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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演义`49-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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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共产党打过来,李家大院的人怎么办?”吴枣秀又问,“他们保得了自己,也保得了你?”

  田伯林寻思了好一阵才说:“现在还没到那种时候吧。。。 再说,这怎么也碍不着我们两人的事呀。。。 你是担心我这保长当不长久么?”

  “不是,”吴枣秀摇头,“我倒不在乎你能不能当保长。跟定了你,我死活都不会变心;但能不为我们的今后着想?我想来想去,我看还是一块离开这小镇为好!”

  “能去哪里呢?”田伯林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这条路。当时如果寿公不容我,也只有离开小镇这条路可走;但寿公宽宏大量,我怎能忘恩负义?再说。。。 真到他们李家站不住脚了,他走,我们也走,那才好说话,你说是不是?”

  [心语]吴枣秀缄口无言:当然不是,你田伯林闹了离婚,又去交差,他李寿凡早在心里骂你忘恩负义了!你说他宽宏大量,不如说他现时还用得着你。如果真到他站不住脚的时候,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呢,更不必说你田伯林身边还带着个没有名目的女人——那我们不是白白地给他去陪葬么?

  但是,吴枣秀这话一时还说不出口:“我就怕事情到了那地步才难办呢。。。 你真是个死心眼!”

  “还有,我不是跟你说过隔壁的申家人么?”田伯林反复掂量过这件事,在他的潜意识里还不愿轻易放弃保长的既得利益,“离开了小镇,那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我可没想那些,他们是他们,”其实,这些天来,吴枣秀已经拿申家人反反复复地琢磨过了,“你是说他们为私奔来到这里,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么?那你就详详细细说来听听吧!”

  [插叙,片断]田伯林就其所知,叙述了申家人的情景:

  申家人冒死逃奔来到这里,那男的留过多年的洋,是个画家,还真当过教授。

  那女人是他的学生,他们好上了,但那女人已经嫁人,男人是个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手下养着许多人,是专抓情报,搞暗杀的。

  申家女人与申先生有了私情,事发后,被那男人拉了回去,圈养在一个大院子里,派人看守着。

  当时,她已经怀上了孩子。可申先生怎么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整整三年过去,才在一位要人的寿宴上偶然见着这女人。

  后来,申先生买通看门人,自己化装成修下水道的,混了进去,才乘夜与这女人逃了出来。

  [返回]田伯林讲完这些事,感叹地说,“他们千里万里辗转来到我们这僻远小镇,弃尽了家财,只能做点皮货生意,那日子才过得如此艰难!”

  “你是说那姓申的后悔了不是?”吴枣秀反问。

  “他倒心甘情愿,”田伯林说,“不过,可苦惨了那女人,她患了一种怪毛病,有时在睡梦里还发抖。这两人又都不会操持家务,连饭菜也做不出来,你说,那日子会好过么!”

  “听你这么说来,申皮货也算得个有良心的人了!”吴枣秀猜想不出申家女人怎么会那样又痴又呆,以为这种人是太娇气,经不了碰撞颠簸,便说,“人是各不相同的,我不是申家女人那种嫩娇娇的小姐太太,风呀雨呀的经受惯了,只要你田伯林肯去做皮货生意,我一定能给你做好饭菜;你能苦得,我就更加苦得,你真是只为这些担心?”

  说话间,吴枣秀站起身来,她走向田伯林,却没有等田伯林回答她的话,便转过身去了,背对他说:“我该走了。”

  “怎么,这就要走?”田伯林拉住吴枣秀,有些诧异地问。

  “待我找着空闲再上你这里来吧,眼下还是该和以前一样才是,”吴枣秀又转过身来宽慰地,“暂时避开人好,你何必急着一时?”

  “你这是一定得让我离开小镇吗?”田伯林忖度着吴枣秀的心意,“你是说,现在就已经到那种时候了么!”

