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於赶紧给我水喝,我不喝不要紧,一喝咳得更厉害,那声听着都快把肺咳出来了。被呛死的人真的很惨,我有了切身体会。我脑袋里一阵阵发蒙,感觉眼冒金星,仿佛看到了小胖天使的召唤。
罪魁祸首赵大人站起来掸掸身上莫须有的灰,淡淡说了句:“他还得观察几天”,就出去了。
我这受害者,只能在泪眼朦胧中目送他远走,连一句算账的话的都不敢说。
大概在梦里过了好几天,这几天睡觉都是一觉天亮。过了两天,张历带来了中耳炎跳楼女的后续进展。
这姑娘已经住过好几次医院,中度抑郁症,家长也不好好看着。听说尸体当时已经在停尸房,她爸妈得到消息,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来看看女儿,而是噼里啪啦打电话找人,然后直奔十五楼勘察地形,接着大闹陆主任办公室。
他们说宝贝女儿是在十五楼窗口上荡脚玩掉下去的,医院防护措施做的不到位,又没告示又没护栏,所以医院得负全部责任。赵秉钧这么不动声色的万年淡然脸都扭曲了,“那窗台有我腰这么高,她没事上那上面去荡秋千?”
有赵老板腰这么高,那女的也就一米六,想上去还得费点劲儿。再说,还从没听说那个公共场所要对人自杀负责的,谁没事坐十五楼上荡秋千啊!我和张历面面相觑,上学的时候想着医疗纠纷厉害,没想到这么离谱。
这年头,人人想钱都快想疯了。“要想富,动手术,动完手术就起诉。”人民群众的智慧真是无穷无尽。
大於一直摸着胸口说庆幸庆幸,这小子毕业后没跟我们一样进医院,跑外企里混得风生水起,不到两年就成了小主管,不过他们级别挺乱的,经理还是最低的,上面层层各种名目的经理,我听着都迷糊。
英启勋哥哥没几天又来了,带了一堆资料照片,让我一张张认。说实话,这些照片长得,真是差不多。谁不是长的一个鼻子俩眼睛,组装到一起,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多的排列组合。
我有的真咬不准,英警官就一点点启发,这么来回几次,大於好像也觉得怪了。总算等英启勋哥哥走了,迫不及待趴在我床边咬耳朵。
“你说这英启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都录了三遍口供了,你说的内容我都能背下来,还要录!真有这必要还是他自己有什么目的啊?”
我也拿不定,不太明白,我心里好像有条什么弦在那弹啊弹啊的,想告诉我什么,可这调子弹得太神秘,我也听不出来啊!
折腾了一上午,中午赵老板赵大人带来了食堂的小炒,不容易啊!我们食堂小炒那能挤死人,我轻易不敢往前凑活。
我们几个凑一块儿吃得喷喷香,一边吃一边还聊起英启勋。赵大人淡淡的说:“他那是例行公事,多问几次,本来就有可能唤起你记忆。有些东西你当时不经意,以为自己没记住,但潜意识里还有印象。”
我们点头,嗯,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反驳的意图,闷头吃菜。
香菇肉片,小炒排骨,哎,太美味了!可赵同志,你怎么这么浪费粮食泥?你都掉好几块肉了!
赵大人面容不变,朝手的方向努努嘴,我这才看清楚,感情人老人家用左手吃饭呢!
