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鲁大媳妇心里“啊哟”一声,想着:我这是在做梦呢!
——不对。他这“吃了她”,跟她原来遐想的“吃了”可不一样。他眼神太冷了。这是真的凶恶呢!
他的手臂也不是来抱她的,而是把手敲上了她的脖子。鲁大媳妇说不好他是怎么敲的,总之她就啥也不知道了,跟她丈夫一样躺下了。
玉拦子杀了他们夫妻俩,扯起鲁大媳妇的衣襟擦净了手,进得屋来,看福珞还蜷在那里。玉拦子道:“我们先走了罢?”
福珞眼睛动了动,但没有说话。玉拦子就当她同意了,仍然把她像先前似的,团着抱起来,到后门外,已经有一辆板车赶过来。L
☆、五十九 可怜红
这辆板车,掌车的是盐帮那个眼线,福珞的丫头从旁协助。车板上已铺了棉被。玉拦子就先把福珞放上去,再进屋,把老娘抱起来。为免惊醒老娘,他特别采用了一手抄在膝下、一手托在背后的抱姿,而没有把老娘甩到背上。但鲁老娘还是醒了,呼哧呼哧哼了几下鼻子,眨了几下眼睛,问:“二郎,咱们哪儿去呀?”
玉拦子竭力装出轻松喜悦的样子:“娘啊,我们镖头给我捎来信了,说可以接你去养老哩!”
“哦?”鲁老娘乍听此信,当然欢喜。但这消息也来得太突然了,就算是鲁老娘也不得不存个疑了,“以前不是还说不行的嘛?”
“是啊!镖局没地方嘛!都是刀枪乱放,咱们上下习惯打赤膊说粗话,怕冲撞着老娘。可年前咱不是发了笔财嘛!镖局里买了块田产,说是好给我们多发花红。田产总要有人看着的。雇人还不如自己人。总镖头照顾我,说不如把我的娘放在那里得了。这上下才有信来,我也意外哪!”
“哦,哦!”鲁老娘又是喜来,又是忧,“我也不懂得怎么看田产,怎么办呀?误了你们的事!”
“不打紧的,娘!”玉拦子道,“你知道种田的。其他的,那边也有人会做。总镖头就是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在那守着,其他没啥。”
说着就要出门了。鲁老娘后知后觉想起来,问道:“那怎么不跟你兄嫂辞别?”
“辞过了。”玉拦子早想好了说辞,有意苦下脸,“他们,唉……”作欲言又止状。反而对老娘深情道:“娘,这几年你受苦了。”
“没的事儿。”鲁老娘说着,就鼻酸了,以为鲁大郎夫妻又是无理取闹了,心疼亲生儿子,就不肯再说下去,“二郎。以后能跟你住一块儿。就好啦!”
“是啊。”玉拦子说着也鼻酸。就抱着老娘出了门,依样放在平板车上。鲁老娘一看,媳妇也在!就心头高兴。再看媳妇怎么跟病蔫的鸡似的?又担心起来。
“没事。娘。”玉拦子抢一步道,“人家有点小病。”
“小不小你说了算?”鲁老娘难得抢白儿子。她侧着身躺车上,握着福珞的手关心的问,“闺女。怎么啦?”
福珞终于说话了。她道:“没事。大娘,我有点困。”
“那就多睡睡!”鲁老娘招呼着她躺下。福珞丫头服侍福珞卧稳当了。鲁老娘想着。怎么让她把“大娘”这个“大”字去掉就好了。这都要两家花红彩礼说定了才行!小姑娘双亲又死在强盗手里了。怎么办呢?她老家还有长辈没有?总得有吧!有人主话就行啊!鲁老娘盘算着,回头方便了,要跟儿子好好谈谈。
玉拦子也猜到了老娘的心思。他平常不是这么细腻敏感的人,如今觉得背上有火在烧。他慌急慌忙的荡了一记车鞭。怎么办呢?原来只想借福珞哄老娘开心了、病好了。那就好了。没想到老娘太开心了!这叫湿手沾面粉,甩也甩不脱。
到底该怎么办呢?
玉拦子想起蝶笑花出发之前还真给了他一个锦囊,说:“你要搞不定小姑娘。就看这个。”
玉拦子当时就炸毛了:一个小姑娘我还搞不定,看不起我是怎么着?
他就没要那锦囊。
现在玉拦子的状态只有一句话好形容:俺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不珍惜时脑子进的水。
旁边的眼线给他递个手帕擦擦:“二哥。”
为了避嫌,在外头都不叫大哥了,管着他排行叫“二”。
玉拦子觉得自己真的很二。再二也不会像婆娘一样哼哼唧唧擦眼角好吗?他虎目瞪着眼线:想啥呢?
