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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述难得粗鲁地捏着她脑袋:“丫头,你那是不甘心好不好?”
伍月笙被掐得脑仁嗡嗡呻吟,她拉开他的手,至力于从嘈杂的胪腔中找出自己想要的声音。却反复那么一句话:到底是不愿意我走,还是不愿意我把你扔下?
“我不是跟你算旧情。”她迷惑地望着李述:“不过,如果不在乎,你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不甘心?”
这丫头第一次在同他说话时加了补充条件,而且放在了句首。李述心里叫疼,却还是笑了笑,盘起手看她:“你又说了什么没心没肺的话?大过年的吵架吗?”
伍月笙眼皮一跳:“今天初几?”
“初几?明天元宵节。”
“那,去北京的机票要提前几天买啊?”
第六十一章'VIP'(完)
伍月笙翻出陆领的机票,算一下日期一一后天!匆匆给李述发短信,李述为难地回电话:“一定要订这班吗?当天的别的班机不可以?”
伍月笙说你订不着我瞧不起你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李述的短信声早于闹铃响起:搞定了。
伍月笙嘿嘿笑:那元宵节快乐。
李述说:五月,你也要快乐。
伍月笙告诉程元元,因为她不拿手,耍赖行不通,留不住人。
不过也没什么,他除了一走了之,还有什么棋子儿。臭棋篓子想将死她?没那么容易吧。
他凭什么能把她扔下?谁没有腿吗……
门锁咔嗒,伍月笙镇定地收好机票。
陆领探身进来传令:“奶奶喊你下楼吃西瓜。”
一家人围着沙发团团坐,保姆也从乡下回来了,各自捧着瓜瓣啃食,气压稍微有点低。陆妈妈一如继往地负责挑话题:“不是应季的水果到底是味儿不正啊。”
老太太和保姆随即附声聊起来。
伍月笙看着手心里青白色的西瓜籽,明明就不是熟瓜,但瓜肉极甜,不知道使了什么把戏。
保姆见她吃完,递过去纸巾盒。
老太太说:“三五再吃一块?”
伍月笙擦着手,摇摇头:“半夜该起来上厕所了。”
众人大笑,陆领也噗哧一声:“懒人。”电话铃响起来,他伸就要接。
坐在另一边的陆妈妈连忙以手肘压出话机:“三五来接。”抬头训陆领:“满手西瓜汁抓电话?你小姨回来给屋子这顿擦,全是你大爪印子……”
伍月笙幸灾乐祸,接电话的声音也格外开心:“喂~”
对方沉默一下:“伍月笙?”
伍月笙的笑脸垮下来:“稍等。”话筒扔到陆领腿上:“找你的。”
陆领惯性问话:“谁啊?”
伍月笙不耐烦:“人!”
陆子鸣也对儿子这毛病很有意见:“是你电话就快接,问些废话。”
陆领张嘴发呆,这也能挨训!胡乱擦擦手,接起电话:“喂……哦,哥啊?”鬼鬼崇崇看伍月笙一眼,马上调走目光,“嗯,明天上午飞……”
伍月笙对电话那边的嗓音并不熟悉,但还是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叫她伍月笙的人不多,连严肃的陆校长都朝她叫三五。她抚着沙发扶手上的小虎,这猫要会说话都得跟着陆领叫。
小虎睡梦中被打扰,抗议地哼了两哼。
伍月笙看着大家都认真听电话的模样,心里突然一阵说不出来的怪异。
那人为什么叫她伍月笙?
而且叫得极其顺口。
心跳得厉害,伍月笙跟长辈打过招呼,跑回了房间,在地板踱来踱去,把所有与之有关的珠子穿成串。
第一次跟接他电话时,只觉得他声音真好听,普通话很标准,奇怪的是短短一分多钟通话,他叫了她那么多次伍月笙。当时以为这是一个人的讲话方式,这会儿想起来,感觉就是抢着似的想多唤她几声。
她大胆假设。是因为,第一次叫这个名字有人答应。
他知道她!
他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并且嫁给了他堂弟。那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吗?已经懦弱到连这种有悖常伦的事,都不敢站出来阻止了吗?还是……根本没有值得阻止的理由?
