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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徒晏可不敢用这二人,到底是皇帝的人,凡事都要向皇帝汇报。现在林青筠已是未过门的纯亲王王妃,得了皇帝圣意,便不需藏着掖着,正好发挥二人能力。
在贾家请的官媒登入林府大门不足小半时辰,徒晏便得了消息。
徒晏并未当即举动,只命人将此事查探明白,这才发现荣国府两房已然势成水火,只需一丁点儿矛盾便能斗得乌眼鸡似的。徒晏只关注了贾家的几位主子,至于那贾环,明显是个幌子,不提也罢。随着探查回来的消息越多,事情也越发的有意思,外界外传昏聩好色、无能荒唐的贾赦竟暗藏着一副精明算计,好比这回,贾赦不过随口一句吩咐,却把一贯稳重谨慎的王夫人害得不轻。
徒晏虽自小常病,从未上朝参政,但许是天生的,对政事敏锐度极高。加之他不理政事,身份特殊,皇帝与他说话倒是自在放松,许多话也不避着,从皇帝的话音儿里他便听出来了,皇帝瞧那些尸位素餐的勋贵们极是不满,尤以四王八公首当其冲,荣国府虽不如贾代善在世的时候,但这些年可没少替人谋官儿,特别是与江南甄家很是亲密,偏生府里又出个衔玉而生的公子。
徒晏知道的多了倒疑惑,这贾家的糊涂事儿还真不少,男人没一个顶用,倒是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
不期然想到林青筠,淡漠的脸色柔和了几分。
抬眼见窗外一枝桃花初绽,娇俏可爱,命红绫折下,又取出一块崭新的雪白绢帕,在上面提笔写下前人的一首诗,《桃花庵遇仙记》,唤过御前侍卫之一的高阳,吩咐道:“将这枝桃花悄悄的送去。”
尽管不曾题名道姓,但高阳红绫都知他说的是谁。
待高阳离去,红绫见他精神还好,略略放下心,又有些迟疑问道:“王爷便是再掩人耳目,东西一送去林大姑娘就看着了,却不知是谁送来的,将东西丢了怎么好?若是猜到了只怕也不好,毕竟眼下未过明路,传出去总与名声有碍,况高李两位侍卫一直都高来高去,林大姑娘若认为王爷是故意盯着她,哪里会自在。”
徒晏洗了手,躺在窗边的矮榻上,鼻端有丝丝桃花香。
“她聪明着呢,只要见了东西必定能猜到是谁送的。我正是要她知道。虽圣旨未下,但父皇母后皆已商议定了,只等个合适时机罢了,便是知道我送了东西也不会责怪。”徒晏之所以如此,正是要借此机会让林青筠知晓他的存在与举动,算是开诚布公的意思。
他知道,林青筠与时下这些女子都不同。
红绫听的不是很明白,因见有丫鬟送热茶,便止口不说了。
纯亲王的亲事只皇上皇后与林家知道,红绫是因贴身伺候着徒晏,避无可避,徒晏行迹便没掩藏。红绫是从皇宫里出来的,深知作为下人首先得嘴紧,万不敢在圣意公布前说漏嘴。
“把孙河叫来。”徒晏蓦地说道。
王府里只徒晏一个主子,各房各院各处的下人却有两三百,其中一半都是太监。历来的规矩,太监们在内院伺候女眷,外头则另有大管家料理,逢婚丧大事有长史官出面。孙河是王府里的首领太监,看似地位不低,却因府中并无女眷,一直赋闲。
红绫正好儿要去厨下吩咐两句话,担心小丫头说的不明白,便揽了这件差事亲自去,临走时和绿罗交代几句。绿罗同样是大丫鬟,比红绫小两岁,也是自小服侍,地位却迥然不同。绿罗倒也没有不忿,她性子懒,寻着空儿便爱与小丫头们说话,如今也大了,只盼着过两年到了年纪配个府里的管事,一辈子的事儿就完了。至于另两个大的,算来不是同一批,资历便浅,加之都不是争强掐尖儿的性子,所以都凭红绫吩咐行事。
红绫也清楚,别看整个亲王府只伺候王爷一个,可离王爷越近差事越不好做,王爷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再清楚不过,平时可没人胆子大的往王爷跟前凑,因此管起来倒也省不少心力。