  吴枣秀此时也还不能完全把握准形势的变化,不能下定最后的决心,于是,又模棱两可地说:“只要我们是真相好,还怕没时间商量?你就让我走吧,我今天得织完一匹布,姜家人才不会起疑心。”

  两人又相拥依偎了一会,田伯林只得让吴枣秀走了。

  [场景4]最终婚变

  在姜家,姜信和帮父亲染布,洗布,确实顶了不少力气,吴枣秀卧病在床,他也给予了照顾和安慰。在这个家庭里,他是最了解时局,并能把时局与家庭前景联系起来看问题的人。他认为吴枣秀与吴国芬都不会在姜家长期呆下去,便多次明确表白,吴国芬的婚事与吴枣秀的改嫁是她们的权力。

  吴国芬则发现,姜信和与张炳卿的妻子周小莲平时说笑很放肆。而最近一段时间,周小莲那神色还有好些的不自在。

  周小莲似乎很兴奋,进出东张西望,坐立不安,一双鞋底却扎了十多天也没有完工。

  这一天,吴国芬见姜信和吃过晚饭,换了件新衣,在屋里转了几个圈,趁吴国芬去喂猪时出了门。

  于是,吴国芬做完家务也出门去,她也没有想到这是为了什么。

  吴国芬不由自主地来到张家后门外的岔路口。那里有棵柳树,月光很明亮。吴国芬站到了树影下——她也不知为什么要守在这里。

  刚想回家时,见姜信和从街尾那头也绕到这里来了。

  吴国芬赶忙闪到树后。姜信和在张家后门外向里扔了块石头,门随即“吱”地一声开了,门缝里伸出个脑袋来,一挥手,把姜信和招了进去——那女人是周小莲无疑。

  她想,这张炳卿怎么就全不顾及家里的事了呢?一去十天半月不归的,也难怪小莲。。。 

  这时,对面来了个人,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着篾匠工具,走路时一晃一晃,不待走近就知道是张炳卿回家了。

  国芬正要回避,张炳卿向她招呼:”是国芬么?你怎么在这时候跑到野外来了?”

  “炳哥。。。 你回了?”国芬不知该再说什么好。

  “国芬,”张炳卿在国芬面前站住,“你姑妈的病好了吗?你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姑妈的病好多了。”国芬局促不安地,“我该回家了。。。 你怎么能这么久不回家?”

  “忙不过来呀,这你能不知道?”张炳卿的声调带着几分兴奋,“你家没出事便好,这次回来,我正准备着与你说些话呢!”

  “说什么呀?”吴国芬向张家后门口张望了几眼,“还是往后说吧。。。 你怎么不走街面上回家?”

  “我这模样也不像太爷回府,还摆什么驾呢!”张炳卿笑着说,“眼下我这种人还是尽量不招惹人注意为好。”

  “那。。。 ”吴国芬欲言又止,夺路急匆匆地走了。她走了几步,忽然,忍不住回头说,“你家里有姜信和在!”

  国芬慌忙跑进大香婶家,又为这事担心,她告诉正在说书的张仁茂:“炳哥回来了,你快回家呀。。。 真的,你快点吧!”

  张仁茂见国芬那神色,想是出了什么事,马上起身出门。不懂事的石贤不放,也追了出去。

  横过街道,进了张家,屋里一片昏暗。只听得张炳卿在厉声吼着:“出来,出来,看老子不捅穿了你的心窝子!”

  张仁茂见侄儿横立在过道的房门边,手上握着根削成斜口的长竹竿,便大声喊:“放下,快放下。。。 你这不是要人家的命么!快放下,炳伢子!”

  张仁茂听到房里有人推动窗子的响声,他跑过去,见那窗门被反扣上了,便赶忙松了扣子:“还不快走,你这不要命的东西!”

  一条黑影从窗口跳出来,惊慌地朝大门外奔窜,在门边差点把迎面过来的小石贤撞倒在地。随后张炳卿追赶过来,被张仁茂拉住,张炳卿重重地将竹竿往地上一砸,竹竿跳了几下,滚到石贤的脚边,又滚到街道中心去了。

  张炳卿双手抱头,懊恼地蹲在过道中间。

  吴国芬也来到了张家门口,见这情形,觉得不便进屋。她只听得张仁茂在叹着气说:“炳卿,这事你就别去为难小莲了吧,要说错,全都错在你伯呢。。。唉,天意啊,有缘无缘全是天意,真是勉强不得,也奈何不得啊。。。 你进屋里去吧,别丢人显眼了。”

  周小莲在房子里嘤嘤啜泣。张炳卿与张仁茂两人对坐在火坑边,都有口难言。

  张仁茂望了侄儿几眼,见他一直拧紧着眉头,闭紧着嘴唇,这劝解的话始终说不出来。倒是侄儿抽了口长气,先说话了:“伯,您岁数大了,先歇着吧。这事您就别操心,你上楼去休息吧。”

  张仁茂不肯挪动身子。他说:“你得答应,千万别去责难小莲。这事就算过了,好吗?

