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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这个游戏,不如实现他的愿望。”言罢,他放下手中的棋子,推门出去。一条拓麻垂眼静观,棋盘上的离子都已归位,此刻两局对弈,已然混杂。他跟随着玖兰枢的步伐,踏入已至的黑暗。
此时对于黑主优姬却是难熬的时刻,她自昏迷中醒来之时,浑身的躁动仍未解除,反而还有增加之举。她扶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房屋里没有什么变动,但她的记忆却模糊地告知曾经发生的事情。自镜子里勾勒着自己的轮廓,她的眼眶却愈发湿润。镜子里站着的自己,披散着凌乱的浅褐色长发,瞳珀里的血色近乎溢出,唯有身上干净的白色睡衣可以证明之前存在的自身。
“母亲……”她轻声启唇,微眯的血色瞳孔里映出相仿的模样,相隔十年的思念和痛苦终于打破了沉睡悄然苏醒。血脉之深的牵绊,挑起了两度变迁,染上血污的王族少女,再不纯粹。未曾多说,曾经朝夕相伴的少年已经携着怒火冲进屋里。她一点点转身,唇角的平静终于化作无言的微笑。破碎的灯罩在两人之间划开无形的壁垒,她望进对方饱含惊诧的双目,望进对方眼中的自己。明亮的血瞳带着初生的欲望,混杂着淡淡的紫色,脖颈上的细长血管清晰可见。连接着心脏跳动的,是血……
她快速地后退两步,微微阖眼,止住心底的叫嚣。迎面而来的,却是冰冷的枪口。锥生零的手还在颤抖,或者说他脑中一片混乱。从青梅竹马的少女突然变成纯血气息的时候,他本身已自乱了阵脚。
“是谁把你……”他话音未落,清晰的女声已经在他耳边轰然炸开。
“是我。”少女冷静地开口,言语近乎冰冷。她尚在压制着体内嗜血的躁动,但却不得不与他周旋。溢出的力量挤压着窗户,玻璃齐声破碎,她唇边溢出苦笑,踉跄着后退两步,眼里满是无奈。“是我的错……”她的声音里压抑着低泣,泪水划过脸颊,沾上衣襟。
“是我骗了你。别恨我,零……”
她微笑着望着他,眼底全是歉意。锥生零微微张口,正要言语。然而眼前的少女单手推开窗,撑在窗台上,身子已如同轻燕灵巧地消失在窗口。
不知何时,草地已尽数被茫茫的飞雪覆盖,纯血的气息流入空气,穿过茫茫大雪,传入夜之寮的血族的鼻腔。
黝黑的大门前,少年一身白衣,执伞而来,如同初见之时的温润。他抬手接过冰凉的雪珠,温润的眉眼添上淡淡的忧色,仿佛出自水墨画境。来到的痕迹已经消失,柔软的黑色发丝掩盖了眼底的无声冷意。他抬起头,眼前现出的黑衣身影终于摘下面罩。寒风裹挟着飞雪扬起他的衣袂,柔和的紫色眼瞳含着淡淡的笑意与疏离,终于映入他眼帘的熟悉之人抬起手掌,黑色的羽毛散去,露出银色的圣剑。
肆拾叁·陌生
他的身后展开的是逐渐朦胧的紫色,将整个黑主学院隔开。琉璃似的紫色瞳孔璀璨而深邃,如墨的发丝落于眼睑之时,而那瞳孔里映出的是手中纯银圣剑的光芒。橙茉璟指尖黑色的火焰已然倾泻而出,绘制出云雾的团状,环绕于周身,紫色的雾气被蒸腾分解,自他四周悄然溃散。他的目光穿过凝结的紫色雾气,落在对方的眼眸里,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真是抱歉,虽说你名义上曾是我的主人,但是我是绝不会让你打扰游戏的进程的。”
男人微微扬眉,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并未作出任何冒犯的举动。若是细观,却可详见,他手中托举的圣剑上蒙着薄薄的一层灰色光芒,将锐利的锋芒尽数遮盖。
目光微澜,橙茉璟放下手中的伞柄,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但是紫色雾气却无法侵入他的身体,他周身幽黑的火焰,丝丝缕缕地缠绕指尖,如同诡异的蛇悄悄地探着信子。
