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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好绸缎的保证。各作坊抢破头的啊!还有面粉……就别提面粉了……林代只想静一静……
所以“阿憨大”想做成标准化流水线大规模生产的工厂。在食品这一块只能踢铁板啊!
但食品这一块完全丢掉又太可惜了。所以只能是尽力去做……
作为跟食品有关的神器,餐巾纸也曾闪过林代的脑海,不过她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更习惯用布。毕竟布可以重复使用嘛!算是很合理、很环保的使用方式。林代觉得一次性的餐巾纸估计卖不动。
双双兴致勃勃向林代建议开发纸产品来代替帕子时。林代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布不是更省钱?买一次,可以重复使用。会有人愿意花钱买纸,用完就要丢掉吗?”
双双道:“有钱人的话……”
“有钱人不是更愿意用纺织品?毕竟他们太有钱了。”林代立刻质问。唉!这也是她对这个世界心存疑虑的重大原因之一:贫富差距实在太大了!朱门肯定酒肉臭,路边也偶有冻死骨。穷人不会买纸来搞卫生。富人用纺织品已经很开心了,不必在这上面省钱。中产阶级又要面子又要省钱。纺织品制作精良的话,更有面子,可以反复清洗的话,则更省钱哪!她怀疑纸巾会有销路。
“纸还是有很多地方比布好的。”双双详加阐述。
一次性纸品哪些方面比布好。林代其实最清楚。她疑虑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有多大程度接受这些好处。双双的热情,让她觉得。也许纸巾在这里也真的会有顾客群。
“那就交给你吧。”她笑道。
“……而且做得好点,也是有面子的……嘎?”双双戛然而止。指着自己鼻子,“我?”
“嗯!你向我卖一个点子,我接受了,现在你去做吧。”林代道,“有什么问题?”
“呃……”双双是很想成功。但林代这么顺利就接受了,她又有点不真实感。心里像有火苗在燎她,可不知道热力到底要怎么释放出去。
“去领预算,做时间表,看要跟谁合作。自己去做起来吧!不懂的地方,问英姑。”林代道。
英姑在商业有经验。双双身为年轻姑娘,很多地方直接去跟男子打交道不方便。有英姑带领,会好很多。
最近的新产品研发基金也宽裕,要感谢年节时的填色图画,卖得非常好。
“闲人多嘛!”崔管事在总结经验时,嘿嘿的笑。
的确,很多人过年前是闲下来的。毕竟大地上冻,很多工作都不方便展开,所谓“冬闲”。中原人最重要的节日放在这段时间,估计也是因为大家闲,所以要搞个盛大节日热闹一下。
这种时候,他们很乐意搞点什么小东西消磨一下。譬如闲磕的瓜子,譬如一针一线的纳鞋底,又譬如自己画一张画装饰新年的屋子。
更何况过年时,也是家人亲眷们团聚的日子!团聚当然要说话,不然岂不冷场吗?可是很多人可能一年都没见了,非要立刻热络的寒喧起来,还要聊足一天,有时还是困难的。有点事情一起做,联络下感情,那是最好啦!譬如一起吃吃点心、放放炮仗,又譬如——对了,一块儿给年画填颜色!
点心瓜子吃多了就太饱了,毕竟人的胃口就这么大。炮仗放多了还是很吵的,而且每一炮都要钱,又何况有的人还怕这个。给画填色就文雅得多了!就算本来没这么文雅的,也觉得在亲戚们面前装一下文雅很不赖。这种填色法又简单,装起来无难度。头靠头填完了发现——哇,我们能画出这么漂亮的年画!
真是自信心爆棚的好事。
化妆品让女人自信。而填色画可以让所有人自信。
它的销路怎么会不好!
可惜它有一个缺点——L
☆、五 看家须老狗
给“阿憨大”赚进大桶银两的填色画产品,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太容易被人跟风模仿了。
事实上,年还没有完全过完,市面上已经出现了类似的仿品。反正就是用单色的线框在纸上印上图画,标上哪格涂哪种颜色,再把颜色发给顾客呗!这种产品出现以前,别人没想到,既见到了,仿一个还不容易吗?
