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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暖黄色的光晕从餐厅上方的水晶灯透出,坐在主位上的明楼着这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动声色。
婵娟瞄了一眼阿香,吞咽了一下:“小姐说她不饿,不下来吃了。”看不出这明大少爷平时温温和和的,不笑的时候居然这么渗人。
阿诚看着脸色黑得彻底明楼,心下有些幸灾乐祸,让你下午那么凶人,现在好看了吧。但是蕴仪这么不吃饭,对身体也不好呀:“大哥,我……”
“我什么我啊,”明楼没好气的看他:“不吃也好,好好反省,看看她知不知道错了。吃饭!”
刚端起饭碗,没吃两口,明楼又将其放下,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起身上楼了。
阿诚对着阿香和婵娟抬了下眉,凉凉的道:“早知现在,何必当时呀。”
苏蕴仪依然穿着下午的红色衬衣,黑恶裤子,抱膝坐在窗前,眼前的泪水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远都不能干涸。呼啸的北风自敞开窗户涌进,如刀刮骨一般的疼痛,也风干了那芙蓉面上的泪痕。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让她不想理会,又是叫自己下楼吃饭的吧。可是自己现在一点都没胃口,根本吃不了。椅边是自己回房后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她已经想好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她终于可以回家了,这次叨扰了人家这么实在不好,最不愿给人添的自己给人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不好,还是早早离去的好。不管这次爸爸说什么,自己也决不离开北平了,就乖乖的待在那里。
明楼连敲了三下,见还无人应答,终于握住了把手推开了门。蕴仪背着房门靠窗而坐,灯光拉长了她单薄,落寞的影子,就像一张离乱而抽象的油画,仿佛要渐渐消失在这片黑夜里。
拿起门边落地衣架上的粉紫色毛衣走过去,给她披上:“这么冷,还把窗户开这么打,也不怕着凉。”
苏蕴仪如同触电一般,迅速起身退开,“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就像是失去美妙歌喉的灵鸟,苏蕴仪的声音少了以往的甜美,沙沙哑哑的不见往日活力。
只需一眼,明楼就看见了她脚边棕红色的行李箱,今天自己真的是把她给吓到了:“还生我的气呢?”
“没有。”苏蕴仪咬紧下唇,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有种往外涌的势头,她倔强的咬紧唇瓣,不让自己自己哭出来:“是我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瞧瞧,还说没生气,字字句句里都是生气的意味。通红的眼眶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面颊上还能看到风干的泪痕。
明楼从背心里拿出上次苏蕴仪送他的手帕,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动作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和就快滑落的泪珠。
苏蕴仪偏头想要躲开,却被明楼强硬的箍住,低声呵斥:“别动。”
苏蕴仪不再动弹,就像个不哭不笑的洋娃娃般现在那里,无声的抗议。
“那么危险,五楼呀。就算下面已经拉开救人的网,你就能够保证你的安全吗?”明楼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你今天把明楼哥哥吓坏了。”
受伤心的因为明楼这句微叹,而有所愈合,可她仍旧没说话,一颗要走的心也没有因此而动摇。总归是要离开的,待得再久这也不是自己的家,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次再把人惹火了该怎么补救,还不如趁早离开。
明楼看着这颗倔强的小脑袋,忍不住把她轻轻揽在怀里,有一下每一下的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以后不要那么莽撞了。不管何时,都要优先保护好自己。想要帮人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做更多你想要做的事?
