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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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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到小蛮也在跟他说:“阿逝不要怕,我不伤到你。”
    余和瞬觉得很开心很开心。这时候哪怕全世界都离开他,哪怕连他娘都不跟他在一起了,他好像还是可以很开心。
    因为有她在。
    好像本来她跟他就连成一块,被打碎了,都忘掉了还有对方这一块,但是忽然遇见了,拼上了,重新完整了。
    余和瞬之后的思绪都陷入纷乱,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
    小蛮还在他身边,跟他一样盘膝而坐。曹木剑就坐在他们对面,脸上神情很疲倦,对小蛮道:“丫头,你可以说了,你的师父,到底是不是魔汲?”
    原来昨天晚上,曹木剑假托有事,暂时离开余和瞬身边,让余和瞬掉以轻心,他其实却是埋伏着等小蛮了。余和瞬没见到小蛮。小蛮就是在来见余和瞬的路上,被曹木剑截住了。
    曹木剑可不客气,截住了小蛮,兜头质问:“昨晚也是你来找世子?”
    小蛮看他这么凶,也不高兴,就和他开打,一边打还一边吵架,直到在他手上吃了亏,才骂不出来了。L

☆、第六十章 不肯断臂

曹木剑并非浪得虚名。能在他手下对打的,天下能有几个人!何况是小蛮这么年经的女孩子。
    曹木剑看她身手惊人、又不谙世事,也有些疑惑,故意施绝招,逼出她的绝技,结果看出她的功夫源自魔汲。
    说起这位大魔头……似乎真不用赘述了。反正江湖上几乎每个时代都会有这么个家伙,武功高到出奇,为人处世让人牙痒到出奇,最后总是不得善终。
    但这位邪王之死,却值得好好说一下。因为他把当时的一位侯爷得罪了。那侯爷膝下一双儿女也不是吃素的,就派出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把山上的剑神请下来了!此事紧张刺激,被多嘴的人敷衍成小说。曹木剑还在孩提时代,曾听有名的说书者说这个书。他清楚记得开头是这样的:
    风吹。
    吹动满山竹木。
    每一根草叶木枝,都顺着风势而动,却又各有微妙区别。
    自然的变化,岂不是比什么剑谱上的剑势都更博大精深、难以捉摸?
    但是古往今来,只听说有人抢剑谱,这活生生一个自然放在天地中,却是没人要学、没人要抢的。
    所以这座山也就清静得很。
    山下也没有亭子。
    只有个树桩。
    一个童子坐在树桩上,托腮看着风吹草木,很是出神。
    ——他是在出神,还是在学剑?
    ——抑或,是出神的学剑?
    山道上走来一个人。
    一个年青人,腰杆挺得像剑一样直,眼光像剑一样明亮,他的腰带上佩着一把剑。
    青铜为鞘。古字为纹,剑柄缠着红丝线,红得如饮饱人的鲜血。
    他笔直走向童子。
    童子抬头,微笑了一下:“很好,你走了这条路,没有想从哪边偷摸过去。”
    “性非宵小,何必偷摸。”年青人一字一字道:“止水山庄门下剑客魏如生。求见剑神。”
    童子点点头:“既然来拜山。该当知规矩。”
    “在下知道。”
    童子的头向左边歪了歪:“向我挑战,胜了可以走此路拜山,败了便埋骨于此。”
    他的左后方。一条小路弯到山后去,路边坟包累累,每个坟都堆得很粗糙。坟前都没有碑,更没有勒人姓名。
    (既已埋骨。何须留名。)
    不管何人来此,也不管来此为何。只要一败,便没有资格走上求见剑神之路,而长眠此处。所以管你是姓张姓李、管你是侠客盗贼,又有什么区别。不过黄土一抔草没了,又何须碑、何须名?
    剑神山下,已有荒坟无数。
    年青人道:“在下知道。”
    童子的头又向右歪了歪:“或者留下一只手在此。就可以直接走那条路,那条路能不能见剑神不一定。但至少保证完身而退。”
    他所指的右后方,小路纤瘦,草木葳蕤,黑泥软净,没有一点被动过的痕迹。
    所有人,都宁可拼死与童子一斗,也不愿牺牲一只手到右边去碰运气。
    因为他们想留住自己的手,所以就把自己整个人留在了路的左边。
    一只手与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比较重要。
    甚至即使拿剑神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大多数人也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的。
    可是事到临头,有人拼命,却没有人放弃自己的手,这是不是很好笑?
