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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后宫里任谁都说不出太子妃半个不字,身前身后的,伺候的比太子还周道,后宫的诸位妃嫔也没有半点轻慢,哪怕是最低等的少使。皇上的几个年幼的孩子也都安排的好好的,该上课的上课,该来问安的问安,要说有哪点不尽如人意,那就是有胆子给太子妃挑刺的高位分妃嫔,回头就被清醒了的皇上落了位分。
越是这样,太子和政君心里就越是不安,皇帝这是在铺路了,可见皇上对自己身体的情况一清二楚。
未央宫宣室殿中皇帝躺在后殿,感觉身上沉重,起身都困难,望着帐顶的金龙绣纹,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想着还有什么没有嘱咐到的么,他的身体他清楚,没几天了,希望太子不要辜负他的希望吧。
都说熬过冬天,接下来一整年就有盼头,然而皇上却到底没有熬过这个冬天,三天之后,皇上就陷入了昏迷,无论太子和政君怎么问太医,怎么要求他们用上所有能用的手段保住皇帝的性命,太医始终是摇头,虽然用些猛药吊着,然而太医也好,他们也好,都知道如果这药断了,皇上只怕就醒不过来了。
医正温庭老太医也算是经历过两朝皇帝了,眼看着要经历第三位皇帝,老头摇摇头,难哦。
对于别人来说,皇帝死了太子就继位,无论如何太子是受益者,然而对于太子来说,皇帝对他这个儿子的好是对其他皇子的十倍不止,一手教他如何处理政事,如何平衡朝堂,如何选贤任能,丝毫没有防备他这个儿子的想法,如果这样他还迫不及待的顶着皇帝屁股下面的位置,那他也不算是贤能博士们满意的学生了。
政君和太子跪坐在皇帝床前,政君落后半步的距离,低头无言,已经经历过一次皇帝死亡的她虽然也很伤心,但是终究做不到太子那样的悲戚,低着头别人倒也没发现太子妃眼圈只是微红。
太子握着的皇帝的手突然动了动,太子一脸惊喜的抬头,看见皇帝果然醒了,笑着看着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政君内心叹了口气,这明显是回光返照了。
不管皇帝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又会在历史上留下怎么样的评价,现在的他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临终却不放心天下的皇帝。
看到皇帝看了自己一眼,政君默默的点头,起身出去,顺便把其他的人都带了出去,皇上这是要临终遗言了。
外面的天气乍暖还寒,政君没有让人拿厚重的狐裘,只是披了个兔毛的披风,冷风吹在身上,无视了披风,简直要冷到骨子里去,旁边站着的内侍们确是半点都不敢动的,唯恐戳中了贵人们的糟糕心情。如果不是那次的算计,或者说前世是运气,她恐怕现在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吧,战战兢兢,卑微犹如尘埃。
半响,里面的门打开了,熟悉的脸露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站着的,穿着披风的政君,雪白的兔毛把她包裹住,关切和哀戚溢于言表,苦涩的摇了摇头,看着政君,嘴唇颤抖了几下才把话成功说出来“皇帝驾崩。”
除了太子外的所有人立刻伏地跪下“陛下!”甭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谁都是跟死了至亲一样愁眉苦脸,或许皇上身边的人哭的更真心实意一点,因为就此他们失去了靠山。皇帝在的时候谁都要巴结巴结他们,皇帝不在了,他们就只能等着新帝的安排,好一点的可以出宫养老,坏一点的恐怕就只有去守陵了,陵寝内是各种金碧辉煌,陵寝外恐怕就只有风沙了。
太子,应该称呼他为新帝了,有条不紊的把治丧的事情吩咐下去,皇帝的丧事都是有固定流程的,何时处理遗容,何时停灵,何时葬入陵寝等等,而且还要把先帝和先皇后的陵寝合葬,这部分事情有宗正和九卿之中的太常,太史等诸卿按各自负责部分分别处理,最后要上报丞相和新帝,后宫自然是政君接手暂管,虽然新帝已立,但是一天没有进行封后大典,一天她就不是皇后,只是暂管宫室,不掌凤印,没有筏表。
