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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幼娘牙疼一般咝咝抽冷气,质问:“这是谁出的主意?”
哦拜托!还敢不敢更馊一点了!
是啊,把云舟直接绑过来咔嚓,告诉二皇子知道。二皇子肯定血气往天灵盖上冲,直接奔回来问罪。那他是不再出征了。那班幼娘也要被他咔嚓掉了好吗!
嫔妃们道:“皇后娘娘不用担心。圣上问责,这都是奴婢们一体的主意。要罚一起罚。为了圣上。奴婢们一起受死也是毫无怨言的。”
二皇子当然不可能把她们一起全都干掉。这些女人们心里都很明白。只要她们咬紧牙关,坚称所有人都同罪。最后这事儿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班幼娘沉吟。
嫔妃们逼问:“皇后娘娘意下如何?再拖延。就晚了!”
圣驾要出城了!
班幼娘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她歪头,托着脑袋:“哎呀你们说什么?这风太大了,吹得哀家脑袋疼。不好,哀家病了。侍儿扶哀家回宫。”风摆杨柳的离场。
剩下嫔妃面面相觑:她不反对、也不出面主持,直接当没听见,麻溜走人,让嫔妃们自己下手。办得好了,拔去云舟这个讨厌鬼。二皇子来问罪,不关她的事。她推得倒干净!
班幼娘听见后头裙声响、履声响、珠玉钗环声响。这些嫔妃们拎着裙摆笼着衣袖挽着环佩摇着流苏追了上来!
班幼娘既意外、又生气、又恐怖。像能耐不高的水手,站在不是很结实的船头,看见海面上掀起了巨涛。
嫔妃们催逼着她:“皇后娘娘请拿主意!不然,奴婢们怎么能有主心骨呢?”
班幼娘色厉内荏的呵骂:“大胆!你们逼宫不成!”
有老宫人侍立在旁边,嘴角微微牵扯,好容易忍住,没有露出看笑话的神情:要搁从前的皇后在,还用得着自己喝斥?都是旁边的宫女上前了!话说回来,要搁从前,也哪有嫔妃敢催皇后的。
唉!时代是不同了。
嫔妃们七嘴八舌跟皇后解释:因为这个缘故、那个无奈……所以总之,皇后要做主!不然就坏菜了。
唉!班幼娘这就是没有默不作声震慑住她们的权威!看来只能做出抉择了:是继续拒绝表态,而任二皇子出京、云舟逍遥?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孤注一掷?
班幼娘咬了牙,问谁头上佩有眉刀?
眉刀就剃眉的小刀。当代女子妆容时尚,用眉刀做成簪子,佩在髻上,用时可以拔下来用,很方便。还有用耳挖勺做成簪钗的。材质有金、银、烧蓝、珐琅等。其实大半是装饰,很偶尔才有真的拔这个下来用的。
大陵陷入混乱之后,有的道学家试图找原因,就找到了女人头上:瞧,把梳妆台上用的东西插在头上带着跑,这是逃难的征兆啊!插了又不真的用,这是尸位素餐的意思啊!上头尸位素餐,大家都准备逃难,太不吉利了!着,大陵亡朝的原因找到了!
他们由此提出忠告:首饰就是首饰,别玩什么花俏!要用的东西就拿着用,别搞那么多虚的!总之,凡事都要务实,这朝廷事务就搞得好了。
洋洋洒洒,居然还出了一本书。还到了林代手里。林代看完之后,评价只有两个字:“废话。”
双双点头:“可不是废话么?想到这些人居然要吃那么多饭、学那么久,才能学会怎么把废话说得这么唬人,更觉得浪费。”又跟林代开玩笑:“都怪老板把纸张、印刷都改进得更方便了。害得这种人的书也能随随便便说印就印。”
林代点头叹道:“要是不方便,把别人的话都卡住了没得印,也要印他们的话呢!偏是这种废话才好印。把印刷术改进简便廉价,还能方便其他一些话也有机会印、让大家有机会看到别的一些话。你说是不是?”
双双怅然:“还真是这样。”
话说回到班幼娘那里,问人取下了眉刀,就向各嫔妃提议:“如此,我等歃血为盟。此事做成,大家有份。但有一个滑脚推脱的,天厌弃之!”
各嫔妃答应得痛快极了:“天厌弃之!”
要歃血时,就没那么痛快了——很痛好不好!