赵大人又尝试夹起一块香菇,手臂都不敢弯,慢慢的僵硬的往嘴里送。我和大於看的直乐,赵大人轻轻扫了我一眼,扫的我心里一阵发寒,这才开口:“我轮转到微创了,用腹腔镜得两只手,我想练习下左手灵活度。”
哎呦,真是有志青年,跟咱们不一样。不过当年金庸老先生也说,黄蓉聪明绝顶,可双手互搏的功夫,死也学不会;倒是郭靖那个笨蛋,一下子就能融会贯通。
我学着赵大人的表情,淡定的把筷子换到左手,稳稳的夹起一块香菇,轻巧的吃掉,又夹起一粒米饭,在他们俩的眼前巡逻了一遍,看赵大人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才得意的放进嘴里。
嘿嘿,本大爷小时候是左撇子,好容易才扳过来的。但是现在打牌炒菜上厕所搽屁股什么的,还是和别人方向相反,连手劲儿也是左手比右手大。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不提也罢。
赵大人大概第一次发现我还有可能强过他的地方,下午对我的态度温柔了许多。皮鞋头子搭在我床上的时候,距离我脑袋的距离明显比以前远。
我躺着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依稀听见赵大人压低声音跟大於说话,突然觉得他声音低低的,带点磁性,还挺好听。
实验是场恶梦
“你好,我叫丁卜”
“你也好,我是林西。”
“我知道,以后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他到旁边收拾去了,我还坐床上发呆。这怎么一觉睡醒就大三了?我使劲摇摇脑袋清醒了下,突然意识到,阿卜到我们班了。
他以前是七年制英医班的,结果第二年被刷下来,大概觉得不想再学临床了吧,就跑到我们这个八大院系的最后一名呆着来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矮小,瘦弱,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伤感,可能被刷掉的人都有点吧。他的头发好像刚剪的,挺短,但也精神。
这人成了我的大学室友,非常羞涩腼腆,不爱说话,也不参加任何活动,跟隐形人一样。如果不是我们成了室友,可能我也不会记得他。
当年,我们交情不错,但最后他走了这么一步,我之前竟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些年,我不是没有内疚的。
其实熟起来,他没外人看的那么沉默,说起话来挺搞笑的,绝对高级冷幽默。反应也很快,你说上句,他立刻能反应下句。知识面广,知道很多冷僻的典故,跟他聊天,绝不会无聊。
这样一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心疼,为什么会走那么一步呢?
我想了会儿,快两点了,叫了丁卜,我们带着书一起去实验室。
路上我跟他聊天,我说你肯定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他小吃了一惊,笑着问我:“你怎么知道?”
“看你名字呗,卜字好生僻啊!我猜你上面的一定叫丁一!”
“林西,你不要太厉害哦!”
嘿嘿,大爷自然厉害,但是这可真不是我猜的,这是当年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我只是想快点跟你熟起来才这么说,对不住了!
“我爸本来想叫我丁乙的,可是和我姐的名字听起来太像,怕分不清,就叫丁卜了。导致我从小到大,老被人叫萝卜!”
我乐了,对不起,尽管我知道,但还是太搞笑了,“以后我叫你阿卜吧,我先这么叫,别人也会习惯这么叫你的。”
“好,感谢你没叫我钉子丁二什么的!”
“哈哈,你能不能别搞笑!”
下午是机能实验,比较自由,实验做好就行。今天第一堂课分组,果然,我又和亲爱的赵大人一组。哎,赵大人,下学期你就五升七了,叫我以后怎么办?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没有你,我怎么办?谁给我洗衣,谁给我做饭?”
阿卜刚来,我干脆把他拉过来跟我一组,反正我们这小班只有十六个人,分组巨随意。
忘了介绍下我们这个神奇的医管学院。我们学院01级一共有八十个人,组成一个大班,里面分了四个小班,卫生事业管理是大头,有三十多人,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医事法学和药品监督分占了剩下的名额。
其实大家学的内容差不多,每学期只有一两门课不同,所以大班里同志们很熟。
我们学的很杂,但前三年还是以临床为主,可临床和我们工作方向差的巨远,导致前几年,大家跟放羊了似的,都不太学习。
主要是我们也有点有持无恐,这几年,我们专业的分配率都是学校里最高的。而且现在的我也知道,我们这届,找的工作相当神奇,五花八门,搞不好了创了记录。
跑题跑回来,医学课程里,有意思的没几门,大多都是基础课,无聊型。但是机能实验还不错,那门课里全是动物,自己能动手,我挺感兴趣。
但是这回我心里有点发怵,我清晰的记得我的第一节机能实验课。当年,我不小心,毁了一面墙。
那是给兔子做气管插管,我下的手,你说我那天,怎么就想起来要自己动手来着。
自己动手,没衣没食,还差点当科。
总之,不记得我在哪一步上,应该是分离血管的时候,本大爷不小心切到了兔子小可怜的颈动脉。当时血“哧”的一下飙得老高,喷了我一脸,喷了赵秉钧一脸,喷了前一秒还夸我的老师一脸,还直接喷上了天花板。
以后每次上机械实验,我都忍不住抬头看头顶上,那顿天女撒花啊……
再在校园里遇见老师,他脸都黑的跟碳一样,要不是我们有赵大天才,这门课就算完了。
这次,我算记得了,千万小心!