  “好吧,我不为难她,您先歇着吧!”张炳卿去扶持伯父。

  张炳卿下楼后,并没有进周小莲的卧房,在火坑里添了几块木柴,一个人呆坐着。

  [解说]张炳卿料不到姜信和竟然会钻到自己家的被窝里来了,这不能不怨恨姜信和,也不能不由此怨及周小莲,怎么说她也不该把乌龟帽戴到丈夫的头上。怨来怨去他也怨伯父,怨自己,他在想,现在,这事还能够这么拖下去吗?

  张炳卿坐在火坑边,前后左右思量着,一直挨到了天明,直到张仁茂起床他才站起身来。

  张炳卿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断:离婚。
  作者题外话:编辑先生:好!请帮忙将本章节(15——16)调动至(17——18)节前,谢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17——18

  17

  [场景1]约会,月上柳梢

  张炳卿在离开小镇上大后山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姜家。

  张炳卿一进姜家门,正好遇着姜信和,姜信和刚转身欲走,张炳卿说了一个“慢”字,姜信和便站住了,张  炳卿把姚太如的信塞给姜信和,便擦身过去了。

  [解说]这是新的工作安排,因为张炳卿已受命去大后山,小镇的联络工作必须移交给姜信和,公事还得公办。

  张炳卿迈过门槛,招呼了一声秀姑妈。

  吴枣秀从织布机上下来,给他倒了杯茶。

  姜圣初不在,张炳卿问了问吴枣秀的病情,看样子,吴枣秀的神色还算好。

  [疑虑]张炳卿:田伯林离婚究竟与吴枣秀有什么关系吗?

  吴枣秀果然问了一个关于时局的问题:“有人说共产党已经打过长江来了,还占下了南京城,你说,离我们这小镇到底还有多远?”

  “这话你听谁说的呢?”张炳卿不免惊异,同时猜测到这消息很可能是从田伯林那里来的,“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呢!”

  “你是指我不该随便跟你说呢,还是你不能随便跟我说?”吴枣秀狡黠地一笑,“你想要弄清我这话的来历?我告诉你——”

  吴枣秀“呶”了一下嘴,暗示是进屋里去的姜信和所说。

  这回答让张炳卿无法去验证,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了向群众宣传的任务,便说:“...我们占了南京城,就像打蛇打断了‘七寸’,它的尾巴再也动弹不了多少时辰。你别看李家大院这些有钱有势的人装没事,可心里早就慌了神!”

  吴国芬一直没有插言。当吴枣秀又去摆弄织布机时,张炳卿小声对吴国芬说:“晚饭后,我在石桥上等你,有要紧话说,能来吗?”

  [解说]张炳卿原就打算对国芬做些思想工作,让她在小镇的妇女中间宣传宣传,而现在,他定下了与小莲离婚的决心,更有话要向国芬说。

  在送张炳卿出门时,吴国芬才说:“真是一定得来吗?那也得等到晚饭过后。”

  月上东山,小桥流水,滩头上跳荡着点点白银似的波光,张炳卿等候在桥头上。

  国芬终于来了,但她目不斜视,她是想好了见面的地方。她径直过了桥,沿河往下走——那里有个土地庙,庙临  近码头,白天少有人来往,这会更见不到人,张炳卿便尾随其后。

  吴国芬闪到背着月光的一方墙根下问:“如果真有什么要紧话,你就直说了吧!”

  张炳卿临场不免有些紧张,他低着头来回走了几步,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转过身来,国芬正与他对面:

  “你,你有事怎么不说?姑妈在家等着我!”

  “我不说你也知道。。。 ”

  “我不知道。”

  “姜信和与周小莲。。。 ”

  “那不干我的事。”

  “我要离开小镇了,时间可能很长。”

  “去哪里?”

  “这事么...我说,我准备与小莲离婚,这决心我已经下定了!”

  “你伯让着你了?”

  “他能说通的。我的事得由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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