幸亏颜色盒都是要定制的,这制作本身就需要时间。而颜色画的填涂过程也需要时间,顾客已经买好“阿憨大”产品之后,要耗一段时间才需要买新品。所以仿品一时还没有大规模的影响到“阿憨大”的销售。
然而这市场被跟风者们争抢,是迟早的事。
“阿憨大”仍然占有优势,因为它可以利用精心设计的流水生产线,来继续维持性价比的黄金比例,作到“比我便宜的没我精致,比我精致的没我卖得便宜”。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优势并不具有决定意义。今后的填色画市场,注定难以由“阿憨大”一枝独秀了。
出于这种前瞻性的考虑,崔管事并没有把大比例的产能投进填色画项目中。林代也要求在填色画赢利中,留出一笔,作为其他新产品的研究经费。
双双的创意所需费用,正可以从这笔研究经费中申请。
双双听说有此门道,一喜,还以为自己能申请到极多,等到跟英姑那里一问,却也只好按部就班的请下一部分,并不能一人独吞所有经费预算。双双奇问:“那些钱放着又有什么用呢?”英姑答道:“自有别人的好项目,也要申请钱。你当只你一项呢?”
原来天底下聪明毓秀的。不只她一个!双双气短。英姑又安慰道:“你分几个阶段来做计划。每个阶段只要大成功,自然又会追加预算给你。好项目不患没钱。”
那如果不成功呢?自然就腰斩了。
双双肩上感到压力,不再像先前那样吊儿郎当、埋怨嘲讽。她认认真真到纸坊了解情报、又想法子与造纸师傅恳谈,也请教目前“阿憨大”有何资源是她可用的。她拟了个计划草案,英姑看后,提了些意见,都很中肯。略费几日。应该能改起来。而现在却已经可以将前期的某些准备工作先做起来了。英姑把过关,那几步前置工作是必须的,先做起来没有坏处。
“好在等方案通过。你就可以让别人来执行了,省事得多。”英姑安慰她道。
这对双双来说完全不是安慰!她骇然道:“我做的计划,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执行?”
“因为省事……你做计划的时候没人帮你,因为这时候没报酬。完全是凭兴趣和信心。只有你自己才对自己的计划这么热衷。但你真的证明它可行之后,就可以申请费用、申请帮手了。这是好事啊!”英姑道。
“人家帮我做事。那可以。但不能完全交给人家。我不放心!”双双道。
她眼里闪着热切的光。
这丫头如今已经完全上了贼船了。等她的计划如果真的成功,不管赚多少钱——哪怕只是一个小钱。这个小钱也会比主人赐给她的一锭银子来得更珍贵。因为这是她自己的美妙想法换来的,是对她智慧与能力的肯定。万一以后暂时没有更多的利润给她,甚至反而亏损。想必她也会坚持一段时间。这是她对自己的交代呀!
林代调动属下积极性的手段,看起来运用得很不错。这比林代自己列出一个个计划,要求奴婢们去执行。要来得更好。
但有一点,得丑话说在前头——“该当的差使。你现在不能丢到旁边。如果本职工作出了差错,就失去给商号效力的机会。如果以后你证明你的商业能力远比当个丫头更强,你可以申请去商号。那是以后的事。在那之前……”
“我明白。”双双坚定道,“我当然可以做好差使服侍小姐!”
谢小横造访时,正是双双接待的。
这个须发苍苍、有神仙范儿的老头,这个前代的帝师、如今的谢府真正家主,就这么拄着根芝麻油梨的老拐杖,自己走上门来。
他不急着叫人通传,先抚着杖头,仰面看了看宅门。
确实是所老宅子,一砖一木都有了历史,沉静下来,墙头可见木叶葳蕤,顶过了一冬的霜雪,正绽出新绿。四下静谥,鸟儿偶尔啁鸣,空气中有一种安然的蓬勃。
谢小横就这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静成了一株树木。
门开了,门房出来询问他:“这位老爷子,敢问看什么呢?”
门房也是老门房了,倒不是离城带过来的,更不是谢府请过来的。是林代从谢府出来之后,一边看房子,一边就找个老人雇着使。
这把年纪,对本地的风土人情都很了解了,一有异动,容易察觉。而且看他这副老态,一般人也敬他三份。是以门房倒是老了反而占便宜。有句俗话叫:“看家还须老狗”嘛!
