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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演变,自然分手”。可在外人看来,那就是董笙厉害地撬了沈嘉嘉的墙角。包括董笙本人在片场见到沈嘉嘉时那微微怜悯又掩饰不住得意的眼神都充分说明了这点。沈嘉嘉一时倒是走到哪都能收获不少同情目光。
这时,有工作人员走了进来:“杨导演临时有事,甄选会推迟到下午1点进行。”说完匆匆离去,应该是急着去安抚那群外国人了。也就是像杨风翎这样的国际大导演,敢明晃晃地放人家鸽子。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秦芜贴心地询问学妹。
“不了。”6景白摇摇手中的布袋:“以防万一,自带了储备粮!”
一个人慢悠悠走上顶楼,在高楼天台上吃东西神马的最幸福了!6景白随意坐在地上,伸展两条长腿,打开随身携带的布袋,拿出用保鲜膜包好的三明治——
三明治是早早起来自己专门做的,因为不知道要耗多久就做了朴素又顶饱的奶油水果三明治。小时候,妈妈经常把饭店不要的快过期的吐司和水果带回家,然后,削掉水果坏掉的部分,做这个给自己当晚饭,甜甜的,好像连心也被蜜水浸过一样。直到现在制作时,自己依然常常喜欢把做三明治原料的水果切成不规则的形状。
打开包装,张大嘴巴正要要下去——
“喂,小子。”
听到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6景白恍惚间抬起头。接近了午时的阳光模糊了来人的面容,只那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9Chapter 9 奶油水果三明治和广告甄选会 下
“把你的吃的,交出来。”银发男拽拽地说。
自小学三年级起就没被这样的台词威胁过的6景白呆呆地看着对方。
“不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皱着眉:“我是a2Z的zed。”见对方还是一副呆样,咬牙切齿地做了个弹吉他的动作:“本年度最佳sty1e男艺人第3,最想被拥抱男艺人排行榜第4,最想嫁给他男艺人排行榜第9……”
“周小小……”6景白喃喃地打断男人的话。
“咳……”zed差点被刚送进喉咙的三明治噎死。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不许叫那个名字,那件事我已经公开解释过了,是个误会,我的本名从始至终、从头到尾都叫周则。”zed压低了声音:“所以,臭小子,别乱说话!”说完拿着剩下的半个三明治晃晃悠悠地走了。
“噗……”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自以为背影很帅的周则差点扑街,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才离去。
周小小,幸好你没变,幸好你还很快乐。6景白不禁微笑,这次碰面是意料之外,但还有机会这样看着你的脸,听着你的声音,真好。
Zed在不远处打了个喷嚏。都怪那个死女人当初在公共场合叫了自己的小名,乐队成员知道后差点没笑到肚子破掉,出于某种邪恶的原因,每个男人绝对不会乐意自己被叫做“小”的。叫着玩之间不知怎地就被广而告之了,害的自己专门拿身份证出来破谣。要知道,一个叫“周小小”的摇滚歌手是一件多么逊的事情。
只是,现在,只要她能回来,他情愿一辈子都叫周小小这个逊毙了名字。周小小,小小,小小……一辈子被她这么叫。
奶油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草莓,黄桃,奇异果的香气刺激着味觉。混蛋,为什么,有人做的三明治和你做的一样好吃?为什么,害老子吃个破三明治都要想起你?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再多的为什么,不过是无解的难题而已。
下午一点,甄选会现场:
“杨导,您的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感到蓬荜生辉,今天就由您来抛砖引玉,为我们芙蕾雅公司挑选出鱼眼睛里的珍珠来,哈哈哈~”雅克兴奋地握着杨风翎导演的手寒暄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外国人说中国话。
