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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在听着。”
“恩,”阿纳绯蒂点了点头,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算是像您说的那样,我觉得我对礼塔赫大人也是无以复加的崇拜。像我这种身份的人,又怎么可能配得上高贵的祭司大人呢,还是埃及的第一先知,仅次于陛下的伟大人物。阿纳绯蒂有自知之明,礼塔赫大人应该早已心有所属了吧。随便哪家的名门望族都比阿纳绯蒂更适合大人。那么,对阿纳绯蒂来说,有朝一日能够服侍大人,就已经是神明的恩赐了。而且现在对阿纳绯蒂来说,殿下您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因为是您给我了第二次生命,所以阿纳绯蒂视您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果然是因为身份和地位吗?这些东西终究这么重要……那我又怎么配得上埃及伟大的王呢……”艾薇一时失神,喃喃自语着。
阿纳绯蒂不再说话,只是将艾薇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上。
轻柔的亚麻帘幕之外,一双乌黑的眼眸正默默地注视着屋内这一对主仆。一个美丽的女人手捧陶制汤罐而立,她恰巧听到了艾薇和阿纳绯蒂全部的对话。因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她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离开,一时犹豫间,她抬头发现了自己的对面,帘幕的另一边,站着一个手拿玻璃水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侍女,水杯里面装着一些紫色的液体,应该是可口的葡萄汁。她显得有点尴尬,一改往日的沉稳和严肃,略带仓促地说:“我来给殿下送汤药,到服药的时候了,舍普特。”
“啊,是差不多到时候了。我为殿下取了一些葡萄汁来,我们进去吧,倪芮妲。”舍普特眨了眨她翠绿色的眼睛,客气地请宫廷医师先进去。
倪芮妲不再推辞,她看了一眼舍普特,匆忙扭头,快步走了进去。
舍普特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她没有看错,那张俊俏的脸上分明浮现出一丝黯淡,那对黑色的眸子里也透露出了一抹失落和忧虑。要不是他们的会面被自己凑巧窥视到,她又怎么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或许日后,也会有仇恨的种子在倪芮妲的心中生根……她这样想着,随后也跟了进去。
☆、安纳托利亚高原最美的女子
雅里独自一人走进坐落在哈图莎东北山脊上的亚齐丽卡雅神庙。他穿过高大厚重嵌有彩釉的拱券形大门,沿着神庙主建筑外侧的白色台阶盘旋而上。皎洁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随着阶梯的起伏或隐或现,他的面部也被照得或明或暗,给人一种光线似乎跟着他的脚步在移动的感觉。途中没有任何停顿,他一口气登上了神殿最高点的露天平台。这里也是整个山脊的最高点,站在平台之上远眺,不但宏伟的亚齐丽卡雅神庙一览无遗,就连哈图沙城也都尽收于眼底。今夜群星闪耀,平静无风,是这个季节赫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雅里身着便装,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羊毛制成的暖和的手套,脚上穿着保暖效果极好的皮革制成的靴子。在这样干冷无风的冬夜,山上的温度极低,即便穿的那么暖和,他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刺骨之寒。打了几个哆嗦,他把衣领紧了紧,往西南朝向的一侧看过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正背对他而立,抬头仰望着星空。从身体的曲线和衣着的式样来看,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御寒的饰物。穿戴着斗篷、皮靴的雅里都觉得寒冷难耐,可这个女人竟然能如此安然地对抗严寒,不得不令人佩服其强大的自制力和意志力。
“你还是来了,雅里大人。”优雅的声音响起,语调不高不低,语速不快不慢,清脆动听、掷地有声,又仿佛天外来音。她并未回头。
雅里这时已经走到距离她很近的位置,他站定,凝视着她的背影,缓缓开口:“你连看也不看,就如此断言。说的就好像你早已知道,我肯定会来。”
那女人噗嗤一笑,“我从没指望雅里大人能赏脸前来,只是我习惯在此处与神灵对话。这里是亚齐丽卡雅,是我的神庙,除了你雅里大人,再没有人敢登上神的祭坛。”
她随着话音慢慢转身,雅里这才看清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红色的长袍。火红的颜色在月光的映衬下,展现出一种神奇的别具一格的美。她的模样与土生土长的安纳托利亚女子有些许差别,尽管体内流动着纯正的赫梯血液,但是在她的身上,粗犷和妖冶的气质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智慧和高贵。她大约三十岁出头,带着来自埃及的金手环,浑身珠光宝气,身材凹凸有致,五官同样玲珑精细。
“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如果说赫梯的任何男人都会毫无抵抗力的被她的美所俘获,那雅里绝对是这些人中的例外。他丝毫没有被眼前的女人吸引的意思,依旧是一副他平常惯有的冷淡的语调。
“我的丈夫,正在伊什塔尔神庙。他也不会到这里来打扰我。”
“那么身为伊绪塔女神祭司的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份观星占卜的工作。”
女祭司莞尔一笑,坦然回应着雅里的讽刺。“身为太阳女神的祭司,自然要明了星象异动,才能取悦神灵,保佑赫梯。”
“蒲菟海瑟,群星可有异样?”