绿罗见徒晏阖了眼,便取过薄锦被为其搭上,悄悄退出了房门。
大小丫鬟们都知道王爷睡眠浅,不论白天夜里,院子里都不准大声喧哗,凡是进出皆手脚轻缓。谁若在此事上犯了错,那是再没处讲情的,一顿板子打完,直将人打发到马棚更厕等脏苦之处当差。
“来人!”徒晏睁开眼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便猜着绿罗等人又去院墙根儿说话去了。徒晏没再喊人,省得听到动静那些丫头们都跑来,又要一群跪着请罪,便是闹的声音不大他也嫌烦。
刚起身打算去倒杯茶润润喉咙,却听着门外来了脚步声,随之房门推开,一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
“奴婢听到王爷唤人,王爷可是要喝茶?奴婢来吧,王爷仔细烫了手。”那丫鬟说着连忙走上来,拿起先前才冲的热茶倒了一杯双手捧着递上去。
徒晏微微眯着眼看这丫鬟,眼中冷光刺人。
“王爷,茶要凉了。”偏这丫鬟会错意,白净的脸上红云升起,羞怯低了头,从衣服领子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这丫鬟穿的倒寻常,却在腰间系了条水红汗巾子,勒出纤纤细腰,曼妙的身段,头发梳的齐整,鬓边竟簪了两朵娇艳的粉色桃花。此时双手高举着茶杯,袖子滑落,露出白皙的一双手腕,腕子上套着三四个细细的金镯子,又有一股疑似玫瑰的香气散发而来。
徒晏只觉得香味儿不正,皱眉后退了两步,眼里已是厌恶万分。
“王爷?”久等不见反应,丫鬟大着胆子满眼疑惑的抬头,却见他立在窗边神色冷淡,既不搭理自己,也不曾将她逐出。见此,丫鬟不免又生出几分希望,端着茶凑了上去:“王爷睡了一小会儿,醒来必定是口渴了,此时茶温正好,王爷请用。”
“出去!”徒晏终于开口,声音极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与此同时红绫端着一碟子精细点心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大太监孙河。红绫一进来便觉得气氛不大对,更是从王爷那张如常的脸上感受到不悦,当即便把目光放在屋内唯一的丫鬟身上。只一眼,红绫便猜到了原由,一个妄想爬床的丫头罢了,真是不知死活!
“领下去,处理了。”徒晏随口吩咐。哪怕他平日里看着再宽和、再温雅、再孱弱,都别忘了,他是中宫皇后所出的正经皇嫡子,皇帝钦封的诸皇子中唯一亲王爵,自幼受正统皇子教养长大,属于皇家骨子里的冷血一样不少,更何况这丫头犯了他的忌讳,他性子即便温雅却不绵软,才几年功夫就有人忘了教训,他自是不会姑息。
那丫鬟这才慌了,吓得打翻了手中茶杯,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徒晏一皱眉,红绫立时便动作极快的掏出帕子将丫鬟的嘴堵了。此时绿罗等人也听了动静,不敢闹出声音,各归其位候着,绿罗则去院外唤进两个力壮的婆子,将那丫鬟拖出去了。
红绫跟着退出来,又将绿罗等人领开,王爷必是与孙河有要紧话说。
一群大小丫鬟们到了西厢房角落的花树底下,红绫板起脸将绿罗在内的所有人都训了一顿:“虽说王爷怕吵闹,但身边更不能没人,绿罗你们三个更该清楚才是,如何就这般大意起来!幸而今天只是个猪油蒙了心图富贵的丫鬟,若是王爷有别的事要使唤人,难道还要亲自去找你们不成?”
绿罗小声辩解道:“红绫姐姐别恼,我们自然不敢怠慢差事,原是我见王爷睡着了,怕丫鬟们不小心发出声音吵着王爷,这才让她们离的远些,我本是守着的,只是走开了一会子,哪里知道……”说着不免将怨气迁怒在那惹祸的丫鬟身上:“那丫头是哪儿来的?今儿才第几天当差,竟敢做出这种没脸的事,难不成忘了先前的教训不成?”