万一今天这事,你没了,你有想过活着的人吗?想过我吗?蕴仪,我不是说你错了,而是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
苏蕴仪终于抬起了头,仰望着他,用漆黑如墨眼睛沉静的看着他:“你……”
温厚的手掌盖住了她的双眼,他低头在她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不要让我担心。”
……
深夜的时钟一如既往尽责的走着,没有因为夜的深暗有所偷懒。而今日却有人嫌它吵得慌,数不清到底翻了多少个身,苏蕴仪最终翻身坐了起来,苦着一张小脸。
乱了,乱了,乱了……伸手触碰了一下额头,仿佛被火灼一般,迅速收回了手,唇角渐渐向上勾勒,却又迅速下瘪。
真是太讨厌了,到底什么意思嘛,动手动脚的。哼,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你凶我的事。自己也是傻了吧唧的,居然在那个时刻愣了,没有……没有……做出反击。
只是,苏蕴仪的眼睛放空,忆起了刚才灯光下温柔得让人无力反驳的明楼。眼睛富含着让人,让人……
“啊,我完了。”不愿再想下去的苏蕴仪倒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死死的捂住。
捂住自己过速跳动的心,苏蕴仪强制命令着自己睡觉。可脑海依旧清醒,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 ※
几乎把自己折腾到天亮才睡着的苏蕴仪,第二天很自然的就迟到了,又在她很刻意的磨蹭之下,完美的错过了和大家一起吃早餐的时间。
“小姐,今天还去学校吗?”婵娟把早餐端了出来。
苏蕴仪摇摇头:“不去了。”就算不去学校,她也可以料定今天会有人来‘闹事,’那个杜飞还有陆依萍可都是方瑜的朋友。那个看起来喜欢站在正义的制高点来指责别人的‘疯子’,好像和杜飞很好,所以,今天去难免不会引发一场灾难,自己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了。
才喝了一口牛奶,苏蕴仪再次停下了动作:“干脆把学也退了吧。”
这次不只是婵娟,连阿香都吃惊了:“蕴仪小姐不去学校了?”
“不去了,不想去了。”也许这次去了北平,兴许自己就会留在那里了。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蕴仪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没有了昨晚那么迫不及待。右手再次不自觉的抚上了额间,又瞬间放了下来,生气的握紧拳头捶了捶桌面,果然明楼哥哥最讨厌了。
莫名其妙来了那么一下,然后又走了,讨厌讨厌太讨厌了。到底什么意思嘛,干嘛说话说半截儿啊。突突然的来那么一下,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得了,哎呀,烦死了,烦死了。
阿香和婵娟面面相睹,互相使着眼色:“蕴仪小姐这是怎么了?”
婵娟看了看苏蕴仪面前快要戳烂的蛋糕,摇摇头。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这个样子好吗,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啊?
“蕴仪小姐,你没事吧?”阿香试探的问道。
“啊?”苏蕴仪茫然的看着她:“怎么啦?”
“我想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阿香指了指她面前的蛋糕。
苏蕴仪疑惑的低下头,看到面前这块已经完全不能入口的蛋糕,尴尬的笑了起来:“扔了吧,我不想吃了。不怎么饿。”
起身刚想上楼,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苏蕴仪叫住了想要去电话的两人,自己走了过去接。她现在极需要一件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 ※ ※
“明长官昨日的一通英雄救美,当真是做得漂亮啊。”明楼才踏进办公室的大门,就传来了凌厉又尖锐的嗓音。
办公桌钱一个穿着深绿色军装女子面向他而战,高高梳起的头发和精致的妆容,无一不透露出了盛气凌人之势。
明楼干笑着皱了皱眉:“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
“是啊,毕竟着上海就这么大。事情又出在闹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女子横眉冷对着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明楼:“想不到我们明长官也这么怜香惜玉啊。”
明楼蹙眉捏了下鼻梁,无奈到底的道:“昨天那种情况我也是无奈之举。苏小姐如今借住在明家,如果出了任何事,大姐头一个不会放过我。”
明镜,是自己和明楼的禁忌。也是自己心里恨的根源,如果当年不是明镜出声反对,自己和师哥早就在一起了,自己也不会蹉跎这么多年。
看出汪曼春眼里的愤恨,漆黑瞳眸深处仄仄风波,明楼笑着握住汪曼春放在桌上紧握成拳的手:“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看不出我对你的心吗?曼春……”
一句‘曼春’软化了女子强硬,汪曼春不满的看着他:“就算因为这样,至于抱着上车吗?”
