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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升起,将丝丝银光渗入夜色,一缕幽香从王妙想身上传来,让风魂闻之欲醉。
虽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年多,但风魂真正见到的“古代女子”也就只有玉清夫人和王妙想两人。浴月虽然也是女的,但暂时发育不全,可以忽略,而玉清夫人和王妙想不但是仙人,而且都美得出奇,可见,文人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女子美貌,确实是有来由的。
这时,风魂想到他那个时代的网络小说中,常常也写到有人穿越到某个古代后,通过抄袭“后人”诗词而博得美人芳心的事,心里一阵发痒,也想有样学样。
他抱着小女孩,看着天上圆月,装作有感而发地叹道:“如此美景,真是让人诗兴大发。”
王妙想回过头来,讶异地说道:“原来风公子竟深知诗词之道么?既然如此,公子何不作诗一首,让妙想学习一二?”
风魂故作沉吟,然后才慢慢地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他一边念一边摇头摆脑,大有文人雅士的风范。
王妙想怔了一怔,然后才掩嘴笑道:“真是无上的佳作,此诗真的是风公子所作么?”
“只是一时有了诗兴。”风魂很谦虚地回答,“偶得,偶得而已。”
“可是。”王妙想笑意不减,“我却记得此诗分明是出自青莲居士李太白,莫非是妙想一时记错了?”
呆!
“那个。”风魂小声地问,“李白不是唐朝的人么?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公子说笑了。”王妙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青莲居士可是灵霄宝殿的仙人,其所司为太白星君一职,故又称李太白,因其时常喝醉,又被人称为醉仙。不过,虽然他所作的诗词极为众仙称道,但因为他时常醉酒闹事,甚至曾做出勾引太微天玉女私奔的丑事,王母娘娘几次都差点将他谪落凡尘,幸好玉皇陛下怜其才华,才让他保住仙职。但这样下去,只怕他真的会有被谪下人间的一天呢。”
风魂不禁大是尴尬,原本想要抄袭“后人”,却没想到竟然一不小心抄到了“仙(先)人”头上。难怪按史书记载,李白常常在醉酒之后自称是天上谪仙,敢情他真的是被轰下天庭的神仙?
不过,如果李白就是太白星君的话,那梁玉清不就是被他勾引的玉女之一?而梁休其实是李白的私生子?
靠,这什么跟什么啊。
王妙想轻描淡写地说道:“公子虽有雅致,但这剽窃他人诗作之事,却未免有些轻浮,不知风公子以为然否?”
见这女剑仙语气中隐隐有责怪之意,风魂忙将浴月放在脚前,自己立在仙剑之上合掌弯腰:“我错了!”
王妙想本以为风魂必是百般辩解,万般抵赖,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认错,倒也呆了一呆,面容稍霁:“公子既然知错,适才为何又要……”
“仙女姐姐你太过美丽,我是想与姐姐多亲近些,却又担心自己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你不愿理我,只好故意弄些诗词包装自己,没想到一眼就被聪慧的仙女姐姐给看穿了。”风魂尴尬地挠头。
见风魂竟然如此大胆地称赞自己的美貌与聪慧,王妙想也不禁俏脸微红。她自幼便在苍梧山黄庭观辟谷服气,守贞求道,成仙之后,所遇的都是些朝谒精诚的仙神,虽然知道自己相貌定然不丑,但毕竟无人曾这样当面夸赞她,甚至直言是为了亲近她而弄虚作假,一时间,心里也难免有些羞怯和欣喜。
“包装?”她掩嘴一笑,“公子你真是有趣呢。公子太多心了,妙想原本亦不过是苍梧山一凡家女孩,若非得舜帝怜悯,亲传道法,此时早已化为山间花泥了,又怎会因为公子现在仅是凡人,便不理公子?”
见她不再怪责自己,风魂也就放下心来,重新将浴月抱起。听到王妙想说她若非是得道成仙,现在早就死了,风魂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仙女姐姐,你现在多少岁了?”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不止。
果然,王妙想顿了顿足,嗔道:“公子这话问的,可比适才的‘包装’还要无礼呢。”
“我又错了!”风魂赶紧说道。王妙想既是女仙,那年龄就算再大也不稀奇,弄不好,别说可以称她姐姐,便是叫她婆婆也没问题。
他可不想朝着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喊“老婆婆”!
