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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恨还是悔,曼春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她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最后一个人。
刀片在指尖摩挲,捏久了都有了些许温度。
“所以你可以不相信我怀疑我,甚至调查我,可是我对你,是永远信任的。”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什么都能舍弃。”
高木安排的守卫全然不顾汪曼春的举动,她推开大门的那一刻,整个夜色就染上了杀戮的血腥气。
“大哥!出事了!”阿诚猛地推开门,巨大的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明楼。
“出什么事了?”
“汪曼春越狱了!”
明楼彻底惊住了。
他太小看曼春了,他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他忘记了多年来汪曼春的手段和能力。
他也太小看王天风了,这个疯子,临死前到底留了什么命令。
他明明是让王天风无论如何保下汪曼春的。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做到的?”
一切都完了,就算他想救汪曼春,单凭越狱一宗罪她也永远不可能被宽恕了。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晚上好啊师哥。”
汪曼春的声音那么冰冷,寒到人心底。
“我还真没有想到,原来你才是那个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汪曼春眼中含泪,但语气仍是坚忍。
“你想怎么样?”明楼只觉汪曼春现在迷雾重重,他心中冒出巨大的不安。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明楼大脑中近乎一片空白,他有预感,汪曼春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
这不仅仅会害死她自己,而且不知道会给死间计划带来怎样的变动。
一切都在状况外,明楼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曼春,投降吧,你无处可逃。”你在狱中,或许我还可以保你,可是你越狱,就意味着跟日本为敌,这让我陷于两难,我该如何视你。
“逃?谁说我要逃了?”汪曼春此时心中只有不屑和嘲笑,她的师哥这个时候还在摆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做给谁看?我汪曼春已经对明镜投降过一次了,但是换来了什么呢?反正我汪曼春已经是死人了,不过是带几个人下去陪我罢了。
王天风不要那名声,我也可以不要,反正我是被放弃的人,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在上海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账还没算清,别急着走。我不需要跟你谈条件,我只要结果。
汪曼春狠狠的扣上电话。
明楼无奈的放下电话。
停止一切行动。眼镜蛇。
这条密电发了七次。
明楼应该清楚的,汪曼春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收电报。但是他仍旧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她是青蔓,那个仍旧爱国的青蔓,眼镜蛇的命令,她不应该违抗。
但她也是军统的毒蔓。
这个时候,汪曼春正在向梁仲春家走去,她在回想,高木跟自己做的交易。在死前还可以利用日本人一回,心中也是极为解气的吧。
枪,录音机,车。还有,对梁仲春的恨。可惜了他那位小老婆。血液滴在手上,暖暖的,黏黏的,那种红色很让人欣赏,让人心旷神怡。但是溅满了床头,着实不太美观。
看着梁仲春急匆匆赶来,曼春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并不多言,开车离开了。
明镜,谁说在你活着的时候,我汪曼春进不了你明公馆的门?今天,我就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作为,日本人。
毒蔓,真正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十】
汪曼春在明台的面粉厂等了很久。不顾明镜怎样的挣脱,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有点恍惚,为什么要把明台牵扯进来。
而明台为什么还活着?
王天风的死间计划,明台已经死了。但是明楼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把明台救了回来。
这是什么情况?从自己入狱来看,明楼,应该是亲日派。
难道仅仅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
不,原本不该牵扯进毒蝎的,这只是她和明楼的恩怨,尽管毒蝎是明楼的弟弟。
“汪曼春,你不会得逞的。”明镜愤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我一心求死,怎么会不得逞?
她听到了车门开闭的声音,明楼终于来了。
明楼看着面如死寂般的汪曼春,高高在上冷漠的俯视着自己。
他险些就要说出自己是眼镜蛇,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但是汪曼春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带来录音机。她是真的那么恨自己,以至于疯魔到要摧毁死间计划吗?
“你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吗?你不了解我的秘密,我也看不透你。
“我回来之后最痛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你变了。”
他恨的是王天风,硬生生把汪曼春变成一个为虎作伥的杀人机器,从外到内,再也不会是当年那个善良宽容的小女孩了。
她恨她自己,为什么是日本人的女儿,还是南田的学生。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疯子的计划,为了保护明楼,做的都是伤害组织的事情。
但是明楼,你就没有错吗?
当初你因为你大姐的一句话就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丢在上海。你以为是我自己想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到你应该死去的时候,你自己会清楚的。”
王天风的话突然蹦到了脑中。
自己到底怎么了?
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死间计划中?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所以自己该死。
如此这般犹疑不定,杀,杀不得,留,留不得。
组织为何当初不直接秘密处决了自己?
而明楼,你到底要怎样。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中国人。”明楼看着汪曼春,仍在细想怎样才能把“明楼就是眼镜蛇”这个消息传递给她让她停手。
曼春心中震惊。
她多想说,我也是中国人。
但当她听到明楼说要助自己逃出上海时,心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怒火。我汪曼春为什么要离开上海?
伴随着明台的声音,汪曼春一下子又清醒了。她突然想毁了录音机,她怎么会疯魔到为了让高木信服真的把录音机带到了这里?她怎么能傻到让高木监听面粉厂?
假戏做久了,也就成了真的了。
曼春释然了,不论今日如何,她都该走了。
既然必定要以一个汉奸卖国贼的形象死去,不如,就再真实一些。毕竟,这是她在死间计划中的任务。毕竟,那是眼镜蛇同意的任务。
她无心听明楼明台争吵。她也不知道,自己遗漏了或许最重要的信息暗示。
她只是很想问,明楼到底是谁。
当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汪曼春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一直看着明楼的枪。
明楼的手,在颤动。
然后,自己从二楼跌落了下去。
这是不是就算,完成眼镜蛇的任务了?