“苏小姐脚伤了,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当初苏家对我们明家有恩,大姐每次想要报答都无从着手,这次眼看着苏老先生把人托付给我们,我们又怎么可以辜负他的信任呢。”
这个话题,是汪曼春一直不想和明楼谈的。她知道自己的叔父当年的手段,却始终不以为意,却没想到明镜会因为这个原因来阻挠自己和明楼的婚事。只是想到明楼会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就很生气:“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明楼温和点头:“我保证。”
看着汪曼春重展笑容,明楼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如非昨天的情势所迫,他绝不会让蕴仪曝露于危险之下。只是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十七章
‘咚咚咚……’
汪曼春放下手中的钢笔,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进来。”
“训练部新兵李青前来报到,见过汪处长!”李青恭敬了敬了一礼。
汪曼春高高抬起下颚,一双眉目扫着面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军需部?”她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锐利似箭:“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还请汪处长吩咐。”李青掷地有声的回答,让汪曼春蹙眉:“行了,行了,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去给我跟着一个叫苏蕴仪的人,随时随地报告把她的行踪报告给我。”
“是。”李青领命准备离开。
“等一下,”汪曼春起身绕着李青走了两圈,:“这么慌张离开干什么。”
挥了挥手,李青微微弯腰,汪曼春轻声道:“还给我好好看着明楼明长官,如若他们两人有什么亲密之举,随时报告,明白吗?”
“明白。”
“行了,下去吧。”
“苏蕴仪!”汪曼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如罂粟绽放。
※ ※ ※
明楼沉默的坐在沙发里,面容冷峻凝重:“你派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蕴仪,记住大姐上次的错误决不可再发生。”
“大哥?”阿诚欲言又止:“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明楼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汪曼春恐怕要对蕴仪下手了。”
“怎么会?”话一出口,阿诚就明白过来:“是昨天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明楼点点头:“以汪曼春的性格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蕴仪的安全。”
“大哥,你和蕴仪……”
阿诚的话没有说完,却并不影响明楼明白他的意思:“人的感情,有时候并不受我们所控制。”
简短的一句话,阿诚就明白了明楼的意思,也验证自己心中所想。从此以后蕴仪不只是妹妹,也是大嫂。
“还有,”明楼起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拿起了桌上的一张报纸放到阿诚面前,结识的手指在其中一则新闻上面点了两下:“这件事你去处理一下。”
阿诚拿起报纸,黑色加粗字体赫然写着标题‘上海美专旁听学生苏蕴仪草菅人命,差点害死年轻少女李某某’。不用他问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了:“我现在去。”
“嗯。”
※ ※ ※
修长手指像是在琴键上偏偏起舞的芭蕾舞者,轻快的音律叫人心旷神怡,像是散落了一地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苏蕴仪双眼轻闭,不拘泥于书上的旋律,从心而走;美妙的音符如花般在他指尖绽放。
阿香不懂音律却还是无法自拔的沉浸在这让人忘忧的音律中:“蕴仪小姐弹得可真好。”
“那是当然啦,”婵娟与有荣焉:“当初路易斯教授都被小姐的乐感惊为天人呢。可惜的是,小姐不常弹。”
阿香惊诧的扭头看着婵娟:“为什么呀?”
婵娟撇嘴,学着苏蕴仪的样子说道:“物以稀为贵,不怎么听到的才更能让人觉得珍惜。”
“而且啊……”就在婵娟如数家珍的讲着自家小姐往事的时候,苏蕴仪结束了自己的演奏:“婵娟,几点了?”
“小姐,已经五点了。”
五点了,那么他们该下班了啊。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明楼的苏蕴仪,再次学起了乌龟起身上楼了,又欲盖弥彰道:“我累了,今晚就不吃饭了,一会儿不用叫我。”
看着她那匆匆的背影,只走了几步又倏的停在了楼梯间,自己为什么要走啊,就像是一个失败者。苏蕴仪摇摇头,最终又走了下来:“算了,还是等吃过晚饭再睡吧。”
反复无常的样子让阿香和婵娟都摸不着头脑,面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