仙剑仍然载着他们飞往大荒境,两人却不知不觉聊了起来。听风魂说他是来自一千数百年之后的时代,王妙想也如木公一般深感讶异,更是不禁问起千年之后的事。
听风魂说那时候的人可以用钢铁造出载着人们在天上飞往各地的机械,王妙想睁大眼睛:“原来千年后的木甲术竟然到了如此地步么?不过你们的方式也真是笨呢,秦朝时的烈裔画一条龙,就可以载着他游遍四海;鲁国的公输先生做一只木鸟,也可以三天而不落,更别提什么句曲山茅山宗所传的纵地之法,逍遥山十二真君亦传有纵提之术,你们不学这些,却要浪费那么多的精钢去做这个叫‘飞机’的事物,还要担心它从天上掉下来,岂非太笨了些?”
风魂又说有一个叫美国的国家已经能够造出航天飞机将人送到月球。
王妙想更是摇头不止:“笨,实在是笨,举一国之力,不过将人送到桂宫之上半个时辰不到,取回一些沙土。有这诚心,你们不会遍访仙人,练些仙药么?嫦娥仙子也不过是服了一颗仙药,便登上桂宫的。对了,你们的登月之人可曾见到嫦娥仙子?”
风魂郁闷地摇头:“没有,大约是嫦娥仙子那时已经搬到别处去了。而且登到月亮上的是美国人,他们只知道耶酥,不知道嫦娥仙子是谁。”
“耶酥又是何人?”
“外国人……咳、蛮夷所信奉的神仙,为了拯救世人,被一些凡夫俗子钉死在十字架上。”
“可叹。”王妙想摇头叹息,“既是神仙,却被凡人钉死,可知其修行太浅。我若是遇见他,定教他一套五行遁法,免得他空有教世之心,却无自保之力。”
风魂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跟女剑仙谈基督和航天飞机,会不会太怪异了些?怎么想都有些对琴弹牛的感觉——成语虽是“对牛弹琴”,但王妙想花容月貌,玉脂凝肤,风魂怎么也不愿将其比作是牛,只好改成“对琴弹牛”了。
想来,这“牛”既然可以吹,自然也可以弹。
清澄的夜空慢慢化成了紫色云端,不知不觉间,王妙想已带着他和浴月进入了大荒境。
王妙想并没有前去拜谒木公,只是朝着山顶遥遥一拜,临去之前,却又将风魂拉到一边,嘱咐道:“你说你是来自千年之后,此事与我说说并无关系,切不可轻易再透露于他人。天命无常,仙有邪仙,神有恶神,凡事皆要小心为是。更何况,万事万物皆有运数,你若真的是来自未来,那便等于是洞悉了部分天机,若有人因此图谋于你,你道行尚浅,岂非反替自己惹了无数劫难?太一陛下返虚在即,你若有什么疑惑,可早些向他询问,切记,切记!”
风魂听出她语中的关切之意,不禁也心生暖意,牵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多谢妙想姐姐,你对我真好。”
王妙想俏脸一红,却也没有怪他自作主张地将“仙女姐姐”改成了“妙想姐姐”。她幼时本是孤苦之人,现在虽然登了仙阶,但云端之上,戒律繁多,各路神仙更是往往勾心斗角,她不愿居住于天界,更多时候仍是独自守在自己的苍梧山上,虽然更自在些,却也难免有寂寞之感。
现在,被风魂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地叫着,无形间,也觉得与他亲近了许多,自不免替他着想,生怕风魂生出意外。
“太一陛下返虚之后,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妨前往苍梧山找我,我会在那里等你……”说到这里,她忽又觉得这话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颇为暧昧,不由得再次脸生红霞,瞪了风魂一眼,抽回手,御着剑光飞上天空。
风魂见她说得好好的,突然一眼瞪来,转身就走,只觉得一头雾水,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妙想回过头来,见到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样,不觉扑哧一声笑出,挥了挥手,这才御剑离去。
风魂也挥着手,兴奋地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心想这女剑仙莫非是对我有了意思?若是自己真的要从现在活个三百多年直到唐朝,那倒不妨去苍梧山找她,与这样的美妙女仙守个三百多年,怎么也好过到处流浪吧?
