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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达咬着格格发抖的牙,握着拳头垂头在前座的椅背上,眼泪就簌簌溢出眼眶。
嘉悦会结束,程远与众人告别往停车场走去,他舒缓着紧绷的精神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该做的心思没做好,该有的交流互通也没做的完满,一趟如流水下来几无收获。他脱下西装外套拿在手上懊恼的怒自己败家,没有丽达帮衬着真是什么事也干不成,还不如跟丽达一起早点回去,说不定一些事情还可以解释清楚。可是又突然反应过来:解释什么呢,丽达的质问一点也没错。
这一回程远没有了理直气壮,真觉得自己就是一大混蛋。
开车回了酒店天已经黑透了,他疲惫的洗了澡出来躺在沙发上喝水,抬眼时又看了到刚被他拉出来的行李箱,是他和丽达的行李箱。
程远眼神定定的看着,悻然笑道:回酒店拿东西都不愿意,你是有多不想和我呆在同一个空间。
翻身起来,他不知怎么的就鬼迷心窍般走过去打开了丽达的行李箱,里面是她的衣服和药物,如心所想的,那个被她珍视的盒子果然也在里面。
灯光恍亮亮的在头顶晕着,程远坐在地上把盒子拿出来揣度:就算没多重也不至于走哪里都带着吧?
程远一手持着盒子摇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突然想起被丽达同样珍视的海星,那是自己小时候下海摸来送给她的,自认为是最漂亮的海星。
他不晓得海星现在在哪里,也许对丽达来说那早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兴许早就被她丢掉了。
这么想着程远心里就很不舒服的用力晃动着盒子,贴耳在上面听,自语道:“难不成是哪个男人送的,对我越来越不屑一顾的没好脸色了,果然……那还有什么立场怪我!”
他越想越生气,扒拉扒拉几下就把盒子拆开一探究竟。
“还真的是一幅画!”
程远不屑冷哼一声把画展开却震惊了,整个人怔愣愣的瞧着画卷,上面刺目的红与绝决凄美的意境叫他眼睛疼的冒酸泪,他突然发了疯一样把画卷猛摔在地上,画上人的眼泪随着光晕一圈翻滚似要湮没那片片红烛。
“都成这样了还怎么敢字字句句的质疑我,拿我们舅甥两个当猴耍吗?哪个野男人送的所以不敢叫我看!”他不认识上面画的是什么也能看出是以爱情为主题,程远气得双目赤红,胸气难平呼吸不畅,他想起前段时间丽达好几次都非得出门甚至差点和自己翻脸,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断,都气出了眼泪,爬起来就抓起手机要给她打电话质问。
手机刚拿到手上就震动了,程远一时惊醒慢慢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接通:“……”
“程远?”
“是我,”程远喝口水平复情绪说道:“我不在金蟾岛,派人去接你了,你到…了吧? ”
伍月心道:都几点了,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就想不起来问我。可是她只是说:“嗯,我到了,就在上次住的那个酒店,还是原来的房间。”
“……”程远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丽达在你身边吧?她还好吗?”伍月问。
“好……”程远的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她回去了。”
伍月仰头把眼泪逼回去想着你要不是心虚用得着骗我吗,新闻报道铺天盖地,我就随便问一句罢了,这么拙劣的谎话你也说得出,无所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金蟾岛,我有话想和你说。”
可程远的确说的是实话,他的话途中陡然变了截然相反的意思,只是因为他心思烦乱,话语和大脑不同步。夫妻起争执的事情也绝对不能外漏让别人察觉,自然不会在新闻中出现。
“等这边的事办完,”程远说:“我一回金蟾岛就去找你。”
“好。”
“……那你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
就这样挂了电话,伍月难以抑制的泪如雨下,“本来就该这样,本来就是这样啊,我还在奢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变了的是岁月,不变的是骨髓,留下的,就成了回忆。
☆、爱随流年逝
冷风灌心,烦恼三千,愁苦层层垒起。
槟城,程远果真很认真的做事,推后两天才回金蟾岛去,在公司待到下午下班,如他所应,第一时间给伍月打电话,两人约好一起吃晚饭。
办公室里,程远修修整整,磨磨蹭蹭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脸练习了一遍又一遍才出门。
车开到约好的餐厅停好,程远数着步子到了门口,回身举目四望,大街上尽是在傍晚里悠闲享受下班时光的人们,来来往往,愉悦徜徉。
程远觉得自己与大街上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也不清楚自己回身是想看到什么,黯然低了眸子往进走,手机响起,顿步接通却不敢说话。
“喂,阿远,在哪儿呢?”
