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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几张5000元的钞票,落在妙子的膝盖上。植注意到妙子的眼睛闪出光芒。植抓起那些钞票,随便地塞进了上衣的内口袋。植现在望着妙子的脸,又想起了那件事。植的5000元钞票落在妙子的膝盖上,并非偶然。他是为了让妙子知道自己身上装着两万块钱。妙子无疑有偷窃的习性。因为是在旅馆偷窃情人的钱,所以其偷窃习性非同一般。植的几张5000元钞票,必然会使妙子的心骚动起来。而且,植约定当夜两点与妙子幽会。其结果是很明显的,妙子一定会抓住什么机会偷走一张。
植期待着这种结果。那一张5000元钞票,自然就会成为给妙子的断绝关系费。植下定决心在昨夜与妙子分手。
植到卫生问去了。由于出乎意外的事件的打击,他忘记了口袋里钱的事情。他急忙用手一掏,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他又急急忙忙掏遍所有的衣服口袋,发现那几张5000元的钞票全都不见了。植在上锁的卫生间里站立片刻,茫然若失。
是丢了,还是被偷了?按常识判断,自然是被妙子偷了。那么,妙子什么时候偷的呢?肯定是在植进入值班室之后,煤气中毒发生之前。
那么,妙子没有考虑到植醒着的危险吗?植忽然想起水瓶里水的事,感到不寒而栗。加入安眠药的,不是妙子吗?
假使是妙子加入安眠药,让植睡熟了,再偷走两万块钱的话。。。。。。植想到这里,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因为可以由此推理:拧开煤气开关的是妙子。乍一听这似乎是愚蠢的妄想,但在植的心里却难以否定。为什么呢?因为妙子当然知道,植发现丢失两万块钱时,一定会怀疑自己。
但是,一个不到20岁的女人,仅仅为了两万块钱,就会杀害现在还有关系的男人吗?植想,也许是我的神经不正常吧?
有人敲卫生问的门,植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妙子似乎等得疲倦了,连连打着大大的哈欠。〃去的时间真长啊!〃
〃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植说。的确,从腋下到胸部和脊背都渗出了冷汗。
〃三天前差点儿死了,可是还想玩乐!〃
妙子不满意似的噘着嘴。她的脚又随着唱片的旋律哐哐地响起来。的确,坐在眼前的妙子,既不是孩子,也不是大人,而是植这样年龄的人难以理解的〃垮掉的一代〃。
尽管维持了半年的关系,但植却几乎不了解妙子的性格。
植茫然地望着妙子稚气的脸。她很年轻,即使笑时眼角也不起皱纹,咖啡馆的音乐令她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要唱要跳。难道这样的少女会杀我吗?
〃那,买胸针去吧?〃妙子催促道。
两人来到心斋桥,走进一家装饰品商店。妙子要求买一个大蝴蝶闪光装饰品。付了1300块钱,两人又来到了大街上。植看看手表,不到10点钟。
〃去喝点儿吗?身体行吗。。。。。。不碍事。能喝点儿酒,就会好的。〃
〃然后呢?〃
妙子问,把手挂在植的胳膊上。〃你今晚不回医院行吗?〃
〃没关系。〃
〃擅自在外住宿,可违反规定啊!〃
〃我才不在乎哪!本来用关门时间之类的规定进行限制,就是侵犯人权嘛!我不管那一套!可是,你要那么干,就不能在医院呆下去了。〃
〃怎么都行。辞职,不行就辞职呗。我本来就不适合护士这种职业嘛!〃
妙子说,用力拉着植的胳膊。
〃那,现在到尤力卡去吧。有让人陶醉的音乐。〃
尤力卡位于御堂筋西侧,是声名狼藉的深夜咖啡馆。
虽然多次受到警告,尤力卡的室内还是黑乎乎的。窗户上蒙着天鹅绒的帘子,看不见外景。妙子。好像常来,迅速地走上了二楼。当植走进室内时,聚集在这里那里席位上的青年人,一齐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那是一种盘查的、有敌意的视线。青年人似乎觉得植与他们不同。
植的对面,坐着一个长着女式面孔的美少年,正在和一个女阿飞类型的女人脸贴着脸亲近。后面,有一个留着光滑背头的青年和一个额头上像裕次郎那样耷拉着散乱头发的男人;正在随随便便地吸烟。音乐是单纯的现代爵士乐。
一个坐在犄角里、身穿曼波式服装的青年,站起身来,来到两人的席前。