素纱说道:“你忘了?她是前些天才顶替被赎出去的月香进的院子,今儿是她当差的第五天,只管照料院中花草,根本没进房服侍的资格。头两天瞧着倒低调本分,谁知今日瞅着空就狐媚起来,险些带累了我们。”
“怪不得,她是府上新来的,哪里知道咱们府里先前的事。”雾绡也接了一句。
红绫对此最为清楚。
当年在宫里的时候有皇后娘娘镇着,宫女又都动不得,倒算清静。自从开府出来,短短半年竟有三个丫鬟妄想狐媚王爷,亏得王爷从不在女色上留心,否则后果真不敢想。此事惹恼了王爷,也是为立威震慑,杜绝此事,王爷将那三人狠狠处置了,果然至此清静。
孰料今日旧事重演。
只是……
不知是否错觉,今日之事总觉得哪处不对劲。
第38章
春天总容易细雨缠绵,好容易遇着好天气,城中纷纷出门踏青,欣赏春光。庄家三姑娘邀请了黛玉青筠,于是这日两人穿戴整齐,乘着马车先去庄家汇合,再齐齐出城。
城外有个十里坡,是个踏春赏景的好去处。
每年春天一到,满山坡种的桃树、梨树、杏树全都开了花,漫山遍野十分热闹,远有青山横卧,近有桑陌良田,在不远处还有座道观,香火亦是兴盛。庄家早一步派人到了,寻了个好地方铺陈东西,待姑娘们的马车一到,便能喝口热茶解渴歇脚。
林青筠自车上下来,迎面便是一片粉白相间的花海,不觉心旷神怡。
“真是: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黛玉见了如此美景不由想起前人的诗,扶着紫鹃的手走到一株桃树底下,恰好几片粉白桃花经风吹落,粘在她发间衣角,而她今日又穿着条白绫子裙,越发衬得桃花红,裙子白,再配着如玉佳人,当真一幅画一般。
便是林青筠都笑着赞道:“朝朝期待仙人顾,日日桃花笑春风。忽闻仙踪一朝至,桃花人面分外红。”
刚念完便猛地收口,无意间竟念了那绢帕上题的诗。
那日忽见窗前案上一枝桃花压着一张题了字的绢帕,起先并未在意,可当看过帕子上的诗便猜到了几分。那帕子上的字迹清隽飘逸,笔锋转着间却暗藏锋芒,极具功力,绝非出自女子之手。与他有交集的男子实在有限,哪怕她并不自作多情,也不由得想到徒晏。
到底是皇帝钦封的亲王,又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哪能没点手段。
她倒不认为徒晏送桃花和诗是传达爱意,再试探过房中丫头,皆无人有异常之后,便明白对方意思。这东西总不会凭空出现,可送东西的人却如同隐身,或是对方一直藏身于暗处看着她呢。
思及此,林青筠难免厌恶,但对于徒晏肯坦白此事,倒犯了疑。他若不说谁知道?便是猜到了又如何?说了却容易惹她反感。
如今两人婚事并未正式下旨,黛玉并不知情,所以青筠便没说此事。
“姐姐想什么呢?”黛玉唤了两声。
“哦,没什么,只是看花看的入迷。”林青筠随口扯几句敷衍过去,与她一道走到庄家几位姑娘跟前。
年轻姑娘们外出踏春,除了欣赏□□,便是作诗吟对。正热闹,忽有人扬声问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挡道了,快快挪开!”
几人抬眼去望,庄诗雨的丫鬟春杏皱眉道:“姑娘,是咱们家的车。咱家的马车都是靠着路边停放,路那么宽,根本不会挡着后面来的车。那辆车里坐的是谁呀,那么霸道!”
林青筠也瞧见了,确实,这里虽是乡野间,或许是为着每年踏春或果子成熟后方便出运的原因,道路都是每年翻修,能并排走两辆车。后面那辆新来的马车只要行的慢些,即使不挪车也不碍事,可看他们闹的样子,只怕是不乐意。
庄诗雨道:“都是出城踏青,闹出火气倒不好,既然别人说咱们的车挡了路,挪一挪便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春杏虽不乐意,但还是领命去和护送来的护院说了。
庄家的马车一挪,原本还有许多家的马车也跟着挪了,但春杏却看的更清楚,还有几家的车没挪呢,对方非但不恼,还连连陪笑小心翼翼错车过去。春杏一打听那是哪几家,又知道了车内人的身份,更是恼了。
春杏跑回来气呼呼的说道:“可真会看人下菜碟儿,咱们的车就挡了,永嘉大公主、惠安郡主、罗大学士家、刘尚书家的车怎么就不说请着挪一挪呢?”
林青筠听到永嘉大公主的名字微微一怔。
大公主乃是中宫嫡长女,徒晏同胞长姐,比其年长十岁,出嫁已有十三四年。大公主所嫁的驸马乃是忠毅公府长房嫡长孙,忠毅公乃是太上皇嫡皇后的弟弟,废太子的亲舅舅,在十五年前整个忠毅公府已随着太子谋逆而被夺爵抄家,成年男丁皆被处死,剩下妇孺流放岭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