夏月,饶有兴趣地讲道。
“嗯?”夏月心想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王峰这时眸子闪了一下,“你知道当时这里全部被水泥给封死了,显然是凶手干的。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也无法离开了。在本案中犯人无法做到在封死现场的同时又离开现场,你说他现在人到哪里去了?”
“没有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想象一下,必须要有一个人在里面,才能做到从内部把这个空间全部封死。”王峰很耐心地解释起来,“可我们来到这里时,却发现里面只有王水明一个人。而当时的现场情况,必然里面得有个人才行。”
后面的话王峰没有说,但潜台词是:王水明只是一个死人,他办不到这一点。
“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