陆家人亲情味很重的,过年的时候聚到老太太这儿来拜年,陆领不在,每个人都问。可是对于长孙的缺席,就连老太太也不提,亲戚朋友们更是没人问及。
可是从陆校长支持陆领去北京工作这一点上看,又不像有什么家族私怨。难道就只是陆领理解的那样,离得远?那绝不止是疏远,而是客气。对外人的客气。
陆领回到房间,看见伍月笙站在地中央,恶狠狠地咬着食指节上一层肉皮,他看着都手抽筋:“你饿啦?”
伍月笙瞪他,这一瞪,又感觉哥俩长得有点儿像。
被这种呼之欲出,又不能确定的答案折磨得眼眶发热。
接下来去小心求证了,是零,还是无穷大。撞了那呆子一下,伍月笙冷笑,现在他想和局,她都不同意了。
陆领被擦身而过的凉气激得打了个冷颤,眼花了吗,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很像是确定了大六零的死亡之后,流露出的食欲。
陆领毛骨悚然,不安地盯着她的背影:“干嘛去?”
伍月笙头也不回:“去我太奶奶房间。”
陆领被她加重音强调的称呼气到,翻着白眼上床睡觉。
早上仍在梦中,就听见小鸟叽喳,窗外光线霸道,眼睛眯了半天才睁得开。是个明媚的冬日,阳光好得让人疑似有花开。
长长地打个呵欠,伍月笙泪眼呆滞地看着沐浴在大片金光里的老太太。那一头华发被照得闪闪发亮,笑容也随之耀眼起来。伍月笙佩服:“这老太太精气神儿真足,聊了半夜还能起大早。”坐起来伸个懒腰,又蜷回去:“不想起……”
老太太坐过来宠溺地拍拍她:“耍赖看待会儿赶不上飞机。”
伍月笙埋首枕头里偷瞄她:“陆校长能不能骂我胡来?到时候您给我撑着啊。”
“给你撑腰。”老人家语气义薄云天,摸她头发的动作则如摸小猫一样温柔:“到那边有什么事尽管跟你大哥说不要紧,知道吗?小堂这是个好孩子,虽然没有陆家血,但他认着陆家的亲。”
伍月笙认真地点头。
被老太太这样夸奖,混账爹也算没白姓一回陆吧?
他十六七岁的时候,随母亲从九马山改嫁过来。那些年学藉管理没有系统化,还是相当不灵便,所以才会转学回来高考,进而认识了程元元。
他仓促的出国是继父陆子欣安排,为了保证他安全,因为他母亲嗜赌如命,惹来凶神恶煞的债主喊打喊杀。陆子欣安顿好孩子,平息了混乱,妻子却勾结前夫卷走了他全部财产,于是郁结的气火上逆,急症发作后撒手世寰。
那一对歹人据说被赌友盯上,人财两空。
这往事在陆家不至于算秘密,只是一说起来就是几句人命,难怪没人愿意提。
老太太也没多说细节,是出于“人都没了,也不好多说”的善念,并非全为掩家丑,更不会把大人的错误记到下一辈头上。有时候忽视其实是怜惜,漠不关心的温情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老太太之所以如实相告,也是免得她到了北京再向本人询问。末了还不忘嘱咐:“跟六零说也不怕,但那孩子不压事儿,你要点着他。”
说不说在伍月笙,陆领二十多年没想到要问,再有二十年也不一定长出好奇这种心。这人只看美特斯邦威的牌子名,便字面地断定此为美国货,完全不求甚解。他虽然把家人对大哥的态度看在眼里,却想当然地解释为:离得远。
他的世界简单无比,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那么这些日子做的事,只怕要伤及小半辈子的脑筋。伍月笙觉得畅快极了。陆领跟双鱼的浪漫幻想不搭调,倒颇符合那个星座容易受伤的特点,他大多是自己作的,不考虑实际的付出癖,傻好心泛滥。这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疼是缺心眼儿的惩罚。不过他神经比腿粗,受伤也不一定知道疼。
有见于此,这惩罚就显得不够严厉……伍月笙躺在床上,头脑不受控地冒出种种残忍好玩的念头,浓浓的邪气在周遭流转。
老太太叫了她两次也叫不动,出去搬救兵了。
墙壁上的挂表安静地拉近着飞机的起飞时间,伍月笙叹口气,就当去旅游了。尽管北京已经去过三四次,不过伟大祖国首都的变化想必是日新月异的,天安门有可能搬家了…… 正要爬起来,听见门外陆领的说话声,坏心思一动,眼又合上了。
他嘟囔着推门进来:“真他妈心大,啥时候都能睡得着。”
伍月笙嘴唇抽动了一下,想到接下来应该能有更好的机会逮他现形,忍住了。
但是陆领没有任何举动,在秒针精确的计时中,长达半分钟之久,他就只是站在床边,手揣兜看着她。
在摒住呼吸等待那些瞬间即可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你知道半分钟有多长吗?秒针每行一格,心就会揪起,结果他什么也没做。心还不等落回,秒针又走了。
感觉类似凌迟。
伍月笙怒了,二目魔光迸射:“你向遗体告别哪?”