“诚如大人所问,帝王之星确有变动。其预示在埃及,而变化在赫梯……未来如何发展,不得而知……恐怕这几年会有大事发生。”蒲菟海瑟面带忧虑地说。
“这就是你要找我的原因?”
“只有你能带领赫梯趋避凶险,这点我从不怀疑。”
雅里的眼里看不到任何表情,他拂了拂自己的发梢,摇着头说:“你错了,蒲菟海瑟。赫梯过去如何,现在如何,将来如何,我从不关心。”
“是啊,”高傲的女祭司打断了他,略带不满地说道,“从十年前开始,你就只关心一件事……”
幽蓝色的眼眸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一切都没能逃过聪明的蒲菟海瑟的双眼。“可她不会再回来……你所追寻的,不过是永远无法成为现实的梦境。”
“那又如何?未来也不是你能决定的,祭司大人。”蒲菟海瑟对他未来无情的描述激起了他的不满和厌恶。他的未来,一定要自己掌控。
“从我二十岁的时候,就爱上了那位赫梯最位高权重的大人。可他从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雅里微微抬头,打量着蒲菟海瑟。
“他爱的是埃及法老的女人……我曾经对他说,如果他不能爱我,就留下我的人,我会以祭司之力,全力助他统治赫梯。但是他拒绝了我。于是,我嫁给了国王的弟弟。十年过去了,那个女人消失了十年,可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的影子从未磨灭……”如此心酸的过去,从她的嘴里说出,竟是那样的从容和平淡,就好像故事的主角另有其人,而不是她。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雅里将头扭到一边,看着他们脚下辽阔的安纳托利亚高原。
蒲菟海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地说:“赫梯很美,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并不热爱权力,但我深深爱着赫梯。只有我跟权力结合,才能守护带给我生命的赫梯。就像我一如反顾地爱上你,也是因为我无比崇拜你带给赫梯的一切,幸福和安宁……你统治着一片如此美丽的土地,我不允许任何影响到你、威胁到赫梯的存在,也不允许你抛弃我们的国家。”
这一刻蒲菟海瑟所呈现出的是比王后还高贵的姿态,她的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她的神态严肃而充满正义,连雅里也不禁为之动容。然而,他是雅里阿格诺尔,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掌控和羁绊的雅里大人。
他用夹杂着不屑和冷酷的声音回敬道:“是你的国家,蒲菟海瑟。我再说一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要妄想插手。”
他转过身去,准备迈步离开。
“要小心穆瓦塔利斯……他一直想对你不利。”蒲菟海瑟优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话里话外依旧充满了关切。
“哼,不过是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死神之穴的人,我从未把他放在眼里。”雅里对此嗤之以鼻,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
“但是他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一直小动作不断,哈图沙戒备森严,想用武力发动暴乱很难,所以历代宫廷早已习惯于阴谋和暗杀。你还是应该小心为上。”
雅里再次停下脚步,蒲菟海瑟从他的背影看不到任何动作,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稍作停留,就消失在盘旋的阶梯上。
“关键时刻,你不会抛弃赫梯的,对吧?”蒲菟海瑟轻轻地问,不过这句话,已经无法飘进雅里的耳中。繁星闪烁,仿佛是为了给予太阳女神的祭司战胜迷茫和彷徨的力量而作出的回应。
这个女人,有着如此过人的胆识和顽强的毅力,她应该还能做的更多。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拥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不只是外表,更是她强大的内心。其实,从他来到亚齐丽卡雅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给了她。