“你,是如何得到她的圣剑?”他微微蹙眉,长腿向前迈出一步,周身的紫色雾气紧紧跟随,而冰冷的火焰也没有离身。
男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缓缓抬起手,紫色雾气缭绕着他的指尖,轻而缓慢地蔓延。他的声音幽幽地穿过空间,仿佛已经相隔了很远,他站在湿滑的道路上,眼前仅剩下一团迷蒙的紫色将人包裹成巨大的茧子。
“虽然无法彻底抹杀你,不过通过你的内心限制你的行动还是不成问题。毕竟,她是你的弱点。即便是死去了千年,仅仅剩下一把残破的剑,也能影响你的心神。”
他将圣剑收起,听闻茧子里已再无声息,随意地挥手大茧便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等你醒来,不管是约兰达还是玖兰茉理,你都将永远地失去。”
他的声音淡淡地溢散在空气里,毫无感情的紫色眼眸化作诡异的竖瞳,无尽的黑色羽毛自他身前落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得毫无踪迹。
飘零的雪花无声地淹没着这里的土地,将没有硝烟的战场打扫地一尘不染。红发的少年人站在雪地里,指尖的血色长鞭洞穿了相隔不远的少女,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房顶之上,低矮的建筑楼一览无余,白衣的少女低垂了眉眼,薄薄的雪落在微卷的睫毛上,如同毫无感知。她的眼眸里浸透了无神的血色,飘飞而去的衣袂随着风轻轻地摆动,而她的脚下血色的丝线虚无地游荡,形成六芒的阵型,她的口中喃喃自语,念着晦涩难懂的密咒。她的手缓慢毫无生气地抬起,仿佛隔空绘制着巨大华丽的图案,整个学院的上空隐约显出瑰丽的六芒法阵,缓缓地往下移动,将整个学院都包括在内。她的眼眸里无声的紫色流动着,仿佛冰冷的泉水一点点灌入空白的脑海。耳畔隐约传来圣城的低沉吟唱,浮现着魔鬼和岩浆翻滚的梦魇,她沉醉着迷茫着,有个声音在心底低低地呼唤着。
蓦地,风起了,她的咒语被强行打断,她微阖的眼眸微微睁开,冰冷的血色主宰了她的意识。对面的人一副少年模样,浑身包裹在黑色大衣里,在她心底久久没有反应的柔软里蓦地一震。她无法想起他的名字,却记得千千万万次的思念和血脉深处的震颤。她的镰刀握在手中,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血色弥漫在空气里,她的身影已经落在来人的怀抱里,而他正搂着她,一如曾经的温柔和眷恋。她垂下眼,凝视着他身后闪光的锋锐,空洞的双眼蓦地留下泪来。
“你该醒了,优姬。”
这是解开梦魇的咒语吗?她微微抬起头,空洞的神情流露出疲惫的神色,而被风扬起的白裙上鲜红的花朵在无声绽放。原来她叫黑主优姬,原来这个人……是她的……兄长。
“枢……哥哥……”她冰冷的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面容冰冷的少年眉眼舒展,尽显柔和。他的身子似乎在缓缓脱力,她的手颤抖着,将镰刀收回,血色终于弥漫在天台上。
远处的血族都在无声观望,直到血阵解除,他们心头的压抑才得以释放,然而他们无法压抑悲伤,他们敬仰的君王用他的血他的肉体换回了掌控法阵的少女仅存的一丝意识。只是,一切都已进入宿命既定的轨道,无法停止了。
玖兰优姬坐在天台上,默默地扶着沉沉睡去的兄长躺在她的腿上。她使用的武器是锋利的狩猎女神,掺杂了幕后人的手脚,亲自刺入了她爱慕的君主的身体。虽然不是心脏,但短时间内恐怕无法醒来。
夜之寮中,无人知晓,黑白的王棋已经坠落,而棋盘的中心落座的,是新的紫色皇后。
“枢大人他……”早园琉佳咬着唇,言语里带着担忧和微薄的愠色。正待上前,蓦地被身旁的架院晓扣住了手腕。
“你放开!”
