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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就包准错不了。被杀的是个专找偶像偷拍的摄影师,然后今天藤川同学就下落不明了……这样你应该懂了吧?”
“啊?等、等一下。藤川美佐下落不明了吗?不是一般的无故缺席,而是下落不明?”
“嗯,几乎确定就是下落不明了。有跟她的几个好朋友联络过,都找不到人。担任班导师的本多老师当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缺席,她妈妈又那样仓皇地赶到学校来……。结论就是现在没有人知道藤川同学到底人在哪里。这不是下落不明是什么?”
原来如此。这或许可以说是下落不明了。
“会不会是有什么私事才请假没来的?”
“不可能的,藤川同学本来应该有打算今天要来上学才对。她明明昨天晚上离开自习室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一声‘明天见啰’才走的呀。”
“有说‘明天见’呀……。”
然而,到了今天,藤川美佐却下落不明了。也就是说,昨晚藤川美佐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测?这样看来,这个“不测”,很有可能是和田所健二凶杀案有关的事情?
当然我不能妄下论断。不过,时间点吻合,再加上偶像和专门偷拍的狗仔摄影师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让我的想像不禁越来越延伸。
“搞不好是藤川美佐杀了田所健二,然后畏罪逃逸……?呵呵,怎么可能嘛?应该没这回事吧。”
不假思索说出口的话,被我自己否定了。
“藤川美佐真凶论”——因为我觉得这再怎么说,都是个太跳脱的奇想了。
然而,在我身旁听着这段话的西野绘里佳,却脱口说出和我截然不同的感想:
“哎唷,就算藤川同学真的杀了偷拍狗仔,我也不意外。我反倒会想跟她说一声‘做得很好’,顺便再画一朵大花送她呢。演艺班的人,应该大家心里都会这样想吧。”
“……”
我对她这番露骨的告白,大为震惊。社长也说过,西野绘里佳是个很呛的女生。
九
我和西野绘里佳分道扬镳之后,一个人走到教学大楼外。
藤川美佐的失踪,和偷拍狗仔之死,吻合得令人想不追究也难。可是,单就两者的关联性来想想:有没有什么强力的证据,是足以将这两者连结在一起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目前不可否认的是:自由摄影师凶杀案和偶像艺人失踪事件,有可能只是偶然前后发生的两件事而已。
无意识之间,我的双脚走向了昨天晚上的凶杀案现场,也就是组合屋校舍。
现在组合屋校舍附近当然是已经被封锁了。除了像我这种普通的学生之外,就连原本以这里为据点的老师们,现在也是半步都不准踏进这幢校舍去了。
不过,当我走到第一教学大楼的后面,却发现音乐老师小松崎律子和教美术的久屎毅,正从这里远望着组合屋校舍。
“老师好。”
我随即走到两位老师身边问好。毕竟笑容是让嫌犯松懈戒心最好的方法。
“喔,是昨天晚上在场的那个小子嘛。”
“我记得你是赤坂同学吧?”
两位老师也用不亚于我的灿烂笑容回应。想必他们心里,包准也把我当成是个嫌犯了。
“两位老师在这里做什么呢?”
“就被从该待的教室里赶出来啦,所以现在无家可归,在到处游荡呀。反正下午的课也都停课了。”
“你还不回家吗?”
我打算随便说个借口,敷衍掉小松崎老师的问题。
“没有呀,就,上课是停课了,可是社团活动没停呀。”
“社团活动?你是哪个社团的?”
“我算是侦探……侦探小说研究社的一员。”
“我们学校有这种社团吗?久保老师,您听过这个社团吗?”
“我也不知道咧。”
又高又壮的美术老师左右转动着他那粗眫的脖子。
“不过,我们学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社团,所以有些我们没听过的社团,也不足为奇。你们社团有指导老师吗?”
“是教生物的石崎老师。”
“有这位老师吗?久保老师,您听过吗?”
“我也没听过咧。”
你苏帮帮忙。
“不过,我们学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老师,所以有些我们没听过的老师,也……”
不足为奇?原来如此,这倒是言之有理。
“对了,你呀……”久保用极其认真的表情问我。
“你既然是侦探小说社的人,就表示你对运用‘灰色脑细胞’解开密室之谜之类的事情有兴趣吧?”
