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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大厅时,公爵和威廉伯爵已经等在了那里,还有许多随行伺候的人,其中便有那位依旧躲在侍女身体里的卧底先生。
“我的女神,今天所有的鲜花都是为你绽放的。”公爵看见我先是双眼一亮,然后高兴地朝我走来,“你真该怜惜点它们那本就卑怜的爱慕之意,你这样出现在它们面前,它们愈发要为自己的爱慕而感到羞耻了。”他执起我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虽然你此刻看起来光彩照人,只是我依旧很担心你的身体,你若是在路上有不舒服的地方,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微微笑了笑,“多谢您的关怀,公爵大人。”
这时我无意间对上了从我兄长那而来的视线,他注意到后马上脸色铁青地扭头不再看我。不过公爵倒没注意到,他牵着我向外面走去——外面已经停着三顶华贵宽敞的马车,虽然是代步工具但说是移动的观赏台更为合适,因为四周并没有木壁,而是从金玉做的车顶上挂下轻柔的细纱,车顶的四角还各挂着一串精致雕刻了的铃铛。因为我毕竟是还没有与公爵正式结婚,为了遵守礼仪,我自己独坐了一顶,我叫上了那位卧底先生上来陪同。
他跪在车上铺着的刺绣地毯上,垂着头一脸卑顺的样子。
随着几分轻吆和从车顶四角发出的清脆铜铃声,那歇着的马带着马车稳稳当当地前行,前头有着带剑的骑士开路,其余服侍的人则跟随在马车两边走着。
我们将一路沿着玛瑙河向春之女神阿洛夫的神殿走去,并在那里举行祭祀典礼,这一路在这时百花盛开,也被称为神的迎接。拥挤的人群被侍卫拿着武器隔离开,开出的一条大道上时不时有其他贵族的仪仗队从四面八方而来。
“可真是奢华。”那位卧底先生在看了那些贵族们的车辆后如此说道,没有一丝的欣羡,倒是能从中听出几分不屑和不满。
我对他说:“让您感到不快了真是抱歉。”风一阵阵地吹来,我那有些晕沉的大脑清明了许多。
他听见我的话后愣了一下,在稍稍迟疑之后,他说:“我不是在怪你,而且……”他有些别扭地说:“你不用对我说敬语,感觉很奇怪。”像是要身体力行地表达自己此刻的感觉,他十分不自在地动了下身体。
“我知道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塞塔。”
“塞塔先生,这次多谢你了,带我去见他。”因为四周都有人,我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
他一脸无所谓,“这没什么。小事一桩。”
我本来想多跟他打听一下萨波的事情,比如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危险,他是不是经常会这样,又或者他这些年来过的怎么样,但是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以这位卧底先生的警戒可能会以为我在故意打听他的情报,我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决定到时候自己慢慢地向那个人询问。
他有好多事情我都想知道,我们分别了那么久,他的冒险故事肯定多了很多,虽然其实我对‘冒险’并不执着,但是我喜欢看他在说自己冒险时那兴奋的样子,当然,其他的故事我也想听。只要是关于他的,对我来说都有着无上的吸引力。
在漫长的一路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神殿,庄严神圣的殿宇此刻几乎要被鲜花淹没,十分的美丽。祭祀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开始,在这之前是贵族们寒暄的时间,我们三人在主殿里落座后很快公爵他们都起身去和别人打招呼,而我也无法再忍耐,起身向公爵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那位卧底先生往后面走去。
“总长说他会在侧门那边等着我们。”躲着人的视线,我们悄悄地往着侧门走去。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了。
侧门离得并不远,走了大概十分钟之后,我们便到了,然后我便看见了那个人。
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有些慵懒地靠在墙上。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头上戴着的那一顶高高的黑色礼帽往前压着,将他的表情拢在帽檐的阴影之下。和小时候很像的装扮,就连在帽子上戴着一幅挡风镜的习惯也还在,好像他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他却已经不再是一个小男孩,而是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注意到我们来了,他侧过头,朝我们笑着,“哟,来了啊。”
☆、认错人了
“哟,来了啊。”
他轻轻的一句话让我马上乱了心神,饶是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我此刻也窝囊的手足无措。我甚至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连前进一步都不敢。
上次只是匆匆一见,而且那时太过震惊,也没有仔细看看他,现在恍然有种十年来初次见面的感觉。他长高了,很高,我想我大概只能到他的肩膀那里,他儿时寸头的金发留长了一些,带着自然卷的弧度,看起来成熟了,也斯文了,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一样。隐约能看出过去影子的五官俊朗英气,唯一的瑕疵是左眼那里有一块烧伤的痕迹,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凶气。
“上一次真是抱歉。”
“啊你的左眼……”
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后都愣了愣,他首先反应过来,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按上自己眼睛上的那道伤疤,“这个?吓到你了吗?”
我连忙摇头,“不是的。并不会吓人。”
他笑了笑,“总之,上次在花园里的时候,告诉你假名字的事情真是抱歉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给你惹了麻烦。”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么的生疏,就像是——
“那个时候实在是迫不得已,现在让我再次正式的自我介绍一遍吧,我叫萨波,你好。”
——陌生人。
我不知道此刻涌上我心扉的是一种什么感觉。疑惑?恐惧?慌乱?好像都不是,但又好像都有一点。我愣愣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想了好久,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自我介绍?”他是萨波,我知道的啊。
“诶?”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怔忪了一下,然后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刚才成熟的气质一下化作一个大男孩的形象,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之后说:“虽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是我觉得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比较礼貌。”
“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认识。”
第一次认识?