他虽然憎恨赫梯,但他却也仍有责任守护它。她说的没错。
雅里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掸了掸皮靴上的泥土,翻身上马,在夜色中快速向哈图沙奔驰而去。
☆、两人世界
大半个月来,艾薇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埃及各方面知识、熟知王后职责和宫廷礼仪等庞大复杂又冗繁的事情里。她每天的生活简单又忙碌,几乎被听舍普特讲课、接受宫廷保健师和按摩师的服务、陪伴拉美西斯这些事塞的满满的,而再没有其他的活动。
虽然她也很想把珠宝工坊的工作重新捡起来,试试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退步。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是真的□□乏术。好在珠宝工坊那边还有舍普特忙前忙后地在打点。自从她跟阿纳绯蒂相认之后,后者便以她贴身侍女总管的身份居住在了拉美西斯寝宫的附近,而珠宝工坊的事情也渐渐交由管事舍普特负责。经过将近一个月对舍普特的明察暗访,阿纳绯蒂得出了一个相对放心的结论。因此,即使不大乐意,她也不像起初那样跟舍普特针锋相对了。
看来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轨,艾薇的心情松快了许多。今天舍普特要外出去给客人送做好的首饰,因此她难得有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能够忙里偷闲小憩一下。眼看派里特季就要过去,埃及人将迎来代表收获的苏穆季。天气已显露出渐变温和的苗头。艾薇其实是很喜欢埃及的日出日落的,太阳与尼罗河的每一次相聚与分别,每一次碰撞所散发出的光彩,都带给人不同的体会和感悟。
此刻艾薇正趴在窗口,湛蓝的眼眸里映着旭日温暖的影子。已经回到埃及一个多月了,关于她究竟是怎么回到这里的,拉美西斯似乎并不愿多说,而她自己也没有追问。她心里却一直有一个疑惑,也在惦记着一个人,一个能为了找寻她而不断地在各种平行的、交错的时空里穿梭的人。他持续地穿梭,遇到不同的陌生的自己,又把穿梭回去的自己伪装成不同的模样……真是可怕的轮回……光是经历了这几次穿越,艾薇就已经感到力不从心的恐惧。而他陷入这个无尽的漩涡,又会是怎样的孤独。她分明记得,自己把抱在怀里的荷鲁斯之眼交给了一个人,作为交换,让他把自己送去拉美西斯的身边。她还隐约记得,她抓着那个人小腿的感觉,还有那个人从她手里接过荷鲁斯之眼的时候,不经意间触碰到的他手的冰凉的温度,那种冷冰冰的果断的口气,都跟那个人如此的相似……他还在这里吗?……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会去哪里呢?……
还有爸爸……哥哥……对于她生长的那个时代而言,她已经失踪好久了吧……爸爸和哥哥一定急死了。现在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准备再回去,并且作为诀别,在她把荷鲁斯之眼给了别人的那一刻,就意味着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们会不会苦于一次次寻找未果而一次次伤心失望,最终放弃……艾薇倒真希望他们放弃,忘记自己这个不孝的女儿、任性的妹妹……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健康、开心地继续生活……
对了,还有那个杜……礼塔赫也说他也不记得宫里有这号人物,不过也有可能像杜自己说的那样,宫中的侍从数量太庞大了,说不定她就是哪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而已。按照礼塔赫的建议,还是去跟王宫总管罗威确认一下会比较可靠。但不凑巧的是,罗威这阵子随埃及工程总督、建筑大师梅带领的远征队前往阿斯旺采石场搜集宫廷用的石料去了。阿斯旺采石场离底比斯虽然算不上遥远,但是在古代交通工具落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