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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群身着白衣的医生鱼贯而入,戴着口罩的医生不知对任杰圣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行人将任万山抬上单架,重新盖上白布,抬走。
言小芬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任杰圣紧紧揽着她,亦是一脸悲伤,红了眼眶。
面对这一番变故,谭旭辉依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突然,毫无预警地谭旭辉一把拉起沈静仪往外走,走得那么急,那么匆忙,仿佛背后有人在追赶似的。
沈静仪只能咬紧牙,加快脚步跟上谭旭辉的步伐。服帖的发在急躁的走动下,散乱下来,盖着他高阔着额。
“旭辉,你这是要到哪去啊?”终于,在走出了医院,走了几条街,又来到一片空地时,沈静仪忍不住开口问。
此时的她已经因走太久,走太急,而气喘吁吁。但担忧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谭旭辉。
“这里在不久后将建成一个豪华度假村。”谭旭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飘忽。
“我要让他看看,看看没有他,我一样过得很好,没有他,我一样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谭旭辉大专喊着,喊出他的计划,喊出他心中的不平和愤恨,以及那么一点点渴望。
“旭辉,你冷静点。伯父他还是爱你的,只是表达的方式出了点错而已。”沈静仪从来没有见过谭旭辉这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沉稳内敛的,很少将悲伤那么清楚地宣泄出来。
“我冷静不了。他为什么不多等两年,我还没有在他的地盘上建立属于我的王国,他怎么能走?怎么可以走?”谭旭辉眼中出现了慌乱。
“旭辉,你就别再自责了,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伯父的错。是命运的捉弄。”她知道谭旭辉已经不怪任万山了,正因为不恨,所以那份自责才更深更重。
“小仪,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是最了解我的,你应该站在我这边。你怎么能帮他说话?”充血的褐眸浮现一层暴戾,那是伤心过度的自责。
“旭辉,听我说,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就不恨他了,你心里明明有爱,为什么要假装恨呢?”现实很残酷,但有些事如腐烂的伤口,必需先割开伤口,剜去坏掉的细胞组织……
这一过程很痛,却是治疗的必经过程。
“不!我恨他,恨他,恨他……”空旷的地面上回荡着谭旭辉的咆哮声。
是的,他恨他,为什么以前不早说,在他恨了那么多年后,才让他像个白痴一样明白了真相。
既然,为了他好为什么不早一点让他知道,非得等到没有时间了,等到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才说?
第2卷 是爱,还是伤害? 迟来的通知单
旭日下,沈静仪清清楚楚看到了谭旭辉隐忍的,不肯面对的痛。她的一颗心揪得死紧,那种痛,一阵又一阵。
走到他前面,捧起谭旭辉的脸,明眸荡起他熟悉的温柔:“旭辉,不要再骗自己了。爱并不可耻,恨也不是借口。你早就不恨伯父了,你只是假装恨,用恨来掩饰自己的孺慕之情。
旭辉,子女爱父母是天性,不是他们曾做过多少伤害我们的事。那些事都会过去的,而他们对我们的爱却是永恒的。”谭旭辉愣愣地望着沈静仪,她脸上的表情好神圣,宛如天使在劝解不懂事的凡人。
“小仪,你明知道我……”沈静仪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了他的唇。
“旭辉,不要再骗自己了,昨天下午听到伯父那一番悔改的话时,你就已经原谅了他,不是吗?”双眸晶灿如星,直射入他惊慌的心里。
“可是……”沈静仪扬起一抹飘忽的笑,再次截断了他的话。“我想伯父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不希望你自责。他之所以强撑着一口气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就是不希望你继续纠缠在恨里。
旭辉,恨是不会让人快乐的。唯有爱,爱才是唯一的救赎,你明白的,不是吗?”轻柔的声音宛如仙乐,拂开谭旭辉心中的层层灰雾,一片亮光照入心腔。
“小仪,他为什么不多等我一会儿?”终于,谭旭辉武装的硬壳龟裂了,像个孩子般喊出无助的要求。
“那不是你的错。”沈静仪明白谭旭辉是在为没有见任万山最后一面而遗憾。但是,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可以早一点来看他的。如果我早一点来,也许他就不会走……”谭旭辉没有漏掉,任万山的眼睛还离一条缝隙,没有合上。
他是在等他吗?他想再见他一面,对吗?这种想像一遍又一遍撕扯着谭旭辉的心。
“旭辉,伯父已经病得很重了,能在走之前见到你,他一定很感到很心慰了。”柔柔的声音里有一种神奇的魔力。
“真的吗?”此时的谭旭辉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真的!”沈静仪慎重地点点头,她相信任万山如果知道谭旭辉这么自责的话,一定会认同她的。
“小仪,你知道吗?他问我能不能原谅他,我没有回答。”这将成为他心底最深的遗憾。
“不,旭辉,你已经回答了。你说了,你原谅了,你不记得了吗?”面对沈静仪笃定的表情,谭旭辉愣了一下。
“你说,他不需要你的原谅,就是说,你并没有怪他。”
“小仪……”谭旭辉激动得有点哽咽,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不知道任万山听不听得懂,可是,沈静仪听懂了,她听懂了。
“旭辉,这是伯父临终前留给你的。”沈静仪拿出了任杰圣给她的信。
谭旭辉疑惑地接过信,那泛黄的信封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上面一片空白什么也没写。
在沈静仪鼓励的目光下,谭旭辉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展开一看,竟是加拿大某所大学的入学通知单,落款日期是,十三年前。
谭旭辉只觉得脑子“嗡”一声,一片空白。那张薄薄的纸竟变得如此沉,沉到他几乎快拿不住了。
沈静仪接过一看,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原来,爱可以藏得这么深,这么久,直到临终的一刻。
原来,任万山不是没有留意到谭旭辉的不快乐,他在暗中安排着一切。只是,谭旭辉赶在他付出前,先一步决定了自己的方向。
而任万山也默默支持他的决定,只在暗中继续关注着他,保护着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沈静仪说不清楚。
但她的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滚滚而落,湿了那张保存完好,却迟了整整十三年的入学通知单。
“小仪,我错了,我错了,我恨错他了……”谭旭辉抱着头,痛苦的哽咽是那么样震撼着沈静仪的心。
走近,尽管内心亦十分不平静,沈静仪还是抛开自己的遐思,手温柔地掰开谭旭辉的手,让他直视着她晶亮的眼睛。
“旭辉,你现在你知道了,伯父一直是爱你的。你不是一个孤儿,你有一个很疼你很疼你,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你的父亲。旭辉,你应该开心的,你渴望的爱一直在身边。”明明在劝他,为什么她的泪会止不会?