开始作实验,果然,又是气管插管。兔子抓过来,绑好,打麻药,刮毛,这么简单的动作,我应该做的好。
正在我得意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阵尖锐的像急救车的鸣笛声,还不太一样。没等我琢磨,就听阿卜“哦”的一声,我低头一看,兔子的舌头全伸出来,全身抽搐,不停在发出尖叫!
完了,完了,兔子竟然发飙了。
乖乖,我从来没听过兔子尖叫,以后,永远,绝对,再也不想听见。
高频,高音量,高肺活量,大门牙一抽一抽的颤抖,魔音穿脑。我快吐血了,这不就是那六指琴魔嘛!!
赵秉钧一马当前,拔腿离开了实验室,我们跟着也跑了。旁边实验室马上有人出来看,这尖叫声实在太响了。
完了,再活一次,我没得一雪前耻,反而更上一层楼。
实验室的老师本来已经跑到外面想翘班去了,被我这么一折腾,脸绿着回来。不过他也束手无策,站在那干瞪眼,只能等兔子自己叫完我们再回去。
被这只兔子搅得,我们那次实验进度极其落后,整整比别组拖了一个半小时。
于是,再在校园里遇见老师,他脸还是黑的跟碳一样。
赵大人一如既往的一词未发,手脚麻利的搞定实验,插管一下就上去了。当然,这当中,我一点都没参与到。
阿卜一直忍着乐,还好现在不熟,他还给我面子。我委屈的坐在一边,真的很冤。
我出了名,晚饭时被无数人问候,大於也没能保持善良,笑的比谁都欢。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和阿卜果然立刻熟起来,患难见真情!
周四就有机能实验,我只要等两天,心中立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把面子挽回来。
两天里,我和阿卜套近乎非常成功,他答应我要帮我找回丢失的自尊。
忽忽悠悠,周四就来了。这次做老鼠,要进行尾椎脱臼处死。前面老师讲了一堆,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直在心里复习怎么杀老鼠。
这活我也干过挺多次了,应该手到擒来。老师一点头表示可以做实验,我赶紧自告奋勇,向赵大人表示:我要好好表现!阿卜在旁边猛点头,我们俩用写着拜托拜托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赵大人。
赵大人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我,终于点了点头。
我这个高兴啊,这一小piece of cake ; 驾轻、就熟、轻松、搞定。我把老鼠按在板上,一手掐住头颈,一手捏住尾巴,老鼠一动也没法动,我手下就准备用劲儿。
突然听见大於的声音:“你们这只老鼠挺大啊。”我心里一激灵,感觉一下子没找准,手头一使劲,“哗”!我傻了,阿卜傻了,大於傻了,赵大人貌似也傻了。
我,我,我把老鼠尾巴上的皮,给撸下来了。
那一幕,真是个奇妙而绚丽的噩梦!一个白白嫩嫩的大老鼠,高高翘起了尖尾巴,尾巴上没毛没皮,只是一串白森森的尾椎挺着。
它大概疼的厉害,在实验室里撒丫子到处乱跑,速度比直升机还快。女同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生化危机里的动物四处乱窜,立马跟火烧眉毛一样又跳又叫。
说实话,我觉得这叫声不比上次兔子叫的好听多少。
我还在傻眼,赵大人极其灵敏,上来拍了我一脑门:“去抓回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马上掐住许广於,这个畜生,怎么这时候跑我们实验室来凑热闹!大於被我掐的直叫:“哎哎,别掐了,我帮你抓还不行!”
我终于放过他,可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根本没动手。我一放开他,他立刻跑去敲别的实验室的门,找同学来看热闹。
呼啦啦进来一堆人,就指着老鼠使劲儿乐,笑得前仰后合,不停鼓掌,捶胸顿足,开心得那叫一个发自肺腑。
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四处围堵大老鼠。它反应快着呢,东跑西窜,我左摇右摆,围追堵截,左脚踩右脚,根本逮不着它。
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