灰色脑细胞?那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过(※“动动你的灰色脑细胞”是推理大师克莉丝蒂笔下名侦探白罗的口头禅。)。
“呃,算是对密室有兴趣吧。”
总之先回答个安全的答案。
“我也是。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在美术教室的我,还有在音乐教室的小松崎老师,有可能攀在那幢组合屋校舍的屋檐和雨槽上吗?然后还要一边攀在上面,一边横向移动到保健室,再从保健室的窗户闯进保健室里的这种特技,你觉得我们可以做得到吗?”
我又再重新打量了两位老师一番。美术老师的腹部四周是肥胖有余,音乐老师,则有一双看起来仿佛拿不动比口琴更重的东西似的纤细手腕。
“我想久保老师说的那种特技,两位应该办不到吧?完全不可能嘛!两位又不是红毛猩猩或黑猩猩。”
“哈哈哈,那个动物很棒。真凶应该是红毛猩猩吧。”
“哈哈哈,别傻了,这种情节,就算写得进推理小说,也只会是个三流作品罢了。要是有人敢写这种情节的小说,那个人保证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久保突然收起了笑容。“问你一件小事:你真的是侦探小说研究社的人吗(※世界第一本推理小说,由爱伦坡所着的《莫尔格街凶杀案》,真凶就是一只红毛猩猩。从“灰色脑细胞”到这段对话,久保老师赫然发现赤坂对于推理经典一无所知,感到十分惊讶。)?”
“是……是、是啊。”
咦?我说了什么不妥的话吗?
空气突然变得很尴尬,幸好小松崎老师开口救了我。
“重点呢,就是因为久保老师和我,在案发时间,也就是昨天晚上,刚好分别待在音乐教室和美术教室,所以呢,就有人认为会不会是我们用刚刚说的那种特技,犯下了昨晚的杀人案。”
“就是说呀!”久保也跟着点头,“当然啦,我和小松崎老师怎么可能会是犯人嘛!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刚好都还有工作,所以刚好还留在学校而已。你应该会相信我们吧?”
“呃……嗯,我当然相信。”
总之,这种情形之下,我也只能这样回答吧。
气不过,如果两位老师不是凶手的话,那么凶手就是另有其人啰?”
“那当然。”
“两位不觉得,昨天晚上,当两位老师还各自在美术教室和音乐教室工作的时候,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在组合屋校舍附近游荡吗?”
“嗯,有可能——你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说搞不好两位老师有看到窗外有什么可疑人影闪过。”
“哈哈哈,要是真的有看到可疑人物的话,早就大声宣传啦。可是,很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看到。因为太阳下山以后,我就把窗帘给拉上了。”
“我也是,”小松崎老师说。“因为我的窗户是隔音玻璃,再加上有拉窗帘,所以根本就完全搞不清楚窗外的状况。平常我会觉得这样很好,可以专心工作;但昨天这点好像却反倒成为绊脚石了。”
“真烦。什么都没看到,反而还会被用有色眼光怀疑。”
“怀疑两位老师的是谁呢?”
“就是国分寺警署的刑警呀。叫什么名字来着……名字很像私铁沿途停靠站似的二人组……”
接着,我们的身后随即传来两个人自报姓名的声音——一个是男声,一个是女声;一个是小田急线,一个是京王线。
“我是祖师之谷大藏。”
“我是乌山千岁。不好意思,打扰各位谈话了。”
千岁小姐带着抱歉的表情,稍微低下了头。
“哎呀唉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两位有何贵干呀?这回是又想到什么其他的犯罪手法啦?好呀,且让我拜听一下高见。不过,可要是肥胖的美术老师和三十岁的音乐老师都能办得到的手法才行喔。”
久保这番语带讽刺的发言,让祖师之谷警部不太开心地板起了脸,说:
“您先别生气,大家有话好说。我们警察呢,也不是特别怀疑两位,我们只不过是在考虑各种可能性。这点希望请您谅解。”
“原来如此,考虑可能性是吗?这还真有趣呢!”