哦哦,递的不是手帕,是个锦囊。
咦哟,好像就是蝶笑花当初试图留给他的锦囊?
眼线压低嗓门道:“杠头说的,这时候,给二哥。”
也是为了避嫌,“盐杠子”成了杠头,听起来似个长工,一丝本来面目也无存。
所谓的“这时候”,眼线没好意思直译,其实就是家里出大事了、玉拦子搞不定老娘和小姑娘了,就拿这锦囊出来。
玉拦子拆开,看里头就是四个字……呃,他不能全认识。他不像他大哥念过书。但这四个字比较简单,他能猜猜。何况字下面还画了一幅画呢!组合起来,帮助玉拦子秒悟:木已成舟!
他身上呼啦呼啦的热起来。
也真巧了,远远的京城,云舟给张绮儿出的主意,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换了个表达方式:米已成炊。
要用这个方式,来完成跟唐静轩结婚的重大难题!
这话换了另一个人给张绮儿说,张绮儿准以为对方脑子进水了,要是张绮儿相信,那就是她自己的脑子进水了!
但云舟真有这本事,直接忽悠——哦不,是用强大的阐述和论证能力、无比真诚可信的表情,让张绮儿觉得,这真不愧是一条妙计。
于是那天,在云舟的协助下,张绮儿暗度陈仓,煮米去了。
烧煮地点定在京城旁边的山上。那山秀丽,当中有道峡谷,谷中有溪,清妍可爱。溪边两道山崖,真似黛染的的般,夹岸两排木棉花,正在花期,相对灿笑,好不动人。
又有那一座浮屠点在花林尽头,上头一道联是几代之前的名家手笔,道是:“梵天摩顶,光明印,相得久;岁月凝阶,清净音,拾来悠。”更有当今的妙僧,能陪客人款款而行,娓娓清谈道:“樱花初罢,木棉方盛。此处百草千花,时候各有不同,隔个十日来看,景致便不一样。这香气与色泽变化的朝朝暮暮,最令人能感受时节的更替……”
唐静轩喜欢这个地方。他不意外云舟也同样感觉如此。
最近这些日子,唐静轩简直已经不能欺骗自己了:他对云舟有感觉。就像两个法器,很多年前是同一个神仙手中的,又或者是同一块材质摩出来的,但形状不一样,别人不知道他们配套,他自己原来也不知道。只是凭着本能觉得,总还有另一个他自己,有哪里哪里是相似的、又有哪里哪里是不一样的,这相同与不同之中,生出乾坤万物来。这才叫造化匹敌。除了这样的配偶,别的什么他都不能要。
可以云舟已经被皇家定了,盖上了皇家的戳印了。一个根深蒂固断袖之癖的王爷哪……唐静轩想起七王爷鼓鼓的、琥珀色瞳仁的眼睛,整齐上好的一口大牙,白嫩的手,整齐的指甲,还有那满嘴跑火车、叫人恨又不是敬又不是的说话方式,都有点生理上的不适。想吐。
可不能真吐出来。那毕竟是皇家。唐静轩还是要很守臣子的本分的。尽管他现在也没有官衔在身,自称“臣”好像有点奇怪。但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嘛!皇上的朝堂上有没有官俸给你是一回事,你有没有拿臣子的高标准严要求来要求自己,那是另一回事。
唐静轩可以不出仕,而自诩名士风流,但君臣的伦常不能不讲,否则就不是风流,而成其为下流了。
他对云舟只可远观,感叹些“心事终虚化”之类的悲辞。悲到极处时,几乎要委在地上成一滩泥,而就此死过去,但又奇怪,并没有真的死过去,而是在这极大的痛苦中获得了极大的美感快感,是从前“为赋新辞强说愁”时,拧紧了眉毛伤春悲秋,都没有体验到过的。
在这种死去活来痛并快乐着的过程中,唐静轩享受到了恋爱的滋味。而无望的前景则让这番体验更深刻了。他把每一刻的接近机会,都当作宇宙中两个星球最后一次接近来体会。
云舟到这里来玩春景,唐静轩也跟着来了。
哪里知道这样的地方,竟有春药!