这句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让我彻底不知所措起来。
我觉得我此刻就像是被抛上岸了的鱼,傻傻地开合着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什么也没咬到,什么意义都没有,只是象征着死前的挣扎。
脑子里有着无数的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情绪就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混乱地纠缠在一起,让我根本找不到个所以然。
最终,我才吐出一句话,“我是米娅。”
我们怎么会是第一次认识?是他没认出我吗?对啊,毕竟已经十年过去了,我的样子肯定也改变了很多。
我勉强地笑着,跟他说:“你忘了吗?我是你的——”然而我的话就卡在了这里,说不下去了,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因为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是我的神,是我的整个世界,是我生命的所有意义。可是,我是他的什么呢?他曾经说过我的是他的朋友,但是我如何能称得上是他的朋友呢?我从来不曾给予过他什么,只是一昧地在向他索取。
他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我接下来的话,于是他再次开口了,用着十分认真的语气,“说实话,这也是我这次来见你的主要目的。你,认识我吗?”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
我一直在等你。
“在宴会上的时候你一下就认出了我,我们之前是在哪里见过面吗?”他说着说着,认真的语气中就染上了疑惑。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想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看起来很傻。大概和舞台上的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在哪里见过面?
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
你怎么能将我忘得如此彻底。
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我用尽浑身力气地来抑制着自己的颤抖。我觉得头有些晕眩,我抱着最后一丝的期待,对着他说:“你……对我许下过承诺的……你也忘了吗?全部都……”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那双让我魂牵梦绕的眼睛里浮上愧疚的神色,“很抱歉,我的确不记得……喂!你没事吧?!”他上前一步扶住我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然而当那只炙热的手贴上我身体的那一刻,我却是条件反射地狠狠地将他的手挥开。
“别碰我!”我大喊道。
难道,这么多年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那些承诺吗?难道,他根本就是在骗我的吗?他忘了我。我其实想过的,他已经抛弃了我,十年,如果他想要遵守诺言,他会回来找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是,我想他可能只是身不由己。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他跟我说他想过回去找我,只要他跟我说很抱歉让我一个人等了那么久,我就会什么都不在乎。他没能回来也无所谓,只要他还记得那些承诺。但是——他忘了。彻头彻尾。他连我这个人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是一个人在这世间存在的证据。
而他将我的存在,完全抹消了——
他对我说过的——
“我陪着你。”
“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没有人来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他会一直陪着我。
“你不哭我替你哭还不行吗!”
“你当然是活着的。”
他让我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他——
“如果这世间没有神的话,那我来成为你的神好了。”
“黑暗和危险,我都会帮你驱散的。”
“所以,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幸福的。”
给了我生命的意义,让我活了下来。
所有回忆,所有誓言,最后凝聚在他离开前看着我的那一双坚定的眼睛上——
“我发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是啊。
他怎么会背弃自己的誓言,怎么会这么残忍。
我说过了的,我会相信他。
我抬头,看着那一张因为我的拒绝有些错愕的脸,我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我撑着自己的微笑,对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人了——”
“不,我认错人了。”
“你不是我在等的人。”
他不是那个人。
他也不能是那个人。
【因为……】
我看着他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我感觉到眼前的世界有些模糊时,我转过身——迎面走来一个橘色短发的女人和一个高大的男人,他们的脸上带着迷惑的神情,我对着他们牵了牵嘴角,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这是发生什么了?”我听见他们在我身后这样问着。
但是这些都与我没关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祭祀典礼上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之前的那个位置上,甚至本来还有人员走动的殿堂里已经恢复了秩序,穿着白裙的神女们和祭师跪在殿堂里祷告着。
好像我之前离开去见那一个人都是一场梦般的不真实,除了我的手掌心那因为握地太过用力而留下的半月形的指甲伤痕。旁边的公爵一直在对我说什么,我回答着,可是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依靠着本能进行。
忽然我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接着祭祀上的人群都尖叫的混乱了起来。
“爆炸!”
“有人袭击!!”
“侍卫!侍卫!”
“请大家赶紧离开这里!”
又是几声爆炸的声音,那为了营造气氛的白纱和鲜花都燃烧了起来——我感觉到整个神殿都在摇晃,沙硕落了下来——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看,神殿要倒塌了。
我站起身,抬头仰望着这神殿画着精美壁画的屋顶。大家都在逃跑,我却一下没有动,哦不对,我是动了一下的,匆忙逃跑的人将我撞到在了地上。
整个神殿都陷入了火海,爆炸声仍在继续,血肉烧灼的味道传来,我晕眩的大脑终于再支撑不住,浓烟冲击着我最后一丝的清明,我无力地躺倒在地。
神殿要倒塌了。
我看着一块裹着火焰的木柱向我砸来。
那就让它倒塌吧——
“龙鈎爪!”蓝色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强烈的攻击让那木柱粉身碎骨,夺取人生命的火焰巨兽也化作了点点火花落在地上。
“喂!你没事吧?”
“该死的!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我被拥进一个同样是炙热的,但是却温柔许多的怀抱,耳旁也由稳健的心跳声代替了仿佛能让世界粉碎的轰炸声。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