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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柯尔特……”
“及耳的棕色短发、胡桃色的眼睛……像冬日的太阳,安静地挂在灰色的天空之中,蒙着薄薄的雾气,散发着略微温暖而冷淡的光芒……”
“若他在我身旁,他就会想方设法,打理好一切事情,保护着我,不让我为难,满足我的愿望……”
艾薇泪流满面。
……神秘的冬,腼腆的冬,礼貌的冬……在卡尔纳克神庙前保护她逃脱粗鲁的埃及士兵的追杀,在努比亚不惜一切站出来捍卫她的安全,在最后一战之前倾听她的秘密……
她还记得,月光下,少年带着凝近又遥远的微笑,小心地、用白皙而骨感的手指将她深深嵌入衣襟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打开,放在自己的掌心。怕她疼,怕她受伤,怕她难过……
还有那个谦和温润的提雅男爵,那个再次相见面容苍老声音嘶哑的提雅男爵……那个在不同时空穿梭了两百多年,只为找到她的提雅男爵。
不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爱……
……冬……
是少年亦或老者,是杀手亦或贵族,不管有多少个冬,他都只能是他,他都只会是他,是那个对所有人冷酷,只对她关心的冬,是她的冬……
时间仿佛停止。
艾薇静静地坐着,任凭泪水无声地从两侧的面颊淌落。
要不要无视法老的命令,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诉她,要不要告诉她那些混乱又不可思议的真相……布卡犹豫了。
眼泪已经打湿了艾薇前襟的衣衫,她低声抽噎着,无助地看着他,她在等待从他嘴里听到她所期待的语句。
也许沉默和隐瞒并不是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的最好办法,也许他们都忽视了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她的那些纷乱经历对她造成的痛苦和伤害。告诉她,让这个女孩能安心地在他们身边,不再疑惑,不再迷茫,不再失望。
阿纳绯蒂轻轻拍了一下布卡,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我只想说,这一切的确有些不可思议,殿下。但是在众神眷顾和居住的埃及,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就像您一样,从遥远的时空来到了我们身边,虽然我一直无法相信这些奇妙的经历竟然是实实在在的,但这或许恰恰说明了,我们过去和现在经历的种种,必定有着它产生和存在的因由。这一切可能就是命运……殿下是怎么回到埃及的……”
布卡看了一眼十分焦急在等待答案的艾薇,咽了咽口水。后者微微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殿下是怎么回到埃及的,这件事情按照陛下的旨意,布卡是不能跟您透露的。可是我想,依照您的性格,凡事都想问个明白,即使布卡现在不说,您还是会去想办法打听。既然这件事放在心里只能是个大大的疑团,不如跟您说了实话,可能会更好。”布卡没有再去看艾薇,他叹了一口气,认真地回忆着说道,“有人把昏迷不醒的您送到了孟斐斯,送到了我的兄长孟图斯那里。随后兄长派亲信秘密地把您送到了底比斯,我这里。而后我将密函呈给了礼塔赫大人,再由礼塔赫大人禀告了陛下。您被送回来的时候,还穿着那一天您不幸跌入河中的衣服,一模一样,就连您脚上的鞋子,也亦如当天,只有一只……”
“这些都不是重点……布卡……”艾薇喃喃道,马上就要接近她心中的答案了,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人把我送到孟斐斯……那个人……”
“是啊,这些都不是重点……”布卡看了一眼张着嘴巴、面露诧异的阿纳绯蒂,继续说,“我的兄长是这么跟我说的。在破冬后的第一天,他主持完阅兵仪式,有士兵报告说,有个手持王家纹饰的少年要求见他。那个少年有着坚硬而冰冷的指尖,一双栗木色的眼宛若冰霜,那是典型的希伯来人的长相。他应该是希伯来人训练出来的少年杀手。我的兄长说,尽管如此,当他看到那淡淡的浅棕色短发,和栗木色的眼睛,以及苍白的肤色时,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很久之前的什么地方,见过他。但是那个少年并不给他再询问什么的机会,就警觉地快速离开了。当他被问及为什么要冒着被抓捕和处死的危险,把您送到孟斐斯的时候,他的回答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只是说,您自然给了他酬劳,不用旁人担心……”