杨风翎无视掉周围人一脸蛋疼的表情,环视一圈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后,对助理吩咐:“先把剧本发给她们。”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刷刷翻剧本的声响。景白坐在房间角落的位置上,大略浏览着剧本,原来是这样一个故事:
男人是众人眼中事业有成的黄金单身汉,每日西装革履地穿梭在办公室和高级宴会之间。但是旁人不知他终年受到一个梦境的困扰,在梦里,一切都是暧昧不清的,只有一袭蓝色的裙角飞扬。
满腹郁闷的男人报名前往参加了豪华游轮的旅程散心,放松下来的他开始留意起身边穿蓝的女孩。甲板上,与他擦肩而过抛来媚眼的女郎身着浅蓝的比基尼;餐厅里,和他隔桌用餐的美人穿着湖蓝的连衣裙冲他微笑;甚至在游轮上的网球场,都有穿着蓝·□球鞋和迷你裙的青春女孩和他打招呼。但是他知道,她们都不是他梦境中的那片蓝。
其实,在男人身后,一直有一个默默看着他的女孩。也就是本故事的女主角。她是男人办公室的小助理,从男人来她的大学演讲的那一刻起就爱上了他,甚至千辛万苦进入他所在的公司,只为能够和他多一点机会相处。可是在男人眼里,女孩就和办公室里的咖啡机没什么区别,只是方便顺手的工具而已。而现在,她也利用休假和整整一年的薪水来到了游轮上,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从此,她要忘记这个不可能喜欢上自己的男人重新开始。可是,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在游轮上和各个不同女人的交集,她还是会感到心痛不已。
整个广告的高·潮设在游轮上的一场晚宴上。夜晚的大海静谧安宁,浪花轻轻击打着巨大的船身,突然,从海面冒出一个黑影,卷着层层浪花来到船边。而船舱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男人百无聊赖地端着香槟走动。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早已换好一身银蓝色晚礼服,上了精致妆容女孩,紧张地站在宴会桌前,不断给自己打着气,拿出手袋里的香水,轻轻喷了两下,一时间,女孩仿佛更美丽了,她高昂脖颈,准备走向自己的心上人。
这时,宴会入口处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一个雪肤红唇的完美女郎款款走来,宛如步步生莲。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穿着的,是和女孩一模一样的银蓝色晚礼服。男人目光灼灼地走了过去,而女郎,也朝着男人的方向踱步而去。就在女郎的身后,慢了一步的女主角感到一阵绝望。
可是,男人仿佛闻到了什么似的,竟然错开了女郎迎向他的身影,无情地拒绝了美人欲语还休的邀请,一把抓住了正想要逃离此地的女孩的胳膊。就是这个仓皇的身影,就是这种内敛却迷人的香气,总算找到了你,我梦境中的那片蓝。
最后的画面是:男人和女孩温情地相拥在洒满朝阳柔和光线的甲板上,相视微笑,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条巨大的鱼尾忽然闪现又忽然消失,拍打出的浪花的水珠在空中交汇成一个香水瓶的形状,原来,宴会上的神秘女郎,竟是客串了丘比特的海中人鱼。
剧本到此结束。
景白看着剧本,陷入了沉思。这种“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原来爱情就在身边”的剧情很容易打动观众。女主人公的年龄设定是大学毕业刚入职场的23岁左右,而自己只有16岁不到。就算化妆和演技可以弥补,芙蕾雅应该也不会冒险采用一个未成年少女当代言,因为从商业角度考虑,这款香水的消费人群定位的是年轻女性,找个能引起该年龄层共鸣的代言人才合适。估计学校方面的考量是,只要能出演广告中的一个角色即可,毕竟和男主有一面之缘的蓝色女孩有好几个。
“下面,你们两人结成一组配合,随便从剧本中挑一段来演一下,当然一组要互换角色共表演两次,给你们5分钟准备时间——”杨大导演发话了。
一群人被领到了隔壁的房间。景白自然和学姐秦芜结成一组。
“这个剧本,你想当女主角吗?”秦芜试探性地问道。
景白抿嘴一笑:“女主角根本不适合我的年龄,倒是学姐,可以一试。”秦芜已经成年,再加上举止动作成熟有礼,在年龄气质考量方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秦芜听了这番话也大方地笑了笑:“我也有意于此。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想想演哪一段吧?”