宣室殿到底是外殿,一会要有大臣们过来,政君等着内侍们给皇帝遗容休整完毕移入早已准备好的金丝楠木棺椁,停在宣室殿侧殿后就退回后宫。一个完完整整给先帝送过灵,临终侍过疾,还处理过丧葬事宜的皇后,皇帝想动她恐怕都要思虑再三了,民间女子还有三不去的原则呢,何况一国皇后,是国母,这也是前世那人再厌恶自己却也不敢废后的原因。现在自己只要不是无子或者篡位这种阴谋,地位就丝毫不需要担心。
只不过皇帝的真心有几分尚不好说,她也想让傅瑶品尝品尝她前世求不得之苦或者从高处跌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否则仇恨永远不能从她的心中消失。
政君让人撤下宫中所有红色橘色等鲜艳颜色的东西包括帐幕,还有各色器具,衣服自然也是。云姝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把承慧院所有鲜艳颜色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将素服,和浅色衣衫拿出来,还通知了其他后院的人,别在这个时候捅娄子,御史的眼睛这个时候比什么都亮。
国丧,民间百姓尚且要停止婚嫁半年,宫里先帝妃嫔人人皆需素衣素食,为先皇祈祷,后院那些人则还要手抄道经,哭灵。
后宫这些人多数娇生惯养,这个时节哭灵简直备受折磨,但是被太子接连送去了两个先皇的美人去陵寝等着给先皇守陵之后,就都老老实实的了,再怎么难受也都忍了。
张美人和陈美人跪在妃嫔中,张美人是真的伤心,她对先皇是真的有几分感情的,只不过比不上她对荣华富贵的热爱,先皇去了,她也不过是个美人,之前越是得宠,日后的日子就越难过,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跪在后方的傅瑶,眼里是不容错辨的提醒,傅瑶碍于周围的人,也只能仅仅点了个头。
陈美人像个木头一样,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悲伤,她本身存在的意义更像一个工具,偶尔几天没有交代事情的日子才是她最快活的时候,如今,她已经失去了价值,没有办法吹枕头风,现在皇帝的后宫她是不可以呆的,要么和其他的先皇妃嫔在一个大院子里凑活,要么就只能去给先皇守陵,其他的出路实在是太难,自己也不值得背后之人相保,难免悲哀,倒让冯顺常有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有些不受宠的妃嫔着实是哭不出来,偷偷抹着姜汁,政君也只能当做看不见,总之,一代帝王就在这或真或假的哭泣中放进棺杶,就等着太常计算的适宜日子。
没有了丝竹舞乐,没有了姹紫嫣红,整个皇宫显得格外寡淡。
新帝在先帝驾崩当天的继位是事急从权,必须得有个正式的登基之礼,在翻遍了礼仪典籍后,流程就这么定下来了。
至于政君的封后仪式则放在了皇帝登基的七天后举行,在这之前,政君的分位是昭仪,掌内宫。其他后院的人的册封则要等到皇帝下葬之后才有空去弄,这就是妻和妾的区别。
先皇的妃嫔已经提前整理东西搬出自己所在的宫殿,住进了长乐宫和长信宫的后殿,这两个宫殿历来是太后,太皇太后的处所,后殿住的基本都是先皇的妃嫔,少了些鲜活气,多了几分肃穆感觉。
政君走进椒房殿,这座历代皇后的寝宫,尊贵典雅,花椒和泥涂墙寓意多子,本来是历代皇后地位的证明,自己前世却把这里变得和冷宫一样,再华美的装饰也是空洞苍白的,这次她要这里成为后宫最显眼的存在。
云姝和红丹,鸢蓝前前后后把宫殿的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就差没把家具刨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东西,这后宫中藏污纳垢的地方太多了,都不知道会在哪里中招,这里自然是重中之重,确定没问题了才开始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搬进来,皇帝的东西自有人搬去宣室殿。椒房殿和宣室殿的距离还不算远,大概也就是兰林殿能更近点,不过这里除了宠妃以外,一般更是公主或者是诸侯的翁主们进宫的居所,所以也是空置了很久。
林宝林暂居含德殿,奉顺常居侧殿。王宝林和宁顺常居玉堂殿,冯顺常被政君以宫殿居住人数不宜过多为由,安排在了摇光阁,名字很好听,位置却比较古怪,殿后是个水池,有点深,临近明光殿。窦顺常和俞顺常,难得看起来比较老实本分,政君就给安排了个稍好的位置,金马殿,这个殿的位置虽然在西宫,但是却有个景色很好看,一到冬天,腊梅开的比较热烈,院子里会飘着香气,难得的好住处。
