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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强替她倒了杯水，搬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告诉我，小轩。你表姐为什么说她再也不用服药了？这里面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晏小轩不停地晃着头，像个旧时的不倒翁似的，嘴里还是那句话，〃这不是真的！〃
第五章 新的证据（3）
周强一把抓住她的肩，说：〃小轩！我们必须报警。〃
〃不！你没有看到吗？你没有看见她在做什么吗？我的天啊！你相信这是真的吗？有谁会这么干，你告诉我啊！〃她猛地尖叫了起来，然后开始呜呜地哭了，〃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应该报警吗？小轩。如果不报警，那就告诉我，逸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周强的声音温和许多。
〃我不知道。她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姨妈请人为她开了个中药方子，听说是个偏方，挺管用的。这药也不是每天都吃，过个一月两月的就要吃一次。无论逸然去什么地方，包里总是要装上这么一付药的。〃
〃你有这种药吗？〃周强抓住她的手腕。
〃没有。我又没病，哪里用吃药。不过，我姨妈家里常备这药，就放在厨房的柜子里。〃晏小轩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这药，她甩开他的手，委屈极了。
〃带我去看看。〃周强一把抓起外套，顺手把晏小轩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你姨妈家！〃
晏小轩还想问个为什么，周强拽着她风风火火地离开基金会，不给她张口的机会。
苏秉全又一次来到了南亭中学。他没有进去，而是顺着学校的外墙绕了一圈。他看多了《犯罪心理》一类的电视剧，幻想着在罪案现场遇见杀人凶手。电视里不是说了吗？犯罪分子有时会重回案发现场的。他还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作案者，推敲一下作案的心理活动，说不定有帮助呢！
他又绕墙转了一圈，想不通有什么人会跑到这里来，以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残忍手段杀死一个年轻的女人。至于张鸿宾所说的“动物〃，他没有大猫大狗的心理，实在琢磨不透有哪一种动物会挑上这么个地方进餐。他需要重新思考这个案子，重新寻找被他们遗漏的线索。他问了自己三个问题：第一，如果他是凶犯，他是怎样进入到学校又不被发现；第二，如果他是被害人，他为什么会来到南亭中学；第三，这是随机作案，还是蓄意谋杀。他必须重回犯罪现场。
案发时间大概是在晚上八点半左右，现在才下午五点钟，时间还早。他看了看周围，学校正门对面二楼有一间茶楼，这里是观察学校正门的最好位置。
他进了茶楼，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正是茶楼人少的时候，整个二楼空荡荡的。只在靠着窗户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个女人。真遗憾，她占据了最好的位置。苏秉全只有在旁边一张桌旁坐下。他看了看价目表，点了杯最便宜的绿茶。
这里视野不错，可以从大门直接看到学校操场。学校已经下课，不上晚自习的学生开始陆续离校。剩下的学生在附近闲逛，一边找些晚餐，一边趁着晚自习之前的空余时间放松一下。学校门口有些混乱，但大门的保安情况还是不错，只留了一道侧门开放，任由学生进出。大门外停了许多车，大多是家长来接孩子放学的，交通有些堵塞。
苏秉全低下头，在随身的本子上记下了这些情况。他把本子翻到前面，找到了他要看的一页。这里记录着案发当天，对值班保安的询问。
据保安称，上课时间，进入学校的家长和外来人员都要进行登记。案发当天，从下午五点开始，没有陌生人进入校园。苏秉全在最后一句下面重重地划了一根波浪线。
一过六点，天就很快黑了下来。学生们陆续回校了。茶楼里人更少了。不过，苏秉全知道，喝茶的高峰是在七点钟以后。临桌的女人还在那里，她的壶里*茶已经添了第三次水。苏秉全的职业本能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在容川，女人们可以独身出现在咖啡馆、酒吧、西餐厅，或者是诸如麦当劳和肯德基一类的快餐店里，并在那里消磨一两个小时的时光。但是，一个女人独自出现在茶坊里却不是常见的事。容川人到茶楼通常只干一件事：打牌。这种活动通常至少要三个人。女人们会结伴前来喝茶打牌，却很少一个人来喝茶消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新的证据（4）