〃喂,今天能去跳舞吗?〃青年人对妙子说。
〃啊,今天不行。定公可去了。哦,他那种人可以跟别的女孩子跳啊。〃
〃哦,阿妙,听说最近沾上黑道上的了,是真的吗?〃
〃跟你没关系!〃
〃你会碰上麻烦的!甭管我!〃
青年人耸耸肩膀,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他和妙子谈话时,完全无视植的存在。
〃你交往的都是些奇怪的伙伴哪!刚才说的定公,是你的什么人?〃
靠平常的想像就很容易猜中她的问题。植虽然觉得不痛快,但仍问道。
〃朋友呗,舞跳得好。〃。〃所谓'黑道上的'呢?〃
〃瞎说的,他哪是。〃
于是,妙子对女侍者大声招呼道:
〃来点儿更厉害的,让人陶醉的。。。。。。〃
两人在尤力卡呆了30分钟左右,随后走进了附近的旅馆。发疯般的爵士乐使植的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植对妙子的欲望,几乎完全消失了。一同进入旅馆,是希望尽快地洗个澡,尽快地躺在有弹性的钢丝床上。
妙子一面洗澡,一面没有表情地望着植,唱着歌。那是最近在青少年之间狂热地扩展开来的某少年歌手的歌。
这个女人到底怀着什么打算,与我保持关系呢?植曾几次感到怀疑,现在忽然想弄清楚了。他把手放在妙子光滑的肌肤上,把她拉到身边来。妙子随便地骑在植的大腿上,但没有停止唱歌。
〃你跟我来往,觉得有意思吗?〃妙子一面唱歌,一面点头。
〃你跟别的男人也保持关系吧?〃
〃我跟您可不一样,我就您一个人哪!〃妙子停住歌声说道。
〃你说谎。刚才在尤力卡见到的那种朋友,有很多吧?〃
〃有是有,不过不行啊,都没有钱。我和跟谁都睡觉的女人不一样啊!虽然在我的朋友里,也有那样的家伙。〃
〃那么,你是为了钱跟我来往吗?〃植摸着妙子的屁股问道。
〃钱很重要啊!我儿童时代为了钱吃过苦头儿。不过,也不只是为钱,还是喜欢您。〃
妙子伸出两手,抱住植的脖子。乳方压在植的胸上,颇有一些分量。
妙子把自己的身体和植的肌肤贴在一起,用力地从下往上蹭。
房间里温度适中,光着身子也很舒服。
由于身体虚弱,情事之后感到极度疲劳。床单都被植的汗湿透了。
〃今天没带照片来吧?〃妙子问道。
植仰卧着,喘着气。眼睛里流露出了疲劳感。他本想今晚喝得酩酊大醉,沉溺于官能世界,忘却不安;但这实际上是滑稽可笑的想法。
拧开煤气开关的,也许就是躺在身边的妙子。但是,在这种场合追问丢失的两万块钱,似乎是不合适的。植想,还是等什么时候在现场抓住吧。难以忍受的虚无感和疲劳感,使他懒得开口说话。
〃给我点支烟。〃
妙子点上一支烟,塞进植的嘴唇里。她窥视着植的脸,头发擦着植的额头。
〃大夫,您今天非常疲倦吧?眼圈发黑,好像重病号似的。〃
〃因为差点儿要死嘛。您不是差点儿被杀吗?〃听了妙子的话,植吓了一跳。妙子的面庞仿佛
变成一个黑影,只有眼睛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在闪光。
〃你为什么那么说。。。。。。〃植问道,声音是嘶哑的。〃偶然想到的。因为有人恨您哪。〃
植本想说:要杀我的,不就是你吗?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不是那样。你知道你那么想的理由。〃
植把手放在妙子的脖子上。妙子用力挣脱开,仰卧在床上。
〃我不知道什么理由。不过,您勾引药房的加纳大夫可不行啊!加纳大夫不是挺可怜吗?〃
〃加纳君怎么了?〃
植问道,不知不觉地坐起身来。
〃不怎么,就是说说我的意见。在医院里,加纳大夫是我最喜欢的人!〃
妙子嘟嘟嚷嚷地说。
〃哼,没想到你喜欢加纳君!那是有理由的。我说说吧。〃
妙子答道。然后便低声说起来:
拿着医生写的处方,到药房去取药的,是护士。可是,护士一下子蜂拥而来,狭窄的药房混乱不堪,几乎难以活动。药剂师们像打字一样快速地将药包起来,按照顺序交给护士们。这时:药剂师们的态度自然就不好了。尤其是妙子这样的年轻护士,只要有一点惊慌失措,便会遭到男药剂师的怒骂,女药剂师歇斯底里的斥责。其中,只有伊津子会亲切地告诉妙子等不熟练的护士怎样行动。无论如何混乱,伊津子也决不像别的药剂师那样责骂她们。
〃不要弄错呀,这是氨基比林复合制剂,这是巴比妥。〃
伊津子的语调是沉稳的。因此,伊津子在年轻的护士们之中是最有人缘的。
妙子这些话,使植感到意外。伊津子的容貌显示出刚烈的个性,她的性格对植来说是严厉的。然而,伊津子也有那么温柔的一面吗?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加纳大夫呢?〃