久保用手托着下颚,像是在挑衅似地盯着两位刑警,说: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来讲讲另一个可能性吧?我倒想听听正牌刑警的高见。对了,那个侦探小说社的同学,你也来听一下吧。说穿了,就是一个简单的密室机关。”
“什么样的密室机关呢?”我问。
“嗯,我是从这里远望那个组合屋校舍的窗户,突然想到的啦。”
久保从衬衫胸口的口袋里拿出香烟,点上了火。接着,他用冒着烟的烟头,指了指保健室窗户的方向,说: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把打孔锥,插到站在那扇窗彼端的男人胸口就行了。但是,不能在窗外的地面上留下脚印。对吧,刑警大人?”
祖师之谷警部用一付“总之没错”的态度点了头,说
“把事情很单纯化地去想,就是这样没错吧?这样一来,就会再衍生出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被害人为什么会在保健室里’。”
“这一点我无从得知。不过,总之请容我单纯就杀害被害人的手法来思考。”
“可以呀。那要怎么样才能杀害他呢?”
被两位刑警和小松崎老师,再加上我,总共四个人的视线紧盯着的美术老师,好像很舒服似地吐了一口烟。
“凶手说不定是朝着窗户把凶器丢进去的。”
祖师之谷警部和千岁小姐互看对方一眼。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写着“怎么可能”。然而,美术老师还继续说下去。
“从这里到保健室的窗户,只有不到十公尺,距离不算太远,东西应该很容易就可以丢得过去才对。”
我看了保健视的窗户一眼——确实距离不是太远,但可以发现到窗户前面有一些遮蔽物。
“那棵松树不会挡到吗?”
我指着那四棵并排的松树当中,最旁边那棵很有特色的松树说。四棵松树当中,有三棵都长得很笔直,只有一棵的生长方向,从第一教学大楼看过去是往右倾斜着长的。
“嗯,你说的是太郎松吧?的确,这棵树是会让人有点疑问。不过,各位都看到了,它是一棵斜着长的树,所以窗户并不是完全被它挡死的。如果瞄准太郎松树干的侧边,应该可以把打孔锥丢进保健室的窗户里去。”
“喔,原来那棵松树叫做太郎松呀?”转学进来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有什么传说吗?例如说以前有个太郎上吊之类的。”
“嗯,是有传说以前有个叫太郎的同学,在那棵松树的树干上绑绳子上吊呀。”
还真的蒙对了!
“反正,这都不是真的。不过就是那种每所都会有的校园奇谭罢了。你看,那棵长斜的松树,很适合上吊自杀吧?它看起来就像是为了要配合上吊需求似地,整棵树都斜着长。就算时代再怎么变,同学们脑子里想的那些事大概都大同小异。所以呢,不管什么时代,总会有学生流传在那棵松树上吊之类的鬼故事。到后来这些传说根深蒂固下来,而那棵只是刚好斜着长的松树,就被冠上了‘太郎松’这个听起来颇像那么回事的名号。”
原来如此,这种事倒是蛮常听说的。
“顺带一提,这个传说还有好几个版本呢!‘上吊自杀的太郎,尸体就像个单摆似地,在无风的夜里摇摇晃晃了一整晚’、‘每逢太郎的死祭,太郎松附近就会出现脖子上缠着绳子的太郎鬼魂’、‘太郎的真名其实叫做次郎’等等。”
“请不要再讲那些恐怖的事情了!”
千岁小姐跳出来,对久保那些有点像鬼故事(?)的话题叫停。久保露出浅浅一笑,说:
“哎唷,刑警大人再怎么样还是个女人,所以比较不敢听这种话题呀?”
“不,我是无所谓……”
女刑警用手指着自己身后那个弯着身子、塞着耳朵的主管,说:
“祖师之谷警部会怕,这样他会无法办案,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们不要再说下去了?反正这些与案情无关……警部,你可以不必再害怕了,恐怖的话题已经说完了喔……再说,好像也不是那么恐怖吧?该正常点了!”
千岁小姐要求祖师之谷警部再回来办案。看起来好像没那么简单的样子。
我往旁边扫了一眼,发现小松崎老师的表情不像是怕,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接着,这时候,她口中像是失神似地,喃喃吐出几个字:
“╳╳……╳╳……”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