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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匍匐在树丛边的草地里,观望前方。
说来也巧,几个伪军用步枪杆在边走边拨着草丛,一只灰色的野兔从路旁的草丛中蹿了出来。
“小队长,这里还有一只。”伪军甲连忙喊叫。
赵五林举枪朝那奔跑的野兔射击。“叭”的一声,击中野兔的后腿,兔子往前蹦了几步。伪军甲连忙上前把野兔捉住。伪军乙手中也提着一只野兔。
“大队长,这野兔可是下酒的好菜呀!我们这趟算是没白跑!”赵五林得意地说。
郭发财没搭理他,嘟嘟囔囔:“我骑在马背上,怎么老觉得摇摇晃晃的?”
“大队长又在想老婆啦?”赵五林嘻皮笑脸问。
郭发财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的,才在想你那个小翠呢!”
这一群伪军正朝树林边的那段路走去。
望着那帮伪军,饶平泰悄声地问:“老罗,看来是一支偶然路过的伪军别动队。你说怎么办?”
“刚才他们是在打野兔,这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罗忠冷静地说。
饶平泰小声的数着伪军的人数:“他们总共也不到二十人,我想,我们大队可以发起突然袭击,吃掉他们。”
“不妥!我们立足的地方都还没有,就算是把眼前的这批伪军干掉,一下子把我们自己也暴露给了敌人,这样会因小失大的!”罗忠轻轻摇着头。
隐蔽在饶平泰、罗忠附近的大刀张低声说:“大队长!下命令吧!把这些狗特务干掉,为我们的两位同志报仇!”
“注意隐蔽!”饶平泰急令。
伪军别动队越走越近。
饶平泰打开驳壳枪保险,命令道:“准备战斗!”
游击队员们个个仇恨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伪军特务。
“同志们!不可以乱来!没有饶大队长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罗忠强调说。
一个伪军指着左前方五六十米开外的树林大声说:“小队长,我看,我们下午干脆就到这林子里打野猪好了!”
“这小树林有什么野猪可打?”赵五林问。
“你他妈的,打野兔打出瘾来了?你小子如果能逮着一两个新四军,我郭某人一定放你几天假到野猪湖去打野猪,或者打野女人都行!现在你给我规规矩矩赶路!”郭发财又骂道。
郭发财只顾自己说话,他根本没想到不远处的路边草丛中和树林间露出几十条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他们。
躲在小树林深处草丛中的汪梅,两眼死死盯着郭发财。她对柳青说:“青姐,你看见马背上那个尖嘴猴腮的瘦跛子吗?”
“嗯!看见了,他边上还有个像矮冬瓜似的胖男子,是不是?你说这个干什么?”柳青小声回答。
“他叫郭发财,是我的三姐夫!”汪梅说。
“你三姐怎么会嫁给像他这样的人,长相没长相,一跛一瘸的,还是个汉奸特务!”柳青疑惑不解。
“我从小在武汉读书,跟本就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听我在汉正街做生意的二姐汪荷讲,我三姐汪菊简直是被郭发财硬霸占去做二姨太的,我三姐汪菊死活都不愿意!可怜我那老母亲生怕恶人郭发财仗着日本人的淫威,报复我全家,不得已就答应了。”汪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呀。不过,这桩不情愿的婚姻,也许对抗战有用处!”柳青说。
汪梅不解地问:“我不懂,有什么用处?”
柳青不回答,两眼盯着前方,忽然说:“小梅,你看饶大队长好像有什么动作。”
此时,饶平泰双目怒视五十米开外的这群伪军特务。看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幻觉:郭发财领着一群伪军冲在前头,一边行进,一边进行射击,伪军后面是一群日军,他们用小钢炮向远处山头猛烈轰击……一名新四军战士被弹片击中倒在血泊中,他的战友背起受伤的战士沿着墙垛边在迅速移动;又有几名新四军战士被炮火击中,当场牺牲……
饶平泰望着眼前这群伪军,咬牙切齿,食指贴近了扳机。
手枪的准星正瞄着老冤家郭发财。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把枪筒给扒开。
“平泰同志,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身为大队长的你更要冷静!”罗忠告诫道。
饶平泰急了:“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这机会真是三载难逢呀!”