班幼娘自己把刀锋按在手腕上,也是割不下去。
有饱学的嫔妃就提议:“要不,古人都是割牛耳的。咱们也割个别的什么来算了?”
班幼娘难得在这一点上站稳了脚跟,没有被带了跑。她坚持:每个人都要在指头上割一下!
这样做的意义在于:二皇子真来问罪,她们手指头上都有伤,是坐实了的罪状。再有人想滑头耍赖,也办不到了。
找了个胆大的宫女,给每个娘娘都放了血,班幼娘终于下定决心去抓云舟了。
路上,她想起来,吩咐下去:各宫把自己的宫女也都组织一下,每个手指头都割一刀哈!
既然要用“法不责众”来逼着二皇子不责罚她们。那“众”当然是越多越好。宫女里有几个鲜嫩的,二皇子不乏动心的,班幼娘都看在眼里。还有些老资格的,侍奉两朝皇帝、甚至有三朝的,二皇子也不见得很敢把她们头都砍下来。
让这些宫女都来垫背,那是更好了。
这么交办了下去,七王府也到了。
七王爷以前是第一有地位的王爷,现在么,班幼娘觉得,还敬他,是二皇子给他留面子。如此而已。他跟二皇子之间的交情又不算特别铁!二皇子还护着他,估计还是看在谢云舟的面子上吧?
想到这里,班幼娘更加酸气冲天,一点都不想给王爷府留面子。
决定了!她就这样带着嫔妃们直接闯进七王府。好在王府就在禁宫边上。闯过去,当中没有什么路途阻碍的!
她当场拿云舟的错处,就这么把云舟干掉,看谁还能拦着她不成?就算云舟关门,她也能叫人把门撞开!
班幼娘是这么拿定了主意。嫔妃们也一片赞同声。
她们到了七王府门前,门却不是关着的。
这样安安静静的敞开着,雪白的照壁,正有朝阳的明晖落在上面。这样明媚安静的美好。L
☆、第三十五章 王妃钤印
绕过照壁,第二道门也是敞开的,一个小小花园,花木秀美,曲径幽折,如有整座佳岭搬在里头。听得见水声,是假山孔隙中引的活泉。
将这小园也穿过,见第三道门,仍然是敞着的。弯弯的月亮门,雪白粉壁,乌黑门框。旁边是花窗,冰裂纹的窗格子,没有重复的花式,淡青的颜色,似月色凝成了冰,轻轻一叩,敲成裂纹。每个窗子是一个碎了的月亮。
这个院子进去,白得如雪花落下来呵护而成的地面,是瓷烧的,一片片拼嵌起来,当中缀着碎琉璃,似星星落在了雪原中。
很奢侈吗?或许并不。中原本是瓷器之国。烧几片瓷,又算得什么呢?这一院的瓷片,合在一起的造价,比不上一个妃子的一个房间。再说琉璃,虽然算是昂贵的物色,但这一点点大小的碎片,又是彩色的,并非透澈无瑕的“冰品”,实在也要不了多少钱。
这院子难得是匠心。
匠心运处,碎片也美。你甚至觉得碎片美成这样,谁还稀罕完整的物件?
步子落在上头,都不觉要轻些、再轻些,怕唐突了这片美。
班幼娘和妃嫔的脚步,都放轻了。
有人的步子先还是重的,踩在瓷片上,“咕咚”一大声,落耳惊心,不知不觉就放轻了。
这些轻盈的鞋履,踏过雪瓷星璃的地面,发出悦耳的叮咚和声。再前面,便见到云舟了。
云舟手中牵着丝。
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冰丝,牵着星星一样的珠子。
那场面之美,只要是个女人,下自六岁上至六十六岁。都会情不自禁的“呵”一声。
云舟看到这群人闯进来,吃了一惊,手上颤了颤,那些星星也哗的颤了一下,好像要掉下来了。
这些女人们掏心窝子般赶紧道:“别慌别慌,先把星网稳住!”
这是写在她们性别中的弱点。她们不能拒绝美丽。
云舟告了个罪,安然把星网绾好了。
这时候。班幼娘她们气势已泄。
(记得古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云舟又告个罪,非常识相的道:她不想给诸位娘娘多添麻烦。一定静悄悄随娘娘们去。
她转到后庭去,很快下人们就抬了个青帘密遮的小轿子出来。下人们禀娘娘道:旁边那个院子偏僻,娘娘们可以到那里处置。
班幼娘她们至此,完全被云舟牵着鼻子走。也就真的去了,走着走着想起来:咦。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啊?