“学姐觉得呢?”
“嗯——演神秘女郎出现后那段比较好吧,女主角在此时应该先是震惊——因为女郎和她穿着一模一样的礼服,然后是难过——看见两人对视,最后是绝望——打算逃离宴会。我觉得这段最能体现出演技来吧。”秦芜一一分析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景白赞成地点点头:“这样,就安排一个人演神秘女郎,一个人演女主角,但是,照本宣科地演是不是太普通了点?”
“嗯,不如我们加些小细节,比如把神秘女郎演的高傲些,和女主角擦肩而过时故意撞她一下什么的。”秦芜兴致勃勃提议到。
“再比如,女主逃走的时候仓皇间摔倒之类的——”景白也顺着思路想下去。
“那可得注意摔漂亮点,否则吸引不了男主角还摔个四脚朝天就完蛋了。”秦芜笑嘻嘻地说。
两人就这样讨论着,却没注意到,有心人已经把她们的话尽收耳底。
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她们一群人又被召回到甄选会场。
“哪一组先来?”杨风翎懒洋洋地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不决中,一个娇柔的声音率先答道:“我们先好了。”
评判席上的雅克投去赞赏的目光:聪明的女孩,先来者是珠玉,越后面表演越可能受到前面人的影响,反而影响发挥。咦,这不是那个因为负面新闻被公司换掉的那个——对,叫董笙的女明星嘛。看见旁边的保罗心虚似的缩了缩脖子,就知道这个色中饿鬼又抗不过美色徇私了,算了,先看看再说吧。
和董笙搭档的是她同公司的新人。两人走向会场中央——当然,董笙先饰演女主角。神秘女郎出现在宴会,宛如高傲的天鹅一般徐步前来,路过董笙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此时的董笙,看着对方的背影,一双盈盈大眼写满了不可置信。随即又受伤似的低下头,再抬起头时,两行清泪已潸然而下。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董笙转身逃走,却在匆忙之中摔倒在地——摔倒的姿势虽然狼狈却更加惹人怜爱了。卡!董笙站起来鞠躬时,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评委席上一片赞许的目光。
而坐在底下的秦芜已经快要气得跳起来,这明明是她们想出来的点子!这个无耻的女人就这么赤果果地偷听后抄袭了!自小而大受到的教养让她克制住冲上去扇对方一巴掌的冲动,深呼吸,和旁边的景白无奈而气愤地对视了一眼。
后面的几组果然大多都选择的这一幕,只是或多或少不如董笙表演的细腻丰富。连评委席上的众人,好像也有了几分不耐烦,杨导演的眉头,从刚才起就一直锁着。对此,董笙低下头悄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终于,轮到了景白她们这一组——
秦芜刚才就发现,景白自董笙那组表演完后就仿佛神游似的。突然间,景白大跨步走到了秦芜的前头,秦芜一顿,因为她看出来了景白走的步子很明显是课上教过的男步,这时的她站到了离秦芜很远的对面,露出一个闪瞎人眼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充满着男性荷尔蒙啊……
评委席上的zed自开始就一直处于半梦游状态,此时,双眼终于有了一点点焦距,这个人是……刚才的三明治小子吧。而杨导演看着眼前一脸“男人味”的短发少女,总算来了点兴致似的动了动身体。
秦芜震惊地看着景白那个若有似无却又灼灼逼人的微笑,是真的震惊,因为根本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却又正好和女主角看见神秘女郎出现时震惊表情不谋而合。
但是瞬间,她就理解了景白想要传达的意思。她竟然要反串演男主角!于是,她的眼神随着身旁的空气缓缓移动,仿佛那里有一个美丽的女郎款款走过,而不远处的景白,已经绅士地伸出了一只手,做出邀请女郎的姿态,脸上的神情写满了等待已久的渴望……
秦芜黯然,眼底渐渐失去了光泽,心字成灰,轻轻整了一下衣裙,她不要狼狈地离去,即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离开,她也要做出最好的姿态——转身后,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