    年青人没有笑。
    他道:“在下知道。”
    “你还是要走左边的路,一道道关打上山去?”
    “是。”
    冷漠,礼貌,一往无前。
    他是个剑客,走的是剑客的路。
    童子叹了口气,袖中出剑。
    一柄小小的剑,秀丽得像一片小小韭叶,在春风中快活的闪着眼波,几乎要唱着歌拔节生长。
    童子愉快道:“我打记事起开始学剑,师从此山草木,剑下无势,顺心而为,出手并不知轻重,你还是要斗?”
    “是。”
    童子笑了:“我说多少,你只回这几个字,倒是省力的。”又打量他一下,“不过你很好。”
    “怎么好?”年青人淡淡问。
    “你很瘦,很好,死了比较好埋。”童子的剪水双瞳笑嘻嘻向他眨了眨,“我最怕胖子,你知道埋他们的尸体是很辛苦的,我有时简直想建议他们先自己挖个坑,再跳进去让我杀算了,大家省力。可是他们都不干。”
    年青人的眼睛眯了一下。
    刚才他差点出手。
    一般人说童子这句话时,难免会有骄傲、兴奋、不安之类的情绪,这都会影响一个剑手的神经反应,而他就可趁机出手。
    但他没有得到机会。
    童子的叙述,始终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或者“我挺爱吃糖葫芦”,愉快也就是一般的愉快,像枝韭叶在春风中摇摆,这不是破绽。
    既无破绽,如何出手。
    他不出手,童子便出手。
    没有前兆,何须前兆,不过风动叶摇。
    一场风过,一片叶摇,能有多少种可能、多少变化?
    童子剑尖之去势,纷转万千,如这山中竹木,谁能逆料、谁能抵挡?
    ——不能抵挡,便当埋骨于此。
    所以,纵然明知不敌,也说不得要挡上一挡的。
    (天下总有明知不可为而非得为之的事,不管你是君子,还是剑客。)
    年青人出剑。
    他出剑之狂暴,就如疯子挥舞菜刀。
    不智、不静、不周、不锐,诸般忌讳尽犯。
    他以此剑在胸前一挥,童子小剑轻灵流转,已刺向他持剑之臂。
    这一剑变化之精妙,不可言说。
    年青人感觉它将轻轻拂过他的手臂,而刺入他前胸、侧肺。抑或后心。
    他根本无法躲避。
    也没有躲避。
    左臂持青铜剑鞘,停也不停,狂暴砸下。
    童子的双臂和前胸忽已被砸中。
    大树砸下,草叶纵有万千轻灵变化,又如何避?
    童子剑尖一颤,方划破他臂肌,刺入肺部胸腹肌两分。而人已整个被挥了出去。
    并没有死。只是胸前血肉模糊,跌在草丛中呆了半晌,作了一件事——
    他大声哭起来。
    此剑童虽已是一流剑手。也毕竟不过是个孩子。
    年青人抱剑一揖,郑重道:“止水山庄门下剑客魏如生,承让于剑神门下剑童,多谢赐教。”
    然后转身。踏上左边的路,在童子的痛哭声中。穿过累累坟包,任伤口血渍微微渗红了外衣,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每一步的步伐也都一样的稳。
    他是一名剑客。以生命奉剑,舍此无他。
    山路转过一个弯。
    剑童的嚎哭忽然停止。
    年青人听到了水声。
    清洌山泉,自白石间活泼泼的流下来。阳光下亮得耀眼。
    泉上有个亭子。
    亭子很旧,但是很干净。木头柱子上刻着些斑驳字迹,后面蜿蜒出两条路。
    一条依山、一条傍水,一条没进花叶之中、一条却伴着坟茔。
    坟也并不是很多。
    不过一十八座。
    每座前面都立着块木碑,上面刻着名字。
    邱观史,汤逢雨,夏光中,司马玉周……
    只有名字,没有头衔。
    但是年青人知道得很清楚,每一个江湖人也都知道得很清楚,这些名字中,哪一个曾生裂虎豹、哪一个曾叱咤雄关、哪一个血债满中原、哪一个侠骨尚留香。
    当人们还记得他们的事迹时,他们的名字,是不需要头衔的。
    而当人们不再记得他们的事迹时,这些名字,也不需要头衔了。
    年青人忽然觉得守这一关的剑客,对生命的敬重、和豁达,比前一关的剑童又进了一层。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默片刻,以表达对对手的敬意。
    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他的对手。
    这个中年文士,好像是突然出现在白石上的,又好像早就坐在那里了。
    甚至,波光云影间,他好像随时会重新消失。
    这个人就像他脸上的笑影一样,闪烁不定。
    他在目光在年青人剑鞘的花纹上一闪,停住,文绉绉道:“此饰文为隶体,上承篆籀,下启行草,而用笔圆带长方、横波直垂、纵逸尽势,绝非今日碑作,当为秦末笔势。汝剑为秦末旧物?”
