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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表率作用,孔子认为是为政之关键的关键。虽然通篇是讲仁政,但由于发问的弟子资质各不相同,所以孔子的回答也大不相同,各有侧重,结合起来就全面地展示了孔子的仁政理想。
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孔子最赞赏颜回,所以颜回问仁的时候,孔子讲了他对仁德的最高诠释。颜回问仁,孔子说,“克己复礼”就叫仁。“克己”,克制住自己的私欲偏性;“复”当“返”讲,即返回的意思。这句话最重要的就是这个“礼”字。礼者,理也,礼就是天理、天道。礼制是用来规范人的行为,使之符合天道的,所以天道是内容,礼制是形式。比如春、夏、秋、冬四季的服装,服装只是形式,其所反映的内容是四季温度的变化。四季变化为天道,服装变化则为礼制。“克己复礼”就是要人克制住自己的私欲偏性,使人心返回到符合天道的礼制、道路上,能够如此,那就叫仁德了。孔子接着又说,人们做事一旦能克制私欲,符合天道,那么天下就进入仁德之境了。“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为仁是靠自己,哪能靠别人呢?因为要战胜自己的私心和偏性都必须靠自己,战胜自己是最难的。颜回又“请问其目”,实行仁德的条目。颜回是深深膺服孔子说的道理的,所以他根本没有问克己复礼是怎么一回事,只问要怎么样才能克己复礼,实现仁德。孔子说,不符合礼的,你不要看;不符合礼的,你不要听;不符合礼的,你不要说;不符合礼的,你不要做。颜回说,我虽然不聪敏,但我要好好地身体力行这几句话。“事斯语”,身体力行这几句话,也就是孔子讲的克己复礼的四条纲目。
孔子的整个学说是以仁为本体,以礼为功用,如果每一件事情都能按照礼节去做,也就是按照天道去做,那就是仁德了。不符合礼节的就不做,那么不做的和做了的都是合礼的,合礼的就是仁德的。礼是用来约束人以达到仁德的一种方法和途径。在朱子集注里对这一段的注释中有一段程子的四箴,“箴”就是格言,四段关于视听言动的格言。这四箴非常好,所以我把这四箴给大家讲解,以帮助大家进一步理解孔子的仁德。
《视箴》曰:“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操之有要,视为之则。蔽交于前,其中则迁。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克己复礼,久而诚矣。”就是说,一个人的心本来是很虚无的,就像一面镜子,镜子自己并不能造像,必须有对应物体才能产生影像。心对事物的反映也是如此,心中并没有物体,心中有月,心中有水,心中有人,那都是心反映的水、月与人的像,而不是心自己造的。心中的像从哪里来的呢?是从看开始的,所以守住本心的要领以“视为之则”,就是以看为原则。如果一开始就看不清楚的话,内心就要迁移,本心就会受蒙蔽。所以要使自己的心安,首先要从约束外部的看开始。不该看的看了,本心就要受到诱惑。开始的时候从外边用功,目的是以安其内,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这都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一个人要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私心,从哪里开始呢?就从看开始。不合礼的不看,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以后叫你看你都不会看了,心也就安了。
《听箴》曰:“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知诱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觉,知止有定。闲邪存诚,非礼勿听。”人有一种美好的禀性,人的美好禀性从哪里来呢?是从天性当中来的,天赋予了人这些善良的本性。可是人的本性往往容易被外物所诱惑,从而销蚀了它原本正直的禀性。那些卓越的、先觉悟了的圣人,他们知止有定,他们知道应该在哪里停止,于是就在哪里定下来。抛去那些邪念、杂念,保持住诚心,不该听的就不要听,不合礼的就不要听。比如某某又在说某某的坏话了,你不要听;某某又在对学校表示不满了,你不要听;某某又在对国家、政府表示不满了,你也不要听。凡是不合礼的都不要去听。君子成人之美,小人成人之恶。这是听的标准。
颜渊第十二(2)
《言箴》曰:“人心之动,因言以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矧是枢机,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伤易则诞,伤烦则支。己肆物忤,出悖来违。非法不道,钦哉训辞!”人心的发动是从语言开始的,能够平息躁动和妄念,内心就可以专注和宁静。说话是关键,一句话没说好,就要引起战争,这就叫“兴荣出好”。语言能够引起战争,也能带来和平。一个人的吉凶荣辱,往往是从他说的话开始的。一句话没说对,杀身之祸就招来了。一句话说好了,说不定就能得到荣华富贵。《朱子家训》里边就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话过于简单,很荒诞,别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得过于繁杂,又显得支离破碎,使别人半天不得要领。说话太放肆多半与事理相违背。你说出一些违背天道的话,应对你的往往也是一些违背天道的话。比如,我骂你一句,换回来你骂我一句——发出什么,就得到什么,所谓“出悖来违”。不符合天道,不符合礼的话,就不要去说。接下来,《言箴》更是重要,《视箴》和《听箴》主要是影响人的本心,而《言箴》除了针对人的本心,还会牵连到祸患——很多事情都从语言而起。
《动箴》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志士励行,守之于为。顺理则裕,从欲惟危。造次克念,战兢自持。习与性成,圣贤同归。”哲人都知道那些很玄妙的、很精妙的、很精深的道理,这就叫“知几”。哲人为什么能知道这些道理呢?因为他们有缜密的、深刻的思考。“志士”就是有志之士;“励行”,砥励自己的行为、磨砺自己的品行,以什么为要呢?以守为原则。要守得住自己,不妄动,顺理去做,就会得到好处。如果依从私欲,就会使自己面临危险。要能够“造次克念”,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在颠沛流离之际,都能保持一份善念,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能把持住自己,能够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那么在行为上,就能严格要求自己。习惯和性情是慢慢养成的,你慢慢这样做,习惯了,你的品性就养成了。到了这个时候,习惯成自然,就可以步入圣贤的境界了。