语调上扬听起来心情不错,程远一呆,心也跟着轻松起来,只是他唇角卷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隐隐听见电话里丽达在和人言笑告辞的声音。
程远冷了脸:她是拿我做挡箭牌吗,那我还真是蛮有用的,这种时候了都不忘维护好夫妻形象真是难为你了。
“谢谢你帮我把行礼带回来,你在忙吗?”
语气果然已经变了平时的不冷不热。
“吃饭。”程远也冷冷的甩出两个字。
“回家了?”
“在外面。”
“噢,那正好,我现在就在外面,”丽达直接通知不容拒绝的说道:“有事跟你讲,把地址发过来我一会就到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一说。”
说到后面,语气明显低沉下去,程远还没应声通话就被挂断,他有些头晕的掐着眉心沉思,后面就忽然有人拍他。
“怎么不进去?”
程远倏的紧张回头才发现是伍月,缓缓吐出一口气扯着脸一笑说:“进去吧。”
伍月看到他又是这副魂不守舍的神情,手上还拿着手机,就猜到一些。
“丽达找你了?”她握着双肩包的带子笑问。
程远抬抬眼皮说:“她说有事……”
“嗯,那要不我先回去……”伍月脑子开始混乱。
“不,不要,”程远忽然眼神发狠的拽住伍月说:“我决定了,今晚就和她说清楚,伍月……”
伍月推开他用怪异的眼神看看他只是苦笑一声说:“先进去吧,有些事,是该说清楚了。”
进了包间谁也没心情点菜,哪有胃口吃饭,程远随便点了东西就打发服务生出去了,两个人正相对无言时门被推开了。
丽达推门进来,见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心里一阵冷笑,顿了顿整理心情就走过去坐下,坦然的放下包托腮看向程远,眨眼撇撇嘴笑道:“嗨,真是一刻都不能分离啊,谈离婚都要带着伍月。”
伍月不知该怎么和丽达说话,正尴尬着闻她一言抖了抖,下意识就起身想要走开。
程远已经快要习惯丽达说话不给自己面子,可是这句话着实叫他既惊又怒,他没料到丽达着急见他是谈离婚的事。最近很多事情都是很失控,程远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心头被愤怒碾过,他想不起怎么还击,只是一把抓住起身的伍月厉声说道:“你坐下。”这大概是他此刻能想到的最直接保护自己颜面的做法。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丽达抬抬胳膊一笑,拉过桌上的果汁。
气氛在诡异中带了几分僵硬与难堪,丽达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和她凝重的眼神不大相符。
程远将愤怒与不安压下,一脸严肃的握着杯子,他要讲的话,丽达先讲了,既免去了唇舌功夫有符合自己一贯尊重女性利益的绅士作风,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就是很不爽。
丽达笑了笑,垂眼道:“阿远,那时候在海洋馆我以为你不高兴我死,于是拼命拼命的醒过来,可是我不知道原来我活着会让你这么痛苦和为难。 ”
程远握着玻璃杯的手猛地一颤,有液体撒了出来,心好像被铁锤撞击供血不足般钝痛头晕,他微张着嘴呼吸,却感觉气只出不进,脑子一片空白。
伍月在一旁坐立不安,已经簌簌抖着不敢抬头了。
丽达的声音很低,陷入一种沉思似的迷茫与失落中,她喃喃问道:“既然这么辛苦,又为什么要在我耳边说两年多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叫醒,又或者你那天不去海洋馆,没有拦那颗炸弹,也许我们都不用这么痛苦了。”
两年前海洋馆那一声“嘭”的闷响声似乎又在他们耳边炸开,程远心上打过一个哆嗦,眼皮跳了跳,他突然间也被问住一般,明明很充足的理由“那天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见死不救”,这两年他也都是对自己这么说的,可是此刻,他的嘴像是被胶住一样讲不出一个字。
丽达吸口气停了一会看向程远,只见他的表情纹丝不动于是笑了笑说:“离婚前,有些心里话,我想跟你说……”
伍月动了动,尴尬极了,不知该走开还是该阻止,要说退出的是她才对,正在纠结时,只听丽达笑说:“反正也无所谓了,我喜欢你也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怕谁知道,有些话讲过之后我就真的与那些早已逝去的流年说‘再见’了。”