……把这个给你,带我去找他,带我去埃及,去底比斯,去孟斐斯,找礼塔赫,找孟图斯,找随便的什么人,只要带我找到他,就把这个给你好了……
原来她脑海中仅存的那些记忆的片段,都不是梦,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把荷鲁斯之眼给了一个人,那个人依约把她送回到了拉美西斯身边。那个少年口中的酬劳就是神赐的秘宝荷鲁斯之眼。那个少年,就是冬!对!肯定是冬!唤醒所有过往关键的密匙就是荷鲁斯之眼,少年的冬就是在那次接触到了荷鲁斯之眼后,想起了全部的一切……这就是个无限循环的不可思议的怪圈,如果不是提雅男爵跟她讲过的那些,她也无法相信在一个时空,竟然可以同时存在数个同样的冬,不同的年纪、不同的相貌、一样的冬,这是多么可怕的宿命的轮回……
“兄长说,那个少年,很像曾经服侍艾薇公主,后来又被法老陛下通缉的杀手冬,虽然很像,但是年龄上却有差距。”耳边传来布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的……就是冬……就是他……一定是他……”她嘴里轻轻念着,语气却是那么肯定,那么不容置疑。
布卡没有理会艾薇的话,顺着自己的思路说着,“就算不是冬,也一定是跟冬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本来兄长担心这个少年的出现是个阴谋,但是看到他送回来的您,跟十年前的那天完全吻合。陛下能够把您失而复得,那个少年也算功不可没,既然他已经离开,兄长也就没有追查,而是赶紧着手安排送您回宫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布卡顿了顿,话锋一转,又开口说道,“但是后来发生了犹太人集体叛逃的事件。”
“集体叛逃?”什么集体叛逃,明明就是受不了埃及人的残害,迫不得已才离开了自己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城市,和承载着自己的梦想的家园,想到这里,艾薇不免有些愤愤不平,她一点也不喜欢布卡使用的这个词,于是马上大声地提出了她的质疑。
“唔……”布卡有些尴尬,他红着脸,低着头,支吾着,“是啊,是叛逃……叛逃……这是立场问题……殿下……”
阿纳绯蒂也有点不好意思,她瞟了一眼艾薇,干脆把头扭向别处。
艾薇恢复了冷静,可不是嘛。就像布卡说的,这种外交辞令,只不过是个立场问题。对埃及人来说,犹太人就是背叛了他们无私给予和宽大关怀的不法之徒;而对犹太人来说,埃及人又成为了不知回报,一味索取的贪婪小人。而且不管历史的真相如何,在她的年代,这段历史已经被描述成一部犹太人的血泪史,而伟大的拉美西斯大帝也因为他曾经做出的这个决定而背负了残暴的罪名,饱受后人诟病。
但是管他真实的历史是什么,谁叫荷鲁斯之眼把她带回了古代埃及,谁叫她是拉美西斯未来的王后,既然她知道了这些,就没有理由坐视不理。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被人评价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更何况,还有那个摩西的真实身份……或许,真像她猜测的那样……因为冬……也的确具备那种沉稳和冷静的领袖气质。
“拉美西斯他……为什么忽然那么憎恨希伯来人……”艾薇没有再纠结于布卡的用词,她换上了缓和的语调,轻轻地问出了心中所想,“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冬……布卡?按说希伯来人可是建造比…拉美西斯城的大功臣……他们聪明、勤劳、肯吃苦又安守本分,法老没有任何理由去憎恨他们才是。除了我说的,我想不出来其他任何可能性了。”
“是啊,我可怜的殿下。跟您想的一样,陛下恨冬,不是因为冬刺杀了陛下,抢走了火之密匙,而是因为他带走了您。即便您后来又回到了陛下身边,仇恨的种子也已经悄悄种下,慢慢生根、发芽,直到十年前的那天之后,从对一个人,到对一族人,成长为一棵繁茂的苍天大树。仇恨,恐怖得让人窒息……”在一旁静静聆听的阿纳绯蒂深有所感,忍不住接过话来。