对面的这个女人大概二十七八岁，打扮入时，但不过分。她一直在抽烟，烟味飘到苏秉全身边，勾得他烟瘾又要发作。他戒烟已经有一周了，每天都要忍受烟瘾发作的苦恼和随之而来的挫败感。
他摸了摸衣裳的几个口袋，希望在某个角落里还会有一根被遗忘的香烟。包里很干净，他很失望。
一个东西啪的一声，扔在了他的桌上，是一包已经开封的香烟。他一看牌子，这烟挺贵，他平时可不敢问津。他抬头一看，临桌的女人正上下打量他。
〃要火吗？〃女人问。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女人又扔过来一个火机，是Zippo的，放在手心沉甸甸的，打开时，发出了脆亮的声音。是个好东西，苏秉全想。他一直想买个这样的火机，但他囊中羞涩，交女朋友都有些勉强，这样奢侈的东西，还是算了吧。
他点上烟，贪婪地吸了一口。走到女人的桌旁，道了谢，将烟与火机还给了她。
女人点了点头，眼睛看着窗外。她在看着南亭中学
苏秉全对她的举动突然有了兴趣。事后他讲给大刘听时，大刘断言他当时是起了色心。苏秉全则坚持说他一心扑在工作上。
二人各自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茶楼里的人开始增加，呼朋唤友的声音此起彼伏。女人结了账，离开了茶楼。苏秉全看了看时间，快八点半了。他在桌上扔了十块钱，下了楼，悄悄地尾随在女人的后面。
女人在绕着学校走。她的速度不慢不快，足够她将学校四周的情况察看清楚。她很快就来到了宿舍区的大门。
她似乎想进去，却被门卫老张头拦了下来。女人说了些什么，老张便让开了路。苏秉全也跟了过去，老张还记得他几天前来过，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苏秉全问了刚才的情形。原来那女人是要进去找个亲戚。他更加奇怪，既然亲戚就住在附近，何必又在茶楼里坐上三个多小时？如果说亲戚八点半才回家，那又何必这么早就过来等着？
穿过几栋宿舍楼后，已经来到了宿舍与学校之间的院墙边。顺着院墙往西走，就是连接宿舍区与学校的那道小门了。门上一盏钨丝灯发出暗黄的灯光。他走了过去，门锁着。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她的眼睛大大的，很美。
苏秉全也不想隐瞒，掏出了警官证。
女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证件，说：〃原来是警察同志。〃她语气怪怪的，苏秉全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请出示一下你的证件。〃他很有礼貌地说。
〃为什么？〃
〃警察临时检查，市民有义务配合。〃
女人倒也配合，从小包里拿出了身份证。她的名字叫霍小安，二十八岁，从身份证号码看，她不是本地人。他记下了她的身份证号码。
〃霍小姐，请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随便看看。〃
〃看什么？〃
〃好像与你无关。〃霍小安一脸挑衅。
〃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所有可疑人员都与警方有关。〃苏秉全直盯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丝毫没有退让，〃如果你不配合，我只好请你跟我一起回刑警队了。〃
霍小安没有说话，上下地打量着他。她权衡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我想找出南亭中学杀人案的凶手。我和朋友打了赌，一定比警察先找到杀人凶手。〃
苏秉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就是对公安干警的公然挑衅，他绝不答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新的证据（5）
〃就凭你？〃他气得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霍小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递上一张名片。上一排印着：长水民事调查事务所，长期承接各类民事、刑事咨询与调查，收费合理，满意付费。下面写着：霍小安，秘书。
所谓民事调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私家侦探。私家侦探这一业务在中国还没有开放，因而大多打着民事调查和咨询一类的幌子。
〃霍小姐，调查刑事案件是警方的职责。你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添乱。〃