    这番话简直是在讨揍。江湖上是没人这样说话的。江湖上要是有人敢这么嚼酸文,豪客们口吐白沫之余,会冲过去将他脑袋捶扁的。
    打架就是打架,用鸟语研究人家剑鞘上的花纹干什么?
    年青人神色不动,仍然只回一个字:
    “是。”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把舌头捋直了:
    “好剑。你叫什么?”
    “魏姓,名如生。”
    “好名字。”
    年青人目光也一闪:“怎么好?”
    “不繁不简,好刻碑。你知道太简与太繁的字都不容易写好,一不当心就毁了一块碑。”中年文士笑道。
    年青人盯着他:“可是你没有问我选择哪条路。”
    “啊,是。现在你也可以砍下半条手臂,走右边的路,但是我没问。”
    “为什么。”
    “因为走到这里的人,都不会砍断自己的手的。”
    年青人不由得笑了。
    宁肯舍生、不肯断臂,在此处不是不自量力者的愚蠢,而是身为一个剑客的骄傲。
    中年文士要问他肯不肯断臂,那才是污辱。
    这是剑客对剑客的了解和尊敬,年轻人怎能不会心一笑。
    中年文士出剑。
    窄、长,吞吐间银芒不定,是口软剑。
    中年人手指缓缓抚过这口剑:“在下余成祥,自幼习五禽戏,书攻经史、性癖金石,三十一岁始学剑,师从游鱼,如今心在剑在,无处不至。魏门如生君可欲挑战?”
    “是。”
    年青人只答一个字。L

☆、第六十一章 剑神三关

中年人就不再说话,手指正抚至软剑剑尖,静止。
    如鱼停水中,谁知下一秒将向何处去?
    年青人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只怕稍一恍惚,就会失去面前的敌手、而代价就是发现那柄软剑滑进了他的脖子。
    此中年文士学剑之晚、成就之高,令人惊骇。
    这,还只是剑神门下第二关。
    年青人出不了手。
    只是静立、等待。
    静待,是他习剑的第一门课。
    只有静得、等得的人,才配出剑,才配在时机成熟时使出致命的一击!
    水波一闪。
    晃在中年文士眼睛上。
    大脑下令出击!
    又止住。
    年青人全部的变化,只是右手肌肉紧了一紧。
    虚假的机会,比没有机会还要害人。
    中年文士方才身形似乎是一晃、眼睛似乎是一闭,但手中软剑却微妙一闪,把另一道波光投在年青人眼睛上。
    年青人幸好没有妄动,但一刹那间完全不能视物。
    他静立、不动,呆若木鸡,却已把耳朵、鼻腔、全身毛孔都张开。对手哪怕动动小指头,他都将敏锐的捕捉到。
    此刻的年青人,像株静立诱敌的猪笼草。
    可惜中年文士也不是莽撞苍蝇。
    他也没有动。
    波光平息下去,暗中闪闪。
    两人又回复到原先的对峙状态。
    却已交手一个回合。
    无胜无负。
    年青人忽然觉得他先前被晃到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了。
    而且先前被剑童刺伤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这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在一点一点消磨他的锐气、和镇定。
    泉水的波光,较之原来似乎更刺眼了。
    中年文士箕坐于白石上,却似乎与这天地山水融为了一体。
    这不是对峙。而是敌正以逸、待我之劳。我消彼长,岂能久哉?年青人知道他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此念既生,再没有等的心境,也不得不出手了。
    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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