可是不这么照办,好像也没更好的主意。何况旁边那个偏僻的院子,真的很近,正拿不定主意间。脚下三步两步的,就到了。
青帘小轿子搁定在院中心,下人们告退。一切全凭班幼娘她们处置了。
真想不到云舟就这样束手就擒。
现在……怎么办呢?
拖出轿来一刀砍了?乱棍打死?还是举火烧掉算了?
女人们事到临头,还真有点拿不定主意。对手的太过恭顺。倒叫她们乱了阵脚。
或者说,那三重小院子的安静的美,那一帘星网的阻碍,已经叫她们消了气势。小轿子的青帘又垂得太过肃穆。她们要重新积蓄起杀人的凶焰来,是要一点时间的。
在这段时间之内,栋勋来救场了。
而悲摧的二皇子,就在快出京城还没出的地方,被干晾着、晾着、晾着……想:咦,我的大将军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呢?朕接下去该怎么办呢?
终于有人赶来给他救场了。
二皇子看到那骑士控疆飞驰而来的气势,就觉得可靠。看着那骑士身后小兵扛着的旗子上烈烈的一个“郭”字,就更放心了。
放心完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生气:好你个郭永澈!不想想你的将军头衔是谁家封的!不想想是仗着谁的恩德你才能在阵前立功。你竟然敢迟到早退!朕得罚你才好!
那郭家将领到了二皇子面前,一见礼、一谢罪、一抬头,二皇子傻了:怎么是个女的?
是郭离澈!
栋勋呢?
“栋勋将军,染疾在身,不能前来。”郭离澈眼圈都红了。
“怎么好好的会生病?”二皇子觉得事儿不对。他要问个清楚!
郭离澈表示对这个新皇帝的智商无力吐槽。
人好好的为什么会生病?当然是有隐情啊!她现在不方便说,就是大局为重嘛!为的什么大局?当然是他御驾亲征的大局!他还要问!他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多敏锐似的,刨根究底的问!
郭离澈也知道御驾亲征是大事。既然这么大的事,决定要做了,当然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做好。其他所有事都为这件事服务。不然她为什么抛下大哥,巴巴的赶来啊?这猪头皇帝还傻兮兮的追问!
幸亏谢云舟想得周到,叫郭离澈带了一封信来,郭离澈就拿给二皇子看。
二皇子展信,见到那熟悉的端丽的字体,还有七王妃的钤印。
真是云舟。
云舟言简意赅的告诉二皇子知道:为了她支持他出征,有人埋怨于她,其势汹汹。七王爷护妻,栋勋将军又护七王爷,受伤了。现在离澈替兄出征护君。请圣上勿以后方为念,先去打一场胜战罢!打了胜战回来,一切都好说。
二皇子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了云舟的殷殷嘱托。他强按住想一口气奔回去的心情,把信压在靠近心窝的地方,转而脸一红,收在箭袋里,嘱咐:“出发!”
从皇命下达,到部队真的出发,又用了三刻钟。等他们真的跟流寇遭遇上,已经是半下午的事情了。
事实上,他们今天之内真的能跟流寇遭遇上,已经是奇迹。
只能说流寇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二皇子也说不清今天这战是怎么打赢的。大致如同书上说的:天兵一至,如汤沃雪,化为糜粉。
敌人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他站在发号施令的战车上,看着奔溃流离的敌军,看着如血的残阳,有一种奇怪的迷茫感,刹那间不知身在何方。
喜悦感是很慢、很慢,才从身体的各个细胞升腾起来、汇向心脏、为他所感知的。太大的喜悦像太深的疼痛一样,都让人深刻体会神经的迟钝。
当他感受到时,这喜悦与自豪已经太浩大了,像一团汹涌的气流,冲破他心胸的界限,让他觉得疼痛。他想仰头啸叫。
郭离澈来向他请命,说流寇们纷纷投降,索子都不够用了。流寇们也不逃跑,死心踏地的来归顺皇帝。郭离澈都没见过这种事儿……啊对,她以前也没什么实战经验,没见过也正常。可她看过多少兵书史书啊!何况智商一直在线。她都觉得这事儿奇怪,那就是真奇怪了。
连她都觉得这事儿只能归因为二皇子真命天子、四方来降,那二皇子自己就更相信了。
天下人也就更相信了。
哦对了,连唐静轩也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