以上是程子的四箴。我讲这一段就是要帮助大家进一步理解孔子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一段话里孔子说出了仁的最高境界:克己复礼。为什么克己复礼是仁的最高境界呢?因为孔子说了,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就可以归仁——你可以想一想,这种境界之高。一旦每个人都能克己复礼,那么我们就进入了大同世界,而大同世界正是儒家的最高理想。有的人就问了,圣人说得这么好,为什么这种天下归仁的局面从来没有出现呢?大家注意了,圣贤讲道理,就像我们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一样,在实验室里很多实验是可以做出来的,可是放到现实生活中,有些实验就做不成,因为实验室是封闭的小环境,可以保证实验不受外界各种各样的偶然因素的影响。大千世界包罗万有,任何一个很偶然的、很微小的事件都会对实验有影响。圣贤讲的道理是实验室里进行的实验,也就是说是排除了一切外在偶然因素的绝对的道理,又称为共相。我们在圣贤书里读到的是共相,不是殊相,共相是从殊相里抽象出来的。而在大千世界里,只有殊相,没有共相。我们说的人性都是抽象的人性,可是具体落实在每个人那里,人性都是各不相同的。比如我们说这朵花,“花”是所有花的共相,而“这”是这朵花的殊相。“这”是专指这一朵。如果没有花这个共相,我们连这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如果没有“这”这个殊相,别人就不知道你指的究竟是哪一朵花,因为每一朵花都不一样,没有哪两朵花是一样的,这就是共殊之别。魏晋南北朝的时候讲玄学,冯友兰先生讲,整个玄学讲的就是共相和殊相的问题。很多人以共相在现实中不能够实现,来否定圣贤的道理。但是圣人的道理是共相,是在特定环境当中才可以达到的,放到大千世界中来,就必须考虑到它要受各种各样因素的制约。我们不能以大千世界的殊相否定圣人讲的大道。另外,儒家的永恒价值正在给人类指引光明。只要有光明在,人类就永远有希望,有希望,人生就有意义。没有了光明与希望,人类就会坠入黑暗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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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第十二(3)
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仲弓曰:“雍虽不敏,请事斯语矣。”
本篇基本上是在谈关于仁的问题,是对仁的深入探讨和反复对比。第一章颜渊问仁,孔子讲“克己复礼”为仁。第二章仲弓问仁。仲弓就是冉雍。仲弓问,什么叫仁?孔子说,第一,你出门办事要像去接待贵宾一样,意思就是要有诚敬之心;第二,你使用百姓要像做祭祀活动一样,就是说要战兢自持,因为祭祀必须是很谨慎、虔诚的;第三,你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要强加给人家。“邦”指诸侯国,“家”指大夫统治的地方。在诸侯国、在大夫家都不要使人家有所怨恨。仲弓说,我虽然不敏捷,但我一定身体力行老师说的话。
这一段讲的一个是“敬”字,一个是“恕”字。“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是讲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讲恕,就是将心比己,推己及人。能以敬来要求自己,以恕来对待别人,自然就不会招来怨恨。“在邦无怨,在家无怨”是敬恕的功效,能够如此,仁就在其中了。孔子对颜回主要是从宏观上讲仁,对仲弓则是从微观上入手,因为仲弓有治国之才,所以孔子就教他怎么实现仁德。
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
司马牛是孔子的弟子,名犁,字子牛。他也问仁,孔子是怎么回答的呢?孔子说:“其言也讱。”注意孔子的因材施教,他是根据不同人的特点来阐发仁的内涵。司马牛这个人话比较多,又比较急躁,所以孔子说“仁者,其言也讱”。“讱”,读rèn,形容话难以出口之状,引申为说话谨慎。实际上孔子的意思是说真正的仁者是不轻易说话的,他每说出一句话来,都好像很困难。为什么呢?因为仁者每说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都要能够身体力行。司马牛有点不以为然,他说,一个人说话能讱,这就叫仁者了吗?孔子说,一个人能切实践行自己的话是不太容易的,既然说出的话不容易做到,那么话就不要那样轻易地说出来。实践起来很困难,表达出来能够轻松吗?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一定不是仁者,离仁者很远。真正的仁者是讷于言而敏于行的,说一句话就一定要做到。这一段是针对司马牛而发的,因为人的性格不同,德行不同,回答就不一样。关于仁,孔子可以说出很多道理来,可以做一篇《仁论》,但是如果不切实用,不针对每个人的具体问题,就是无益的。比如,这个人很懒惰,他问仁,孔子必会说,仁,勤也,要勤奋才能仁,因为不勤奋根本无法行仁。如果对懒人也空讲仁义大道,讲了半天他还是不去做。对一个夸夸其谈的人,就告诉他,仁者要少说话,慎说话,他就知道从这里入手去努力。孔子施教能从关键处入手,对症下药,这正是圣人的伟大之处。
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司马牛又问了,什么才叫君子呢?孔子说,君子是不忧不惧的人,没有忧愁,没有恐惧,恐惧和忧愁离君子都是很远的。第一,君子坦荡荡,故不忧;第二,君子不卑不亢,故不惧。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君子具有仁者和勇者的情怀,所以君子是对成德之人的称呼。司马牛又说了,不忧不惧,就叫君子了吗?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司马牛说话是很快的,老师说了上句他就接下句。老师说仁者也讱,他马上就说,讱就叫仁者吗?老师说,不忧不惧是君子,他马上说,不忧不惧就叫君子吗?他的问题在哪里?太爱说话,不加思考。一个人语言太快,就说明他根本不加思考就说话。孔子说,你反省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一点内疚,那你还有什么忧愁,还有什么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