“陛下他,或许认为他再也见不到您了,或许那就是他永远失去您和他的全部活力的开始,于是他竟然下达了那样……恕布卡直言,那样令人无法接受的命令。作为陛下忠诚的臣子,布卡不能对陛下的一丝一毫妄加评论,但这个命令确实有损陛下的神圣形象……就是算这样,我们也在毫不犹豫地执行着陛下的命令,抓捕冬,抓捕所有的希伯来人,让他们彻底地消失在陛下眼前和我们周围……我很抱歉……殿下……”布卡将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带着他的愧疚和歉意行了一礼。
艾薇用手捂住了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为了自己,那么地恨他们。……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为什么不会随着岁月老去……这种人,不是神迹,就是灾难。希望她不要给法老和埃及带来灾难……耳边突然传来杜冰冷苍白的声音。一切到底是因她而起,她会是法老和埃及的灾难吗……
艾薇沉默了。
“鉴于这两件事的关联,我的兄长认为那个送您回来的少年就是受过严酷训练的希伯来人的杀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摩西呢?那个叫摩西的人,是不是冬?”就差一步了,一切都将被揭开。
“摩西,现在所有希伯来人公认的首领。虽然经常穿戴着斗篷,把自己的容貌深深地隐藏在阴影之中,同时利用从不打理的胡子掩盖自己的面颊。但是据可靠消息描述,他的相貌和冰冷的神态,跟陛下倾全国之力要取之性命的冬,完全吻合。杀手冬,成为了希伯来人的领袖摩西。”布卡一字一顿地说。
是冬!冬就是摩西!摩西就是冬!对啊,一定是他!还记得她对冬说过,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这世上不是只有仇恨。总有一天,他会找到比仇恨更值得他去为之奋斗的东西,那就是信仰,那就是自由……冬,他明白了,醒悟了,他在带着他的族人去完成一个别人无法企及,也不敢奢望的梦想,他在指引着希伯来人走向幸福和光明。
艾薇的眼眶再次湿润。这一次,是由衷地高兴。她替冬高兴,她祝福他。
“本来之前我跟兄长的想法一样,那个少年跟冬应该有着密切的关系。直到后来,我想到了荷鲁斯之眼的神奇力量,我把这前前后后发生的种种联系起来,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我坚信,那个少年和冬,其实就是一个人。少年的冬,拿到了您给他的荷鲁斯之眼,从而开启了整个宿命的轮回……不可思议……一个时空竟能同时存在两个相同的人……或许还有更多……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不,就算是亲身经历,也是难以置信啊……”布卡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口喘着气,就像是把心中积压的秘密一口气和盘托出而倍感轻松似的。
“没办法……这是事实……我想就是这样。可怕又无奈的事实……”
至少冬还在,冬还活着。可是拉美西斯他,要他死……
艾薇忽然像反应过什么来似的,大声地问:“拉美西斯呢?拉美西斯现在在跟大臣商议什么?!”
“陛下应该是因为今天发生的行刺事件,在跟大臣商议如何处理吧。他还交代,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您的安全。”摸不着头脑的布卡回答。
“照你这么说,刺客利用了希伯来人和法老人尽皆知的恶劣关系,装扮成希伯来人进行刺杀活动,会不会再次激起陛下的怒火啊?……”阿纳绯蒂有点担心地问道。
不行,不可以让冬出事!不止是为了冬!为了谁都不可以再继续屠杀希伯来人了!必须终止所有错误的命令!必须去阻止!
就在阿纳绯蒂那个问句的最后一个“啊?”字还没有出口的时候,艾薇已经猛地站起身,径直向屋外走去。
“啊?殿下您去哪里?”阿纳绯蒂忙不迭地问道。
在她问话的同时,布卡却已经迈开步子跟着艾薇往外走去。
“去找拉美西斯。”艾薇头也不回地说。
“等等我啊,殿下。”回过神来的阿纳绯蒂也快速跟上了这两人。
“陛下正在议事,我想他不大喜欢我们这么冲进去。”布卡提醒着。
“顾不了这么多了,不能让他再犯错误。”
“我想陛下会很生气听到您这么评价他的决定……”阿纳绯蒂小声嘀咕着。
“他是不是在议事厅?”
“是的,殿下。”布卡应道,“殿下有把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