〃苏警官，首先，根据我国法律精神，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公民就可以做。我的调查没有违法，我对这个案子的兴趣也不在法律禁止之列。其次，我没有添乱。你们调查了几天还没有结果，与我无关。我在这里调查，也没有影响你们的调查，不是吗？所以，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管不着。〃
她倒是条理清楚。苏秉全看她说话认真的模样，觉得她挺有意思。
霍小安拿出把钥匙就去开那扇门。苏秉全心里一惊，立刻问：〃你怎么会有钥匙？〃
〃我从学校一个老师那里配的。〃她说了一个人名。苏秉全记得他的笔记本上有这个名字。
〃你等一等〃他厉声喝止了霍小安的开门行为，他又开始怀疑这个女人，任何一个有钥匙的人都有作案的嫌疑。
他取出本子，找到了那位老师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一问，才知道今天上午霍小安冒充记者写稿，花了五百元从那老师手里配到了这把钥匙。
〃你居然冒充新闻记者？〃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骗他的钱、骗他的色，没有损害报社的利益。撒点谎总不算犯法吧？你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就把我抓了。〃霍小安将手臂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倒是说说你发现了些什么，大侦探。〃苏秉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总得让我先看一看啊。〃
犯罪现场已经取证完毕，现场也没有再封锁了。只是为了防备有什么事，学校后勤处在外面上了把锁。
苏秉全本以为看着这把锁，霍小安大概会放弃调查。谁知道她又拿出了把钥匙，苏秉全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霍小安举起食指，说：〃一千元。〃她的意思是这把钥匙她花了一千元买到的。苏秉全心想，学校后勤处的为把钥匙都敢收人一千元，不知道平时为别的事捞了多少好处。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向有关部门检举一下。
〃你倒是挺有钱的。〃
〃一会儿我请你吃宵夜。〃霍小安得意地笑了。
院子里经过了清扫，这几天的大风也将血的腥味吹散了。但院子里还是阴沉沉的，有些碜人。两只体形巨大的老鼠从一蓬草中窜了出来，一点也不怕人，两对小眼睛骨碌碌直转。
苏秉全对霍小安有些另眼相看了。她和林萧不同，如果林萧看见那两只老鼠，大概三里之外都能听见她的号叫，更别说在这个让人有些胆寒的院子里逗留了。
两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几圈，霍小安拿出相机东拍西拍，苏秉全发现她没有用闪光灯。绕了一圈，两人都停下了脚步，眼光不约而同地看着紧贴着外墙的几间平房的房顶。
苏秉全找来一个梯子。这架梯子上积满了灰尘，很久没有人动过。至少可以证明，凶手没有使用这架梯子翻越院墙。
两人小心翼翼爬了上去，顺着多年没有翻修的青瓦房顶小心地搜寻着。越过屋脊，在屋顶的另一面，一处瓦片裂成了三块，苏秉全用手电检查瓦片的断裂面，颜色还很新鲜，说明裂开不久。他冲霍小安点了点头。二人挪到距离瓦片最近的围墙上，墙上的碎玻璃没有破坏的痕迹。但是，最里侧的一小块玻璃上似乎有点东西。苏秉全凑了过去，那是很小的一块血迹，上面似乎还有一小块布，如果不是专门去找，几乎不可能注意到。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新的证据（6）
苏秉全取出一个塑料袋，把这块玻璃连同小块布装了进去。也许他们有机会通过DNA鉴定找到凶手。当然，那得看经费情况。再说，如果没有可供对比的DNA样本，鉴定也只是白做了。
霍小安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玻璃，恨不得一把抢过来。
〃这是证物，没有你的份儿。〃苏秉全警告她。
〃我只想说，你这证据没有用。〃
苏秉全明白她的意思。这件证物取自案发后三天，即便能够以此确定嫌疑人，也不能因此定案。对方可以辩称这是他或她在案发后到此留下的，更有可能的是，这件证据会被指认为栽赃陷害。但它毕竟是现在关于凶手的最具体的证据。
他心里很懊恼，为什么他们在案发当天没有上房检查呢？也许大家当时都被现场震动，并且都没有考虑到作案人有从屋顶翻越的可能。这是个不可原谅的失误。
〃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霍小安得意地笑着。
〃说来听听。〃
〃一起去吃宵夜，喝点酒庆祝一下，我再告诉你。〃
〃行。你别打这块玻璃的主意，我酒量好得很〃
〃那可说不定。〃
晏小轩轻轻推开黄雅诗家的门，屋内黑黝黝的。主人还在容川，房间里所有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屋里空气不流通，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