“你应付不了。”他沉声道,硬气的脸庞难得严肃地带着不容拒绝的神色,早园琉佳微微一愣,蓦地神色黯淡下来,不再开口。她始终,赶不上他的脚步,就连同救他都没有一丝机会。她的指尖扣入掌心,心底却全是冰凉。
同为血族,他们能感受到学院中的纯血气息近乎消失殆尽,仅剩下玖兰优姬一位纯血君尚有争斗之力,然而她方才觉醒又以血脉被迫布置血阵,此番恐怕也已精疲力竭。
蓦地,琉佳睁大了眼,天台上,浓重的吸血鬼气息终于出现,棕黑色乱发的男人敞着衣衫,异色的瞳孔里尽是疯狂。玖兰优姬抱紧了怀里的恋人,微微抬头,对上那双贪婪的双目也是微微愣怔。狂风已起,密集的荆棘猖狂地攒动着,缠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血丝随着锋利的棘刺自手臂上渗出,她闷哼一声,手臂一松险些将玖兰枢脱出怀抱。
“终于见面了,树理。”男人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愈加增多的荆棘一起涌来,她被拉扯着摆出牵强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玖兰枢陷入荆棘之中。她艰难地伸出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什么也抓不住。
玖兰李土身侧的黑衣人默然上前,俯下身子,单手虚按于玖兰枢的发顶,紫色的雾气自袖口流水般无声倾泻,将之整个人包裹起来,如同对付橙茉璟之时,织成密不透风的网。雪自空中低旋坠落,庞大的紫色茧子不留痕迹地消失在空气里。这显然触怒了建筑下围聚的血族贵族,喧嚣之声难以抑制。
贵族们终于忍不住动身,然而他们刚刚迈出一步脚边便落下了锋利的冰刀。黑衣的少年人自阴影中缓慢地移步而来,发顶的帽兜落下,露出璀璨如同阳光的金发。发丝之下,微风轻柔地拂过,染上紫色的蔚蓝杏瞳映出陌生的锐利。
肆拾肆·原点
片段的喧闹声使她的头胀痛起来,身下似乎是柔软的被褥和床垫,未退去的眩晕侵袭着大脑,她勉强睁开眼皮,一丝微弱的阳光顿时溜入视线。她好奇于外面的世界,因此急迫地想要睁眼,逐渐清晰的视野和耀眼的阳光刺激得眼眶些许模糊。她动动酸麻的手指,动作缓慢地伸手遮住双目,放才敢再做尝试。等到逐渐适应了阳光,她才小心翼翼地移开遮蔽光线的手指,瞧见简单的摆设的小屋。而她身下,是这个简单的屋子里唯一一张床。房间里没有人,她四下环顾,终于在床头的水杯下找到一张压住的纸条。纸上只有一道淡淡的压痕,清秀的斜体英文工整清晰,只粗略交代了去向以及叮嘱。这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家庭,而古旧的装饰风格在印象里只有出现在图书馆的历史资料上。她神色略显茫然,犹记得在钟塔被偷袭之后自己就陷入了昏迷,没想到醒来之后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镜子里映出少女的模样,发尾带卷的银色长发柔顺地落至腰部,略显精致的面容微带冷意,脸庞泛着病态的苍白,空灵的金色眼眸里满是疲惫。少女着一身干净的素色裙子,宽大的外衫歪歪扭扭地披在身上,显然不是本体的衣服,到像是留字条的人留下的。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推开门,身上是严肃的黑色内衫,随着视线缓缓上移,她对上一双温和的墨色眼眸。少年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俯身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他侧身坐下,端起粥碗,勺上一口,递到她唇边。她鬼使神差地温顺地张口,将那口粥咽下。
“约兰达,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等到逃过本家的清扫,我们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他伸手覆着她的发顶,轻声道。她吞咽的动作微微一滞,敛起眼眸,无声地点头。
“你回去吧。”她蓦地抓住他递过来的手腕,眼里带着软化的恳求神色,本在病中无力的双手,却是怎样也脱不开。少年久久地望着她,不语,良久方才背过身去,低低地叹息。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想呢?”
冰凉的手掌蜻蜓点水般地抚过她的面颊,他的吻温和而冰凉,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他哑着嗓子,好听的声线里压抑着莫名的哀伤。茉理无声地启唇,覆着他手腕的手指被小心翼翼地掰开,修长高挑的少年俨然带着未褪的稚嫩,单膝跪地,捧起她的手背温柔地轻吻。
“你要记得,我只是你的骑士。任何东西,都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他的言语低沉而温柔,每一个字符都敲打在灵魂深处,微沉的眸心染上妖异的血色,他微微低下头,埋在她项间。血族的承诺温柔缱绻,包含着美好光鲜的虚假,残忍地互相欺骗和伤害。无人知晓,那是以将近千年的见证与孤寂作为代价延续的爱意。
她下意识地扬起脑袋,露出白皙的侧颈,毫无芥蒂地迎上少年生涩地露出的锋锐獠牙。血色弥漫,空气里尽是甜腻的香气,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血色牵绊。
她微微睁眼,对上镜子里毫无变化的眼眸,血脉深处的细胞毫无悸动。她蓦地意识到,这个原身,大抵并非什么吸血鬼,可是也不该是普通人。只是,眼前一心深陷的少年不曾知晓。她的手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