程远慢慢在桌下握起拳,眼睛盯着自己泛白的骨节与指甲动也不动。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原因的就喜欢小哥哥,嗯…也许是第一个见得就是你的原因吧,”丽达双手支起下巴,好像在回忆一样说着:“真好看的样子,又也许因为和大哥哥对比太过明显,他既凶巴巴又脏兮兮的,所以你太符合我对童话里白马王子的想象,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也许我爱上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你,我和你说过的吧,也真是挺搞笑的,一梦二十年,就想守在金蟾岛,笃定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却从没想过即便回来你会不会属于我的问题,只是一厢情愿的留住小时候的一切,单怕变化太多等你回来时会找不到家的感觉,怕你会陌生,唉,可我们并没有任何约定,更不是娃娃亲,呵呵,真是像神经病一样的执着且不自知,那时候金融风暴袭击东南亚,我还小,眼见着动荡就不断逼迫自己用功,就是想替你守好程氏,不至于你回来时它是一幅破碎的样子,岂知从一开始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二十年多前的程费纪的聚会过后,我是以一个阴谋种子留在金蟾岛的,我很抱歉,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助长了这个阴谋……”
注定的战局交付给了时间,过往成风。也许宿命从一开始就将他们牢牢套住,只是谁也不知道罢了。
丽达叠着双手微微仰头一笑说道:“只是现在想来,那一段童年时光是我活的这二十六年里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圣诞节那夜,我睁开眼睛,漆黑的窗外都是好美好美的景象,大脑没有一点意识的时候,看到全世界尽是光与美,真的算是充满希望的活了,后来意识慢慢恢复时我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脑子里除了海风里你的影子就什么都想不起,可是明明满脑子都是你,我怎么却不认识你……皮皮拿着结婚证说我已经嫁给你了,结婚证上你陌生的样子叫我充满恐惧,我又是想见你又是怕见你……”
她语气平静,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字字句句的说着。
“他们说我脑神经受损失忆了,医生说的,可我的记忆却异常清晰,小时候关于你的点点滴滴都清晰如昨,我知道有个名词叫‘选择性失忆’,我很怕自己是那个样子,极力排斥,我无法想象是发生了什么竟能忘了我们是夫妻,难道不该是我生命中最美好最希冀的日子吗,我重病你也不在身边,那时候我实在无法承受失去的记忆里我们倒底是有多糟糕,每天脑子里不由自主的生出各种各样的猜想,皮皮从来都在敷衍我,塑造出一个忙于工作顾不上家的你,后来我便也逃避着自欺欺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在北京我看到你们……梦醒的猝不及防,疼痛却是一点点侵蚀的,我终于看清你脸的时候,却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天涯那么远,梦那么长,也该有走到头的时候。
丽达扶过杯子咬了咬吸管,她觉得自己可能会流泪,可眼角只剩干涩。
程远一直垂眼听她说话,她多说一句,自己的心就纠拧一分,忽听到她说到“结束”二字时,猛地只觉骇然心沉,扭头去看她,只见她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说道:“现在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程伯伯嘱咐二姐把你接回来那个下午,我心想着‘阿远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可是却要咬着牙装作一点也不记得你的存在,与云起纷纷的董事们演戏,让他们对突然出现的你放松戒备,神知道那有多难,可现在想起来真是好笑,完全没有必要,你根本不会在乎对吧,唉,我说的这些也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小心思罢了,从前我没为你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