就在他想象着这三百多年将会如何如何过,甚至差点流口水的时候,旁边却传来哼的一声。
他转头看去,只见原本被他放在旁边的浴月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小女孩双手撑着下巴,很鄙夷地看着他:“人家已经走了。”
风魂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醒了好久了。”小女孩撇着嘴,“只是看你们聊得这么亲亲热热,懒得打扰你们罢了。”
原来如此。
风魂背对着小女孩蹲了下来:“走吧,我背你。”
“才不要你背。”小女孩跳了起来,转身便向山顶跑去,看上去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一阵风吹过,刮起了小女孩的裙边。
“浴月……”
“干嘛?”小女孩回头。
“看到了……”
“呀!”小女孩尖叫一声,赶紧蹲下,双手将裙子直往下扯,同时还恶狠狠地瞪着风魂,“流氓!”
这能怪我么?风魂抬头看天。
浴月原来的衣裙在她变成蛟龙时就已被扯破,她现在身穿的粉红色连体裙是她回复人身时,身上的龙鳞自然化成的。但她的龙鳞好像只能变出这件裙子来,所以,她的裙子里是完全真空的。
在前面对她又是背又是抱的时候,风魂就发现这点了。
“把刚才看到的全部忘掉!”浴月继续瞪他。
“发育不良的小丫头而已。”风魂嘀咕,“胸都没有,你以为我喜欢看啊……疼!”
一块石头经由小女孩的手飞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
第一部 太乙金光纵 第六章 太乙天书
经由这次意外,风魂已经知道,木公绝非是一般的仙人,于是,更加地潜心向其学习道法。
而对那北极战神为什么要抢夺他的翠玉之事,虽然风魂有向木公询问,木公却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取过翠玉,用隐咒封去了翠玉所泄的灵气,以防止那些仙神仅仅是通过观气,便知风魂身携宝物。
不知不觉中,风魂在大荒境又待了一年。在一年之中,木公所教他的东西杂了许多,从三气五行,到九宫八卦,却又都只是涉及各种仙家理论,真正实用的,仍只是那些通过棋子或是碎石不断练习和演变的奇门遁甲和各种阵势。
当然,在成为职业棋手的过程中风魂便已明白,贪多反而嚼不烂,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同时成为围棋国手和篮球高手,或者做古力,或者做姚明,总不能既当古力又当姚明。
当然,对于仙家来说,大道无极,化生万物,只要掌握了道法之究极,就可以无所不学,无所不会。
但这终究只是一种境界,木公当然早已达到了这种境界,风魂却是还差得远了。
不过,木公正是在教导他如何向这种境界慢慢迈进。
在闲暇的时候,风魂总是与浴月呆在一起,甚至渐渐地代替梁休做了那些本是金童该做的事。这让浴月也很高兴,毕竟梁休不但贪睡,许多时候也不爱说话,而风魂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有时候难免斗斗嘴生生气,但日子比起以前来要有趣了许多。
只是不知为何,有的时候,风魂会觉得,梁休从背后看他的视线里带着奇怪的怨毒,但等他回过头时,男孩却又早已将头转开,又或是已闭上眼睛睡着。
偶尔,也会有些心神惶惶的仙人前来寻木公问事。
只是,大多数的时候,那些仙人来时不安,去时惶惶,显然不曾从木公这得到什么让他们安心的东西。
后来风魂才注意到,这些仙人拜访的时候,木公总是要么恰巧神游,要么恰巧睡去,简直就像是在故意避开他们。
有一日,空中仙鹤齐飞,桃花乱坠,浴月告诉他,来的是南极仙翁。
“哦,是那老头子啊!”风魂嘴里叼着草根,以手为枕躺在洗霞池边看天,任由那漫天的桃花飘到他的脸上,“一个老家伙还搞出这么多花花鸟鸟当背景,弄得我还以为是哪个天女降临呢。”
“就你的嘴最毒。”浴月将紫色云霞放进池中搅啊搅,“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这样的话被南极仙翁听到也就罢了,最多不过是笑笑了事,若是被王母娘娘或是太极天皇这样的金仙听去,那可没有好果子吃。”
“放心吧。”风魂打着呵欠,“隔了这么远,鬼才听得到!”
话音未了,只听空中传来平缓而柔和的老者声音:“小子,你怎知我听不到?”
风魂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