倒也不是哪个贼人如此大胆,敢在天子脚下,劫皇家未来媳妇的色。但是山坳里不幸长出了一种奇怪的植物。
在山涧旁边的肥盛藤蔓之中,垂下来一种细碎的红花。奇怪的是只有这么一穗。云舟好奇心起,就过去嗅嗅。
唐静轩遥遥跟在后面,千步相随,瞥见远远的倩影,美人香花,相得益彰。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发出某些诗人才能有的深情感叹,忽然发现不对劲。
云舟身子竟然往下直坠。筱筱扶都扶不住。而云舟的动作……变得太奇怪了!
唐静轩直奔过去。
“嗅花中毒”的剧本正式开幕。
张绮儿焦急的在后面等着。按照剧本,云舟先假装中了毒,而唐静轩在救助她的过程中,也会中毒。这是什么毒呢?自然是助人成其好事的合欢散。
大自然中是有一些自然的花草,含有媚药的成份。据说有的花草,哪怕只是嗅一嗅,都会让人着了道儿。其中声名最盛的一种,叫“可怜红”,那功效简直无法落于文字。
剧本的走向是,告诉唐静轩,那在藤中开的花儿,就是传说中的“可怜红”。L
☆、六十 试发髻
列位看官,要知这花儿是怎么来的?自然不能是云舟哄唐静轩相信的那样,便是自然生长出来的。纵然云柯拍云舟马屁的时候,曾说过她是什么百花花仙。那又不是真的!要让云舟呼风唤雨,叫自然的一草一木为她而改变,她还是做不到的。
她能改变的只有事物。只有人心。
那孤单单在一片绿藤中,如此醒目、又如此招展的红花,是特意牵出来的。上头染了真正的媚药,经过提纯,比天然的花草更强劲。云舟有了防备,没有中招。唐静轩赶来救护云舟时,却吸入了媚药。
云舟假装无法支撑。其实唐静轩才无法支撑呢!但他是这样的君子,自然不会乘人之危、得其所哉,只会勉力自制,叫筱筱赶紧把云舟带走。
云舟先走了,他要避嫌,落在后面一会儿,拖延时间,却不知药力霸道,发作得不堪收拾,有个母的出现在面前,他就那啥上脑,理智全失,只管逞其本能去了。
等到雨住云收,理智渐渐恢复,唐静轩看到有姑娘瑟缩在面前,岂止内疚?简直内疚!那就理所当然的要负责任了。
他也许会长吁短叹:造化弄人。他也许会援笔挥毫:纵然举案其眉,到底意难平。
然,并,卵。
反正婚姻是成就了。
搞定锦城最麻烦的贵公子,原来只需要这三个步骤:扑倒,吃掉,补票。
在云舟之前,没有人这么想、这么做而已。张绮儿依计而行之后,才感慨:原来就这么简单!
筱筱向来知道自家小姐善于妙手回天。但这次连她都有点疑惑。倒不是疑惑这条计策怎么能奏效,而是疑惑小姐为什么要帮张绮儿?
云舟忽问筱筱道,张家一个某某丫头,是不是筱筱的某某亲眷。
当然是的!筱筱正是利用这层关系,把那丫头发展为小间谍,从而得到了张绮儿那边的不少消息。云舟明知故问,必有后话。筱筱支愣着耳朵听着。
云舟果然道:“张姑娘大婚那天。她要是能不过去。就别过去了罢。”
筱筱悚然而惊:看来这个婚姻,不是帮张绮儿,而是要害她的!到时候不知有何变数呢!想必很隐秘。
越隐秘的事。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尤其这么大事,云舟也无非是个执行者,未必是她一个人做主的。她却还是提前跟筱筱说了,提醒那个丫头躲避。云舟是担着风险的!
这一来是云舟与筱筱友爱。故不愿筱筱那边的人赔上去。二来,也证明给云舟出过力。就不担心吃亏。她有担当!
筱筱感激至极。
张绮儿也总算如愿以偿。
唐静轩松了口,表示愿意结亲。张夫人不知就里,还打算着拿乔作势,非要他拿什么什么礼物、什么什么排场。主动向张家求亲不可。张绮儿捏着把汗,生怕母亲弄巧成拙,把人家又吓回去了。
幸亏她也留了一手!并没有全信云舟的。真的万一唐静轩狠心反悔。她也没有把底子输掉。
筱筱收伏的那个间谍丫头,忙不迭往外传消息:鹭鹭最近闷闷不乐。很反常糊口。
谁是鹭鹭?筱筱知道。是张绮儿身边一个地位很高的丫头。日后必定要陪嫁出去的。
难道这丫头鹭鹭另有私情,所以不想跟着主子嫁出去?
“不是的不是的!”间谍丫头忙忙跟筱筱澄清:“她有的话,我肯定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