陆领吓得破口大骂:“这个逼崽子你要闲抽了是吧!”
门口路过的保姆忙不迭报告女主人:“又吵吵起来了……”
在陆妈妈的催促下,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出来,神态像刚厮杀过的蛐蛐。
伍月笙着急回家拿行李,草草吃了几个上车饺子就出门。
陆领这回没用任何人指点,主动跟到玄关:“我中午十一的飞机。”
伍月笙说:“不送。”是十一点吗?她记得一点啊,幸好要带的东西都装好了。穿上鞋子和外衣,喊了句:“奶奶,我走啦。爸妈小姨拜拜。”又轻轻踢了踢跟脚过来的小虎:“拜拜。”
怦一声,消失。
陆领对着那森冷的白色防盗门瞪了半天眼,只有他一个人要出远门,这家伙道别个遍,猫都没落下,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陆妈妈有点心疼儿子:“过来吃饭吧,六零。飞机啥吃的也没有。”
陆领一转身看见鞋柜上的车钥匙,抓起来疯追出去。
哪还有伍月笙的影了。
陆妈妈本来是最早建议儿子去北京的,现在倒开始不舍得。“婚都结了,又跑出去,算怎么回事儿啊你这孩子。”
机场人多,没让老太太跟来,陆子鸣办好登机手续回来,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拎着行李,腰杆溜直,标准的司机造型。陆领看着性格迥异的爸妈,笑起来:“行了,我哥在那儿呢你惦记什么啊?”
陆妈妈听他的口气更不放心:“你哥你哥的,远了偶尔回来一次挺亲,真住近就不是那么回事。咱说这到底是外人……”又碎碎交待了一通。
陆领没太用心听她说话,抹着母亲的眼泪颇无奈地看着父亲,突然惊讶地看到,陆校长眼圈也是红的。陆领于是想是不是天下父母都受不了这种场面,程元元跟伍月笙好像就不会,她们娘俩可能会挣着命地煽情,然后看谁哭就笑话谁。
想起程元元,陆领觉得该给她去个电话,伍月笙那怪人,搞不好都没把这事儿报备上去。
果然程元元听了很意外,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在这事儿上面,她是最不具任何提案权力的了。
“伍月笙在吗?”估计是不会去送的。
陆领笑得不是滋味:“还气着呢。”他压低声音,离开父母听力范围:“先分开一阵儿吧,都冷冷。我都没想明白咋回事儿呢,她就杀回来了。你也真是的,不是说好不告诉她吗?又变卦!整得她故意不出好招算计我,我根本……让她气得有时候脑子都不转了。”
程元元打死不背这莫名其妙的黑锅:“哪是我告诉她的!她回来时候就啥都知道了。”
陆领直觉地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到立北了就跟我说,你想方设法躲着她,她是不愿意让你白折腾,要不早拆穿你了。”程元元想着从伍月笙口里追问出来的那些话,“那崽子鬼得很,你露一丁点儿馅,她不声不响就能给你全诈出来,连我都蒙不住她。那天回来一说怀孕的事儿咱俩不都变脸了吗?那肯定老早就知道了……”
电话两端同时静了下来。
程元元讷讷半晌:“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
谁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事实应该正是这样。
这么说来,她在他面前的眼泪,狠狠的一记耳光,不只是因为生气被扔下。她对他的那些无理指责,实际是替他找的分手理由。她替他做坏人,替他煽动欲望,平息想念。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他的感情。却笑嘻嘻的耍白痴,接受别人“没心没肺”的评价。
陆领失神地滑上电话,有一种被强按进水里的难过。
陆妈妈发现自己对着根木头说了半天话,提高了嗓门喊他:“六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