明楼知道汪曼春越狱后,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但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扣动了扳机。
就算汪曼春必须死去,唯独不该是他亲手杀了她。
明楼眼睁睁看着汪曼春摔到地上。
不敢置信。
死不瞑目。
很好,死间计划最后一个要死的人,终于被自己执行了。
【十一】
汪曼春只觉得自己醒了过来,轻飘飘的,一直在坠落。她睁不开眼睛,仅仅是灵魂的苏醒。
自己不是死了吗。
是明楼向自己开了枪。
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往事突然一股脑冲进记忆,汪曼春陷在她与明楼相依相伴的一幕幕中不能自拔。
是陷入,亦是沉沦。
是爱,亦是恨。
是宽恕,亦是救赎。
“曼春怎么样了?”
“大小姐昨晚上醉的厉害,又着了凉,现在还睡着。”
“吃药了吗?”
“医生刚刚打了针。”
“行吧,你们好好看着她,醒了让厨房做点清淡小粥。”
“是,老爷。”
曼春恍恍惚惚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似在梦中,却又那么真实。
再度陷入黑暗的一刹那,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属于谁。
“大小姐您醒了?”
汪曼春猛地睁开眼睛。欧式风格的白色雕花大床,熟悉的丝绸被褥,月光透过落地大窗撒到大理石地面上。台灯洒下温暖又昏暗的光。
“怎么回事?”
汪曼春支撑着起身,只觉得头疼欲裂。
“曼春,你睡了整整一天。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灌了那么多!”汪芙蕖进门坐到曼春床前,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汪曼春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怎么可能?!
“叔父?”汪曼春试着叫了一声,却看汪芙蕖瞪着眼睛骂自己。
“你居然跑到明公馆去低三下四求明镜?你还是汪家人吗?你看看你腿上跪的,天那么冷还下雨,且不说瘀血吧,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想落下病根是怎么的?为了个明楼你值得吗?”
汪曼春愣住了。
求明镜?现在是什么时候?
汪曼春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落地镜,那张面孔,分明是幼时的自己。
难道那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人都说醉后酒中大梦三生,果真没有错的。
“你怎么了?说你两句还不愿意了?”汪芙蕖看曼春愣愣,提高了声音。
“不是不是。”曼春捂着头道:“叔父,我刚刚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吓着了。”
汪芙蕖无奈撇了撇嘴,汪曼春就是他汪家的祖宗,还真是除了明楼谁都治不了。
“下来吃饭。”
曼春动了动腿,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那明楼现在在哪里?
明楼睁开眼睛,瞥向窗外。飞机已经走了很久了,现在向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漆漆一片天空。
他心脏跳的飞快,他能感觉到后背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是梦吗?为何真实到自己挣脱不开。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拿枪对准曼春扣下扳机。
曼春死不瞑目盯着自己的眼神,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好在,好在那是一场梦。
“先生,马上就要到巴黎了,请您整理好个人物品。”一个空姐走过来,用法语轻柔的唤醒每一个正在睡觉的乘客。
巴黎。
他真的离开曼春了。
明楼突然有一种冲动,他要回上海,他不应该就这样扔下曼春的。他绝对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明楼下了飞机立即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在明镜下楼接电话前先问了阿香。
“阿香,曼春怎么样了?”
阿香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向楼上看了一眼才小声说:“阿香专门打听过了,汪小姐灌了一晚上酒,现在还没睡醒呢。”
明楼心中暗暗算着时间。
同明镜通完话后,他就以眼镜蛇的身份向上级请示,要求调动青蔓到法国。
汪曼春在午夜收到了调动的密电,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
普罗旺斯。
原田左善最后居住的地方。
那里有她本不该知道的一切秘密。
【十二】
“曼春啊,还头疼吗?”汪芙蕖坐在餐桌前,折起报纸看着神色颓然的曼春。
“我没事。叔父今日怎么在家吃饭?”曼春拖开凳子坐下,拿过红酒和高脚杯。
“哎,曼春,不能再喝了!”汪芙蕖急忙夺过曼春手中的红酒,心疼的看着她。
“叔父,我要是想喝,谁能拦住我?”曼春靠在椅子背上,懒懒转过头,漠然看着汪芙蕖。
汪芙蕖自知曼春执拗,随她开了塞子。
“对了叔父,我要去普罗旺斯。”汪曼春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看似灌酒,实际上只是浅浅抿了一小口。
“普罗旺斯?”汪芙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法国。他原本还想让曼春去特高课见见南田课长。
“是。”汪曼春恢复了那一副“汪家我说了算”的气势,并不看汪芙蕖的表情。
“你去普罗旺斯做什么?”汪芙蕖莫名其妙,想着就算曼春去法国,也应该去巴黎追明楼才对。
曼春重重放下酒杯,使了个眼色让佣人退下去,才轻声说:“我母亲,曾经是日本派到法国的特务。”
汪芙蕖眼皮跳了一下。汪曼春怎么会知道的。
“日本领事馆让我去普罗旺斯,取一样我母亲遗留的东西,军方要用。”
汪芙蕖深深的看了汪曼春一眼。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不成日本领事馆这么早就盯上他汪家了?
曼春故作深沉,她不知道这些话能否制住她叔父。她也不确定,那个“梦”中留给她的信息,是真是假。她清楚地记得,在她成为南田课长的学生后,她告诉自己,母亲原田左善是潜藏的日本特务。曼春后来的转变,也跟一半的日本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