这还是英姑亲眼估定、作主聘下的人。这许多日子,林代用得很放心。
看他似乎颤颤巍巍、精力不济的样子,坐在门房那儿终日打盹。事实上老人的睡眠比年轻人少,何至于一天到晚睡觉呢?他也就是于四下安静的情况下,迷糊过去一会儿,立刻醒来,就往窗外张望一下。
谢小横才来门口站立时,老门房就张望到了。张望到的不是人,而是影子。
原来谢小横没有站在正门口,却在对街的屋角。从门房这里直接看,是看不到他的人的。
春日却把他的影子拖在街中。
老门房不愧称个老字。这街坊的一切细节都已经像烙印般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用岁月来不断加深印痕。他先是看了一眼,一边坐回去,就一边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
他又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带着老人特有的无聊与八卦神情,又站起来,朝窗外看,这次确定有人影。说明有人站在对面。L
☆、六 蝶老板被掳进京
对面那里,平常没什么人站啊!要说家在那里,回家的话,就直接推门回家了啊!傻站着干什么?那家又没个不肖儿孙在门外罚站——除非是摆摊儿的——那怎么又不听见叫卖声?也不见顾客光临?
老门房就开门出来看了。
这么一看——哟,有位老道!站在那儿看主人家宅子呢!老门房既知道僧人道士都是要敬重、要布施的,好结善缘,同时更知道三教九流往往是祸害之门,说不定什么强盗啊黑心贼啊就借着这外皮来干啥坏事呢!从前有个案子就是这样,三条街之外,有个郝相公突然叫人杀啦!过了几级的审,总算推问出来,原来他妻子平常有个爱好,是“斋僧”,斋到个黑心的,引狼入室……唉不说啦!说起来又要耗半天口舌。老门房如今没那个精力了。
总之,有这么个背景在,老门房对谢小横的态度就是软中带硬、硬里透着软,牛皮糖般戳不穿嚼不烂的、皮笑肉不笑的,打个招呼,要质问他来历。
谢小横也是笑笑:“没事,看看。”
老门房就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看,多好奇的样子问他:“有什么好看的?”
“外孙女在嘛。”谢小横拉家常一般道。
老门房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再问一句,似信不信的进去通报了。
然后双双就十万火急的带头冲出来了!一群奴婢把老太爷簇拥进去了!双双且埋怨老门房没有把人请进门,倒晾在外头!
老门房嘟囔着:他也没权力自己请人进门啊。小姐少爷在里头住着,多重要的。他也不认识老太爷啊!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拖着老腿、弯下老腰,作势要给谢小横叩拜谢罪。谢小横哪能真让这个老人叩下去。自然要伸双臂来拦的。老门房就算过关了。
这又是请老人当门房的好处之一!
林代也由嬷嬷搀扶着,迎出来给谢小横行礼,又问他身体安康?百事安泰?又问他怎么来了?把他迎进花厅里去。
所谓花厅,其实是客厅的功能。现代公寓中的房间,都是同一幢建筑里,用板壁隔出来。而古式大宅院的客厅,往往真的平地另起一座厅——谁叫他们有的就是地皮!
这厅周遭总是绿化不错、花木宜人。所以就叫作花厅了。也有正经叫会客厅的。这地位要求,又更高一点。总得是谢家老爷这样的身份,公然说日常有会客的需要。往来招待的客也叫得出口,那么正经来一座会客厅,还使得。像林代与易澧这样,宅院里备花厅就可以了。
邱慧天曾搬沉重的汤锅进来。不便进闺房,就搁在花厅中。人退了出去,林代再进来。如今谢小横也被请进这里。
谢小横但见当中圆桌上已经列好茶具。旁边椅子上也铺着现成的椅袱。东西不名贵,但胜在整洁干净。丫头已经掇来墩子。林代请谢小横上坐,她自己只在墩子上陪坐。丫头嬷嬷们都侍立。谢小横连声坚持。叫林代也坐了椅子,并年老的嬷嬷也赐了座位。再寒喧过几句,茶点也意思意思的用了。可以切入正题了。谢小横问林代对进京一事是什么打算的?要不要跟四姐姐的轿马一起?路上行装可有什么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