傅瑶看着恶心却不能不安排,还不能太远,做戏也得让外人看,就安排到了承风殿瑶雪楼,算是偏殿,大小合适,就是承风殿多高台,夏天比较凉快,冬天若是暖气足还好,若是不足,冻手冻脚就不能怪她了,景色可是很好呢,而且若是夏天皇上还是很乐意过来看看的,只不过傅瑶只能咬牙捏着鼻子说安排的实在太好了,她非常喜欢。
第三十四章
皇帝死了,可日子该过还是得过,一国的帝后显然是不能像平民百姓那样可以放下一切事情为父母守灵致哀,也不能像大臣那样要回去守孝。严格来说,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自由的人,不论是吃饭睡觉出门,永远没有秘密,皇后是这个世界上要求演技最高的人,因为你要把你自己伪装成他人心目中要求的国母的形象。
民间百姓死了父母要守孝二十七个月,皇帝却只要二十七天,但是这守孝也仅限于不能食荤,不能宠幸妃嫔,但是该登基登基,该处理朝政处理朝政,幸好皇帝之前就已经开始上朝了,这一次倒是轻车熟路,只不过地位不同,面对的事情也有所不同,就算以前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拍板做的决定,但是上面毕竟还是有人在为自己把关,现在自己成了做最终决定的人,多少有些仿徨。
也有些大臣倚老卖老,觉得皇帝刚登基有些可欺,说话做事难免放肆,有时候甚至还会扯上政君,说什么身份不够高,应另选身份高贵的国母,就差没说我家女儿年方豆蔻,贤淑貌美,家世甚好,配做皇后了。
皇帝是个倔脾气,还真就不是这一世的事情。他缺点明显,不过优点也不是没有,重情,念旧。前世的他被先皇保护的太好,没经历过什么残酷的教育就得到了皇位,一切来的那么容易,所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阴谋诡计才是最可怕的,大臣们顺着他的意思来都是听话的,却没想过那是不是有可能是个糖衣炮弹。
然而这一世,政君的重生让某些事情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先皇比前世更早的注意到了皇帝的性格问题,处事问题,以及能力问题,手把手的将这些漏洞补上了大半,只要皇帝不是那么蠢,总会弥补上另一些,成为一个有别于前世的帝王。
所以他非常愤怒,除了现在先皇才死不到五天,这些大臣们就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出如此丑陋的嘴脸,也因为这些大臣的轻视,即使他刚继位,也是这个大汉王朝的主人,几个臣子竟然想把他当做傀儡。还有他的皇后,家人子本身就是为皇帝和皇子们选妃而进宫的,哪里称得上地位卑贱,何况他和政君相遇是上天的缘分,又是先皇的赐婚,说政君位卑岂不是说先皇识人不明。政君温柔聪慧,打理后庭井井有条,又能知他心意,从不像那些妾室一般只知道从他身上拿好处,这样的妻子哪里是什么高贵小姐比得上的,休妻另娶这种事情要真是让这些老臣们如意了,恐怕自己也只剩下笑话可言了。
他看着下面几张嘴皮子吵的快把棚顶掀翻了,心中的怒火终于烧到了顶,抓住手边的砚台掷了出去,砚台毕竟坚硬,在地面上只是磕碎了一角,不过那一角四散的碎片也打到附近的几个大臣。
大臣们吵到了兴头,谁也没想到皇帝居然甩下个砚台来,头脑冷却了下后,脊背上冒出一圈冷汗来,登基才几天又怎么样,那到底是皇上,是先皇从小手把手教大的太子,不是刚上朝的娃娃王爷。他们竟然刚才将他忽略自顾自的去讨论事情,简直是目无尊上,如果皇上借题发挥,怎么处置他们,他们都说不出什么来。
皇上虽然愤怒却尚有些理智,知道不能真的按他的想法处置了这批倚老卖老的老臣,不过敲打一番肯定是要的,借此谋求些主动权才是,否则让他们无视这么半天,真把自己当病猫了。
内心冷哼一声,面上阴沉如墨水。声音发寒“吵啊,接着吵,朕怎么觉得这是菜市口呢,怎么觉得这满屋子的都是市井摊贩呢。朕怎么不知道朕要做什么还得你们批准,朕的妻子是先皇为朕决定的,你们口口声声说她不够高贵,是不是觉得你们比刘姓还要高贵啊。恩?”
这质问声一处,没谁还敢站着了,就算他们觉得皇上刚登基不会处置他们这群老臣,但是朝堂争辩和藐视皇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