的确,说到植〃不是差点儿被杀吗〃的时候,提起伊津子是奇怪的。妙子不是嫉妒植和其他女人有关系的女人。如果表现出嫉妒,就说明对自己有感情。内心如何虽不了解,但妙子一直没有流露出那样的感情。
〃没有什么理由。啊,该睡觉了。〃
妙子说着,盖上了被子。不管植怎么问,她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个乍一看没有什么性格的垮掉的一代,在心底的某处似乎藏着从外面难以看到的深渊。
旅馆外面下起了雨。妙子背对着植,轻轻地打着鼾。植打开了窗户。一股令人颤抖的冷风扑面而来。南区一带的霓虹灯大部分熄灭了,只有旅馆的霓虹灯还残留着。暗淡的灯光溶在雨中,渗入泥泞的道路里。
西泽、伊津子、妙子。要杀植的人似乎很多。植苦心思索着,这使他陷入了错乱状态。
但我没有被杀,我一定要找到要杀我的家伙!植一面接受冷风的吹拂,一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深夜的霓虹灯。
〃那个水没有杂物,是纯粹的水呀!〃
在梅田利里亚斯咖啡馆的一角里,植和伊津子相对而坐。伊津子一离开医院,植便跟在后边,并邀她去喝茶。
〃是吗?但我认为加入了安眠药。〃
植凝视着伊津子,伊津子则怜悯似的回视植。植想:为什么这个女人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呢?
〃我是医生。我知道普通的水和加人安眠药的水的区别。请你给好好地检查一下吧!〃
〃检查过了。那个水里没有加入安眠药。〃
伊津子看了看手表。她是从丈夫住的医院到阿倍野医院上班的。伊津子上班时,医院方面照顾她的丈夫。伊津子值夜班时,她丈夫的母亲去看护儿子植哭丧着脸。伊津子好像有些着急了。
〃那,大夫,加了安眠药的话,会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请不要拐弯抹角。我的时间很紧哪!等着你的,是让你痛苦的时间吧?大夫,我回去了。〃
植的话显然刺伤了伊津子。伊津子站起身来,拿上手提包,快步走出了店外。但她发现植也跟了出来。植采取这种纠缠不休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
〃为什么逃走?〃
〃可笑的说法。根本不是什么逃走。因为到了非回去不可的时候,所以就要回去嘛!〃
但是,植认为伊津子是想避免和自己说话。那么一说,伊津子便加快了脚步。
梅田曾根崎派出所后面的商业街非常热闹。大阪人称难波一带为南区,称梅田为北区。北区在某些地方比一般所说的大阪具有更多的东京风味。植和伊津子常常与迎面走来的人碰着肩膀。植突然涌起一种厚颜无耻的情绪。与此同时,对于无视自己、心向丈夫的伊津子,则感到憎恶。其理由何在,植自己也不明白。
〃加纳君,我有问你的权利呀!你没有忘记前几天夜里的事吧?〃
〃请住口!再提那件事。。。。。。〃
〃那不行。不管你怎么辩解,反正你让我抱过。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一块儿到你丈夫住的神户医院去。也可以跟他说,我娶伊津子君啦!〃
〃哎呀,您。。。。。。〃
伊津子呆立在杂沓的人群中。从后面涌来的人群,碰撞着他们两人,直咋舌头。植想抓住伊津子的手,把她拉到路边去。伊津子用力甩开植的手,又走了起来。植紧随其后。走到电车道上时,伊津子又站住了。
〃您真打算去吗?〃
〃当然喽。〃
两人站在弹球店门前。喧闹的球声和杂乱的噪
音,使两人的情绪更激烈了。伊津子的脸正面受到弹球店灯光的照射,因对植的轻蔑和憎恶而颤抖起来。
〃您真是无赖汉哪!跟街上的流氓没有两样。我看错人啦!〃
〃要骂就骂吧。不过,你今天不听我说话就甭想回去!〃
〃那就说吧。请快点儿。〃
〃在这种地方不行。跟我来。〃
植想拉着伊津子的手走。伊津子又甩开了植的手,但和刚才不同,没有力气了。伊津子好像拖着脚似的向前走。植的态度,的确像是抓住别人妻子弱点的无赖汉。他们沿着电车道向右拐,前面是旅馆街。
植快步朝旅馆街的方向走去。伊津子突然停住了脚步。
〃到哪儿去?〃
伊津子问。即使在夜色下,也可以看出她的脸是苍白的。植毫不客气地看着伊津子。他想: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