“小仪,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要让我蒙在鼓里,恨了他那么多年?”谭旭辉的问一切沈静仪没有答案,这一切恐怕得问在天堂的任万山了。
“旭辉,不要难过。我想伯父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一个我们不知道,但十分充足的理由。”沈静仪相信,世上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做出一些伤害他们的事,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如同她父亲一般。
谭旭辉张开口却发出一点声音,他真的很后悔昨天没有对任万山说出一句:原谅。
他以为还有机会的,他要他多求他几次的,哪知道上天不给他任性的机会了。
用永别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留下难以抹灭的遗憾惩罚他的口是心非。
时间是经不起蹉跎的,经过任万山的突然离世,谭旭辉更加明白了,应该珍惜当前拥有的一切。
他已经错过很多很多,也失去过很多很多,他不要再眼睁睁看着幸福从指尖溜走。
那是他再也承受不起的遗憾。
谭旭辉一把紧紧抱住沈静仪,像是要将她镶入自己体内,刻入骨骼。更怕自己稍稍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沈静仪清楚地感受到了谭旭辉心中的那份痛,那份难以弥补的悔恨。她唯一能给予他的就是伸手环着他的腰,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度给他。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这样的机会,但这一刻,在经历了那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后,就让她贪心一点点吧!
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朝阳,谭旭辉在心底默念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第2卷 是爱,还是伤害? 最后一次对话
参加完任万山的丧礼,谭旭辉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剧烈的震荡。当众人都已离去,他站在任万山的墓碑前,凝视着照片上神采奕奕的他。
回忆和现实又交织成一团剪不断的乱麻,紧紧束缚着他。
虽然,他恨任万山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他好希望,他们能有像普通父子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谈谈心的一刻。
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以前是他错过了,现在则是任万山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人总在失去和拥有之间,蹉跎着,遗忘或丢弃,当真正想要珍惜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已不是原来的样子。
这几天沈静仪一直陪在他身边,使他一颗震荡不已的心得到不少安慰。可是,这一刻,谭旭辉却婉拒了任何人的陪伴,他要一个人静静和任万山谈一谈。
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他们父子俩的谈话。对,就他们俩。
肃穆的墓园里,一排排长眠于地下的灵魂。风吹过,春天亦有零星的落叶飘零。如同这里沉睡的灵魂一样,总是在不该长眠的时候,沉沉睡去。留给活着的人一份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一身黑色的西装将那份无言悲伤尽染,墨镜挡去了他的心灵之窗,没人能窥视其中的秘密。
谭旭辉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任万山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风化的雕像。
夕阳将天边染成瑰丽的颜色,笼罩着整座墓园。缤纷的绚丽并没有落入谭旭辉眼底,他似已没了知觉。
天渐渐暗了下来,暮色下的墓园透着一股奇异的宁静。那是灵魂安息的声音。
雨不知何时,纷纷扬扬飘落,湿了墓碑上的照片,亦淋了谭旭辉一身。长长叹了一口气,收回所有飘飞的思绪。
一切都结束了,谭旭辉的怨和恨,任万山的愧和爱,一场沉默的父子情,随着任万山的离世而结束。
不管有再多的遗憾,再多的不舍,人总逃不过生离死别。
一声呼唤含在嘴里,始终没有叫出来。是词太生涩,他叫不出口。是啊,他们从来就没有熟悉过,又何来陌生。
仅有的牵系就是身上的血缘吧!
挣扎了许久,薄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张,他还是叫不出来。算了,生前没有听到,现在就算叫了他也听不到了。
最后,借着雨滴折射的光,再最后看他一眼。这里,他也许不会再来了。
突然,一把伞遮住了他,挡去那点点纷落的雨。谭旭辉转身,出乎他意料的是,光影中站的人竟是伊艾儿。
“旭,我们回去吧。”认识谭旭辉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个战无不胜的强者,伊艾儿不知道原来他也有这么脆弱、感性的一面。
尽管,他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与过去的他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你怎么来了?”淡淡问着,悲伤散去,他又是那个不需要亲人的强者。
“我看天黑了,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就大胆猜想,你可能还在这里。旭,你就不要再伤心了。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逝者已矣,你再伤心,他也感受不到了。”此时的伊艾儿一脸温柔。
“我们走吧。”面对伊艾儿,谭旭辉不想多说什么。其实,他们的经历有点像,不同的是,她比他幸运。
伊艾儿将手伸入他的臂弯里,谭旭辉并没有拒绝。
脚步越来越远,谭旭辉突然觉得心里好空,那种空虚,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是没有目标的茫然。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任万山竟成了他前进的动力,想要打败的目标。
如果目标没了,他一个人站在高高金字塔上,睇睨一切,竟是这么的孤单。
坐进车里,谭旭辉突然提议:“艾儿,陪我去喝一杯怎样?”
“好啊。”伊艾儿知道谭旭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