“平泰同志!鸿箭负有特殊任务,你一刻也不能有所淡忘!”罗忠加重语气说。
正是罗忠最后这句话让饶平泰冷静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从衣袋里摸出尚带着他的体温的箭镖,反复在看。
此时此刻,一段《鸿箭战歌》的旋律,像决堤的洪水,在饶平泰的心中奔腾,响彻他的耳畔:“啊,鸿箭!你是我们战斗的伙伴!你是杀敌的利器钢枪!哪怕只是闪电的一击,也定叫敌人胆战心寒!”
望着渐渐远去的伪军特务,大刀张等战士都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唉——”
饶平泰将箭镖揣进怀里,愤愤不平地说道:“解除战斗警报!”
匍匐的游击队员们纷纷从草地上爬起来。
躲在小树林深处的柳青从草丛中站起来就往前跑。
“青姐,你等等我呀!”汪梅小声喊。
两个女战士一前一后朝前面的林子迅跑……
见两个女兵回到跟前,饶平泰有意问道:“刚才,同志们有什么感受?”这句话虽然是冲着四十多个游击队员问的,汪梅却抢先答道:“就像憋尿一样难受!”
她这句话逗得大家一阵憨笑。
“小梅同志,遭遇敌人前,你不是打过报告的吗?”饶平泰又问。
“那可不一样。”汪梅说着从腰间拔出小手枪来,在大家面前晃动了几下,“我是说它(手枪)憋得难受啊!”林中又是一阵欢笑。
“大队长、指导员,我们两个刚才差一点犯错误!”柳青说。
“柳青同志,什么错误?”罗忠问。
“差点在敌人面前暴露了目标。”柳青回答道。
汪梅却说:“其实,那时我们暴露了还好些,那些傻头傻脑的伪军特务,为了抓我们两个女兵,都中了我们大队的埋伏!”
“这次遭遇战没打成,但是,你——小梅同志的游击战术倒有可喜的收获!”饶平泰说。
“我们小梅同志的收获可不止这些啊!”柳青说。
“还有什么,快说呀!让我这个指导员也高兴高兴!”罗忠忙问。
“那个骑在马上的伪军保安大队长郭发财,是我的三姐夫。”汪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难怪,你迟迟不动手,是不是手下留情了?”饶平泰半开玩笑地。
“大队长,你冤枉人!”汪梅抱屈急得要哭了。
“小梅同志,饶大队长是跟你开玩笑的。其实,这次遭遇战没打响,主要是我在压制。根本谈不上什么同情不同情的问题!有这种关系,不是你的错。哎,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罗忠笑着说。
“什么问题呀?”汪梅问。
“你三姐是不是长得像你一样的漂亮?”罗忠却问道。
“指导员,你问这个问题干嘛呀?”汪梅不解地。
“我是想重温一下关于一个俗语的魅力!”罗忠说。
“小梅,你不要曲解指导员的意思,他是想说这句俗语——‘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柳青说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罗忠点头说。
“还是柳青有板眼,能一语道破别人的心里话!”饶平泰说。
柳青脸一下红了,说:“大队长,我可没有这个本领啊!”
罗忠把饶平泰一拉,凑近他的耳根轻声说:“这关系,将来用得上!”
饶平泰频频地点头。
饶平泰走到战士们面前喊道:“同志们,准备出发!目标——塘口村!”
这支四十六人充满生机的鸿箭游击队走出小树林,飞速行进在山坡下的大道上。
也许是刚才狭路相逢这个不争气的三姐夫郭发财并谈论起自己的亲姐,汪梅一时思绪难平,一边走着,一边挂念起三姐——汪菊来。其实,此时的汪菊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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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梅的三姐汪菊,生不逢时落了个苦命。原来,东山头的财主汪士绅,家境富裕,鼎盛时在汉口还开店做生意。他娶了两房太太,大小姐是春天生的,取名汪桃,小名桃花;二小姐是夏天生的,取名汪荷,小名荷花;老三千金是秋天临盆的,取名汪菊,小名*;四小姐出生在寒冬腊月,叫作汪梅,小名梅花。当地人把这桃、荷、菊、梅四位千金比作“天上宫殿七仙女,地下东山四朵花”。四面八方的达官贵人、地主士绅纷纷前来提亲,媒人把汪家的门坎都踏破了。最后汪家挑来选去,大小姐桃花嫁给当地大士绅朱坤南,二小姐荷花嫁给了汉口富商。三小姐*正要许配国民党一高官的公子,时逢孝感沦陷,当上了伪县保安大队长的郭发鼎,早就对汪菊的美貌垂涎三尺,趁机依仗权势,软硬兼施,百般威胁汪家要把汪菊纳为姨太太。汪家敢怒不敢言,可怜汪菊是死活不依,扑在娘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儿。汪家害怕郭发鼎对全家报复,也只好苦劝她认命。
汪菊的确很美:上额宽下巴尖,标准的椭圆形,脸上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高高的鼻梁,宽肩、高胸、细腰、吊臀,楚楚动人。自打当了姨太太起,满怀怨气的她就没有给郭发鼎多少好脸色看。郭发鼎为了讨好她,竟把结发老婆赶回了老家,但仍不能换来汪菊的笑容。
汪菊虽衣、食不愁,但她总担心自己的男人是不是经常在外面拈花惹草呢?此时,她正准备出门去。只见汪菊扯了一下身上的旗袍来到梳妆台镜前照了又照,随手在台上取了扑粉,在脸上轻轻扑打了几下。
保安大队部茶水佣人李婶拎着一个大铜壶从门外进来。
“二姨太,准备出门呀?”李婶问。
“李婶,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你,我那个郭不死的从昨夜至今未踏进这个屋。这郭不死的死到哪个女人的身上去了?”汪菊问。
李婶放下沉重的大铜壶说:“二姨太,你是在问郭大队长啊!我听那些当兵的说,他带着特工小分队到孝南湖区一带巡防去了。”
“还听到些什么破烂消息?” 汪菊又问
“他们都这样说——县保安大队到湖里抓鱼,日本人在桌上吃鱼!”李婶回答。
“那个郭不死的什么时候回来问起我到哪里去了,就说我到大姐那里去了。”汪菊吩咐道。
“知道了!二姨太慢走!”李婶应道。
汪菊拎着小包,扭着细腰,“格登格登”地向保安大队院门走去。
两个站岗的伪军哨兵一见是郭太太出来了,忙向汪菊弯腰鞠躬,色迷迷的眼睛在她那高耸的胸脯上扫来扫去,嘴里说:“二姨太走好!”
汪菊将含在口里的香烟向其中一个卫兵喷吐过去,说道:“拜拜——”扬长而去。
两个站岗的哨兵贪婪地吸着空气中弥留的香味。
“二姨太的烟好香呀!她刚才说‘拜拜’是什么意思?”卫兵甲问。
“我想,意思是你快过来呀!”卫兵乙想了想说。
“胡扯!她说着就走了,而且越走越远呢!”卫兵甲不赞同他的说法。
一辆小吉普车向院门驶来,两人立刻持枪肃立,向这辆车致敬……
汪菊在大姐——汪桃家拉了好一阵家常,又当着姐姐的面数落了一顿自己的男人——郭跛子后,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望了一下座钟,见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对大姐汪桃告辞:“大姐,眼看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三妹,你大姐夫说不定就要回来了,一起吃晚饭再回去。”汪桃拉着妹妹汪菊的手说。
两姐妹正在拉扯,赵坤南从门外进来。
“大姐夫回来了。”汪菊迎上去说。
赵坤南取下金丝眼镜,望了汪菊一眼说:“你在这里呀!”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汪桃关心地问赵坤南。
赵坤南把汪桃一拉告诉她:“出事了!”两人往内室里走去。
汪菊一怔,便站在门外边偷听。
“出了什么事?”汪桃紧张地问。
“今天早上,县保安大队捉住了两个新四军,到底送不送日军宪兵队,我正为此事犯愁呢!”赵坤南说。
“进了日军宪兵队,就是有九条命恐怕也难保呀!能不送,当然不送好,这年头风水轮流转,你不为自己今后留点后路?” 汪桃担心了。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迟迟没有动作。”赵坤南压低嗓子,“为了减少风险,我已经把那两个新四军俘虏押到县政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